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趙姨娘雙唇蠕動了下,最終沒有再說什么。 徐璐見狀,也不管她是否想明白,淡淡說了句:“姨娘歇著吧,好生想想自己,想想世子爺的難處,再想想自己的身份,只要把自己的身份擺正,相信你會過得舒心的。我去安排些事兒?!?/br> 徐璐坐在堂屋里,腳下燃了兩盆銀絲炭火,再放了半塊香料進去,不聞聲響,不見薰煙,只有好聞的蜜合花香充斥鼻間,掩去了屋子里別的難聞的氣味兒。 地上跪著莊頭管事一家子,以及莊子里的粗役仆婦。 徐璐一邊翻著手上寫得亂七八糟的賬本,一邊淡淡地道,“這莊子也是當年世子爺,親自買來給趙姨娘養老用的。不要求你們上繳一分一厘的租子,只要求你們用莊子上的收成,好生服侍趙姨娘??涩F在,瞧你們都做了什么?!毙扈窗奄~本擲到管事面前,聲音冰冷,“就一句先主母讓你們這么干,你們就把莊子應得收成全貪墨了去。還把趙姨娘往死里欺負,果真是凌家養的好奴才?!?/br> 到現在徐璐才知道,這處莊子,是凌峰以凌家一位叫方良才的管事以趙姨娘的名義買的,并讓方良才的小舅子史豐管理。這史豐剛開始倒還盡職盡忠,剛買來的莊子,一年前還看不到收成,所以莊子里的管事奴仆,還得靠凌家拔款。當時趙姨娘犯的錯誤,直接打死都不為過,凌家也不可能對她太好。但凌峰還算是不錯了,直接以趙姨娘的名義把莊子買下來,任由她支配??恐@千畝地的小莊子,趙姨娘還是能過著舒坦日子的。只是趙姨娘不識字,并不知道這莊子是自己的。她本人就是地主,只以為史豐這些奴才狗膽包天,作賤自己而已。 楊氏擔憂趙姨娘在莊子里受人作賤,隔三岔五就去莊子一趟看望趙姨娘,每次來都要帶一大車的吃穿用品。凌峰雖然惱恨趙姨娘的所作所為,但也不至于真的要讓自己的親娘受苦。對于楊氏的行為,他表面上不說什么,暗地里還是支持的。 而楊氏,打著看望趙姨娘的借口,卻是暗地里把史豐收買了去,讓他好生“侍候”趙姨娘??蓱z趙姨娘,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而整治她的楊氏,反而還頂著賢惠大義的名聲,讓世人追捧,更是氣得吐血。 從第二年開始,莊子上便開始有了收成,但這全毫不例外地滾進了史豐的腰包。 后來方良成也因病死了,又因凌家與西集灣較遠,消息閉塞,楊氏早在幾年前就因病故去,凌峰又外放到外地,武夫人當家,更是不可能理會趙姨娘。但這些史豐并不知道,只見這近幾年來,凌家不再送東西到莊子上,只打發人來告知史豐,莊子上的收成,一應用在趙姨娘身上。但卻沒有派人過來監管或是看望過趙姨娘,史豐就知道趙姨娘是不可能再回東家了,這才有恃無恐地欺負趙姨娘。 徐璐冷笑一聲,“膽子倒是不小呀,這莊子原本是世子爺買在趙姨娘名下。讓趙姨娘自己自由支配。你們倒是厲害,居然膽大包天,偷梁換柱。當真以為有人撐腰,就有恃無恐了?” 史豐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他的靠山,早在幾年前就沒了,這會子又讓徐璐抓了個人臟俱獲,知道已無活路,只癱在地上,面如土色。 “六年了,賬本弄得一塌糊涂,趙姨娘也讓你們作賤成這樣。你也別與我叫屈,先把貪墨的全吐出來吧。否則休怪我心狠了?!?/br> 史豐一大家子,這些年來養得肥頭大耳,貪墨的肯定不少,但繳上來的卻只只有區區不到兩千兩銀子,徐璐就知道,這家伙不老實,于是讓染墨等人,給他松了陣筋骨。 史豐哭喪著臉說:“……小的該死,可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這么些年了,主子只來過幾回,便是原來那位奶奶。小的便以為這才是咱們的東家奶奶,所以莊子上的收成,都上繳了一半給了東家奶奶了?!?