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好,你說?!?/br> 徐璐飛快地看了他一眼,飛快地說:“那個,今兒豆綠給爺收拾書房的時候,把爺書房大桌案上的箋本給拆爛了兩頁?!?/br> “哪個箋本?” “我也不清楚,聽豆綠說,箋面上寫著《方閣老親啟》一句話?!?/br> 凌峰臉色大變,“那是我將要呈交給吏部有關福建大小官員的考核內容,可是花了沈劍鳴等人大半年時間,你你你……壞成什么樣了?可還能彌補?” 凌峰坐了起來,正垮坐在他腿上的徐璐差點倒地,所幸他盡管生氣,并沒有丟下她,抱著她的腰,讓她站穩了身子才放開了她。 徐璐也有些訕訕的,“壞倒是沒有壞,就是有些破,前頭兩頁被撕下來了……爺也知道,豆綠雖侍候了我這么久,可這丫頭除了服侍我外,對別的事兒都是粗魯的很。這也是我為什么讓夏荷沁香當衡蕪院的大丫頭的緣故了?!倍咕G這丫頭忠心有余,進取不足,只適合做聽命吩咐的事兒,要是讓她統籌全局,發號施令,可不是那塊料。所以徐璐也不抬舉她,只讓她打理自己的日常起居。 因這丫頭是徐璐唯一能呆在衡蕪院的陪房,又是一唯一能在衡蕪院過夜的丫頭,所以在整個衡蕪院下人當中,自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就連夏荷沁香等都不敢吩咐她做事,就算她想做,別的丫頭都會把活兒搶去干。害得豆綠百般無聊地對徐璐說,她在衡蕪院居然沒了用武之地,一副很幽怨的語氣。 豆綠在衡芫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風,徐璐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知道這丫頭是閑不住的性子,然后靈機一動,就讓她來整理凌峰的外書房。 因外書房的妙棋妙琴年紀到了,為免耽擱丫頭的婚嫁,凌峰就讓徐璐作主,把她們配出去嫁人了。而外書房又是機要之地,凌峰一時間又找不著人手,只好讓徐璐安排信得過的人去做日常打掃。 徐璐自然是信任豆綠的,于是就給她安排打掃外書房的艱巨任務。 但這丫頭也太不爭氣了,才去了不到五天,除了今日她主動坦白自首外,凌峰已向她告過三回狀了。 不敢看凌峰的臉色,徐璐又絞著手指頭,“也是我的錯,明知這丫頭不是那塊襯,我應該派個仔細的去?!蓖低悼戳肆枭淼哪樕?,她又輕聲道:“要不,我把豆綠換了,讓蘭香去?!?/br> 蘭香做事穩妥,最重要的是細心,一直負責掌管屋子里的器具杯皿,從未出過差錯。最重要的,蘭香做事勤懇,又是家生子,一家子都靠著凌家過日子的,忠心是肯定的。 哪知凌峰卻問:“壞得厲害不?若是不厲害,就算了?!?/br> 這下子輪到吃驚了,徐璐趕緊說:“那倒不至于。就是開頭兩頁被不小心撕了下來,只要重新粘好就是了?!鳖D了下,生怕他顧忌自己,于是趕緊說:“爺也不必顧忌我,豆綠這丫頭做事就是毛躁,我看還是讓蘭香去替她的差事吧?!彼懒璺逵萌撕苁翘籼?,像豆綠這樣行事毛躁的,倘若不是她的陪房身份,豆綠估計早被打了幾頓板子了 哪知凌峰卻說,“豆綠就留下吧。這丫頭雖然行事毛躁了些,但原則性很強,是個可造之才?!?/br> 這下子,輪到徐璐傻眼了。 凌峰看了她,又笑了笑說:“這丫頭雖然有諸多毛病,不過唯一的優點就是,嘴巴緊。至于緊到何種程度,你是她的主子,應該有體會吧?” 徐璐雙目茫然,豆綠服侍她很是老到熟練,也能跟上她的步伐,也非常愛八卦,就愛東家長西家短。甚至凌峰在外頭的種種八卦,也沒少讓她知道??梢哉f,這丫頭就是個嘴碎的??闪璺鍏s說她嘴緊,還真讓她大呼吃驚,也大為心虛。 凌峰彈了她的額頭,又好氣又好笑,“那丫頭在你面前可沒少說我的壞話吧?