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祠堂內,寧夏認認真真的抄著經文,外頭兩個侍衛卻是在巡邏之時,身形一閃,便是沒了蹤跡。 再一眨眼之間,那二人閃出王府,幾個來回,便是混進了質子府,恢復了原本面貌。 “真是個小妖精啊,你說她那嘴到底是如何生的?怎的那般厲害?三言兩語就讓那逍遙小子去抄經文了;這兩三句話就讓氣勢洶洶的老頭子改了主意了;她該不會是會那控魂之術吧?” 鬼醫搖頭晃腦,嘖嘖有聲,周宇鶴卻是垂眼沉思,越想,越加的覺得不對勁兒。 不對,完全不對!薛城居然不知曉她并非莊映寒之事!且,她居然沒用莊家舊部及那神秘勢力來威脅薛城,這讓他怎么都想不通。 按理說,北宮逸軒有心稱帝,她非莊映寒,有勢力相助,這些事,必然是告知了薛城,不然如何做背后的安排?可是,方才三人之言,均沒有提及那些事,而且,在薛城眼中,她就是莊映寒! 瞧著周宇鶴垂眼不語時,鬼醫那眼珠轉了一圈,而后一聲輕咳,拍著他的肩膀:“乖徒弟啊,你說說,那小丫頭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轉危為安呢?我可等著她受刑之后,將那王府鬧個雞犬不寧,這一下就沒戲看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啊?!?/br> 北宮逸軒沒提此莊映寒非彼莊映寒,周宇鶴同樣沒將此事告訴鬼醫,至于 為何不說,他自個兒也說不出個理由來。 鬼醫這般問,周宇鶴便是搖了搖頭,“我還得去瞧瞧方能明白,師父若是無事,在此休息便好?!?/br> 這天色瞧著就暗下了,周宇鶴在質子府用了晚膳之后,便是一身黑衣混進了王府。 北宮逸軒正在屋內抄著經文,在方童來傳第五次消息之時,將人喊住,“她沒在書房!” 這是一個肯定句,這句話,讓方童微微一愣,便是垂首不語。 “師父將她如何了?” 放下手中的筆,北宮逸軒起身而來;那冷聲質問,讓方童終于是說了實話。 聽得方童將前后都說了出來時,北宮逸軒抬眼瞧著房梁,久久不語。 “主子,夫人雖是不該威脅薛管家,可若非如此,夫人必會受那酷刑?!狈酵詾?,主子是在為夫人言語威脅薛管家而有氣。 今日之事他是看的一清二楚,夫人言語之間便是化險為夷,這讓他越加的欽佩;雖說言語含蓄,可那話中的威脅也是不爭的事實。 北宮逸軒只是看著房梁不語,方童這心里頭一著急,擔心主子對夫人有怨,只能將昊焱給賣了,“夫人這般與薛管家說話,必然是因為心疼主子;今日昊焱也不知怎的,竟是將主子被薛管家責罰之事給說了出來,夫人當時就變了臉色?!?/br> 這話一出,北宮逸軒便是冷眼掃去,“昊焱說了?” “回主子,正是,昊焱估計也是佩服著夫人言語之間讓薛夫人前來阻止薛管家,這一佩服之下,便是沒了分寸?!币贿呝u著昊焱,方童心道:反正昊焱也沒少干傻事兒,這事兒加注上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夫人是不會讓主子再隨意處罰手下人。 方童這般說,北宮逸軒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后,這才吩咐著方童,“若是師父問起來,你便說本王不知曉此事,也別讓夫人知曉本王清楚這些事?!?/br> 主子的意思,方童有些不明白,可見著主子不再多言回到位上抄經文時,試探性的問道:“主子,祠堂沒有火盆,這天寒地凍的,夫人沒有功夫怕是受不住,可是要方曉想個法子給夫人送件厚披風過去?” “此事你們去辦便好,記住,這些事,本王一概不知;周宇鶴進王府之事,若是師父讓你來傳話,你便說本王一心抄寫經文,無心理會旁事?!?/br> 這話,聽的方童一愣。 周宇鶴師徒功夫再高,這王府天羅地網,自然會發現有人進出;只是這事兒尚在徹查之中,王爺是如何知曉進來的是那師徒二人? 瞧著主子不再多言,方童便是心中有惑也不敢再問。 待得方童出了房去,北宮逸軒這才輕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看著祠堂的方向。 “蟬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能對師父說出那樣的話,就代表她有把握能讓師父不敢出手;只要她最后抬出皇上加以威脅,必然能讓師父妥協。 