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徐璐又微笑著說:“我表姐后日再醮,邀我去觀禮,爺要隨我一道去么?” “一道去吧?!绷璺蹇吭诖笤⊥斑吘?,懶洋洋地問,“你那新表姐夫是哪里人?什么身份?” “聽管大娘說,是建州人氏,家中數代經商,也頗有些家產。很是同情表姐的遭遇,也滿敬佩表姐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愿與表姐結為夫婦,終老一生?!?/br> “中人之家不取再醮之婦。想必你那新表姐夫,應該是市井出身,你表姐財產頗豐,就不怕上騙上當?” 徐璐正挽著袖子拿著柔軟的羊毛刷給他刷背,聞言笑道:“爺恰巧說反了,我聽管大娘說,新表姐夫家產也還是滿豐厚的,為人也厚道,不是那見利忘義之人?!?/br> “管大娘的眼光倒也信得過?!笨此J認真真地服侍自己,累得氣喘吁吁也不吭聲,凌峰打趣道:“怎的忽然就賢慧起來,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 徐璐微笑,“賢慧不好么?” “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該打該打?!?/br> 徐璐拿著溫毛巾給他洗臉,“泡了這么久,爺也該起來了吧?!?/br> “不急?!?/br> “可我還有事要與爺商量呢?!?/br> “什么事?” 徐璐說:“我表姐說,此次再醮,會隨著表姐夫一道去建州。這兒的房子暫且留著,只留下可靠的人打點便是。她在泉州新置的產業,也已安排妥當。唯一擔心的就是去了夫家,手上沒個順手的人使喚,要我給她介紹幾個。爺也知道,我也是個半調子,也沒有認識的人伢子,到哪介紹給她呀?后來想了想,我覺得,可以從咱們家中挑幾房人家送給表姐不就好么?” “你對你那表姐倒是好?!绷璺逍α藘陕?,也不知是褒還是貶。 徐璐不以為意,說:“表姐妹嘛,總要相幫的。反正就這么一回了。只要她過好了,我以后的日子也就好過了?!北M管她不喜歡這個表姐三天兩頭找她幫這幫那的,但她也真心希望龍香盈能過好日子。因為只有她過好了,自己耳根子才會清靜。授人以魚,還不如授人以漁,確實是有道理的。 凌峰不可置否,又問:“你準備挑哪幾房過去?” 徐璐故意想了想,這才說了三房人家,凌峰皺頭情不自禁地皺了起來,“這幾房都是凌家的家生子,你送他們過去,可不大妥當?!?/br> “先前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外頭買來的那些奴才,沒規沒矩,使著也不怎么順手,我總不至于把那些沒調教好的奴才送去吧?那就不是給表姐省事,而是找麻煩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從凌府的家生子里洗幾房送過去?!彼粗璺?,溫婉道,“爺以為呢?若是爺覺得不妥,那就算了,我另外再想辦法?!?/br> “罷了,你自己拿主意吧?!绷璺宓挂矝]過多干涉??戳说兔柬樐康男扈匆谎?,她的臉寵很是溫潤,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柔和的面龐,又是以商量的語氣,他再是覺得不妥當,也不忍拒絕她。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她與他說話的語氣,方式,沒由來地讓他產生了不知名的失望。 他并不喜歡這樣的她,可這種感覺,又一時說不上來。 ------題外話------ 今天小腹又痛了一天,太陽xue也抽痛了一整一在。在忍受范圍內,但就是不舒服。說話大聲了都會扯著痛,討厭做女人。 ☆、第219章 馭下之道 見他同意了,徐璐非常高興地道,“謝謝爺?!?/br> “就只嘴上說,一點誠意都沒有?!?/br> “爺要怎樣?” 凌峰指著自己的臉,“親一個?!?/br> “別鬧了啦?!毙扈雌鹕?,笑著說:“爺肚子餓不餓,我去叫丫頭端些點心來?!?/br> “我不餓,只想吃你?!彼^她的手,微微使力,徐璐就跌入他懷中,徐璐趕緊推開他,“不要啦,爺真討厭?!?/br> “我怎么就討厭了?我要下水,陪我鳧水去?!焙镁脹]有與他一道玩過水了,非常期待蛇尾纏上柔軟溫香身子的感覺。 