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不過,這丫頭唯一的優點就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書房里的事兒,她可是從未對外人提及過一星半點。甚至有婆子拿交情或好處逼問她,這丫頭也從未透露過半句出去?!北绕鹣惹暗拿钋倜钇?,豆綠雖做事毛躁了些,但勝在嘴巴緊。以往妙琴二人雖然驚懼他的嚴厲,沒敢向外人透露什么,但一些零碎的無關緊要的消息可是毫不吝嗇地倒出去,只為了外人孝敬來的豐厚好處。 豆綠這丫頭在面對龐大財帛卻是毫不動心,這就讓凌峰刮目相看了,靠著這個優點,以及徐璐的面子,其他毛病則不叫毛病了。 聽凌峰的語氣,對豆綠還是頗為滿意,徐璐又得瑟起來,揚眉看著他道:“那我眼光夠好吧!” 正在喝茶的凌峰,再一次被茶水給嗆了下。 ☆、第195章 “洪姨娘,衣服我就先放這兒了,麻煩您了?!毕暮膳[出端正謙虛的面孔,把裝有衣物的籃子放到正蹲坐在水井旁身穿米白束袖短衫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桃腮杏眸,白色汗巾兒下的腰肢,不盈一握,長裙被撩到腰間,用汗巾兒扎起,露出兩條穿著淺粉色的長褲來,筆直的雙腿令人移不開眼,可惜,如此嬌美動人的女子,卻只能埋沒于凌家角落里。汗水涔涔的漿洗主子的衣裳。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徐璐罰洗衣裳的姨娘洪氏。 洪氏因用力搓揉衣裳而弄得雙頰生暈,更是艷若桃花??上б蜷L時間的漿洗,早上梳好的頭發已掉落些下來,平添幾分蒼桑狼狽。她見到夏荷,趕緊直起身來,滿臉堆笑,“原來是夏荷姑娘,衣服先放在這兒,我一會兒就洗?!?/br> 夏荷客氣地說了句“有勞姨娘了?!笨戳瞬贿h處木架上掛著的衣物,上頭還滴著水珠,顯然是才洗了的,她一臉歉然地笑道“姨娘是尊貴人物,原本這些活兒不該讓您做的,可少夫人的吩咐,我們做下人的不敢不從。所以只好辛苦姨娘了?!?/br> 洪氏滿臉堆笑,“不辛苦,不辛苦,我本是犯了錯,也是少夫人慈悲,明察秋察,只讓我漿洗衣裳略作懲罰,這還是輕的了。相比我以前犯的過錯,一沒受皮rou之苦,二沒被任打任罵,我已經很知足了?!?/br> 夏荷假假地笑了起來,“洪姨娘能這樣想,也不枉我們少夫人處處在爺跟前說您的好話?!?/br> 洪氏笑道“是是,以前是我不懂事,非要與少夫人別苗頭,到現在我才知道,少夫人才是真真的以德服人,如今能服侍少夫人,絕對是我的福氣了?!?/br> 夏荷仔細觀察了洪姨娘的神色,見她雖然仍然些不自在,但身上的鋒茫棱角確被磨平,在心里大贊少夫人殺雞儆猴的本事,面上卻帶著謙遜的笑容,“姨娘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也不枉我們少夫人在爺跟前替您說好話了。好了,少夫人那兒還有差事,我就不打擾姨娘做事了。我先走一步?!?/br> “夏荷姑娘慢走?!蹦克拖暮呻x去的背影,洪氏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斂了起來,她臉上閃過茫然和后怕,而后又閃過無耐,最終又認命地重新坐了下來,繼繼洗衣裳。 “少夫人好妙計,只用了一招,就讓洪姨娘老老實害服服帖帖了。少夫人,奴婢好佩服您的?!毕暮砂押橐棠锏谋憩F如數捅了出來,雙眼放光地看著徐璐。 墨香冷笑一聲,“她能不安份么?戚姨娘比她領的罰可輕多了,卻因為近水樓臺,又生了不該有的心思,這不,撞上爺的槍口,生生給打得還剩半條命,戚姨娘的前車之鑒,她能不安份么?” 戚姨娘領的罰很輕,就是每日清晨來衡蕪院打掃庭院,雖然是有些掉價,但卻有面見凌峰的機會,戚氏還是非常高興的。覺得徐璐看似聰明,實則笨如豬,大好的機會居然就那樣送給了她。 