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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缺憾。 喻理無法表述這種感覺。 他只能凝視著顧澄風的眼睛,墨色的眸子里暈染了點點滿足。 “我相信你?!?/br> 兩人抱著喻小數在門口膩膩歪歪了半天,杜琴筠擔心地出來看。 一看兩個親親熱熱地靠在一起說話,才放心了。 “兩個大寶貝,快進來呀?!?/br> 杜琴筠看著在外面受了兩個月苦的喻理,還聽說了自家兒子身上受了傷,心疼得紅了眼圈。 “你們倆都受苦了,尤其是小理,怎么回事呢,連阿姨都認不出來了?!?/br> 說著,給這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然,小數也自然享受到了奶奶的香吻和抱抱。 杜琴筠抱過之后,眼圈里濕潤了,兩滴淚珠子要落不落地掛在那里。 顧韜也跟了過來,一看自家老婆開始掉淚,慌了神了,忙挨過來耐心地哄著。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進了門。 喻理先去換過衣服沖澡,洗去身上的晦氣。 顧澄風抱著兒子在沙發上等他,繪聲繪色地跟喻小數描述今天的歷險—— “后來,又有更厲害的機器人守衛出來了,你老爸眼看就要輸了,你猜怎么著,兩頭滾滾沖了出來,幫助你老爸找到了喻理爸爸!” 喻數聽得樣子專注,其實這些句式對他來說還是太復雜了點,無法在腦子里形成完整的句子。 他只是在聽見他感興趣的關鍵詞之后,才興奮地叫了起來—— “滾滾!滾滾!” 一歲的喻小數,已經發得清楚“滾滾”這個音了。 顧澄風看他:“嗯,就是點點和微笑那兩只,最喜歡馱著你的。它們受了輕傷,被送到獸類治療院去了。喻小數,你是不是很喜歡滾滾?” 喻小數開心地拍手:“滾滾!嗯!要滾滾!” 顧澄風揉了把兒子的腦袋:“老爸也很喜歡,等喻理爸爸的事兒解決以后,我去考個滾滾飼養證,辦手續領養它們好不好?” 那兩只滾滾一看就是被施映嵐用“傷過人”的借口,找了法子偷運到實驗室去的。 施映嵐的實驗,從頭到尾都和喻理、喻數有關。 喻數接觸滾滾較多,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兩只滾滾才遭受無妄之災。 他必須得確保那兩只滾滾,下半生過得幸幸福福的。 喻理洗完澡,帶著一身的水汽出來,明顯放松了點。 顧韜安慰完老婆后出來,對著喻理二人道:“腦部神經專家已經聯系好了,咱們先過去?!?/br> 到了醫院,顧韜還要去配合治安隊做筆錄做調查,所以把他們交給楊醫生就匆匆走了。 楊醫生是個高挑文靜的女性Beta,迎接喻理和顧澄風二人進去之后,一邊做腦部檢測,一邊仔細地問了些喻理的情況。 “我得先檢測一下,你目前的記憶里,從小到大的經歷是否完整。這樣,我們做個游戲,從有記憶起,你一年一年地回憶敘述你的經歷,如果有隱私但是你記得很清楚的,可以用‘不方便詳述’代替?!?/br> 喻理“嗯”了一聲。 事實上,他在實驗室,早就用這個方法把自己的經歷梳理過一遍了。 于是他很有經驗地直接張了口。 “不到兩歲時,因為輔食不好吃,我把蘋果泥還是什么吐了出來,弄臟了我母親的衣服,然后餓了一下午的肚子?!?/br> 顧澄風:“不到兩歲?。。?!” 他像是看神仙一樣地看喻理:“我連五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br> 喻理安慰他:“可能是因為你比較快樂,快樂總是沒有那么深刻的?!?/br> 楊醫生敏銳地注意到他們的互動,在紙上迅速寫下了什么。 喻理繼續不急不緩地說:“兩歲,父親陪我過生日?!?/br> “三歲……” 喻理說得很順,直到他九歲這一年—— “九歲……似乎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印象深刻的事和八歲一樣,學習做基礎實驗時打碎了杯子?!?/br> 楊醫生第一次打斷了他的敘述:“這里你能不能確定,九歲和八歲一樣?是把八歲的事重復了一遍,還是你只是把那段時間搞混淆了,分辨不出具體時間?” “不太確定。因為那段時間,在記憶里確實比較乏味。不過,九歲那年的記憶,在腦子里似乎不太真切,其他年份發生的細節,在日常生活里會被聯想,但是九歲那一年,如果不是刻意去思索,我不會再被動回想?!?/br> 就像是……它已經不再存在于潛意識里。 楊醫生默默記下。 她傾向于這一年被篡改過記憶。 而且,應該是一整年都被篡改了,才會出現這種斷層的情況,以至于意識不得不把八歲時的記憶“借”過來。 喻理繼續描述,描述到十八歲時再一次含糊起來。 “后來我跳了級,轉了校,來到了我母親的實驗室工作。但是這里記憶有些混亂,因為我腦子里出現過了幾段記憶……找不到安插的地方?!?/br> 楊醫生心里大概有了數。 這孩子,被篡改過的記憶不止一段。 “我還有個問題?!?/br> 楊醫生看了一眼顧澄風。 “據我事先所知,你已經忘記了你的伴侶顧澄風、及他的家人?” “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