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第十章 前因后果 一個半吊子養蠱人,就把我這個真真正正的養蠱世家子弟弄趴下,說出去,不知多少人會笑死。要是讓姥爺知道,非拿棍子抽我不可。 不過,奇蠱已經回來。如果此時有人用x光機透視我的身體,一定可以看到,以五臟為起源,大量細長發須不斷生長。它們穿透臟腑,沿著血脈行走。而我的皮膚下面,有許多蠕動的黑蟲,那是如蝌蚪一般的幼體。 蟾蠱! 它們在血rou中生存,吸收我身體的營養來成長。而且,它們的毒性會切斷人的神經,使人無法動彈,就像被蜘蛛網困住的蟲子一樣,只能任人宰割。之前朋友變成那樣,正是因為如此。 奇蠱身上的白色發須不斷拉長,沿著血脈來到血rou中后,開始將頭部探入一個個黑蟲中。那些黑蟲面對奇蠱的侵襲,根本無法反抗,迅速干癟下去。而發須則蠕動著,像管子一樣鼓脹起來。黑蟲干癟的部分,被這膨脹起來的發須吸走。沒多久,便被清楚了個干凈。 不過,奇蠱來的稍微有些晚,而那老婦人又用水加快了蟾蠱的覆蓋面。車身上的粘液,此刻我也明白過來,一定是那只已經成型的蟾蠱舔出來的。連續三重攻擊,讓蟾蠱發作的速度,比平時快上幾倍。所以,奇蠱想把這些東西清理干凈,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耳邊的蛙鳴越來越響。我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蠱蟲氣息,扭頭看了看,只見不知多少毒蟾蜍從四面八方鉆出來,將我團團圍住。 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像螞蟻一樣。我就像被扯入蟻xue的蟲子,心里不由升起些許慌亂。奇蠱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危急,我們倆本命相連,自然能感受到它的焦急。 可有什么辦法?如果不是它自作主張脫離我的身體去吃蠱息,我怎么可能被這么低等的蟾蠱傷到。 不過,圍在我身邊的成型蟾蠱那么多,不知老婦人是怎么養出來的。難道,她早就用蠱殺過人了?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最起碼,得讓奇蠱把我體內的蠱蟲都吃干凈。 至于外面這些已經成型的蟾蠱…… 我頭痛不已。 老婦人喘息著,而毒蟾蜍則一直向我爬過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讓它們停止,此刻蟾蠱已經遍布全身,連拿裝著蠱毒的布袋都沒力氣。我只能看著那老婦人,試著用語言來拖延:“看來,你最擅長的就是蟾蠱。不過,是用無數人的性命煉出來的吧。這么多的毒蟾蜍……呵呵,難怪會去害我朋友?!?/br> “你朋友是誰?”她喘著粗氣問,顯然,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把我引來這里。 “強子,那個在酒吧被你下蠱的人?!蔽艺f。 此刻的老婦人,與強子口中貌若天仙的女子完全不同。她蒼老的像八十多歲老太太,而且渾身流膿。如果是以如今這幅面孔去酒吧,強子別說摸她錢包了,恐怕看一眼就會吐出來。 不過,我很清楚強子當初并沒有看錯。之前的她,應該確實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只可惜,洪胖子因為情蠱發瘋,導致死在小鬼手里,她自然要受情蠱反噬。 情蠱的反噬有很多種,主要看下蠱時發的什么咒。如果是萬蟲噬心,自然會被蟲子咬穿心肺。如果是死于非命,那很可能走馬路一個恍惚被車撞死。像她這樣的,想來下蠱時的咒應該是情蠱發作,讓自己又老又丑。 對于一個年輕女人來說,變老變丑,可能比死還要難過。