/br> 徐璐怒及反笑,“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你口中那位早就死了,難不成這些年,你還把收成給一個死人不成?”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 見染墨又要行動,史豐嚇得慌忙道:“少夫人息怒,小的說的是真的。小的壓根就不知道那位奶奶早已沒了。但這幾年來,仍然有人來莊子里收租的。說是奉了東家奶奶的命令。這不,最近一回,也就是半個月前,他們就來過一回了?!?/br> 這西集灣的莊子,本來就是凌峰買給趙姨娘的,凌家絕不可能再來收租。而陰逢陽違的楊氏早就死了,顯然,這里邊還有徐璐所不知道的秘密。 徐璐瞇了瞇眼,問:“還有這等事?來收租的是誰?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史豐苦頭臉回答:“那人只說是東家的管事,我們都叫他林大管事。聽口音,應該是京城人氏,說是奉東家的命令前來收租,每年只收一半的租子。剩下的讓小的們自己支配?!笔坟S好一副苦大仇深,太氣人了,只收五成的租子,他還以為東家仁慈呢,讓他賺兩成的租子。誰知道,那人居然是冒牌貨。 徐璐神色嚴肅,“姓林?哪個林?雙木林,還是兩水凌?” 史豐訕訕地笑,“小的不識字,只知道對方姓林,至于哪個林,小的真不清楚的?!?/br> 徐璐可以肯定,凌家沒有在西集灣收過租。這區區千畝地的小莊子,也還不在武夫人眼里。這莊子又是以趙姨娘的名義買的,凌家就更不可能再派人來收租了。但史豐卻說每隔半年對方就會來收一回租,打的是東家管事的名議。難不成,這世上還真有冒名鼎潛的人? 徐璐又問了好些問題,這才得知,原來西集灣這一大片土地上,林林種種有數十個大小不一的莊子。最大的莊子當數前邊山頭過去的那上千頃的葉家莊。而凌家莊,這片土地上,真的只是比較小的莊子而已。史豐也并非凌家的奴才,而是已死去的方良才的小舅子。并沒見過真正的東家,以至于不曉得東家的身份,這才讓人逮著了空子鉆。 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冒名頂替收租的人存在,徐璐那個氣,這史豐也實在笨到家了,連對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就乖乖地把租子交給人家。只因對方每年只收取五成的租子,就讓史豐放下了戒心,讓其騙了三四年。 徐璐實在不愿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這么笨的人,身為莊子管事,居然連主家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徐璐想了半天,最終只能讓染墨多派人留意一下附近的狀況,不知道對方姓名身份,想要把這人找出來,無疑大海撈針。而這史豐,對這人的處置,也讓徐璐犯了難。 這人并非凌家的奴才,她倒不好按處置奴才的方式處置他。若送入官府,那趙姨娘的事兒必定瞞不住。若讓外人知曉,也是件不大不小的丑聞。 一時間,徐璐犯了難,不知該如何辦。 正當她冥思苦想時,忽然外頭響來一句粗爆的喝聲,“趙瓊,立即給我家夫人滾出來?!?/br> ☆、第34章 一個字,橫! “趙瓊,縮在里頭做什么?別以為領了幾個看門狗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可告訴你,我家夫人可不怕你這些看門狗?!眲傞_始徐璐還沒有當回事兒,以為是在喊別人,但外頭再一次響來破鑼般的聲音,而隔避的趙姨娘卻是從里頭沖了出來,臉上完全是血淋淋的猙獰之色。 “少,少夫人,我也想通了,我這輩子也不求別的了,只求能平安到老就是了。只要少夫人幫我完成最后一道心愿,我保證,以后我絕不再使少夫人為難?!