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華遠山雙目含淚,上下打量徐璐,連聲道:“幾年不見,璐姐兒都這么大了。印像中,還一直以為璐姐兒只這么大呢?!比A遠山比劃了下,感嘆道:“越發像你母親了,可惜,你母親福薄,走得那樣早?!?/br> 華家老二老遠海笑著說:“璐兒姐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把外甥女婿也帶來讓舅舅瞧瞧?” 徐璐說:“夫君公務繁忙,走不開。待他日得了空,一定帶他來向舅舅們磕頭?!?/br> 華遠海連忙擺手道:“外甥女婿公務要緊,自然要先顧公事。橫豎大家都是親戚,來與不來都沒什么的,反正這份親戚情份又跑不掉?!?/br> 徐璐笑了笑,沒有說話。 三舅華遠城笑問徐璐,“璐兒,你父親呢?怎的沒與你一道來?” 華遠山趕緊解釋道:“妹夫大概是惱了咱們了,唉,都要怪有龍,長輩登門,也不派人向我吱一聲。怠慢了妹夫,我這心里可是難受?!?/br> 徐璐說:“舅舅多慮了,父親怎會惱舅舅呢?父親只是覺得,舅舅們病了,他卻沒能幫上忙,替舅舅分憂痛苦,心里自責罷了?!?/br> 華遠山趕緊道:“他又不是大夫,有何好自責的。你父親現在在哪?趕緊派人請他過來,我們也有許多年未曾喝過酒了?!?/br> “父親也想多呆兩日,耐何只向上峰請了三日假,今兒已起程回漳州去了?!?/br> 華家諸人一副遺憾的表情,又與徐璐說了好些她小時候的趣事,徐璐盡職地擒著微笑,不時附和著。一談到她目前的狀況,則輕描淡寫一揭而過。若說到凌峰身上,更是閉嘴不談。就一句,“勞舅舅關心,夫君挺好的?!?/br> 最后又提及姑母徐氏的事來,華家諸人愧疚不已,稱不是他們不肯相幫,而是力不從心,龍家與知府陳天民是親戚,龍氏族人又一向霸道慣了,再來又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不好插手。 龍家的事兒,確實算得上是人家的家務事,連官府都不好過多干涉,更不說華家了。 徐璐語氣淡淡:“都已經過去了,還提它作甚?” 吃午飯的時候,得了消息的華玲華瓏也趕了回來,和華玲一道回來的還有她的婆母陳夫人。 這對姐妹神情復雜地望著徐璐,尤其是華玲,她一直都認定,徐璐哪有資格嫁給凌峰,說不定就只是個妾,因年輕貌美,一時得了寵,就以凌峰正妻自居了。 華玲一直如此安慰自己自己,但這種理由,連她本人都很難相信。這時候,見到徐璐,再想著那日在望月樓說過的話,就臊得無地自容。再來前兩日對徐成榮無禮的表現,再想到公爹面見徐璐的小心討好,心里更不是滋味。 華瓏雖然心里也別扭得慌,但比華玲又要好些,與徐璐寒磣了幾句,語氣卻是比以往親切多了。 徐璐全以禮相待,溫和而至城至性,雖話不多,卻是輕聲細語,看起來極為真誠。華家人見狀,心里又松了口氣,覺得這個外甥女還是滿不錯的,并未因高嫁權貴,就不可一世目中無人。 陳夫人客氣而親熱地與徐璐見了禮,然就冷眼觀看半晌,忽然感嘆不已,想著丈夫對她說過的,“這個督撫夫人,看著年紀輕輕,卻能掌控大局,更有無鋒而利,無驕而橫的氣勢。我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可在此人面前,卻完全放不開手腳,只有誠服的份?!?/br> 陳夫人今日也是帶了目的而來,親眼觀察了徐璐半晌,并未看到徐璐的無鋒而利,無驕而橫的氣勢,卻看到另一種面貌的徐璐,她并未因是高高在上的督撫夫人,就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或做發號施令的那個人。也沒有因為是身份的高貴,就聲勢奪人,以自我為中心,或高談闊論。相反,她的性子分外柔和,都是別人說話,她仔細聆聽,雖然不大愛笑,卻又很體貼,總能在你覺得難堪的時候,又遞上一句寬慰的話來,讓人心懷感激。 當然,若是你認為這樣的人很好相處,毫無權貴夫人的架子,那就大錯特錯了。