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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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從周顯的身邊走過去,在臺階下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子,開口道:“給姨娘請安?!?/br> “起來吧?!泵饕棠锷焓?,冰涼的手指按在阿秀纖細的手背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對著下頭跪著的下人道:“府上的老人都知道,我和恒王原本也是有個女娃兒的,只不過在南邊的時候弄丟了,我苦苦找了她十年,如今……總算是找到了?!泵饕棠镎f完,眸中已經含著淡淡的淚光,這幾句話雖然說起來容易,可認下了阿秀,就代表著將來自己的女兒即便回來,她也不能再認她了。 站在一旁的周顯松了一口氣,薄薄的唇抿了抿。下跪著的奴才們都給阿秀行禮,口中一聲聲換著姑娘。 “好了,以后阿秀就會住在我們府上,過幾日我就會上呈皇上,讓皇上將阿秀的名字納入皇室族譜,等皇上下了旨意,阿秀就是恒王府的郡主了?!?/br> 下人們一片安靜,規規矩矩的聽著周顯發話,對于他們來說,恒王府的主子確實太少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姑娘,也算不得加重了什么負擔。 當然能讓他們半句話語也沒有的原因,還有一點是因為阿秀和明姨娘之間確實長的又六七相似,而恒王府的老人,只要見過恒王的,又能察覺出這阿秀不像明姨娘的那三四分,分明又是隨了恒王爺,所以雖然明姨娘心中疑慮重重,但是下人們卻半分疑慮也沒有。 將一應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周顯帶著阿秀叩拜了王爺和王妃的靈位,出來的時候,外頭的下人早已經散了。阿秀跟著周顯一起從院中出來,遠遠的就瞧見蕭謹言雙手負背的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那落日的余暉落在他的肩膀上,阿秀有著瞬間的愣怔,以為自己從回了八年之后,看見了八年后的蕭謹言。 蕭謹言聽見后面腳步聲,回過頭來,看見阿秀眼中帶著一絲疑慮看著自己,他對她微微一笑,向一旁的明姨娘拱了拱手,臉上神色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肅然:“明姨娘,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至于您心里的事情,我和小王爺都會銘記在心,不管如何都會一直為你尋下去的?!?/br> 這時候并沒有丫鬟跟著,明姨娘見蕭謹言說的如此磊落,便也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找了十多年了,若是那孩子真的在,也該找到了,如今找不到不過也就是只有一種可能,我心里又何嘗不清楚,阿秀是個好孩子,有她陪著我,也是一樣的?!?/br> 阿秀瞧著明姨娘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只開口道:“姨娘,我扶你回去休息吧?!?/br> 明姨娘點了點頭,任由阿秀扶著,兩人一起回了紫薇苑,明姨娘身邊的方mama早已經先回去,吩咐廚房熬了明姨娘的咬送過來。阿秀扶著明姨娘在炕上歪著,親手接過了藥碗,遞給她服下,又遞了漱口的茶水給她,等一應事情都服侍好了,明姨娘才讓丫鬟送了阿秀出去,送一程蕭謹言。 阿秀才剛剛走開,方mama便好奇開口問道:“姨娘怎么今兒瞧著不高興呢?這大喜的日子,姨娘該不是高興糊涂了,反而就笑不出來了嗎?” 明姨娘心中的苦楚說不出來,只勉強道:“我哪里有不高興了,只是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原本那天小王爺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是歡喜極了的,可真瞧見了人,想一想這十多年來找的辛勞,竟就笑不出來了?!?