壁w姨娘臉是充滿了nongnong戾色和義無反顧。 不用說,徐璐也能夠猜出來,外頭那人,應該就是她的異母妹子,趙琴吧。 “趙瓊,你這個縮頭烏龜,有膽子罵我家夫人,怎么就沒膽子出來承認?”外頭的罵聲又響了起來。當然,他們也只能在門外痛罵了,因為徐璐帶來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有他們在,一般的人可是近不了身的。 屋外頭,趙琴坐在四人抬的轎子里,身后還停著頂精致的四人小轎,這小轎周圍圍著數名穿得厚實的婆子,顯然,這轎中主人也是有一定身份的。轎子后邊,還威風凜凜地立著數十個身穿黃衣的衛所兵。顯然,趙琴的丈夫確實是衛所里的鎮撫司鎮撫。 在地方上,衛所兵也是較為威風了,欺負老百姓也足夠。但比起侯府的侍衛,可就不夠瞧了。 徐璐帶出來的侯府侍衛,身手都是最好的,個個百里挑一。那可是從戰場上洗禮過的,這些連弓箭都拉不開的衛所兵,壓根不在同一個層次。不管去多少都被打回來。 趙琴見狀,也知道對方不好惹,盡管納悶這小小的凌家莊子里怎么出現武藝不錯的護院,卻也沒有往深處想,一邊讓下人在門口叫囂。一邊讓人上前與對方理論。 “好大膽子,你們可知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趙琴身邊的一個奴才,雄糾糾氣昂昂地踏上前去,用鼻孔對著門口的侍衛出氣。 侍衛們眉都不抬一下,像木樁一樣立在那,對于這些稍微有點身份就自以為了不起的人,以他們如今的眼界格局,還不被瞧在眼里。 那婆子加重語氣,“我家夫人是南衛所鎮撫司夫人,你們這些刁民,還不趕緊開門,迎我家夫人進去。若是惹得我家夫人生氣,就拆了你這破院?!?/br> 依然沒有人理會。 不止那婆子氣極,連轎子里的趙琴也不禁氣歪了。想她平時不管走到哪,無不對自己恭敬,尤其在這鄉下,無論是那些莊頭管事,還是佃農,都是恭恭敬敬的。這趙琴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但成日咒罵自己,居然還找來幫手。 趙琴冷冷一笑,趙瓊的身份她早就打聽清楚了,一個靠著給凌家莊的東家生了兒子妄想顯擺的人,真的不被她放眼里的。更何況,這凌家莊規模如此小,也沒個成氣侯的,顯然,其東家也沒什么硬杖腰子的身份。而趙瓊又是這富人家遺棄了的姨娘,就更沒威脅性了。 不過這趙瓊也太不識時務了,都混成這副境地,嘴巴子還硬,居然成日詛咒自己,她再不來給她點顏色瞧瞧,真當她這個鎮撫夫人是叫假的不成? 不過對方也不知從哪里找來的護院,身手居然如此厲害,數十衛所兵,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著,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但趙琴并沒有就此怯場,對方越是強硬,她越要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她除了衛報鎮撫太太的身份外,可還有另一個身份呢。 趙琴下了轎,來到后邊一頂青花小轎旁,彎了腰,從轎簾處對轎中人輕聲道,“讓奶奶笑話了。這鄉下的刁民,可頑固呢??峙逻€要等一會兒的功夫,奶奶要不先回去?我隨后就來?!?/br> 轎中人聲音輕淡,“看清楚了,對方連個護衛都那么厲害,想來身份不會太低?!?/br> 趙琴陪笑道:“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不就是商賈罷了。仗著護院強橫,就敢與官斗,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br> 轎中人聲音很是平淡,“敢與官斗的,必是有所憑仗,你也得仔細些,千萬別八十老娘倒崩孩兒?!?