第12節
墨亦看著蘇念卿,“皇嫂,身體可還好?” 蘇念卿大方地笑起來,“皇弟真是別具一格,不是應該問嫂嫂妝安嗎?怎的關心起我的身體來了?” “哈哈,嫂嫂不僅人漂亮,嘴巴也是一等一的厲害,嫂嫂新婚,弟弟想討個彩頭?!闭f著將目光遞向墨蕭,“不知皇兄可愿意?” 墨蕭一臉陰沉,“父皇還在這呢,有什么事,改日去譽王府?!?/br> 終于墨蕭算是維護了她一回,可是蘇念卿知道,他不是要護她,他要護的只有他自己,還有那心尖尖上的人。 墨蕭既然搬出皇帝來,皇帝總是要表達些什么的??苫实壑晃⑿χ粗鴰兹?,每次,他這樣微笑,總是不好的兆頭。 “你向嫂嫂討彩頭到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也太過突然了些,怕他們沒準備呢!” 皇帝一邊說還一邊看著墨蕭,這一唱一和配合得恰到好處。 墨亦走到蘇念卿跟前來,眼神直直地看著蘇念卿,“聽聞嫂嫂及擅舞藝,臣弟想請嫂嫂教教未來弟媳?!?/br> 未來弟媳?幾人無不震驚,他何時有了親事? 墨亦轉身跪在皇帝面前,“稟父皇,兒臣識得一奇女子,琴琪書畫樣樣精通,只是舞藝略差了些,不過兒臣對她一見鐘情……” 墨亦滔滔不絕地說著,蘇念卿簡直聽都不想聽。 “她此時就在門外?!?/br> 不多時太監已小跑著出去請了。 蘇念卿知道躲不過,看著一旁的墨蕭,她要的只是她的一個態度。 墨蕭伸出手握著蘇念卿的左手,手指在她手心里敲了三下,他這是何意? 蘇念卿卻是明白的。拜托了!因為他的眼神里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蘇念卿一邊恨著自己一邊卻回握墨蕭。 “你不是幫他,你是為了和離,蘇念卿?!?/br>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這句話。 門緩緩打開,蘇念卿抬眼望去,走進來的人令她大吃一驚,因為她們相熟。 “木初迎參見皇上?!?/br> 原來是木初迎,只是她何時與墨亦勾結的?蘇念卿竟不知,前世她們毫無交集的。 只要皇帝知道她受了傷,他便知墨蕭一定是拋下蘇念卿去追那假扮的韶寧公主了,因為派出去的人功夫都在墨蕭之下。 木初迎此時已走到蘇念卿面前,“有勞王妃了?!?/br> 那語氣像是她們從來不相識。 蘇念卿起身,大方得體的笑容呈現在臉上,“木小姐和皇弟都開口了,蘇念卿怎好意思推脫?!毖凵褚恢蔽措x開木初迎的眼睛?!澳阄叶汲鲎晕涔僦?,不如你我二人以劍為舞如何?” 木初迎雖出自武官之家,卻是從未習過武的,這點蘇念卿清楚。 木初迎支支吾吾,“王妃,初迎不會舞劍?!?/br> “正好,我教你?!碧K念卿拉著木初迎走到皇帝面前跪下,“父皇,請借兒臣寶劍一用?!?/br> 皇帝反手拔出身后的劍朝蘇念卿扔過去,蘇念卿起身轉了一圈伸手穩穩地接住。 肩膀上的痛感穿來,蘇念卿冒了一身汗水。 可她依舊堅持著右手執劍,在眾人中間舞劍,一個接一個的劍花出現的木初迎眼前,劍風無數次從木初迎臉上呼嘯而過,木初迎嚇得四處逃竄,樣子盡顯狼狽。 最后蘇念卿將劍朝木初迎扔去,在劍到她心口時飛身上前將劍穩穩地握在手里,跪在地上,“父皇,兒臣獻丑了?!?/br> 看著大汗淋漓的蘇念卿,皇帝,墨亦,墨蕭還有木初迎無不震驚。 剛才那般推脫他們以為她受傷了不能動,可是現在看來她根本不曾受傷。 木初迎卻是不信的,起身朝蘇念卿走來,“我不信,你明明……” 墨蕭一把推開木初迎,雙手扶著蘇念卿,“你們簡直胡鬧,夜半三更的,也不怕擾了人休息?!币驗樗?,蘇念卿其實已經站不起來了。 蘇念卿用最后一點力氣抬起手摟著墨蕭的脖子,“王爺,我累了,不想走路?!?/br> 聲音嗲嗲的,旁人以為是撒嬌,其實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墨蕭抱起蘇念卿,“我抱你回去?!逼鹕肀銢_出門去,也不管一屋子的人。 蘇念卿在墨蕭懷里,臉色蒼白,汗水已經打濕了厚厚的宮服,已經不再是肩膀痛,而是全身都是痛的,只輕輕吐出一個字來,“藥!” 楚沉讓她要死的時候吃,她不就是要死了嗎? 墨蕭抱著她越上房頂,從蘇念卿衣袖里取出那顆藥丸放在蘇念卿嘴里,又抱著她朝暮云宮奔去,此時蘇念卿肩上已經滲出血來,傷口一定是裂開了。 墨蕭一腳踢開暮云宮的門,懷里的蘇念卿早已昏死過去。墨蕭將蘇念卿放在床上,快速解開她的衣裳,肩上包了厚厚的繃帶,此時已經被血全部染成紅色。 墨蕭一點點解開,傷口觸目驚心,更是深得嚇人,仿佛能看到骨頭。她是如何堅持舞完劍的?“蘇念卿,你不準死,我不愿欠你的?!?/br> 墨蕭大聲說著,此時他正手忙腳亂地為蘇念卿處理著傷口,從未做過這些事,所以他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死了沒有?”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來,墨蕭回頭,楚沉正漫不經心地搖著扇子進來。 墨蕭像是看到了天神,直奔楚沉而來,“快,救她?!?/br> 楚沉上前,墨蕭又一把拉開楚沉,將剛脫下來的宮服蓋住蘇念卿的身體,只露出一只胳膊來。 第十八章 為別人賣命 他何時如此細心了?還是他本就是一個細心的人?只對她一人如此還是對所有人都如此? 楚沉將蘇念卿的傷口重新縫合,手竟有些抖,方才縫合的傷口全部被掙開,線將皮rou全部撕爛,那得多疼? “笨女人,蠢女人?!