確實有好久沒有下過水了,徐璐也有些懷念,但她仍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爺自個下水吧,我還有別的事呢?!闭f著就走開了。 看著徐璐毫不猶豫的背影,凌峰眸子忽然黯了起來。 應該是他的錯覺吧,她對自己,似乎比往日不同了,就好像在招招待客人似的。 …… 女子二婚,稱為再醮,龍香盈的再醮之禮辦得很是低調,也就是請了雙方近親吃了頓飯就是,鞭炮沒放,喜酒沒擺,不過是家中熱鬧了半日便是。 新任表姐夫姓廖名天豐,年約三十余歲,生得矮矮胖胖,臉上還有幾顆麻木,看上去還有些丑。徐璐也還是第一回見到這個新表姐夫,盡管已從管大娘嘴里知道這人相貌不中看,自己也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卻也怕凌峰會嫌棄。 所幸凌峰還算給面子,面上帶著平和散淡的笑容,與廖天豐話不多,也還不至于冷場疏遠。 徐璐松了口氣,與龍香盈一道咬耳朵去了。 “……那幾房人家我已經選好了,總共十四歲人口,年紀也不大,也就四十歲左右,年輕的二十來歲,三房中,有兩房人家有了孫子,年紀不大,也就五六歲,不過看起來也還伶俐,仔細調教,也算是助益。他們是凌家的家生子,再是規矩不過了。表姐盡管使喚。身契爺也給了我,我今兒就先交到你手上,回頭就給你送來?!?/br> 龍香盈沒說話,反倒是龍香凝驚訝地張大嘴,“我只是讓表妹送幾個得力的奴才給二妹,你居然把你夫家的家生子都給了二妹,這,咱們這小門小戶的,未免也太委屈了他們?!?/br> “不妨事,身契我可是給了表姐的,以后就得聽表姐的吩咐,委不委屈可不是他們說了算?!?/br> 龍香盈的母親徐氏感激地說:“露姐兒確是個厚道的,連家生子都舍得送人。只是你表姐說得對,人家在侯府過慣了舒適的日子,如今讓他們跟著香盈,豈不沒有怨言?” 徐璐淡淡地道:“我送他們過來,只是為了服侍表姐,若還爬到表姐頭上,表姐大可捏了他們的身契,賣了便是。千萬別顧忌我?!?/br> 見徐氏和龍香盈還有話要說,便低聲與龍香盈道:“若他們聽話得用,又識時務,表姐就留下他們吧,若是不聽話,表姐別客氣,全賣了便是?!?/br> 龍香盈點頭,“我省得,meimei不必擔心?!?/br> 徐璐又說:“這幾戶人家,最愛冒頭,我想送到表姐這兒估計也不會太安份。不過表姐千萬要忍著,待我進京后,就不必再客氣了?!?/br> 龍香盈握著徐璐的手,“我知道該如何做,保證讓meimei滿意?!?/br> “那我就在此謝過表姐了?!?/br> “咱們姐妹,何須說謝?更何況,你也幫了我這么多,比起表姐對我的付出,這么點小事,實在算不得什么了?!?/br> 表姐妹們又在一起討論了些管教奴才心得,說得差不多后,龍香盈又叫住徐璐,低聲問道:“對了,有個叫宋濤觀的,怎的就得罪了表妹夫呢?” 徐璐瞠目,“表姐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龍香盈說:“我也是聽別人講的。就是表妹夫,正派人四處找一個叫宋觀濤的人。也不知那人怎的就得罪了表妹夫,聽說表妹夫已縣賞一萬兩銀子,捉拿宋觀濤呢?!?/br> 徐璐面色驚疑,“我怎的一直不知道呀?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呀?” “大約有七八日了吧。哦,對了,表妹夫先前還曾派人來問我,是不是認識這個人,我說沒有,他還不相信呢,又反復問了我幾回?!?/br> 龍香盈看徐璐面色閃爍著,臉色不怎么好看,緊張地問:“meimei,怎么了,你可識得此人?” 徐璐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認得?!?/br> 在龍香盈那兒吃了午飯,徐璐和凌峰就告辭離去。不過在臨走前,發現凌峰與廖天豐居然相談甚歡,不由大為奇怪,回去的路上便問:“剛才看爺和表姐夫還頗談得來呢?!?/br> 凌峰喝了酒,臉色略紅,斜靠在枕頭上,淡淡地說:“這人雖生得丑了些,不過脾性倒也合我的胃口?!彼戳诵扈匆谎?,“這人很有自知之明,言語也誠懇,不是那種jian猾之人?!?/br> 徐璐笑道:“能夠讓爺欣賞的人,那證明表姐嫁給他肯定能幸福的?!?/br> 凌峰雖然笑罵徐璐馬屁精,但臉上柔和的神色也證明他內心還是很受用的。 “對了,剛才我已與表姐說了,準備送她三房人家,不過我事先也給表姐說了,要對他們好一些,凌家什么樣的待遇,他們就得給。表姐一聽是凌家的家生子,可高興了,一個勁得說不會虧待他們。表姐也是受過磨難的,我也相信她會好生善待他們。表姐甚對還向我保證,只要他們好生辦事,至多三年,還可給他們脫籍,讓他們恢復自由身。只是我怕這幾房人習慣了凌家的榮華富貴,瞧不上表姐呢?!?/br> 凌峰說:“這些小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別來問我?!?/br> 徐璐嘟著唇說:“可我怕他們不聽我的怎么辦?” “你是凌家的少夫人,他們生了幾個膽子,敢不聽你的?”凌峰忽然說:“該不會是他們平時候不聽你的吩咐,所以你才把他們送給你表姐?” 徐璐白他一眼,“爺也太小看我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還是懂的?!?/br> 果真如徐璐所料,當她準備送幾房人手去表姐家中時,那幾房人就坐不住了,紛紛找關系,大家都知道,文mama在凌家最是有臉面的,自然就找了文mama相求。 徐璐自然也想到這一層,微笑著對文mama道:“我已經決定了,mama不必多言?!?/br> 文mama說:“這幾房在凌家服侍了大半輩子,早已把凌家當成自己的家了,少夫人說送走就送走,敢不寒了他們的心?” 徐璐微笑著說,“我也舍不得送走他們呀,耐何爺已經同意了的。還說,就是因為這幾房規矩守本份,這才送給表姐。表姐為人再是寬厚不過了,讓他們服侍我表姐,這也是他們的造化呢?!?/br> 文mama總算瞠目,徐璐又溫文笑道:“當初我表姐要我給她介紹些人手時,我可是兩眼一抹黑的,還是爺對我說,實在找不著適合的人手,干脆就從凌家的下人里頭挑好了,反正咱們家的下人是有些多了。我這才試著挑選了幾個能干老實的出來,爺拍手叫好,立馬就同意了。我又與表姐通了話,大家都已說好了,再是反悔,可是不好了?!?/br> 文mama敗興而歸,一字不漏地把徐璐的話原原本本說給了那幾房聽。 看著這幾房似被轟去魂魄般的垂頭喪氣,葛長青家的對一旁的年輕媳婦婦“呸”了聲,“活該,叫他們見風使舵,叫他們看人下菜,現在知道少夫人的厲害了吧?” 那年輕媳婦子一臉驚異地笑問:“唉喲,我的好jiejie,聽你的意思,似乎這里頭還有別的名堂不成?” 葛長青家的斜了這媳婦子一眼,皮笑rou不笑地道:“名堂倒是沒有,不過是這幾房沒個眼色,平常最愛看人下菜,如今總算是報應不爽了?;钤??!?/br> 年輕媳婦子神色閃了閃,忙陪笑道:“jiejie這是什么意思呢,meimei怎的聽不懂呢?” 葛長青家的看著她的雙眼,慢吞吞地道:“聽不懂沒關系,只需記住,咱們府里,不止有男主子,還有一個女主子,只要咱們牢記這個,不說順當一輩子,但至少不會像這幾房一樣,讓少夫人給攆出去了?!?/br> 那年輕媳婦子臉色再一次變了數變,她強笑一聲:“jiejie這話越說玄乎了,這赫玉成幾房可是少夫人送去給表姨奶奶使喚的呀,怎的就成了攆出凌家了?” 葛長青家的皮笑rou不笑地道:“是攆是送,各人見各志罷。行了,不該咱們問的,可別多嘴,當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哎,我要去見少夫人了,失陪?!?/br> 望著葛長青家虎虎生威的背影,年輕媳婦子臉色變了數變。 這日里,蘭香興奮地來對徐璐說:“少夫人,剛才奴婢奉您的命令去廚房吩咐事兒,那幾個婆子可是跑得飛快,還特地向奴婢問了,廚房做的可還合少夫人的口味?若是少夫人不滿意,還要奴婢早些提點她們,她們好改進?!?/br> 徐璐正捧著本《宋氏鏢局》看得正帶勁,聞言頭也不抬地道:“那你是如何回她們的?” 沁香哼了哼,“前陣子她們可是對少夫人的吩咐陰逢陽違的,這會子又跑來抱少夫人的大腿,哼,晚了。所以奴婢可沒客氣,假笑著說,‘少夫人口味并不刁,很好侍候的,但僅有一點,卻是少夫人萬萬容不得的?!歉]老二家的就趕緊說‘我的好姑娘喲,您可是一個服侍在少夫人跟前的,府里上下誰不知道您是少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少夫人的脾氣喜好,您可得多告訴我們些呀。以免我們一個不注意,犯了少夫人的忌諱,那可就麻煩了?!