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反倒是宇文瑾等不及了,對她動了手。 聯系起莊偉澤的兩種死因,聯系起這些事,想到莊偉澤與先皇的條件便是縱橫死士,寧夏眸光一閃:“若鬼月修羅就是縱橫死士,那么,他們的首領,與莊將軍必有關系! 既然北宮榮軒和劉國公集結兵力之后,鬼月修羅便失了聯系,極有可能是,他們多數人混在二人的軍隊之中?!?/br> 若是如此,待那二人發難之時,她便能以莊映寒的身份站出來,道出當年的真相! 最后的結論,才是最關鍵的! 所以,這也是北宮逸軒與她提起方童兄妹的原因。 “跟著莊將軍的方姓死士,為莊將軍辦了許多不為人知之事;若沒料錯,那人必是見過縱橫死士的首領?!?/br> 所以,只要方童兄妹沒有叛變之心,便可讓他們與她一道出去,指證北宮榮軒! 得此結論,寧夏一半歡喜一半擔憂。 方才與那兄妹二人交談,真沒發現半絲異樣;若非那二人善于掩飾,便是他二人看的清,不會盲目怨人。 畢竟,一個五歲的娃娃,被人控制,受人利用,那是如何也怨不了的。 二人又是一陣的商議之后,日頭便往正中而行。 時間不等人,小皇帝在外頭頗為危險,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出山,盡量部署。 一行人出山,寧夏特意留心方曉兄妹。 這一路上,二人都是極為正常,沒有半分的異樣,這倒讓她有些拿不準了。 出山,繞小道而行,上了集市,幾人進了客棧,先是梳洗一番,這才往小皇帝所住私宅而去。 如今的小皇帝,在百姓口中,是不知打哪兒來的野種;不是皇室血脈,甚至以殘忍的手法殺了太后。 此舉,引人生怒。 當寧夏看到小皇帝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孩子,壓力太大了。 只見那人負手立于柳樹之下,面色看似平靜,可鼓起的太陽xue,以及咬緊的牙關表明,他的心里,并不似表面看起來那般的輕松。 寧夏剛上前,還未行禮,那人便是一聲‘阿姐’之后,撲了上來。 北宮逸軒動作快,在那人撲上來之前,將寧夏擋在身后。 “此次變故,實乃無奈,微臣已想了應對之策,雖說不能一時盡解,至少能應對二人叛變之事?!?/br> 但凡小皇帝喊她‘阿姐’,對她動手動腳,便是手中之事辦不了,要逼她有所作為。 有了前車之鑒,北宮逸軒自然不能讓小皇帝再與她親近。 作不作戲,他都會相幫;可這人一作戲,他的女人又得吃虧,怎么著,都不能忍! 小皇帝撲了個空,心里頭有怒;聽了北宮逸軒這話,面色才好上許多。 他乃北煜天子,如今卻因一時失利,被逼藏在這私宅之中。 外頭百姓個個說他是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野種,都說他對付太后手段殘忍。 那叫殘忍?不知真相的愚婦莽夫,如何明白真相后的仇恨? 沒有多余的時間用來作戲耽擱,北宮逸軒將之前與寧夏的推算與小皇帝重復了一通,這才說道:“到了此處,皇上自然是不能與他們硬拼,只得委屈皇上,與臣配合一回?!?/br> 待得計劃說完,小皇帝眉頭緊蹙:“這與硬拼有何區別?都是朕與他們交手,難不成你這計劃,就能讓流言消去?就能讓那四十萬的大軍不戰而降?!?/br> “皇上手中有兵符,那三十萬大軍雖說不是全部混在那二人軍隊之中,抽出來,亦不是小數目。只要能讓縱橫死士為皇上效命,那以一抵十之死士,還怕不能轉敗為勝?” 眼下唯一能用的,也就是縱橫死士;此舉,算是破釜沉舟,也算是兵行險招。 若只是集結軍隊行弒君之舉,還能躲一陣,待邊疆大軍調來再行安排;如今,北宮榮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小皇帝親嘗受人唾棄的處境,小皇帝自然不能以藏而對。 這個時候,小皇帝就該站出來,贏了北宮榮軒二人,以最后的勝利告訴天下人:他就是太后所出,至于那些謠言,不過是野心滔天,欲篡位的二人杜撰而出。 幾經商議,又做了一番調整,北宮逸軒這才派昊天去作安排。 方曉兄妹,依舊在寧夏跟前伺候著;是夜,北宮逸軒與小皇帝又在商議后續計劃,寧夏喚來了方曉兄妹,開門見山。 “如今時局,你二人當是看的清楚;明日便去南風崖,你二人是何想法?今夜不如說個清楚?!?/br> 既然逸軒都說了,這二人對當年之事亦是清楚,她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方曉看向寧夏,眸光微閃。 看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寧夏淺聲而問:“你父親當年代家父受車裂之刑,究竟是為何” 方曉欲答,方童卻是搶先答道:“回夫人,當年父親代將軍受刑,乃宇言瑾之計;先皇受宇文瑾耍計蒙蔽,故此用了一招引蛇出洞,欲將擁護將軍之輩一網打盡?!?/br> 方童之言,方曉眉頭微蹙。 寧夏見此,轉眼看向方童:“此事,你是何時知曉的?” “回夫人,屬下也是近日才知?!?/br> “哦?你是如何知曉的?”寧夏再問,方童抬眼,直視于她。 “夫人,有些事,你只知結果便好。至于其中經過,知曉的多,只會徒增煩勞。屬下明白夫人今日之問何意,屬下能坦然而言,便沒有背主之心;不管當年之事如何,屬下堅信夫人有能力給莊將,給那二十八家人平反;待平反之后,亦能將當年之事公之于眾?!?/br> 方童此言,寧夏眸光漸深,不由問道:“你父親為家父而死,你不恨我?想必你也知曉,當年之事,乃我年幼之時釀下的大錯?!?/br> 恨?若在知曉真相之前遇著她,他必會恨。 可是,偏偏在遇著她之后才知曉了真相。 恨,又如何?如方曉所言,如凌羽豐的醒悟,恨一個五歲的娃娃,那不是遷怒嗎? 與其恨一個五歲的娃娃,不如去恨罪魁禍首,宇文瑾! 當年之事,她不過是受人利用。這些日子以來,看著她,護著她,她受的罪,他看的清楚;看到她為平反而努力,他便是想怨,也怨不起來;想恨,也恨不入心。 說到恨,他有何資格說恨?主子連殺母之仇都能放下,都能與她交心寄情,他還有什么資格去說恨? 看著她,看著她憔悴的面容,看著她明亮的眸子,方童將直相壓在心中。 如他所說,她知曉結果便好,至于原因,不該她去承受。 ... ☆、0557:這廝,欺人太甚! 說到恨,最該說恨的,是她。 若非莊將軍手下那些將士得意忘形,若非他們有了旁的心思,又如何會連累莊將軍? 所有人都說要報仇,所有人都在埋怨她,恨她??墒?,有誰真正做過實事? 就連凌羽豐,當初也是懷著野心,想坐上那位置。 而她,只有她,才是一門心思要為莊家,為二十八家人平反;只有她,才在想著將當年之事公之于眾。 為此,她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旁人看不清這些,在她左右相護,他如何還看不清? 方童的話,寧夏不置可否;對于他的態度,她當然是詫異的。 畢竟,他的父親,是代莊偉澤受了車裂之刑,他就不恨? 寧夏不解,方童沉聲說道:“父親乃將軍死士,為將軍而死,死得其所。按方家訓示,屬下兄妹當終身護夫人周全;屬下相貌與父親如出一轍,想來能引得縱橫死士的首領注意;明日南風崖一行,屬下定然竭盡所能,助皇上擺脫困境?!?/br> 此番話,寧夏卻是眉頭微裹:“若沒記錯,當初你二人跟著逸軒之時,并不知曉自己的身世;這些事,你是何時知曉的?” 不管是事情的真相,還是他所言與其父相貌相同。許多的事,不可能全是在近日才知曉! 要知曉真相,首先得知曉自己的身世。 若這兄妹二人,早便查清自己的身世,早便知曉其父之死與她有關,為何從未有過異樣? 若要報仇,他們實在有太多的機會動手。 畢竟,逸軒知曉的,比他們晚。 “有心去查,自然能查到;夫人,夜已深,明日一早需趕路,夫人還是早些休息的好?!?/br> 方童此言,擺明了是不想說那些事。 寧夏對方童的堅決,有些莫名其妙。 那些事告訴她又如何?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很顯然,方童并不愿提。 二人相視,她眸中盡是不解,而他,態度堅決。 半響之后,她揉著眉心,緩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問;你亦清楚,我最終目的是為平反,只盼你莫讓我失望?!?/br> “方家兒女,一生追隨莊家主子,世世代代不得叛主?!?/br> 此言一出,寧夏心中發沉,方曉眸中發暗。 待得二人離去,寧夏這才重重的嘆了口氣。 方童兄妹,不在莊映寒的記憶之中,故此,她對當年之事,真是半分不知。 離了院子的兄妹二人,卻是冷眼相對。 方曉冷冷的看向方童,壓低了聲音問道:“為何不讓她知道?為何不告訴她,父親之死,是那人金蟬脫殼之計?” “說了又如何?難道說了,莊將軍便能活過來 ?若莊將軍沒死,此事還能提;那日船上你不是瞧著了?莊將軍受了剮刑,還是夫人親眼所見;你如何篤定,當年之事,是莊將軍利用父親受刑?還是狗皇帝作的安排?此事,你我如何能篤定,就是莊將軍之錯?” 方童聲聲質問,方曉一時啞言。 看著方曉沉默不語,方童繼續說道:“此事不提,權當你我并不知曉;若是與夫人提起,你讓夫人往后如何面對你我二人?她已夠苦的了,你又何苦再讓她心中不安?” 說到底,你就是心疼她,你就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心中之言,不敢隨口而出。 隔墻有耳,有些話,不敢隨意而言。 誠如方曉所憂,二人的交談,委實受人所聞。 當昊天將二人對話轉述之后,瞧著主子平靜的面色,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 雖說平日里方童并無半分異樣,昊天卻怕主子想到不該想的地方,于是說道:“若按方童所說,方家世代追隨莊家主子,便是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故此,并無恩怨仇恨之說?!?/br> 向來想的周全,北宮逸軒將事來來回回的想了許多之后,抬眼問道:“方曉可有說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