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許輕鳶為了來年二月份的珠寶比賽認真地準備著,只是轉眼間夏天過去,秋天也已經進入了尾巴。許輕鳶跟著同事們從餐館出來,走在已經有了冬天冷意的秋風里。 今天是陳德銘的生日,他已經四十歲了,從三十到四十,整整十年他待在昊成公司里,從一個剛入公司的新員工成為開發部資格最老的大哥,開發部其他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只有他一直待著。不過在昊成待著他高興,他的兒子已經十二歲了,今年剛上初一,妻子雖然不漂亮但很賢惠,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 這不一高興酒就喝多了,趙飛白和李志一人一邊扶著他,后面是左栩栩、柯靜、云朵朵和許輕鳶,有潔癖的許安晏遠遠落在最后面走著。 一頓飯吃下來,在李志幾人的主動下許輕鳶已經和進入公司后從未打過交道的李志幾人有了初步的交談,這幾人的確與陳德銘說的一樣性格有些難以相處,李志比較桀驁,許安晏有輕微的潔癖,趙飛白更是比較清高。 許輕鳶今日來參加陳德銘的生日聚會本來已經做好了被三人無視的準備,沒想到他們卻主動和她打招呼,既然對方釋放了善意,她也不會冒然地拒絕,畢竟是同一個部門的同事,以后相處的時間還有很長,交好總比交惡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麻煩到他們。 “唔,今天……大家不醉……不歸,我們去……去唱、唱歌?!?/br> 陳德銘大著舌頭嚷著要去唱歌,平日里的他一貫是穩重可靠的,可是喝醉了之后卻和絕大部分醉鬼一樣醉醺醺的,說話不經過大腦。 “陳哥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br> 李志摁住他動來動去的手勸道。 “我沒醉,我是開……開心,我要去唱歌,我還沒聽你們給我唱生日歌呢?!?/br> 除了陳德銘,其他聽到他話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都多大了還要聽生日歌,還說自己沒醉,明明已經醉得不輕了,不知道他明天醒來想起今晚說過的話會有什么反應。如果是自己的話許輕鳶覺得第二天肯定沒臉見人了。 不過難得能見到陳哥這么開心的樣子,依著他也沒有什么不好,許輕鳶覺得大家肯定也跟她的想法差不多,出來玩了至少不會太掃興,最后眾人拗不過陳德銘,去了最近的ktv。 “陳哥,首先呢祝你生日快樂,這首生日歌是我們大家送給你的,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的照顧,也希望陳哥你事業美滿,家庭幸福,以后年年有今歲,歲歲有今朝?!?/br> 進去之后大家點的第一首歌就是陳哥點名的生日歌,許輕鳶跟其他六人分成三男四女兩隊,湊在一起用兩個話筒給陳德銘唱了他要聽的生日歌。 “陳哥,今天你是壽星,你想唱什么歌?我們給你點?!?/br> 唱完生日歌后,李志問陳德銘,他們以前聚會的時候也去k過歌,但陳德銘卻從來只聽不唱,今天他是壽星,又正好喝醉了,不唱歌怎么行。 “好好,這個想法好,我還從來沒有聽過陳哥唱歌呢,我給陳哥點歌?!?/br> 云朵朵也喝得有些多了,雖然還沒有醉,人卻變得異常興奮,她三步兩步竄到點歌臺前面,唯恐天下不亂地點了一首重金屬搖滾。 趙飛白喜靜,被立體的金屬音一震立馬蹙起了眉,他走過去把朵朵拉開,點了一首他曾經在陳德銘電腦里聽到過的抒情歌切換過去。 優美、流暢的音樂聲很快響起,驅散了之前吵鬧人耳膜的金屬音,李志把話筒遞給陳德銘,陳德銘呆呆地看著李志的手,半晌才從他手上接過話筒,努力搖了搖頭讓自己能夠看清楚屏幕上的字,輕咳了一聲后開始陶醉地跟著曲調唱。 光看那模樣還真有幾分麥霸的架勢,然而等他一開口,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時光倒流,那簡直就是魔音灌耳有沒有,好好的一首抒情歌曲被他唱成了驚悚的音樂,根本就沒有一個音在調上。 “李志,你這出的什么餿主意!” 柯靜暴躁了,她抬腳踹了一下蒙在當場的李志,讓他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許安晏也顧不得潔癖不潔癖了,直接把陳德銘手中的話筒拿了過來,雖然沒有話筒他還在唱,但聲音好歹輕了很多,沒有那么摧殘耳朵了。李志也知道是自己的錯,三番兩次想要阻止他唱,可是無論怎么說醉得已經模模糊糊的陳德銘都沒有停的意思,沒有開始唱還好,一唱就停也停不下來。 “哈哈,太好笑了,唔……哈哈哈!”見眾人手忙腳亂的,表情更像是吃到了蒼蠅一般,云朵朵趴在沙發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許輕鳶無語。 “朵朵!”左栩栩有些生氣了,見云朵朵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才無奈道,“也別管陳哥了,跟個醉鬼根本講不通,你們快去點歌,等我們開始唱歌就基本聽不到陳哥的聲音了?!?/br> 幾人這才不再管還兀自唱得歡的陳德銘,一一去點了自己還算擅長的歌曲。 “輕鳶第一次參加我們的聚會,為了表示歡迎,今天我先唱,順便對我第一次見面時的失禮向你表示歉意?!?