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不知道?!笨吕习寤卮鸬睦硭斎?。 孟良川笑了:“所以只能隨時在他身旁,等待機會?!?/br> “沒錯,”柯老板笑,“我已經安排好,讓你和另一個人明天和他見面,介紹給他做“保鏢”。這樣,你們最有機會能接觸到貨?!?/br> 孟良川領會了意思:“我沒什么問題,只是想知道另外一個人是誰,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合作?!?/br> “另外一個人,是我?!?/br> 聲音來自程牧云。 他正把玩著四個小骰子,泛黃的老舊骰子在他指縫間穿行,就連這樣緊湊的動作,四個骰子之間都不曾有過相撞,沒有任何摩擦的聲響。 手法巧妙,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喵喵~每次開連載就趕腳和你們約會哈哈哈哈~連微博都懶得發了,還是自己文下最爽0.0 ☆、第四章 菩提座下人(1) 有手臂緊緊禁錮著她,推不開,完全推不開,她急得渾身冒汗。 忽然就像有了巨大的蠻力,猛推開這個男人。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氣,眼前只有黑暗。窗外沒有任何月光,烏蒙蒙的,好像還在下雨。 八月的尼泊爾果然是雨季。 從早到晚,雨水淅淅瀝瀝的,就沒停過。 雨落在窗戶上的聲音,顯得這個夜晚特別冷,特別冷。床頭的表是熒光指針,顯示出十二點的時間。 竟然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溫寒有些煩躁,推開窗,忽然就被雨水淋濕了臉頰,忙又將窗關上。這么一開一合的時間里,她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沿著破敗狹窄的石路,從容不迫地走來,她低頭看時,那個人影也抬起頭,似乎就在看著三樓四樓。 是他? 溫寒倒退了一步。 不對,不應該躲,他看不到自己。 窗外明顯比房內亮,怎么可能會看到這里?溫寒自我安慰,悄悄又看了窗外一眼。已經沒有人了,他應該是回了酒店。不是去買咖啡了嗎?怎么兩個小時才回來?她疑惑,卻猛然覺醒,自己對這個男人表露出了超乎尋常的關心。 溫寒警告自己,不能再如此注意他。 可是心底卻仍舊有個疑惑盤旋不去,她重新回到床上,掀開棉被,想要再試圖睡。就聽見有清晰的男靴腳步聲,走近這里,然后是敲門聲。是隔壁的敲門聲?果然,很快就聽見阿加西的聲音,帶著愉悅,笑著說:“什么?喝酒?好啊?!薄昂?,沒問題,我多叫一些朋友來,還有……多謝你的咖啡?!?/br> 男人的腳步聲遠去。 很快,阿加西就來敲響她的門,讓她和自己一起下樓,和這里有緣聚在一起的旅客狂歡整夜:“尼泊爾的雨夜,太適合這種活動了?!卑⒓游魅缡钦f。溫寒卻找不到“尼泊爾雨夜”和“徹夜狂歡”的聯系性,但她無法拒絕,老板娘小狐貍的魅力太大,整個客棧四層樓的十幾個住客都已應邀。 幸好,讓她踏實的是,王文浩和朗姆也下樓來接她。 畢竟是和男伴同行,她還能稍許踏實一些,起碼,她想那個男人應該不會輕易再來招惹自己。她換了及踝長裙,特意挑了領口很規整的中袖小上衣,拖延許久,才終于和王文浩下樓。整個一樓已然氣氛熱烈,有人在用手風琴演奏的俄羅斯歌曲。 是先一步下樓的朗姆。 他在小酒吧的正中坐著,很歡快地對著醉眼惺忪的老板娘,唱著俄羅斯的小情歌。 老板娘在曲終時,低聲笑起來,拍著手,卻去看躺在柔軟臥榻上的吸水煙的程牧云:“云,你要不要試試?”后者笑,并沒拒絕。 朗姆看自己演奏一曲,卻未得任何垂青,反倒是角落里這個半靠著臥榻,吐出淡淡煙霧的男人吸引了這個美艷老板娘的全部注意力,有些不快。 程牧云看朗姆手里的手風琴:“說起來,真是好久沒碰了?!?/br> “是在做和尚之前學的?”有個女孩子,很好奇地追問,顯然她也被程牧云曾有過的出家經歷所吸引了,“那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我?”程牧云低聲說出了兩個字,“走私?!?/br> 眾人哄堂大笑。 大家都知道他是個還俗的出家人,所以都只當是玩笑。甚至有男人為了博一些女孩的目光,還追著程牧云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你知道嗎,我常把黃金做成衣架,真的是衣架,晾衣服的那種帶入印度。發現了就多交點罰款,可沒被發現,可就真賺啊?!?/br> 老板娘拍拍手:“誒?玩笑適可而止啊?!北娙死^續笑,開始閑聊起沿途見聞,還有尼泊爾這半個月來糟糕的天氣。 方才問話的女孩子目光飄了飄,繞著程牧云打了個圈,這是今晚這里很多女人的目標。艷遇在尼泊爾,這個男人太合適了。 溫寒挑了個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來。 這個老板娘真有情調,晚上將一樓的沙發都挪開,添了很多矮式的臥榻。很多人都聚在老板娘和程牧云那里,她坐得這里倒是清靜。歡笑中,程牧云真得就接過朗姆扔過去的手風琴,晃悠著站起來,掛在肩膀上,試著拉了兩下。 