/br> 趙琴恭敬地道:“是是,謹記奶奶的吩咐?!?/br> 趙琴直起身,威嚴地對下人吩咐,“去,拿大爺的名帖到順天府,就說有人刻意咒詛本夫人,橫沖直撞,叫他們多帶些枷鎖來拿人?!?/br> 那與侍衛們打了好一會兒嘴仗都沒得到回應的婆子悻悻然地來到趙琴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夫人,這不大對勁呀。我不但報出了您的身份,連朱家的身份也報出來了,這些人依然紋絲不動的。對方該不會是……”這婆子是趙琴的心腹嬤嬤,雖然沒少仗著主子呈威風,但眼力勁也還是有的。 趙琴不以為然地道,“膽子怎的那樣小,趙瓊不過是某戶人家的姨娘,還是失了寵的,誰會替她出頭?更何況,這莊子規矩可不成氣侯,想來東家也就是有些銀子的土財主罷了?!?/br> “可這些護院,我看好像不怎么簡單?!?/br> 趙瓊看了像鐵塔一樣忤在門口的侍衛,冷笑:“是挺滲人的。怪不得那蠢貨敢這樣詛咒我,原來是領了護院來。不知天高地厚。她以為,在這帝都,有幾個護院就了不起?真是笑話?!?/br> 婆子語氣依然充滿了擔憂,“可是,夫人,我還是覺得,這些人有些不對勁呢?!边@婆子原先也還是公侯家的奴才,只因主家沒落了,不得不另外找了主家。好歹也是見識過世面的,眼界格局自然要比沒見過真正權貴人物的趙琴高上一截。這些侍衛,神情彪悍,神色冷漠,就算她報出自家身份,人家依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這婆子下意識就認定,對方肯定也是有身份地位的,否則不會如此拿大。 趙琴橫了她一眼,“你倒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br> 這婆子知道趙琴的脾氣,見她這般,也就不再說話了。 而這時候,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來,出來一個弱冠之齡的年輕男子,頭戴灰鼠毛暖帽,身穿青色長襖,黑色長靴,雙手攏在袖子里,長身玉立,面容俊俏,看起來文質彬彬,清朗有神。 趙琴瞇眼,看這人的打扮和神情,該不會就是趙瓊的兒子吧? 那人立在門檻后,沉聲喝道:“何人在此大聲喧嘩?爾等還不速速離去,驚擾我家夫人和姨娘休憩,該當何罪!” 這人應該是趙瓊的兒子了,聽他口稱“夫人”和“姨娘”想必就是了。 原來這就是趙瓊的兒子。 趙琴上下打量此人,怎么看就怎么的不順眼。不由抬高了下巴,“去把你姨娘叫出來,敢背地里詛咒我,本夫人必不饒她。不過本夫人大人大量,只要她滾出來向我磕三個響頭,就饒她一回。否則,定要鎖她去順天府好生說道說道?!?/br> “放肆,大膽,敢對我家姨娘不敬,來人,給我拿下,掌嘴二十?!鼻嘁履凶右簿褪侨灸?,滿臉的怒色,厲聲吩咐左右。 守在門口的侍衛如抓小雞般就把趙琴擰在手頭,靴子對著趙琴的膝彎踢了去,趙琴就情不自坐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還來不及掙扎怒叫,雙手已被反剪到背后。頭發被人往后扯住,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臉,生生承受著對方又兇又猛的掌摑。 這忽如其來的動作,所有人都懵了,等趙琴這邊的人馬反應過來時,趙琴已被打得滿臉高腫,牙齒都飛了一顆出去。 趙琴身邊的人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啊呀,你們好大膽子……你們是死人呀,還不趕緊把這些以下犯下的刁民拿下……” 氣急敗壞的聲音,總算讓這些衛所兵回過神來,紛紛撲上去解救自家鎮撫夫人,可惜還沒近身,便被幾名侍衛一腳一個踹得老遠。 