我開始有點相信,她并非只是為了控制才對洪胖子下蠱。 “原來是他……”老婦人的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兇狠。她死死盯著我,說:“原來,你是為了幫他……該死!你們倆都該死!” 周圍毒蟾蜍的爬行速度,明顯又加快了一些,有幾只,甚至已經爬到我旁邊不遠的地方。我故作鎮定,說:“你也只會說這樣的話了,什么該死不該死,還不都是你說的算,只不過為自己殺人找個理由而已。強子和人打架,誰吃虧,誰占便宜,是他們倆的事。就算你用蠱幫忙報仇,在我解了之后,也應該兩清了吧??赡阌值诙蜗滦M,非把他害死不可,心腸惡毒,難怪會被情蠱反噬!” “你知道什么!”老婦人忽然有些情緒失控,她從車上站起來,腦袋甚至頂到了車門板,發出砰一聲大響。要是普通人,此刻也該捂著腦袋蹲下來了。畢竟血rou和鋼板相比,簡直就像雞蛋碰石頭。 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就算頭上的rou瘤被車門板擠裂也似毫無察覺,只憤恨的說:“如果不是他帶人找到我,如果不是他帶著人把我打暈,如果不是他像個畜生一樣和那些人一起強jian了我!我怎么會要殺他!” 我腦子里轟一聲,如遭雷擊,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強子被我解掉蛇蠱后,并沒有引以為戒。他很可能因為蛇蠱解的太輕松,所以心里放松了警惕。因此,為了找回場子,帶人抽絲剝繭,把這位年輕的養蠱人找了出來。然后,他出于報仇,或者某些無法讓人說出口的原因,帶人把這女人輪了。 輪jian,是無論道德還是法律都不允許的事情。 強子這樣做,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只是,他與這位養蠱人之間,有仇怨存在,倒也不好說什么。 可對養蠱人來說,身體遭到了玷污,自然會憤怒的想殺人。而她知道,強子認識會解蠱的人。為了防止被人再找到,她才會讓周紹勇去下蠱。 可惜,她遇到的是我,通過痕跡培育成蠱這種神奇的手法,我找到了周紹勇,這才摸到了這里來。只有擁有奇蠱的我,才能培育出這么獨特的土行蠱,換了其他的養蠱人,肯定摸不清頭腦。 而老婦人接著說:“如果不是洪濤知道他強jian了我,我又怎么會對洪濤下情蠱!他又怎么會死!我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瘋狂的叫喊,傳出車庫。我不知道劉茹和周紹勇聽見了沒有,不過我卻聽進了心里。 這件事的起因,只是一場普通的酒后斗毆,但引發出來的后果,卻讓兩個男人一個女人近乎完全殘廢。他們的一生,都因此落入了深淵。 相比之下,周紹勇雖然被我轉嫁蟾蠱,但下場還算好的多。當然了,這是在我還活著的前提下。如果我死在這里,他也要因此受牽連。沒人幫忙解蠱,只能眼睜睜看著蟾蠱遍布全身,然后凄慘的死去。 強子,周紹勇,洪濤,我,一場斗毆,牽連四個家庭。 我心里不由的嘆出一口氣,蠱,可以改變人的一生,也可以禍害人的一生,因此要善用!慎用! 姥爺曾經對我說過的這句話,在此刻得到了最清晰的體現。 我有些后悔當初那么輕易幫強子解蠱,如果讓他多受一些罪,也不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對不起……”我輕聲說。 老婦人的聲音嘎然而止,像因為我的一句話愣住了。而在我抬頭看她時,卻看到,她眼角留下了血水。 那是淚…… 她雖然是這件事中,最大的禍首,但到了后期,也是情有可原。強子的報復手段,是讓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的。哪怕是普通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也可能提刀砍人,更何況是一位養蠱的。 