揪屠湫σ宦?,‘我說過,少夫人脾氣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有一點,少夫人是萬萬不會容忍的?!歉]老二家的便趕緊問是什么事兒,奴婢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得說,‘心術’。那竇老二家的就說,‘是是是,咱們身為奴才的,自然要對主子忠心的。請蘭香姑娘放心,我們對少夫人那是絕對的忠城’。奴婢又說‘只嘴上說又有什么用?誰對少夫人忠心,誰對少夫人陰逢陽違,少夫人都是瞧在眼里呢?!缓?,奴婢端著點心,就回來了。那竇老二家的就像被打蔫了的雞似的,垂頭喪氣,呆頭好腦,哼,可痛快了?!?/br> 依香從里頭進來,手上捧著幾件才收進來的衣裳,聞言就笑了起來,“不止那竇老二家的如此,剛才奴婢去漿洗房里收衣服的時候,回來的路上,也碰上幾個婆子,那幾個婆子滿滿堆笑的與我打招呼,還問我,往回都是蘭香負責這差事的,怎么換成我了?我就說,蘭香年紀到了,少夫人慈悲,把她送出去配人了。那幾個婆子臉色可好看了?!?/br> 沁香不屑地道:“一群見風使舵的,你還與他們客氣做甚?”、 依香微笑著說:“這又有什么的,少夫人曾說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執??稍偈菒懒藢Ψ?,面上也得把功夫做足?!?/br> 徐璐放下書來,贊賞道:“依香說得不錯,做得也很好?!?/br> 夏荷見沁香臉色有些黯然,趕緊說:“沁香meimei做得也很好呀。我是個沒用的,就算心里惱了,可也沒那個膽子豎眉毛。其實我這樣的性子可是很吃虧的,對少夫人也幫不上什么忙。沁香meimei你這張嘴巴卻是大為得用的。你和依香二人,依香扮白臉,你就扮黑臉,剛好互補。是不是,少夫人?” 徐璐贊賞地看了夏荷一眼,“不錯,越發有大丫頭的派頭了?!彼粗呦阋老愣?,鄭重地說,“夏荷說得不錯,你們二人回去后,好好琢磨著,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爭執。人往高處走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太過份,我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外頭的那些刁奴,暫且留著吧,但衡蕪院的,那些不安份的,你們也該拿出大丫頭的威風好生收拾了?!?/br> 夏荷三人斂容領命。 徐璐又輕聲道:“一級管一級,我是主子,自然就管你們幾個。下頭的丫頭就歸你們管。你們也知道,豆綠是我的陪嫁,我是那么的信任她,她對我也是絕對忠心,可我依然沒有授她管束底下丫頭的權利,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夏荷幾人心頭一驚,她們當然是知道原因的,可豆綠可是被少夫人視為心腹中的心腹,她們就算知道,也是不好說出來的,只好恭身答道:“奴婢愚笨,確是不知?!?/br> “你們哪是蠢笨,不過是給那丫頭顏面罷了?!毙扈次⑽⑿α似饋?,剛好豆綠從外頭進來,聽到這么一句話,就不滿地嘟唇,“少夫人又開始說人家壞話了?!?/br> 徐璐莞爾一笑,笑罵道:“你若是多長點腦子,也不怕我說你了?!彼龜咳菘粗暮扇?,“豆綠做事勤快,對我也忠心,可就是人笨,這是先天生成的,沒法子改了。若是讓她管束底下丫頭,包準弄得雞飛狗跳。所以我才沒給她授任何差事。我身為主子,若連院子里的小丫頭都要去管,未免掉價。這時候,你們身為大丫頭的,就得負起管教小丫頭的責任。管得好,我自然還得重用,管不好,那就只能和豆綠這笨丫頭一樣了?!?/br> 夏荷等人本來就是聰明的,也聽明白了徐璐的意思,身為大丫頭,不止要服侍好主子,還得負責管束底下的丫頭。 ------題外話------ 為了徹底治好這破毛病,醫生說取環再治,然后,我就取環了,環鑲進rou里了,打了麻醉也有痛感。真希望這輩子不要再得病了,因為早已對麻醉藥起抗體了。我對醫生說,四年多前,我就在你這兒取了環做宮頸激光手術,后來不小心中獎了,因為怕痛,不敢去流掉,只好生了,一生還是兩個。醫生笑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