/br> 方mama信以為真,只笑著道:“說句心里話,打從姑娘頭一次進府的時候,奴婢就瞧著姑娘面善,當時沒往這方面想,如今想一想,姑娘可不就是和姨娘一個磨子里刻出來的嗎?姨娘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就連走路的姿態都有幾分相似呢?” 明姨娘眉梢微微一挑,又想起周顯身上掛著的那個荷包,只問道:“mama說的可當真?” “自然是千真萬確的,姨娘是我一手帶大的,小時候的光景,我可都還記著呢!” 68|第 68 章 阿秀從明姨娘的紫薇苑出來,身邊還跟著明姨娘賞給她的兩個丫鬟,從這里到方才小郡王的院子,中間只隔著兩個院子,阿秀雖然選了凝香院做住處,卻還沒進去瞧過。丫鬟紫煙見阿秀在凝香院門口停留了半刻,便問道:“姑娘要不要進去瞧一瞧?里面是明姨娘親自布置過的?!?/br> 阿秀往里頭看了一眼,這時候正是四月光景,院子里草木扶疏,一派郁郁蔥蔥的景象,她這輩子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過上這樣的日子,如今只站在門口,還覺得有幾分恍惚,只開口道:“我先不進去了,先去送送世子爺吧?!?/br> 這兩個丫鬟早在阿秀沒來之前,就已經向世子爺跟前的清霜打探過阿秀的事情,也知道阿秀是國公府世子爺看上的人,如今又成了恒王府的姑娘,當真是天大的好福分。 “那奴婢們就跟著姑娘一起去吧?!眱扇艘黄痖_口,跟在阿秀的身后,阿秀扭頭,眉間微微一笑道:“也不用兩位jiejie一起跟著,青靄jiejie跟我去就好了,我以前在國公府本就只是一個小丫鬟,如今這般,倒有些覺得不自在呢?!?/br> 阿秀自知自己原來的身份自然是瞞不過這王府的眾人的,所以也沒打算瞞著,倒是坦然開口。這邊紫煙便留了下來,目送青靄跟著阿秀往清風院那邊去了。 周顯并沒有別的愛好,不過就是喜歡品些好茶,下幾盤棋罷了。蕭謹言在品茶的方面也有些本事,但是在擺弄珍瓏方面就明顯不是周顯的對手了。兩人棋才下了半局,外頭有小丫鬟進來回話,說是趙家姑娘過來給周顯送生辰禮物來了。 周顯生辰之事并沒有告訴其他人,除了宮里頭皇后娘娘知道,一早就命人送了壽禮之外,其他人外人基本上是無人知曉,除了眼前跟他下棋的蕭謹言之外。 蕭謹言瞧見周顯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便笑道:“你不用看我,我也不至于多這個嘴?!?/br> 說話間周顯已命人講趙姑娘請了進來,趙姑娘如今年方十五,正是要注意男女大防的時候,可奈何趙家夫人遠在邊關,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又三天兩頭兒的病在床上,無論如何也是管不住她的。 只見趙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滇青色的男裝,頭上沿著額頭編著麻花辮至發頂,聚成一個總角,系在腦后,若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她是一個姑娘家來。趙姑娘負手走進來,身后跟著王府的小斯,手里捧著一個黑紅漆的盒子,見了周顯便開口道:“我今兒正巧去國公府看望老太太,老太太便說言表哥來王府給小王爺慶賀生辰了,小王爺也真是的,難道我哥哥去了邊關,我們趙家就跟王府就不是故交了?怎么連個帖子也不送來?” 周顯便笑著道:“趙姑娘只怕誤會了,今年并不是整歲,所以并沒有請什么人過來,再加上家中確實有事情要辦,也不便請外人到場?!?/br> 趙姑娘聞言,便開口道:“這有什么不便的,我早已經聽老太太說了,原是你一個庶妹,竟然是在國公府做丫鬟的,這也真是巧了?!壁w姑娘說完,倒是并沒有在提及此事,只是命那小斯將那一匣子的東西給送了上去,繼續道:“這是古雅齋的徽墨湖筆,我素來不知道你們讀書人喜歡什么禮物,就讓掌柜的幫我隨便選了幾樣,這個時辰過來已是晚了,倒是連飯也沒蹭到?!?/br> 蕭謹言聽趙暖玉這么說,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你就不該來,也剩下一筆銀子,權當不知道的好?!?/br> “那怎么一樣,知道了便是知道了,若當作不知道,豈不是欺人了?!壁w暖玉才說完,小丫鬟進來道:“姑娘過來了?!?/br> 外頭簾子一閃,阿秀就已經進來了,先瞧見了趙姑娘,還以為是外男,先只愣了一下,就聽趙暖玉開口道:“原來說的就是這小丫鬟?!