但是,我想自始至終,都沒人跟她說過對不起三個字。 ☆、第十一章 翻盤 被幫忙的周紹勇沒有,介紹她去幫忙的洪濤沒有,強子也沒有??赡芩腥诵睦?,都只會怪她,認為她是禍源。 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心里有多大的委屈。 為了洪濤,她甘愿冒風險對普通人下蠱,這是養蠱人的大忌! 可最終,她得到的是愛人身死,自己老丑不堪。 那兩行血淚,看的人觸目心驚。我的對不起,雖然讓她心里的部分委屈得到了抒發,但恨意,卻沒有減弱。因為是我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她站起來,就那樣流著血淚指著我,大喊:“殺了他!” 蛙鳴四起,無數的毒蟾蜍從四面八方跳起來,直向我撲來。我躺在車庫旁,頭上映著的是燈光,那一幕,就像看到無數飛蛾前仆后繼,撲向了燈火。 我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體內立刻又無數白色發須刺透皮膚表面的鼓包。那些又長又細的發須凌厲激射,將一只只撲來的毒蟾蜍穿透。 我的本命蠱雖然尚未完全成長起來,但對付這些普通的蟾蠱,完全不在話下。一根根發須,輕易吸走毒蟾蜍體內的蠱性,讓它們像紙片一樣干癟著飄落下來。 如果此刻有人在車庫外,一定發出尖叫。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就像怪物一樣,渾身突然生長出大半米長的白毛。 “不!你怎么可能……”老婦人驚恐又不解的大叫。 她身體上的膿包,迅速破裂,大片的爛rou隨之掉落。被奇蠱吞掉的毒蟾蜍越多,她受到的反噬就越強烈。如果這整個車庫的毒蟾蜍都死光,她肯定也活不成。 我有些同情她,便說:“收手吧,我幫你解蠱,你還能活下去?!?/br> “活下去……”她有些迷惘,透過層層疊疊撲來的毒蟾蜍,我能清楚看到她眼中的猶豫。但是,很快,我看到那猶豫化作了一絲凄慘與堅決。 心中一動,我頓覺嘴角有苦澀的味道傳來。 果然,她的聲音,變得如刀尖一般鋒銳:“他都死了!我還活著做什么!都死吧!” 那無數的毒蟾蜍撲擊更加兇猛,但在奇蠱面前,只能一一倒下。 不久后,車庫中的毒蟾蜍被一掃而空。奇蠱緩緩收回發須,歸入體內。我緩步向前,走到車旁,看著早已倒在地上,渾身破爛不堪,血rou模糊的老婦人。她要死了,身體在不斷的抽搐,大量的蟾蠱幼體已經深入臟腑。此刻就算我出手幫忙,也難以救活她。因為就連她的腦子里,也有蟾蠱鉆了進去。 看著她的瞳孔漸漸失去焦點,許多的蟾蠱幼體從嘴巴鼻子中鉆出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奇蠱這次吞吃了太多的蠱蟲,開始準備進入休眠,我知道不能在這里多呆,否則等奇蠱睡著,這些蠱息會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 “對不起……” 我再次對她已經逐漸冰冷的尸體說出這三個字,然后緩緩從車庫中走出去。 車庫外,那些蠱息早已被陶罐吸走。劉茹扶著周紹勇,他們倆見我出來,互視一眼后,嘴唇微張,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們一定聽到了我和她的對話,所以想問些什么。 我彎腰從地上把陶罐拿起來,然后對他們說:“不要問,也不要說,我相信,你們有辦法把這里的事情掩蓋過去?!?/br> 劉茹還有些猶豫,而周紹勇則立刻點頭,說:“都聽大師的安排,這里的事情,您放心,只要我還活著,除了我們三個,沒人會知道?!?/br> 我看他一眼,知道這家伙是故意拿話來提醒我。不過,這確實是我的軟肋。