陳夫人經過仔細觀察,也不得不佩服起來,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已俱備了身為官夫人的上乘交際本領了。 陳夫人知道,徐璐對華家,絕對是沒有好感的??汕魄迫思?,在面對這些曾經當眾給她難堪甚至在龍家事件里還充當著不光彩的落井下石的華家諸人,依然表現得彬彬有禮,落落大方,遵守著官場交際規則,進退禮節。在主人坐定之后自己方坐下,坐姿端正,神情輕松溫和,并無半分上位者的驕傲自滿。 陳夫人自認自己從小學盡禮儀,也做不到像徐璐那樣不驕不橫,大多時候在面對不如自己的人,也會不知不覺中,露出高高在上來。 當然,經過仔細觀察,陳夫人還是能分辯出,徐璐面上做足了身為晚輩應有的禮儀,但對華家,也就只是面子情罷了。所以陳夫人也不強求讓兒媳婦與徐璐重新講和。確實如丈夫所說的,不求巴結上人家,只求盡釋前嫌,便足夠矣。 過猶不及這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于是,陳夫人問候了徐璐幾句,又表達了之前對龍家處置上的偏幫的歉意后,又婉轉地邀請徐璐入府一敘。 徐璐笑著說:“改日吧,等下就得走了?!?/br> 吃午飯的時候,徐璐依然謹尊著晚輩身份,坐在三舅媽朱氏的下首,席間,王氏幾人想方設法找著話題,時不是提及小時候徐璐的事,話里話外全是華家對徐璐多么好,多么上心之類的。 徐璐淡淡一句:“……是呀,小時候舅媽們對我可好了。我記得有一回,外祖母原本要賞了我一個翠綠的鐲子,大舅媽說我年紀小,不能戴太過貴重的東西,怕被歹人惦記,把那鐲子給玲表姐戴了。也不怕玲表姐戴著是否會招來歹人?!毖鹧b沒有瞧到王氏諸人尷尬的臉色,以及陳夫人的暗自諷笑,她又繼續說:“我還記得有一回,外祖母讓廚房做了蟹黃包,舅媽怕我吃多了肚子疼,趕緊讓玲表姐瓏表姐幫著一道吃。甚至有一回,外祖母給我們表姐妹制新衣裳,舅媽怕絹緞類的熱著了我,就讓裁縫用了棉類的衣賞。穿著果然透氣舒適?!?/br> 王氏李氏舅媽臉色發青,華玲華瓏埋怨地瞪了王氏一眼。陳夫人則暗自發笑,絹緞類的面料光滑細膩,又輕薄,穿著不會顯熱,反而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大富人家在夏季,一般都穿娟緞或焦麻類的衣料。而棉類的,一般多為貧民階層穿戴。大富之家一般不用棉料,大都只是用來做床單桌布之類。這王氏明明對人家不好,還好意思說以前有多么疼人家,難怪要被抽回來。 一時間,席面就冷了場,有了王氏的被打臉,無人再敢隨意開口,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徐璐似乎沒怎么受影響,居然還添了二回飯,并對陳夫人笑道:“舅舅家的飯越發可口了。以前我來舅舅家,也只與外祖母一起才吃得上這種香米呢?!?/br> 陳夫人皺眉,看了王氏諸人青白訕然的臉色,也覺得王氏這些人太過了。徐璐當時也就是個小姑娘罷了,華家又不是窮得吃不起飯,連香米都不肯讓外甥女吃。這也太缺德了些,陳夫人自認自己再是摳門小氣,也做不到這般苛待。 王氏強笑著解釋,“璐姐兒倒是誤會了,這香米是寧化縣產的,還是外甥女婿上任以來發現并推廣的。如今咱們家都吃得是這種米。以前這種米并未被發現,咱家吃的都是一般的米?!?/br> 徐璐笑著說:“雖然那時候年紀小,但記性卻是不錯的。舅媽以前吃的米叫蔚縣小米,蔚縣小米顆粒飽滿,金黃燦燦,素以粒大、色黃、味香、富粘性而令人食指大動。外祖母吃的是云南八寶米或是紫米,舅媽和表姐們吃的就是這種蔚縣小米。那時也都要怪我,嘴巴饞,因想吃舅媽家的蔚縣小米,所以就賴在舅媽家不肯走了。剛開始舅媽還提供這種米,后來全成糙米了,原來是讓我給吃空了?,F在想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br> 王氏臉色難看至極,想笑又笑不出來。 “以前,以前家中不比現在,那種蔚縣小米也不經常吃的。