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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癸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陳姐打了個電話。 對面過了一會兒才接通了。 “小白?” “抱歉陳姐,我今天有點事情要處理,來不了了?!卑坠镎f道,目光還是落在小區的方向。 “沒關系啊,反正現在還沒訂單,我讓小楊過來就行,你去忙吧?!?/br> “謝謝,今天的工資扣了吧?!卑坠镎f道。 “不用,誰都有為難的時候,你去吧?!标惤阏f道。 白癸道了謝,然后就掛斷了電話,轉了個彎,往回趕去。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事。 而他從小到大,什么都不準,就是這樣的預感,從來沒有出過錯。 白癸趕回小區,壓了壓帽子,站在樓道里,深吸一口氣,樓道里的燈沒亮起,看上去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濃厚的黑,覆蓋了每一處角落。 白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眸子是隱約的深紅色,壓了壓帽子,直接穿透了空間,到了五樓的門口。 黃泉工作時間,閑人避讓。 白癸直接穿透了五樓的門,走到了客廳的位置,里面的場景讓白癸的瞳孔微微緊縮。 紅色,黑色,綠色。 像是一副被撕碎的油畫。 女人頭發凌亂的躺在地上,滿臉的鮮血,眼睛無神的看著一旁。 小孩兒坐在一旁,無聲的哭泣著,娃娃被撕成了兩半,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地上的碎瓷片,被女人精心照料綠植此刻像是失去了生命力,透著些灰暗。 這是一場無聲的悲劇。 白癸目光頓了頓,看到了同樣站在客廳里的另外兩人。 常二兩人似乎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神情都有幾分悲憫。 但他們已非人間所管,也管不了人間的事情。 男人抽著煙,從地上的碎片上踩過,看著地上的女人,冷笑一聲,“含郁,痛嗎?” 女人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如果不是胸口的起伏,看上去已經和死人無異。 男人深吸一口氣,面色痛苦,“我也很痛苦??!我只想讓你聽話,你為什么不聽呢?” “含郁,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 “不聽話的人,就是要受罰的?!?/br> 男人說著,抬腿一腳朝著女人的身上踹去。 時間像是重新開始流動,一旁的小孩兒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小獸,朝著男人撲了過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鮮血的味道很快就蔓延到了口腔里。 男人痛呼一聲,一巴掌打在了小孩兒的臉上,小孩兒卻沒有松開,眼睛通紅,里面沒有一絲光彩,就這樣如同小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男人。 牙齒已經開始松動了,但小孩兒卻沒有松嘴,力度之大,仿佛要咬斷面前人的手腕。 “你個小畜生!”男人眼神陰鷙,怒火席卷了理智,男人扯著小孩兒的頭,一把將他拽開了,用力丟了出去,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鮮血噴濺而出。 小孩兒摔在了地上,蜷縮著身子,開始咳嗽了起來。 女人眼睫猛地顫動,“……安安?!?/br> “我錯了?!?/br> “我錯了……別傷害他?!?/br>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道,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了男人的腿,目光猩紅。 男人一腳踹開了女人,看著手腕上血流不止的傷口,面色陰沉,想要去拿一旁的的衣服,先止血。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 一顆彈珠在地上慢慢的滾動,映出了女人絕望的臉,男人的猙獰,最終停留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小動靜,一腳踩在了彈珠上。 “嘭!” 巨大的身軀倒下,男人不敢置信的神情仿佛被無限慢放,臉上的肌rou劇烈抽動著。 男人的頭撞在了桌角,倒在了地上。 小姑娘蹲在一旁,眼睛里浮現了幾分戾氣,原本白皙的小臉,逐漸變成了青白色,眼睛和左臂的位置多了縫合的印子。 常二皺起眉,“這……” 那是有了怨氣,才會發生的變化。 “安安是朋友?!?/br> “你怎么能傷害他?!?/br> 小姑娘的聲音里滿是陰沉。 “臭蟲,攪屎棍,垃圾……”小姑娘慢慢說著,走到了男人面前,“你該死?!?/br> 安安是她唯一的朋友啊。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事故,失去了左臂。 沒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們說她是怪胎。 只有惡魔,才會失去完整的身體。 后來—— 她自己從家里跑了出來,她買了漂亮的水晶球,因為她看到有小朋友過生日的時候,收到了這個禮物。 但她卻出了車禍,那漂亮的水晶球碎開,里面的小公主對她微笑。 但下一秒,一片玻璃扎進了她的眼睛里。 她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生命。 她仍然沒有朋友。 直到遇到了安安。 “依依?!毙『何⑷醯穆曇魝鱽?。 小姑娘身上的怨氣停滯,看向了地面的小孩兒。 “依依?!毙『号Τ冻隽艘荒ㄐθ?,“依依別怕?!?/br> 鮮血在地上蔓延,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