/br> 李志為人雖然有些桀驁不馴,但敢作敢當,現在他既然認可了許輕鳶當然要向她表示自己前段時間無禮的歉意,他的這句話瞬間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鼓掌。 李志的聲音也和他的人一樣叛逆而不羈,他唱的是輕搖滾,幾首歌曲后包廂里開始high起來。許輕鳶驚訝的發現除了陳德銘,開發部剩下的幾人唱歌都不錯,李志的聲音不羈叛逆,趙飛白的聲音磁性悠揚,云朵朵的聲音活潑悅耳,柯靜的聲音大氣厚實,左栩栩的聲音冷艷逼人,許安晏的聲音帶著淺淡的憂郁。 “快,輕鳶到你了?!?/br> 看到許安晏唱完一首傷感情歌后,云朵朵立馬把安靜坐在一邊的許輕鳶推到了他身邊。這一推讓許輕鳶反應不及一下子撞在了許安晏身上,突如其來的碰觸讓許安晏整個人一僵,很快又克制著放松下來。 “許哥,對不起?!?/br> 知道他的潔癖,許輕鳶立馬坐直了自己的身體,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后,她裝作生氣地瞪了一眼云朵朵。 “沒事,該你唱了?!?/br> 許安晏把手中的話筒遞給她,她已經是開發部大家都承認的一員,他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生氣。 歌曲的前奏已經快要結束,見許安晏真的不像是勉強忍耐著安慰自己,許輕鳶接過話筒開始認真地唱歌。她覺得大家唱得都很好,其他人倒是覺得她的聲音讓人耳朵一亮,平常講話的時候沒有發現,一唱歌她的聲音柔和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婉轉韻味,有種古人說的余音繞梁的感覺。不過她唱歌的技巧一般,但足夠有特色的聲音完全彌補了這一差距,總的來說,很好聽。 一曲唱罷,大家都給她鼓掌,看到大家這么捧場許輕鳶溫婉燦爛地笑了笑,她平常極少唱歌,也不知道自己唱得如何,現在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心底里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氣。 反正明天是雙休日不用上班,大家干脆玩到了盡興,等他們終于從ktv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 “今天玩過頭了,太晚了?!?/br> 柯靜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后皺眉。 “是有點晚,李志和柯靜離得比較近,讓李志送你們回去,我和安晏離陳哥家比較近,陳哥就由我們倆負責,你們覺得怎么樣?” 趙飛白扶著陳德銘想了一會兒后詢問眾人的意見。 “我是無所謂?!敝沃惖裸懥硪贿叺睦钪韭柫寺柤绫硎咀约弘S意。 “那就這樣吧?!?/br> 說話的是許安晏,他從李志身上接過陳德銘后淡淡開口。他雖然有潔癖,但并不是不能忍耐,且陳德銘是自己認可的大哥,他喝醉了,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做好決定后大家先送走了陳德銘三人,然后五人上了一輛的士。 “輕鳶你住在哪?” 坐在副駕駛室的李志轉頭詢問安安靜靜與其他三人一起擠在的士后排的許輕鳶。 “我住在華景的公寓樓?!?/br> 許輕鳶打點起精神回答,玩得太晚了她有些困。 “華景不錯,那里的景色很好,離公司又近?!?/br> 柯靜想了想后開口,她很喜歡華景的設計,當初買房也考慮過華景,但最終卻放棄了,因為華景離丈夫的公司太遠。 知道了許輕鳶的住址后李志合計了一下決定先送離這里最近的左栩栩回去,再許輕鳶,然后云朵朵,最后是柯靜和自己。 “輕鳶再見,回去好好休息?!?/br> 等許輕鳶到家下車后,云朵朵趴在車窗上朝她告別。 “我知道了,今天我玩得很開心,麻煩李哥送我回來,你們路上小心?!?/br> 許輕鳶站在路邊開心地朝他們揮手,等的士開出去后才進了樓道,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因為累,她連動都不想動,只往自己身上胡亂蓋了床被子,眼睛睜著沒有焦距地看著白凈的天花板。 若涵已經離開三個月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許輕鳶常常會想到她,她覺得自己有些恍惚,恍惚地開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如果不是一直放在床頭的那只抱抱熊,她有時候都會以為那只是自己太過想念女兒了才幻想出來的人。 也不知道若涵現在怎么樣了…… 還有……那個清冷如玉的男子…… 想著想著許輕鳶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深秋的天氣有些涼,許輕鳶賴在被窩里懶懶地不想起來。她伸手把床頭的抱抱熊扯過來,把頭埋進去繼續瞇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爬起來。 她的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睡了一晚都已經臭了,身上全是酒精的味道。她隨手順了順睡亂的頭發,從衣柜里找了套淺灰色的居家服,進浴室倒了靈泉水開始泡澡。 