不過現在不比從前了,想吃什么米都是有的。璐姐兒若是喜歡,就帶些回去?” 徐璐淡淡地道:“以前我年紀小不懂事,給舅媽添了諸多麻煩?,F在長大了,也嫁人了,哪還能給舅媽添亂的?!?/br> 吃過午飯,徐璐告辭,眾人又送她至大門處,徐璐卻只從偏門出去,王氏等人哪會同意的,只有下人才走偏門的。親戚都是走大門的。 徐璐卻執意要走偏門,并笑著對舅舅們說,“我爹爹都是從華家偏門出去的,沒道理我比爹還要高貴了?!?/br> 也不看華家諸人的反應,果然從偏門離去。 徐璐走后,陳夫人隨后也告辭,華玲原還想留在娘家說說話兒,但被父親以及叔叔們責怪的目光一掃,止步不敢前。望著徐璐離去的那一行車隊,華玲咬了咬唇,內心涌起一股失敗感。她不明白,以前未出嫁時,無論家世還是財富,才藝還是姿容,她都比徐璐優秀,卻處處爭不過她。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好不容易嫁給了知府兒子,自以為終于可以在徐璐面前扳回一城。誰知上回的一番冷嘲熱諷趾高氣揚轉眼間就成了砌頭砌尾的大笑話。 娘家人又聚在一起說了什么,華玲已聽不進去了,只剩下空空的腦袋,猶在想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第125章 遲來的周公之禮 回到泉州后不久,就迎來了徐璐十五歲的生辰,因為她都已嫁了人,娘家又不在當地,再舉行及笄禮也沒什么意思,于是徐璐干脆不讓辦,只是在屋子里做了幾席酒,邀請了凌峰幕僚家屬入府吃了頓酒,準備再請戲子入府唱戲。 按大慶朝的規定,女子年行了及笄禮,便代表正式成人。也有年二十才行及笄禮的,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徐璐都嫁了人,并不想大辦。因為她這陣子管家實在太累了。家中又無長輩主持,她總不至于一邊管家一邊行及笄禮吧? 凌峰也覺得沒必要舉行及笄禮,但給徐璐過十五歲生辰,也還是不錯的。 雖然徐璐并不想大辦,就只是在家中設幾桌席筵,饒是如此,她也收了不少的禮物,大都是底下人孝敬的,以及與凌峰走得較近的下屬官眷贈送。 收了人家的禮,少不得要請人家吃飯,然后一傳十,十傳百,督撫夫人十二月二十九這一日過十五歲生辰的事兒,已傳得人盡皆知。官場上更是聞風而動,提前送禮的人幾乎踏破了凌家門檻。 身為上位者,倒不必站到垂花門處迎接客人,只需端坐在廳子里,反而是客人得向她行禮問侯。但徐璐可敢如此托大,把身邊的得力丫頭全支到了垂花門處,替代她迎接客人。 徐璐不預大辦,但也沒料到會來這么多的客人,瞧滿屋子珠翠環繞,香風襲人。一些自認在徐璐面前有臉面的都圍坐在徐璐跟前,聊天說話。一些身份不夠格的,也就去了花園轉圈。 臨近中午,客人大多到齊了,徐璐便讓人準備擺桌子,瞧到了秦夫人以及淮安伯府的二奶奶秦氏。姑嫂二人也不怎么碰頭,各自在自己的圈子里說說笑笑。 傳言果真不假,秦氏最近發了大財,花銀子毫不手軟,買了幾大車的海外來的稀罕玩意,送進了京孝敬婉妃娘娘。秦婉妃得了這么多稀罕玩意,又分賞給諸位內外命婦,皇帝身邊服侍的太監侍衛等也送了好些。有了銀子和這些珍玩開路,秦婉妃在宮中風頭一時無兩,圣上寵愛,皇后避其風頭,其他嬪妃也爭相巴結討好,外命婦們也是一拔一又一拔地進宮請安問侯。 婉妃娘娘如此簡在帝心,但凡與婉妃相關的人馬也跟著水漲船高。其中最受矚目的當數婉妃的娘家妹子秦氏,也借此東風,得到了圣上的關注,連帶讓婆家淮安伯府也跟著受益。 據可靠消息講,秦氏和劉天華夫婦年后就要進京,據說最低都是五品的實缺。劉天華二十來歲的年紀,即未寒窗苦讀,又未出錢打點,喜事就從天而降,這可羨慕壞了好些靠寒窗苦讀混了十來年才勉強有了如今成就的官員們。 當然,官場上的生存法則從來是捧紅踩黑的,大家盡管心頭嫉妒不屑,面上卻一個個爭相巴結秦氏,希望能與秦氏交好,換來婉妃娘娘的半分注目,只要靠上婉妃這條大船,就算沒有劉天華這份好運氣,至少也是沒有壞處的。 