在這件事里,我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一件事了,可另一件事又跟著衍生出來,那就是將洪胖子咬死的小鬼。 說實話,我對小鬼這種東西是很不喜歡的。它與我所擅長的蠱不同,更類似于南洋降頭術,在我看來,是很邪惡的手段。不過話說回來,蠱術在其它人眼中,又何嘗不邪惡? 看劉茹和周紹勇現在對我態度,就能知曉一二。 如果換做平常,我肯定一走了之,因為那小鬼和我沒一毛錢關系。但如今,心里有了些許愧疚,自然不能不管。畢竟那小鬼吃了洪濤,不知要兇成什么樣,如果不解決掉,肯定會給這附近的人帶來很大的驚擾。 在早些年的時候,姥爺曾與一位很厲害的養鬼人起過爭執,兩人大打出手,很是鬧出一番風雨。因此,我從姥爺口中,了解了不少關于鬼物的事情。 那只小鬼本就是洪濤用血喂起來的,現在又吃了人rou,簡直就像從籠子里放出來的野獸。我手頭上能克制它的東西并不多,像陶罐,對蠱蟲是克星,但對小鬼卻沒什么用。本命奇蠱倒有些用處,不過它是個吃貨,吃飽了就睡,現在已經叫不醒了。 我想了想,便問劉茹:“你來月經了嗎?” 劉茹雖然是個三十多歲的少婦,但冷不防被我問了這樣一個極為隱私的問題,也不禁臉紅。換做旁人這樣問,她肯定早就翻臉了,不過對我,她還不敢再放肆。 “快沒了……”她聲音有些小。 我松了口氣,說:“快把那東西給我?!?/br> “什么東西?”劉茹有些不解。 我也實在不好意思說的太直接,便說:“就是女人來月經時用的那個?!?/br> 劉茹臉色更紅,而周紹勇則在旁邊說:“既然大師要,你就給他吧,不過大師,你要這東西做什么?” 我解釋說:“人死后,魂魄是該去陰間的。如果留在人世,那就是鬼。生前為善,成鬼的時候,就能保留一絲人性。小鬼一般都是孩子,自然不可能做什么壞事,所以才能借它們未泯的童心用來改運。不過,鬼就是鬼,一旦沾了血,就會漸漸被蒙蔽雙眼。就像殺人一樣,見的血多了,就容易殺紅眼,到最后六親不認,見誰殺誰。而這小鬼吃血越多,兇性就越大,也就越難控制。洪濤就算今天沒死,可如果他繼續這樣用血去喂,早晚也得出事。女人的月經,是天底下最臟臟的血,當然,我這句話并不是貶低女性?!?/br> 說話間,劉茹已經到旁邊把姨媽巾取了下來,臉紅紅的遞過來。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血已經不多,勉強湊合用。 劉茹之前也聽到了我的話,半好奇半掩飾尷尬的問:“還是不清楚,大師要這東西干什么?!?/br> 我接著說:“正常的血,其實是一種生機,因為它在,人才能活。而月經,卻是死物,如果無法正常排出來,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很容易減少人的壽命。小鬼吃了血,兇性大發,所以,我要用月經去降低血對它的加持?!?/br> “我明白了,大師的意思是,一正一負,兩兩抵消?!眲⑷慊腥淮笪?。 我點頭說:“電影里對付僵尸用黑狗血,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兩者有些差別。你這上面留下的月經不多,還不足以對付它,我得想些別的招來彌補?!?/br> 劉茹微微垂頭,不好意思的說:“主要我身體不好,來的不準,去的也快……” 這種女人的婦科病,我哪好意思跟她探討,索性當作沒聽到。隨后,我將姨媽巾放在地上,又四處翻找地面,從石頭和土里扒拉出一些小蟲子來。 這小區的衛生還不錯,我費了半天勁,也只找到寥寥幾只西瓜蟲和蚯蚓。 用腳把這些東西踩死,碾成rou醬,然后均勻鋪在月經上。劉茹看的目不轉睛,同時又很是尷尬。姨媽巾上還有些溫熱,殘留著她下體的味道。就連周紹勇,此刻也忘記腿上的疼痛,看的十分專注。 ☆、第十二章 小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