戚氏的興奮,惹得洪氏越發不滿,忍不住譏諷了幾句,反正她們二人在徐璐有意無意的離間之下,已變得勢同水火,二人又大吵了一回,若非侯mama等人殺到,及時分開了她們,說不定又要打起來。 洪氏每日天不亮就去漿洗院,洗凌峰徐璐的衣物,床單,被罩等物,雖說只負責男女主子的衣物,但夏季天氣熱,一人一天換兩套衣衫,三天換一回床被,半個月換一回床罩,活兒也并不輕松。尤其每日還在床單上看到那雖不打眼卻又無比熟悉的某些痕跡,越發邪火亂竄。偏戚氏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日比一日去得早,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讓人恨不得撓花的得意笑意。 但戚氏這種得意沒維持太久。 前后大概她就七八天吧。 掌握了凌峰的作息后,戚姨娘已能準時踩著點來到衡芫院,衡蕪院清早開門,便是凌峰出來的時機,她每日都能在這個時候,等候在門口,凌峰踏出大門,便能瞧到她,雖然只有短暫的接觸,但戚氏已很是滿足。 第一日,她見到凌峰后,面帶委屈地行了禮,凌峰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從她身邊去了。 第二日,凌峰看了她一眼,還點了頭。這就鼓勵了戚氏,到了第三日,她打扮得越發楚楚動人,只為讓凌峰的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 她也做到了,凌峰確害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胸前的地方尤其最久。這越發鼓舞了戚氏,第四日…… 第四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但她卻靈機一動,依然換上美美的衣服,淋著雨等候在院門外,只為了得到凌峰的憐惜。雖說早晨的雨水淋在身上有些痛有些冷,但戚姨娘依然忍了下來。夏季衣衫本來就薄,被雨水一淋,就緊緊貼在身上,水洼里映射出的玲瓏曲線倒影,戚姨娘非常有信心,她一定能吃得苦中苦,成為人上人的。 這日里,因下雨的關系,凌峰出來得遲些,但在見到被雨水淋成落湯雞卻依然面帶溫婉笑容的自己時,破天慌地停了下來,并皺了皺眉,甚至還說了句,“以后下雨不必這么來這么早?!?/br> 戚氏激動不已,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她的苦rou計總算湊效了。凌峰總算注意到了她,并已開始心疼她了。 第五天,依然下雨,氣溫比頭一日還要冷上些許,但她有顆火熱的心,甚至巴不得雨下大些才好。 凌峰后來瞧到被雨水淋成落湯雞的自已時,語帶怒氣,“我不是說過嗎?下雨就不必過來。怎的這般不聽話?” 戚氏柔柔地福了身子,聲音輕柔乖巧,“不礙事的,爺,婢妾犯了錯在先,理應受罰。只是淋點雨罷了,婢妾已經習慣了。爺不必擔心婢妾,婢妾心甘情愿的,可不關少夫人的事?!?/br> 她知道,男人就愛乖巧柔順我見猶憐的女子,她越是柔順,就越發襯得徐氏的面目可憎。 最好再給徐氏上點眼藥,讓男人知道,他那貌美如花的妻子,可是面甜心苦兩面三刀之人,見天的欺負搓磨她們。 凌峰卻冷冷地說“你淋不淋雨與我何相干?吾只擔心你染了風寒,傳染給少夫人?!?/br> 戚氏還沒反應過來時,凌峰已經大步離去。她的錯愕以及不可置信,讓躲在門背后的豆綠夏荷幾乎笑破了肚子。 第六日,戚氏依然故伎重施。這日天氣睛了起來,她又穿上薄薄的衣裳,白色對襟紗衣,低得不能再低的抹胸,稍微一低頭,便可瞧到里頭的無限風光。凌峰出來后,她便盈盈跪在地上行禮,并把抹胸往下扯了扯,胸前那美麗迷人的景色,越發動人心弦。 凌峰果然對她抹胸下的美景非常欣賞,還看了許久,戚氏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故作柔順地起身,伴裝頭暈倒在凌峰身上。