染墨負手跨出門檻,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打得滿嘴血跡的趙琴,聲音驕橫,“趙氏,你可知罪?” 趙琴被掌摑完,便被侍衛丟在雪地里,這會子被打得頭暈目眩,雙頰更是痛得麻木,她忍著快要冒金星的雙眸,目眥欲裂地瞪著青衣人,咬牙道:“你,你是誰?有種報上名來?!?/br> 染墨傲然道:“你?還不配問?!?/br> 這時候,趙琴身后那頂轎子總算有動靜了,只見從轎中出來一位年輕婦人,此人披著朱紅色大兔毛滾邊披風,威嚴地上前幾步,盯著染墨,冷笑一聲,“閣下好大的威風。趙夫人仍堂堂官夫人,你也敢打?這可是要下大獄的?!?/br> 染墨冷然喝道:“什么官夫人?一個小小的衛所鎮撫家的婆娘,也敢自稱夫人?呸,哪里來的瞎了眼的東西。我家姨娘還是堂堂三品誥命夫人呢,也沒有她這么橫的?!?/br> 那年輕婦人臉色猛地一變,趙琴那個繼姐不是某戶人家的姨娘么?什么時候成了誥命夫人?還是三品? 染墨又傲著雙眼道,“你這婦人膽子倒是不小,打了我家姨娘,我家夫人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好,還敢上門來,既然你要找死,那大爺就成全你?!?/br> 那年輕婦人蒙了,她出身顯貴,自然知道京城權貴眾多,稍微不注意就惹到某某王公貴族或公侯伯子弟。又見這男子說話這么的橫,心下也怵了三分,于是放軟語氣,問:“敢問閣下是哪家公子?我朱家在京中略有些薄面,說不定還認得呢?!?/br> 哪知染墨毫不客氣地道:“我家主子的身份,也是你能打聽的嗎?不知所謂?!比缓舐曇衾鋮柕睾鹊溃骸敖y統給大爺滾,有多遠就滾多遠。再讓大爺我瞧到,可不止掌嘴這么簡單的。大爺就先把話擱這了?!比缓蠓餍涞?,“關門。爾等聽著,再有人在門外喧嘩,侮罵我家姨娘的,統統綁了堵住嘴巴,送去官府定罪?!?/br> “是?!?/br> 年輕婦人傻眼了,心想,這是哪家的爺們,明知趙琴的身份,還這么的橫?但對方越是橫,這年輕婦人越是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趙琴,卻是無知者無畏,沖著年輕婦人叫道:“三奶奶,您也瞧到了吧,這幫人好大膽子,他們連您都沒放眼里,三奶奶一定要拿出朱家的威風,給他們點厲害顏色瞧瞧?!?/br> 年輕婦人目光閃爍著,她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趙琴想借她之手教訓這些人。但她不是傻子,雖然她不怵這些人,可也沒必要平白給自己樹敵。 尤其剛才那人,橫成這樣,肯定是著過硬的背景才會如此。是以這位年輕少婦更不敢輕舉妄動了。但就這樣走人,未免又太掉價了。少婦眼珠子轉了轉,對趙琴說,“你不是已讓人去順天府叫人么?順天府可不是一般的衙門。等他們來了再說吧?!?/br> 趙琴雙眼一亮,對呀,順天府府伊嚴少秋可是她夫家的長輩,有這位長輩在,還怕這些牛鬼蛇神? ☆、第35章 冤家路窄 “怎么就讓那賤人離開呢?應該把她抓起來,再狠狠打上一頓才是?!壁w姨娘聽說趙琴被染墨掌了嘴,猶不解氣,還想用更狠的法子折磨趙琴才肯罷休。 染墨垂著雙手回答:“他們也并非真的離去,不過是在等順天府的人罷了?!?/br> 因西集灣離順天府伊還有一段距離,一來一回也要大半天時光,趙琴也不會傻的在冰雪天氣里苦笑,所以早就去她自己的莊子等著。 徐璐笑問:“趙氏在這兒也有莊子?” 回答的是史豐,“是,這位嚴三奶奶是順天府伊的侄媳婦,嚴家在這兒也有一處莊子。就離咱們莊子不遠,那排柳樹過去便是他們的地盤?!?/br> “另外,那塊水塘過去一片莊子,便是朱家三奶奶的陪嫁莊子?!?/br> “哪個朱家三奶奶?”徐璐隨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