等悠閑地泡完澡后許輕鳶喝了一杯靈泉水開始準備自己遲到的午餐。 紅燒排骨,青菜炒蘑菇,蘿卜排骨湯,再加上一碗用靈泉水煮出來的香噴噴的白米飯,瞬間治愈了饑腸轆轆的胃。 ☆、第14章 意外來電 秋天午后的陽光恰到好處的溫暖,許輕鳶吃撐了,她抱著自己的筆記本悠然地坐在陽臺的秋千椅上一邊看娛樂節目一邊努力消食。 秋千椅輕輕晃著,陽光暖烘烘的,照得全身懶洋洋的她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這三個月來她一直忙著畫設計圖紙,為了珠寶設計比賽,她畫的圖紙就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但這些作品全都被師兄否定了。 她有些煩躁,昨天若不是陳哥的生日聚會,她可能都不會跟著出去。 她覺得自己陷入了瓶頸,師兄問她珠寶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她也很認真地想過,她覺得珠寶是一種漂亮的裝飾品,而珠寶設計……是她喜歡的一份工作。 …… 現在離比賽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卻仍舊找不到自己設計中存在的問題,這種感覺異常無力,讓一向心情平靜的她都感覺煩躁難安。 不過昨天她是真得玩得很開心,并不是口頭上的客氣話,不僅是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在ktv里唱了半宿的歌后,她覺得就連煩躁的心情都消失無蹤了。所以今天她決定放自己兩天假,好好休息,而娛樂節目是個不錯的消遣。 許輕鳶看得很可樂,她什么都不去想,該放松的時候就好好放松。 一下午她不僅看了節目,和翡翠玩了一會兒翻跟斗,還照顧了自己的蘭花,當初買來時指節大的蘭花現在已經長成了成年植株的形態,特別是那株蓮瓣蘭,幾天不見她驚喜地發現一根花莖已經在葉片的底端冒出了一個小芽。趁著陽光還沒有落盡,她把蓮瓣蘭抱到了太陽底下,讓它能夠補充一下光照。 唔,不知道明天去干什么?來魔都這么久除了剛到的第二天她好像還沒有好好出去逛一逛,要不明天約朵朵出門逛街,或者可以去看看魔都出名的景點。 許輕鳶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一邊侍弄著蘭花一邊思量著明天的計劃,就在這時耳邊卻忽然傳來熟悉至極的電話鈴聲。 她一愣,忙放下手中的小鏟子,起身用干凈的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這才伸手拿起放在不遠處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許輕鳶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時毓崢?!?/br> 話筒里傳來的是清冷而漠然的聲音,許輕鳶有些驚訝,雖然見了兩面但她并不以為時毓崢想要并喜歡和自己有更深的往來,她更奇怪他怎么會有自己的電話,還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你好,請問時先生有什么事嗎?” 許輕鳶謹慎地詢問,這樣與自己天差地別的人突然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可是她只是一個小人物,如果連時毓崢這樣的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找她也沒有什么用,更何況她身上應該也沒有什么可以讓對方圖謀的。 這樣想著許輕鳶因突然接到意外電話而乍然提起的心悄悄放松了一些,然而還沒等她完全放松下來,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的心猛然一揪,甚至連眼神都染上了幾分深切的擔心。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動身?!?/br> 許輕鳶掛斷電話后什么都不管,只快速地回到房間打開衣柜開始收拾行李,身份證,卡、錢包,找到這些必帶的東西后她一股腦地掃進了自己的背包里,拉鏈一拉就抓著背包匆匆出門。 公寓外顧意的黑色保時捷剛剛好到樓下,許輕鳶動作匆忙地打開車門坐上去。 車門很快關上,設計流暢而大氣的保時捷利落而快速地匯進車流里。 “你的號碼是我給毓崢的,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希望你不要生氣?!?/br> 許輕鳶一上車顧意就開口向她道歉,畢竟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把她的號碼擅自給了別人,這是他的錯。 “沒關系,這是特殊情況,還是秀秀的事要緊?!?/br> 她表示自己不在意,現在她唯一擔心的是時若涵的身體,哪有心情計較其他的小事情。她真希望自己現在就已經身在帝都,這樣就能立刻見到若涵,能夠確定她到底如何了。 “輕鳶你認識若涵?” 顧意好奇地問眉心緊蹙,滿臉擔憂的許輕鳶,如果不認識,一個人怎么會對一個陌生人生病這么擔心緊張。顧意很好奇,她們到底是怎么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