凌峰果然摟住了妃,并摟在懷中,還動起了手腳來。 戚氏激動難抑,正要使用渾身解數勾引男人時,凌峰已放開了她,大步離去。剩下一臉嬌羞信心爆滿的戚氏捂著一顆火熱的心,一直盯著凌峰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豆綠覺得這樣下去可不行,便趕緊稟報徐璐,敵人快要攻克我內部,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 徐璐也覺得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當場采用豆綠的建議,讓戚姨娘不必那么早來干活,晨時左右過來即可。 但戚姨娘卻堅持做錯了事就要受罰,不肯更改日程,人家話還說得冠冕堂皇。 “少夫人體恤,是婢妾的福氣。比起少夫人每日起那么早服侍爺,婢妾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偛缓脼橹约菏嫣瓜硎?,就誤了大事的?!逼菔系兔柬樐康氐溃骸版炬擦晳T了每日早起,并不礙事的?!?/br> 聽她說得條理分明,徐璐頗覺佩服,這世上的道理都是從嘴巴里說出來的,尤其是家務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戚氏的理由非常充分,一派守規矩替主母分憂的妾室作派,放到哪兒都要被夸一聲“懂規矩?!?/br> “原本也沒真讓你做那下人才做的活兒,不過是因你先前的錯處,給你的懲罰罷了??茨阕鍪虑趹?,想來已改過自新。我也不是那起子刻薄的主母,只要你們安份,守規矩,我哪會為難你們的。好了,明日起,你遲些來吧。天可憐見的,每日起那么早,瞧你臉色都變得好差?!?/br> 你是個安份替主母分憂的妾室,我卻是體恤妾室的好主母,哼! 戚氏卻說:“少夫人對婢妾的體貼,婢妾在這兒心領了。只是少夫人這般替婢妾著想,婢妾就更不能侍寵生嬌的?!?/br> 徐璐神色淡了下來,定定地盯了她一會兒,這才道:“罷了,戚姨娘有心了?!笨粗菔想x去時唇角放光的淺笑,徐璐在心里哼了哼。她知道戚氏的想法,她大概以為凌峰快要被她勾到手了,既然已嘗到勾引凌峰的甜頭,就算讓她半夜里起來倒馬桶估計也是愿意的。這時候讓改變時辰過來,肯定有一百個“賢惠安份”的理由。 豆綠臉色很是難看,進出皆黑口黑面,動作老大,徐璐看得好笑不已,“你又在生哪門子氣呀?” 豆綠忿忿不平地把果盤重重放到桌上,埋怨地道:“少夫人就是心軟,您可是主母呀,主母的權威凌駕于一切,不讓她來,她偏要來,這不是忤孽是什么?” 徐璐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讓她試上一試,將來還會想別的法子,罷了,就讓她碰碰壁也好?!?/br> 豆綠更是氣得厲害,“少夫人怎知道人家會碰壁?萬一爺就喜歡那樣的女子呢?今早少夫人沒親眼瞧到那戚氏,整個人都盤在爺身上了,可爺也沒有推開她,反而還抱著那戚姨娘,一雙賊……一雙手還亂摸的?!?/br> 若是換作一般主母,姨娘馬上就要把爺們勾到手,這還了得,肯定得寄出主母權威,立馬拍死那狐媚子,或是想方設法讓她消失在內宅。就怕狐媚子勾引成功,威脅主母的地位。但徐璐卻全然沒有這些想法,反正凌峰的身份異于常人,也不可能讓戚氏懷孕,戚氏就算得了寵,也影響不到她主母的地位,就讓她去勾引得了。她甚至還惡趣味地想,得找個機會,讓那戚氏見見凌峰的真身也好。 ☆、第196章 好個自信的賢妻 好戲就發生在第七日,戚氏不顧主母的體恤,依然天不亮就來到衡蕪院門外,把院門外的地方掃得纖塵不染,一雙妙目一直張望著大門。凌峰的身影一出現在門處,立馬拖著掃帚,上前施禮問安。 