眾人以為他只是玩耍,卻未料,淬不及防地就聽到了非常流暢且熱情洋溢的調子。 手風琴的聲音,總是浪漫而奔放的,像是俄羅斯的男人。 很多人沒聽過這首歌,但生在莫斯科的溫寒恰好就聽過這首歌。還是在黑膠唱片里聽到的,雖然名字是《不幸的人》,調子卻很慵懶,尤其是男人唱起來獨有一種醉酒后躺在窗臺上,吹著夜風去半念半唱著自己心愛人的心情。 程牧云的聲音并不那么粗獷,唱起歌來,更顯尾音華麗。 他拉著手風琴,在四周人吐出的水煙煙霧中穿走,眼睛時候低垂,時而輕佻。當程牧云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停步,款款蹲了身子,對著她繼續拉手風琴,唱腔中還有特別性感的輕嘆。 所有人都開始低聲笑著,鼓掌,吹哨。 眾人只當這是一個男人對突然出現的美女,表現出的濃烈好感。溫寒視線移開,去看門口的銅鈴,盡量避開他的眼睛。 “他唱得不錯,”王文浩將手搭上溫寒的肩膀,對她輕聲說,“手風琴也很在行?!?/br> 溫寒心神不寧地應著聲。 一曲唱罷,程牧云忽然用中文說:“你今晚美極了?!?/br> 溫寒臉色有些變,王文浩倒是比她冷靜多了,代替她對程牧云說:“謝謝你,這么欣賞我的女伴?!背棠猎迫缑造F一般的眼神追隨著溫寒:“不必客氣?!?/br> …… 溫寒眼睛垂著,盯著自己的手指,她在桌子上胡亂劃著幾個常用的公式。鎮定,鎮定。 身后有人大笑,有男人說:“我知道這個和尚為什么還俗了,他是忘不掉凡塵俗欲啊?!?/br> “沒錯沒錯,說不定他在廟里就是個風流和尚?!?/br> 就連在喝酒的老板娘也不忘調侃:“不,他還俗,是因為這凡塵的女人都舍不得他?!?/br> 有人笑,有人鬧,更多女人用眼神糾纏著程牧云。 也有人在冷眼旁觀,如王文浩。 更有人醋意濃郁,如朗姆。 他的確是迷迭香,濃郁,讓人淪陷。讓所有人輕而易舉淪陷其中。 燭火,在劇烈燃燒著。 水煙的輕煙,還有越來越多的男女曖昧動作,將這個異域夜晚填滿了迷亂情調。王文浩似乎覺得她越來越坐不住,尋了個借口,在三點多的時候,陪她回到三樓。樓下仍舊是熱情的音樂和笑聲,這里卻格外安靜。 “我感覺你今天不太舒服?”王文浩接過她手里的鑰匙,替她開門。溫寒心神不寧:“有一些,可能……水土不服?!?/br> 王文浩笑。 她想開燈,后者已經按住她的手。 王文浩的手心格外熱,她縮回手,感覺他靠近,溫熱的氣息很曖昧,像是要親吻自己,卻還是很紳士地留了一絲距離。溫寒沒敢動,猶豫了幾秒,忙退后半步,但王文浩已經察覺她的分神,像是收到鼓舞,手臂從她后背繞過來。 “我困了?!睖睾畬擂握f。 “好,”王文浩輕聲說,“晚安?!?/br> 有人影出現。 程牧云走上來,他穿著鞋底堅硬的黑色軍靴,踩踏木質地板的聲音很大。溫寒和王文浩同時回頭。 “抱歉,”程牧云微微收起下巴頦,視線在兩人身上繞了半圈,“是我打擾兩位了?!?/br> 溫寒尷尬地收回視線。 她刻意漠視他,輕聲對王文浩說:“晚安?!?/br> 然后就聽見他的腳步聲,繼續向上走去。 她進門,關了房門,背靠著木門,聽著王文浩的腳步聲遠離,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個夜晚始終充斥著一樓的音樂和歡笑聲。 雨卻從深夜到清晨,都沒有停下來,反倒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天蒙蒙亮時,溫寒醒來。 房間因為不停歇的雨,變得悶熱潮濕。溫寒想到老板娘提到過,因為老板娘本人也厭惡尼泊爾的雨季,特地在五樓洗衣房添了個烘干機,這也算是這家客棧的特色之一。 在這里,烘干機是個奢侈品。 雖然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她頭疼欲裂,卻再睡不著,索性就將運動長褲、登山服,還有幾件適合機洗的衣服抱出房間,走到五樓洗衣房。 清晨五點,歡鬧已經結束。 她正好能趁著其余住客在熟睡時,將衣服先洗凈烘干。 洗衣機有兩臺,都很古老,不光容量小,還沒有自動進水管道,需要擰開水龍頭灌滿水后,再打開開關。溫寒將懷里抱著的衣服都塞進去,已經將轉筒塞得滿當當。 她擰開水龍頭的開關,看著水不停從洗衣機內的水槽流出來。 “應該轉得動吧?”她喃喃了句。 “減掉一件會更保險,”身后有聲音回答她,“這是我的經驗?!?/br> 溫寒渾身一顫。 混著雨水的晨風從窗口飄進來。 她后退半步,躲開雨水,想要再找個很好的開場白,和身后的不速之客打個不咸不淡的招呼。腦中的措辭還沒想好,腰就驟然一緊,被勾向一個厚實的胸膛。 她睜大眼睛,被捂住了嘴。 兩只手臂被擒住,扭到身后,被他一只手輕松囚住。他將她整個人都擠在了洗衣房的角落里。 水流陣陣,充斥在耳邊。 “昨晚你和別人接吻的時候,”程牧云輕聲問,“有沒有想到我?有沒有在心里比較過,更喜歡誰吻你?” 昨晚她根本沒有—— ……就算是有晚安吻,和他有什么關系? “如果這里現在有個沙發,或是草叢,我都會毫不猶豫推你上去,”程牧云的聲音像是床榻間的溫情呢喃,“從見你第一眼,我就控制不住這個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