當然,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眾人巴結著秦氏,卻用眼光偷偷瞄著劉夫人。 前陣子劉向東公事公辦,為了一個外地來的所謂的貴婦人,把秦氏給掌了嘴,還打了板子??赊D眼間,秦氏就要一飛沖天。以秦氏惡毒又張狂的性子,等她發達后,哪會放過曾給她難堪的劉向東。 以往好些與劉夫人交好的官夫人們,也自動離劉夫人三步遠,生怕讓秦氏瞧到了,把她們歸類為劉系人馬,進而被記恨。 對于今日受到的冷遇,劉夫人神色倒是平靜,她和丈夫已徹底倒向凌峰,凌峰與皇上可是鐵桿關系,皇后已育有三子一女,皇長子已封為太子,百官也擁護嫡長,婉妃再是得寵,也撼不動皇后的地位。只要皇后不倒,婉妃的手再長也不敢伸到凌峰這兒來。 聽說前幾年,皇帝才剛登基的那一年,就有個寵妃勾引凌峰不成,反而在皇帝面前污陷凌峰調戲她?;实蹧]有治凌峰的罪,反而痛罵了那名寵妃。過后不久,那名寵妃就因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失了圣心,在后宮郁郁而終。連帶那位寵妃的娘家也跟著迅速沒落下去。 所以面對秦氏的囂張,劉夫人盡管心頭發怵,但依然保持著七分冷傲。 秦氏受足了眾人的捧場,自然是春風得意,除了那些身份足夠高貴的夫人們沒有湊上前來,廳子里有大半官夫人都聚到她這兒來了??吹礁咦鲜椎男扈?,身邊也只圍著那么幾個零星官夫人,秦氏更是洋洋自得,總算把這徐氏的風頭給蓋下去了。 暗自把陪徐璐說話的那幾位夫人記在心里,秦氏款款來到徐璐面前,高聲大氣地道:“凌夫人,你這身衣服可真漂亮。這是蜀地來的七彩緞吧?” 徐璐今日穿的是姜黃打地五彩祥禽遍地錦的長褙子,喜氣又精神,再配上姜黃色的裙子,更是富麗高貴,頭挽高髻,六尾鳳釵垂下的東珠顆顆碩大圓潤,一張臉兒明媚清麗,即有少女的純真,又有權貴夫人的雍容。 隨著秦氏的話,眾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徐璐的裙子,這裙子造價可不菲,不說料子有多名貴,單論這六副開的裙裾上頭的金銀細絲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花苞,祥鳥花紋,山水圖岸,可就耗費功夫了。在場諸位有一半的官夫人自認就算傾自家所有財力,恐怕也做不出這么一條裙子。 徐璐微笑著說,“二奶奶當真好眼力。不錯,我這確是蜀地的七彩緞?!逼卟示勵櫭甲h,就是七種顏色織出來的緞子,裁好后,再在上頭繡上大篇福的花鳥圖案,就單這種華麗刺繡,少不了三五個繡娘忙活半個月。 好些大富人家中都養有大量繡娘的,沒條件的也在外頭鋪子里買的現成的衣料裁,但就沒有那種精美刺繡了。所以分辯巨富和小富的區別就是看所穿衣裳上有多少刺繡。 秦氏掩著唇說:“最近泉州城又來了好些海外的,尤其是那各款式的蕾絲鏤空邊的,可美了。夫人怎么不穿呢?穿著肯定漂亮呢?!?/br>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秦氏身上的裙子,秦氏的裙子是淺紫色的,厚實的裙子外頭罩著一種煙染色的似紗似絲的料子,很是輕薄,上頭還有花紋。這種料子,西洋名翻譯成本土話就是蕾絲。 最近泉州城也有賣的,因為是舶來品,價格很是昂貴,好些人望而動步??辞厥洗┲睦俳z,確實飄逸好看,一些人也羨慕死了。 徐璐看了秦氏的蕾絲裙子,微笑著說:“這種蕾絲我也曾心動過,不過外頭掌柜提醒我,也只有夏季穿方能顯出飄逸的美感,冬天穿這種,有些不論不類呢。所以只好忍痛放棄了,只讓下頭的做了幾雙蕾絲的手套,在襪子上綴了些花邊?!彼斐鲆浑p腳來,鐵繡紅色的弓字繡花鞋上,有一綴蕾絲花苞。紅色的蕾絲配上紅色的鞋身,看上去確實美致,很有美感。 眾人目光又下意識地望向秦氏的裙子,確實如徐璐所說,現在天氣也比較冷了,秦氏上身穿著棉襖,下身卻是飄逸的蕾絲,確實有些不大入眼呢。 “是嗎,可我覺得就是好看呢,我聽說海外那邊的洋人,都是這么穿的?!鼻厥喜豢铣姓J自己穿著難看。 