壁w暖玉才說完,只呸呸了兩聲,接著道:“瞧我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如今可不能說是小丫鬟,要是認了宗廟,可得稱一聲郡主了?!?/br> 阿秀聽出了趙暖玉的聲音來,之向她福了福身子:“給趙姑娘請安?!?/br> “可別,如今你是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了,可不能這樣向我請安,便是請安,也只需行半禮?!壁w暖玉雖然平常瞧著性子跳脫,但是該懂的禮數她也是一樣都不少的。 周顯聽趙暖玉這么說,便記下了,只開口道:“等阿秀的封號下來了,我自然要請皇后娘娘派個宮里的嬤嬤過來,教她一些基本的禮儀?!币鐾醺墓媚?,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身份稱呼,更是一種生活習慣,這一點他們幾人都知道。 蕭謹言只點點頭,目光又落在了阿秀的身上,“阿秀,你就跟著小王爺在王府好好住下吧,我有空再來看你?!?/br> 趙暖玉聽說蕭謹言要走,也跟著告辭道:“禮物也已經送到了,茶也喝了半盞,我也不算虧了,言表哥,我同你一起走吧?!?/br> 從恒王府往國公府和趙家的路有一段是順路的,所以趙暖玉和蕭謹言兩人騎馬走了一小段的路。趙暖玉瞧出蕭謹言眼中郁郁寡歡的神色,只試探問道:“前幾日我收到兄長的家書,說是邊關有可能還要再興戰事,我略略數了數如今賦閑在京城的武將,不是年紀太大,就是資歷尚淺,怎么瞧著這次國公爺是逃不掉了?!?/br> 蕭謹言素知趙暖玉在軍事上很有慧根,便也不瞞著她:“朝中已經開始推舉人選,家父確實身在其中,我也上書了自薦書,打算和家父一同去邊關?!?/br> 趙暖玉抬起頭瞧了蕭謹言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不確定,隨即笑著道:“言表哥,不是我說你,論拳腳功夫,你還不如我呢,你這個時候巴巴的跑去邊關,是安得什么心思?” 趙暖玉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忽然撲哧笑了出來道:“難道是怕表舅媽逼婚嗎?太后娘娘死了也沒多久,你怕什么?” 蕭謹言被趙暖玉一下次猜出了自己的心思,頓時覺得有幾分氣惱,只笑著道:“武將無軍功不得晉升,我對念書考科舉本就沒什么興趣,不過就是為了堵家里人的嘴而已,如今得了這樣的機會,更要好好的出門看一看了?!?/br> 趙暖玉聽蕭謹言這么說,也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我父親兄長都在邊關,沖鋒陷陣的事情也輪不著你們,少不得讓你賺一個便宜軍功回來?!?/br> 蕭謹言只哈哈笑道:“聽你這么說,這打仗倒像是玩一樣的了?!?/br> “可不是,”趙暖玉笑著道:“我在邊關住著的那會子,也時常偷跑去軍營玩的,打仗的時候有先鋒,有后援,像我父兄這樣的,雖然也要沖鋒陷陣,但是身邊有親兵保護,雖說刀劍無眼,要傷到,終究也是不容易的。若真像這京城里傳言的一樣,上戰場打仗就得死人,哪里還有這大雍江山?!?/br> 趙暖玉前幾句話還算像話,到后面就越發不像話了,蕭謹言便笑著道:“要真如你說的這般簡單,也就好了,我去邊關這事情,我們家老太太還不知道,到時候她若是不放心,我可還真的要請你去府上開導開導她了?!?/br> “老太太用不著我開導,從趙家出去的人,再沒有一個是怕打仗的?!?/br> 趙暖玉說的不錯,兩天之后朝堂上果然就定下了以許國公為代表的和談人選,不過此次雖然是和談,但皇帝還是命令許國共調集五萬兵馬,支援趙將軍,言下之意就是,談不攏就打,沒什么好多說的。 距離上一次和韃子大戰,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大雍早已經休養生息足夠,雖然今年淮南一帶又發了洪災,但由于及早防備,并沒有釀成大禍,所以國庫銀兩仍很充足。 許國公才領了旨意,皇帝放了他回家整理行囊,欽定了五月初八這個黃道吉日親率五萬大軍奔赴邊關,與其說他是和談總指揮,不如說是援軍將領。事已至此,蕭謹言要跟著國公爺一起去邊關的事情也再不能瞞著趙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