背寥滩蛔¢_口罵,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傷口,那樣猙獰可怖,楚沉的手竟有些抖,她從未坑一聲,這個女人是她見過最不會矯情的女人。 忙活一陣,總算是縫合好了,只是蘇念卿還未醒來,臉上的汗珠干了又出,也不知出了多少通汗水。 “墨蕭,你為別人賣命,何苦拉上一個愿意為你賣命的女子?” 楚沉面無表情地說著,此時他有些心疼這個笨女人了。 方才見她一個人拿著劍在與幾個男人周旋,他幸災樂禍,終于有人收拾她了,可又莫名有些擔心。 他本是來找墨容的,那日看她與墨容似是交好,所以來向墨容打聽她,找回當日搶棗泥酥之恥。 墨蕭小聲道:“呵,為我賣命?新婚第二日她便想和離了。為我做這一切她也不過是為了和離而已,我們之間是一場交易?!?/br> 楚沉坐到一旁的矮凳上,“交易?命都沒了,還談什么交易,但愿在她達到目的前保住命吧!” 他這輩子沒有為誰拼過命,也沒有人為他拼過命,所以不知那種滋味。 第三日蘇念卿才醒來,可是皇宮的人都知道譽王帶個譽王妃游皇宮,無比恩愛。 那那個與墨蕭游皇宮的“蘇念卿”是誰? 蘇念卿睜開眼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外面是一片漆黑。夢里她似乎被所有人拋棄了,“哥哥,三哥哥,墨蕭……”她一個一個念著他們的名字,可是無人回應。 嘴巴又干又苦,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蘇念卿看著一片漆黑的房間,心里有些恐懼,前世死的時候就是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 終于“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有人掌了燈,墨蕭走了進來,他身后似乎還跟著一個人。 墨蕭走上前來,“蘇念卿,你醒了!”語氣平淡,半點關切之情也沒有。 “我想喝水?!?/br> 蘇念卿從嘴里吐出這幾個字來,聲輕如蠅,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嘴巴似乎都粘到了一起。 墨蕭拿來水,可蘇念卿并未伸手去接,墨蕭遲疑了,難道他要喂她不成? “扶我起來吧,我自己喝?!碧K念卿明白他的意思,喂她喝水,這是不可能的事。 墨蕭將水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扶起蘇念卿靠在床上,一句話也沒有,只是覺得她似乎更加單薄了,那日抱她回來便覺得她身子很輕,今天更加覺得她有些瘦弱。 蘇念卿喝了半杯水,覺得腹中饑餓,又吃了些粥,這才感覺精神了些。 “我睡了幾日?” 墨蕭輕聲回答,“三日?!边@三日她一直發著高熱,嘴里胡言亂語,她在叫他的名字,“墨蕭,我不去?!彼m不知是何意,可心里莫名覺得有些難受。 她還喊著,“哥哥,三哥哥,不要丟下念兒?!笨稍賳査龝r,她在小聲抽泣。 夢里喊著三人的名字,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哥哥,這都理所當然,可是她為何要叫墨容,墨容與她是何種情誼? 突然想到楚沉,墨蕭隨即不悅起來,“你與楚公子是何關系?如何相識?”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蘇念卿頓時懵了,轉念一想才試探著開口,“你是說那天救我的公子嗎?” “你竟不知他的姓名?” 不過以楚沉風流成性的性子,不知他姓名的女子應該是極多的。 蘇念卿搖頭,“在街上發生了些爭執,我搶了他的棗泥酥,不成想他竟如此小心眼,竟追到宮里來?!碧K念卿一五一十地說了,她與楚沉確實沒有任何交集。 “是這樣,日后少同他往來,他那個人……”風流成性。墨蕭只說了一半,突然閉口不言。 蘇念卿抬眸看著墨蕭,依舊蒼白的臉上掛著些許笑意,“墨蕭,你在關心我?莫不是這次我幫了你,你想違約,不想與我和離?” 蘇念卿最擅長的便是像現在這樣將天聊死。 墨蕭微怒,“蘇念卿,你以為你是誰?” 蘇念卿仰著頭閉上眼睛,這句話他說了許多次。 墨蕭突然走到蘇念卿床前來,“蘇念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為何她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的樣子? 蘇念卿依舊閉著眼睛,“墨蕭,我曾用盡一切來愛你,你質疑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絕不會害你?!鼻笆酪彩?,今生也是。 聽著蘇念卿無比認真的語氣,墨蕭沒有再追問,只是心里有許多疑惑。 楚沉的藥果然是最好的,不過四日傷口便已結痂,蘇念卿已經能下床走了。這幾日,墨蕭對她溫柔了許多。 可是這時卻來了不速之客,木初迎來了。 木初迎還是那樣溫柔可人,“王爺,初迎想同阿卿說句話,那日不知五皇子的意思,所以……” 呵,裝得這樣楚楚可憐,在墨蕭面前馬上擺明自己的立場,可那日如此咄咄逼人的是誰? 墨蕭也沒好氣地“嗯”了一聲便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