戚姨娘拿出在宮中學會的禮儀,盈盈跪下,動作優美而優雅,胸前的春光順低頭問安而呼之欲出。 凌峰“唔”了聲,說了句:“怎么每天都這么早?” 戚姨娘柔聲道:“回爺的話,已經不早了。比起爺的辛苦,婢妾這點又算得什么?少夫人每日都要服侍爺,也滿辛苦的,婢妾就更不能只圖享受了?!逼菔显缫汛蚵牫?,徐璐那個懶女人,一點都沒有外人盛傳的賢惠,爺們每天起那么早,她也不起來服侍爺,自己還睡得安安穩穩。哼,也虧得她年輕顏色好,爺們才會這般縱容她。等時日久了,感情淡了,看凌峰還遷就她。所以戚氏在表示自己賢惠溫柔時,也不忘抹黑一下徐璐。 凌峰似乎很是滿意,點了點頭,“嗯,你有這樣的想法,就證明你的規矩學到家了?!?/br> 生平第一次受了凌峰的夸獎,戚氏一整天都踩在云端上,輕飄飄的似要飛上天去,滿腦門都在想明日要穿什么衣服,說什么話,該怎么進一步行動,以至于在打掃衡蕪院的前院時,長長的掃帚掃中了右參議袁夫人送來的一珠七彩牡丹盆栽,開得正美的花苞似被辣手摧殘過,蔫蔫一息垂了下去。 徐璐大怒,讓人拿出皇后賞的戒尺,狠狠打了二十下手心,并扣半年月銀,以示懲罰。 戚姨娘因存著快要心想事成的開心事兒,高高腫起的手掌,似乎感受不到痛似的,掃了前院,又去掃后院。后院并沒什么好打掃的,寬闊的池水占去了大半地方,只需把周圍的落葉掃掉便成。但得把池子里的水放掉,用抹布把池底抹干凈。 打理池底是一項無比龐大的活兒,夏季來臨,只要天氣爆熱,凌峰下午就會回來鳧水,白日一般在后花廳外的水塘里鳧水,夜間便在這個池子里,所以池子必須隨時保持干凈。衡芫院的二等丫頭以及婆子們全都下池子干起活來,只有戚姨娘盯著池子,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豆綠夏荷看戚姨娘尤其不順眼,瞧她一味盯著池底,臉色閃爍,就趕緊稟報徐璐。 徐璐正拿著卷宗,拿著毛筆在上頭勾勾劃劃,聞言頭也不抬地道:“還能有什么歪心思?大概是想趁爺回來鳧水之際,找借口出現在爺面前吧?!?/br> 夏荷不知道凌峰的真實身份,脫口而出:“那她這個愿望是沒機會實現了?!币驗榱璺迕看螎u水,一定會清場。衡蕪院內的所有下人,除了豆綠外,全要清出去。違背者,下場都是極慘的。 想到這里,廈荷又古怪地看了豆綠一眼,猶在心里想,爺每回鳧水應該是光著身子的吧,這豆綠肯定也是見過爺的身子了,也不知將來會不會被收進房中。 豆綠不知道夏荷滿腦子的“齷齪”思想,只掩唇笑著說:“原來她還想打這個主意,那敢情好,就讓她闖進來吧,看爺會不會留她性命?!?/br> 豆綠的意思是,凌峰對于一切看到他真身的人,都會滅口。但夏荷顯然又給誤會了,誤以為豆綠果然得了凌峰的寵愛。 第八日,戚氏仍故伎重施,在凌峰出來之際,趕緊上前施禮,并把被戒尺打過的手掌用白色的布包了起來,凌峰瞧到她手上的布條,果然就問了句:“你的手怎么了?” 戚氏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但她卻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是婢妾犯了錯,讓少夫人責罰了。不過爺不必擔心,婢妾沒什么的?!币贿呎f著沒什么,一邊卻故作痛楚,甚至還把包著白布的手掌故意露到最顯眼的地方,上頭還染了些許血絲。 凌峰就問:“究竟犯了何錯?” 戚氏心里一喜,便小小聲道:“婢妾不小心,把少夫人的牡丹給弄壞了?!彼荒樜氐?,“都要怪婢妾,昨日不知怎的,偏就沒有瞧到那珠牡丹。往回都是沒有的?!?/br> 她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誤導凌峰,讓他認為徐璐故意設直圈套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