她分明可以將這抄經文的處罰給免去,卻選擇了一人呆在那祠堂之中,她,是在給莊映寒贖罪嗎? 又不是她的錯,她贖什么罪?既不是贖罪,便是在為往后的日子做打算了。 她只是想緩和與師父、師娘的關系,不想讓他為難罷了。 輕嘆一口氣,折身回到書桌前,再次提筆時,想到周宇鶴會去找她,便是有些心煩氣躁。 師父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了,能讓她去祠堂,必是因為知曉有人混進了王府;能避開重重守衛混進王府,除了鬼醫師徒,便是那五毒子。 周宇鶴與她之事,師父已從暗衛口中得知;師父打的什么主意,他心中亦是清楚;雖說他相信她,卻又擔心周宇鶴一惱怒便會傷了她。 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放不下,提在手中的筆最后還是放回桌上,身形一閃,便是出了屋子。 片刻之后,一面容相似的男人回到那屋中,提筆抄著經文…… 夜已深,寧夏正在抄著經文,門從外打開,便瞧著方曉提著食盒,臂上搭著一件披風走了進來。 “夫人,屬下請得薛管家同意,給您帶了件披風過來?!?/br> 在這祠堂中,自然是吃素,當寧夏瞧著那白水青菜配著一碗白干飯時,笑了笑,“這些日子大魚大rou的,剛好減肥了?!?/br> 方曉瞧著桌上那抄了許多的經文時,想笑都笑不出來;這里著實陰冷,夫人又沒有功夫,哪里受的??? “夫人這是何苦?”方曉這話,有些明知故問,問出之后,自個兒便是無奈一笑。 關了窗戶回頭,瞧著寧夏拿著食盒站在墻角,遠遠的避開那經文之時,莫名的有些心疼。 “夫人,其實您不必受這罪的?!敝灰蛉硕顺龌噬?,薛管家哪里還敢動手? “是啊,不必受這罪,就算是我在這里呆個十天半月。哪怕是將經文抄個上千遍,也不能讓薛師父他們認同我?!眹@了口氣,寧夏笑著看向方曉:“可是,我不想讓他為難啊?!?/br> 在這里抄經文,雖說不能讓薛城夫婦認同她,可至少能緩和這種氣氛。 不管多大的糾葛,總有化解的那一天;當下一些看似毫無意義的行為,卻是在給往后的陽光大道鋪路。 她可不想逸軒永遠做著夾心餅干,在仁義道德之間,苦苦掙扎。 薛城夫妻不過就是思想頑固的老人家而已,他們有他們的驕傲,他們有他們的執著,對老人家,能配合的,還是盡量的配合;特別是看到薛夫人那半頭白絲時,莫名的心酸。 或許是自小由外婆養大,對老人家,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敬仰;薛城夫婦沒有自己的孩子,他們對逸軒好,她自是感動。 只要他們不拆散她和逸軒,別動不動就拿鞭子,拿棍子的來處罰人,其他的,都好說。 瞧著寧夏盤腳坐到角落吃著白菜就干飯時,方曉心里頭也不是個滋味兒。 一開始見著夫人時,總覺得夫人也不過如此罷了,沒有過于的美貌,也沒有特別的才華。 直到后來夫人與她和方童說了那些行事之道時,二人便覺得夫人有些意思;這一路走下來,她對夫人,便是越加的敬佩。 (想加更來著,實在是來不及了,明日加更,么么噠) ... ☆、0400:周宇鶴,你管的真寬! 看著此時異常平靜的人,方曉總算能明白大哥為何每次在提起夫人時,眼中總是放著光。那種敬佩,總是顯得特別的深沉;此時看著夫人為主子這般付出,就連她也忍不住的叫聲好。 敢和薛管家夫婦叫板兒的,也只有夫人了。 深更半夜的才送來吃的,這也算是一種教訓吧,好在下午的時候吃的東西不少,不然還真會餓的難受。 吃了飯,繼續坐在那兒抄著經文,這前半夜倒還好,撐的住,到了后半夜,眼皮就開始打架,忍不住的就坐在那兒釣魚。 當周宇鶴閃進祠堂時,就瞧著她閉眼坐在那兒搖搖晃晃的狼狽模樣,那手中的筆停在半空,跟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左右擺動。 心中一動,嘴角一勾,扣上窗戶之后,便是放輕了步子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瓶子,在她鼻下輕輕一掃。 “莊映寒,我死的好慘吶?!?/br> 這聲音,聽的人心里頭發毛,那原本搖搖晃晃的人,在聞了那藥之后,便是趴到了桌上,迷迷糊糊的睡著。 