徐璐淡淡地“哦”了聲,“難怪如此?!?/br> 秦氏摸不準徐氏這話是什么意思,咬了咬唇,心里又有些恨起徐璐來。覺得她明知自己是秦婉妃的妹子,還敢這么給自己難堪。又望著徐璐身邊的林夫人,張夫人,趙夫人,楊夫人,劉夫人等,秦氏在心里恨道,你們現在就無視我吧,等我在京城站穩了腳步,但我怎么收拾你們。 總兵林夫人,以及副總兵趙夫人秦氏也還不大惹得起,但劉夫人她卻無所顧忌了,不陰不陽地說:“劉夫人也在這兒呀?我聽我jiejie說,劉大人最近好像得罪了什么人,揚言要罷他的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br> 劉夫人面色陰沉,這秦氏分明說的就是她自己,但既然得罪了秦氏,索性得罪過徹底。于是劉夫人淡淡地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只要我家老爺還在知府的位置上,就絕對不容許有人作jian犯科,仗勢欺人?!蹦┝诉€加一句,“管他是什么人,有多大的靠山?!?/br> 廳里靜悄悄的,沒人說當場說什么,連當和事佬都不敢。劉夫人這話原本就是故意針對秦氏的,她們幫秦氏,就得罪劉夫人,幫劉夫人就得罪秦氏。兩邊都得罪不起,索性兩不相幫。 秦氏再一次吃了記釘子,雙目都要噴火了,又想著她開了年就要進京,到時候收拾一個小小的知府還不簡單?于是秦氏打了個哈哈,忍了下來,與別人說話去了。 吃過午飯后,秦氏就高調向徐璐告辭,徐璐客氣地挽留片刻,然后讓人送秦氏出去。 見徐璐沒有親自送自己的意思,秦氏心頭又火起,覺得這徐氏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好歹她也是婉妃娘娘的親妹子,丈夫又即將進京掙更廣闊的前程,她一個小小的破落戶,也敢在自己面前擺架子。哼,不就是仗著年輕,顏色好么?等她年老色衰后,凌峰把她丟一邊,看她還得瑟得起來。 秦氏只喜歡用自己的心思揣度別人,殊不知,別人也用同樣的想法來揣度她。婉妃如今得寵,也就是年輕顏色好罷了,等再過幾年,姿色不再,后宮中又有新鮮的面孔,看她還得瑟得起來。 秦氏只一味的不屑別人,卻不想想自己,如果哪天她的大靠山失勢了,她又該如何。旁觀者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的事兒,唯獨當事人就瞧不明白。 對于秦氏這樣的人,徐璐除了無語外,還是無語。但卻又不好與這種人真正撕破臉。要知道,裙帶關系固然讓人不屑,可靠這個,當官都要少走好些捷徑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不是沒道理的。 …… 女子過年十五,就表示正式成人,可以為人妻為人母,當晚,徐璐在羞怯當中,已準備好了與凌峰同房的一切事宜。 但等她脫得精光光地裹在被窩里,凌峰欺身上前,在她身上一陣亂摸,忽然長長一嘆,說:“算了,還是太小了?!?/br> 徐璐大怒,什么太小了,她哪里小了?經過這幾個月的勤煉和補藥,雙管齊下,她那里已經較為可觀了。她本人也無比滿意,怎么還嫌她小了? 憤怒中的徐璐也顧不得羞怯了,扯開被子,驕傲地展示她的輝煌,嚷嚷道:“哪里小了,人家哪里小了?你瞧瞧,我這可不比秦香香的小?!?/br> 雖然只與秦香香見過一回,但秦香香那樣的姿色,那樣的身段都能讓男人為之瘋狂,她就不信了,她會比不過秦香香。 再度低頭,她又自卑了,她的胸部是變大了不少,但身上的rou也不少呀,手臂圓滾滾的,這樣坐著小腹處的肥rou也可以捏起來,還有,她還長了雙下巴……又想著秦香香那精瘦的瓜子臉兒,趙玲玲那苗條的身段,徐璐趕緊又縮進被子里。 正要找衣裳穿好,忽然眼前陰影襲來,凌峰已扯開她的被子,鉆進了被窩。 “哎,爺,你,你這是要干嗎?”徐璐驚呆了,這人怎么回事,狗變的不成?不但在她身上拱來拱去,還上下其手的,他不是嫌她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