毛筆落在紙上,將那抄了一半的經文給廢了,那趴在桌上的人,眉頭已然開始緊蹙。 “莊映寒,我死的好慘吶?!?/br> 周宇鶴蹲在她身后,在她耳邊一聲接著一聲的說著;迷迷糊糊的人,竟是夢到了當初莊映寒的回憶,只看到錦美人七竅流血,倒地身亡的畫面。 夢著夢著,便是覺得心里頭害怕的很,那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聲冷笑,讓她猛的驚醒。 一睜眼,瞧清身在何處時,再抬眼瞧著那牌位,便是覺得毛骨悚然。 不會是……真有鬼吧? 面上一白,扶著矮桌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跪的久了,雙腿麻了而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好不容易舒服了,這才走到牌位前,雙手合十跪了下去。 “老夫人,您可別嚇我啊,這,您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嗎?當年之事也怪不得我啊?!?/br> 琢磨著怎么說才好呢?當年那事兒確實是怪不得她啊,她這不過是占了莊映寒的身子罷了,沒理由這大半夜的來嚇她吧? 話說,到底有沒有鬼??? 這森陰陰的地兒,做那夢,到聽到那冷笑,很詭異好吧? 正在想著會不會有人惡作劇時,身后又是一聲冷笑傳來;寧夏那垂著的眼,在瞧著一個影子被燭火拉的老長時,咽了口唾沫,著實被嚇的不輕。 這尼瑪的,是人是鬼? 瞧著那影子一步步逼近時,寧夏本著要死也要死個明白的心理,猛的一回頭,卻在瞧著那人時,臉色一變,提著裙擺站起來,半分不停的朝那人走了過去。 “周宇鶴,你特么的吃飽了撐的閑的蛋疼?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兒裝神弄鬼,你幼稚不幼稚?” 這個神經??!嚇死人了! 心跳還在持續加快,瞧著那人面上冷笑之時,寧夏一咬牙,扭頭便要去開門。 尼瑪的,王府的守衛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人大搖大擺進了祠堂來嚇人,外頭那些守衛都是柱子嗎? “你是莊映寒!” 她抬步一走,他便是一抬手將她拉住,那陰沉的目光,就似在恨著她又欺騙了他似的。 他這話,聽的寧夏步子一頓,回頭看著他握著小臂的手時,眨了眨眼,心里頭一聲尼瑪。 這貨,又來試探?他到底是有多閑才會大半夜的來裝鬼試探? “若你不是莊映寒,你為何不曾與薛城言明?就連北宮逸軒也未曾與薛城言明,這是為何?” “關你什么事?”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甩了甩手,想把那爪子甩掉;可這越甩,那爪子倒像個鐵爪子似的,越抓越緊。 “你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向來張牙舞爪的你,居然會認命的在這里抄經文?莊映寒,你若不是心中有愧,何以會來此贖罪?若非心中鬼,何以會怕?” 之前他竟還傻傻的相信她不是莊映寒!若不是莊映寒,方才她何以那般驚嚇?若非她殺了北宮逸軒母妃,她為何贖罪? “不是,周宇鶴,今天我才發現你真的很幼稚!你大半夜的跑來裝鬼試探,就是為了搞清楚我是不是莊映寒?就算我是又如何?我不是又如何?這與你有何干系?你為何就死揪著這點不放呢? 你還真不如一個小孩子!人家皇上都知道能利用便好,不必管是誰,偏偏你一個大男人非得揪著這點不放,你若是閑的無聊,拿倆鵝卵石一邊玩兒去!別成天在我跟前試探來試探去的!” 是人都有起床氣,而寧夏這想睡沒法睡,大半夜還被嚇著的人,那氣就真是不小了。 之前還想著什么都順著他,可這會兒被嚇著了,她也就不管那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了;這人真不是一般的欠罵,若是可以,她真想一掌將他拍出去,真是看著就煩心! 她這般冷言相回,周宇鶴便是一甩手,她這步子一踉蹌,好不容易才扶著柱子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