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大雨未歇,越下越大。 司機先去別墅拿傘,他倆在車里等候著,路琛問她還疼不疼,陸沅沅搖頭,猶豫了三秒。 還是忍不住問出口,“路琛,希拉夫人是誰?” 他神情突變,迎來窗外一聲驚雷,閃電的殘影劃過車內,路琛的手指冰涼,陸沅沅見司機過來了,他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先進去吧?!?/br> 車門擰開,下一秒,被身后的力道猛襲,車門再度關上。 路琛卡住她的軟腰,用盡全力抱住她,呼吸逐漸熱烈,“沅沅,你愿不愿意信我?” “路琛,你的頭發還在滴水?!绷軡窳艘骂I和后背。 陸沅沅護住他的背,試圖用自己手掌的溫度去溫干他背上的濕潤,“路琛,我媽說能為女人細心處理傷口的男人一定是溫柔到極致的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溫柔到骨子里的男人,路琛,你的眼神騙不了人。我如果不相信你又怎么會選擇與你合作,我愿意相信你?!?/br> 溫柔是世間大殺器,路琛他出現時就是帶著滿身溫柔來的,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沅沅……” 車內溫柔蔓延,車外戾氣橫生。 晉熙站在樹下淋雨,縱使那參天大樹能夠遮擋庇佑,但總歸會淋濕啊,他彷如無知覺一般,任由雨水沖刷。 司機忍不住過來,“晉先生,您進屋吧,這樣下去會感冒?!?/br> “滾開!” 司機滿臉委屈,躲在一邊給他助理發消息,“鄭助理,晉先生又又雙叒叕發瘋了!”然后拍了一張晉熙在樹下淋雨的圖片。 鄭嘯無語得很,“讓他瘋吧!” 他就知道,晉總會有這么一天! 第43章 晚安,路太太。 窗外暴雨突襲, 路琛關緊窗戶拉上了窗簾,立時將外面的涼意遮擋起來,不知不覺已到了十一月, 林城的十一月比港城冷多了。 屋外冷, 屋內卻舒適的剛好。 路琛系緊了身上的睡袍帶子,他剛被陸沅沅三催四請的去洗了熱水澡, 主要是她怕他著涼,路琛不到十分鐘解決完畢, 出來時見她還在沙發上翻閱資料, “你也去洗澡吧, 洗了暖和?!?/br> 陸沅沅抬頭, 輕聲應他,嘴上說著話, 手上的動作沒停,依舊固執的翻閱文件。 路琛端上一杯熱牛奶放到她跟前,“你打算在這里等我的故事嗎?” “路琛, 我真的在看資料?!?/br> 他坐在她對面的軟沙發里,身子陷進去, 融進了周身的光里, 他不說話就這樣靜悄悄的看著她, 陸沅沅被他盯的不好意思, 合上電腦涌起無奈的笑, “路琛, 你夠了哈?!?/br> “這天不比港城, 要是在那邊十一月還熱著呢,你讓我去洗澡擔心我著涼,我還擔心你著涼, 路太太,能不能聽話?” 陸沅沅撐著扶手起身,腳邊打滑差點摔了,路琛眼疾手快半個身子傾過去抓住她胳膊,眉頭一皺,“我抱你?!?/br> “真不用!”這回,陸沅沅學乖了,為了不讓他抱索性一屁股坐回沙發里,誰知路琛的重心跟著她動,直接將她撲在了沙發上,系著的睡袍帶子忽然松開,胸口露出大片肌膚,他額前短發往下淌水,正巧落在陸沅沅臉頰上。 “沅沅?!甭疯⊙劾镉兴?,滿含溫柔看著她。 陸沅沅聞到他的沐浴香味,淡然優雅,跟他人一樣,瞬間吞了吞口水,眼神躲開他的柔情,雙手推上他的胸口,“我去洗澡?!?/br> “好?!彼鹕?,浴袍跟著向兩邊散開,徑直秀出他的腹肌,陸沅沅平時見他多是西裝革履職業精英樣的穿著,很少有衣衫不整的時候,知道他大高個身材勻稱算得上是個行走的衣服架子,但眼下看著他精壯的身軀,才領會了一把什么叫“穿衣顯瘦脫衣有rou”,那身材真是極好的。 也就是多看了幾眼,陸沅沅注意到他腰上的傷疤,顏色深,像是陳舊已久的疤痕。 路琛若無其事重新合上浴袍,不忍打趣她,“怎么,為夫身材如何?” “一般?!?/br> “撒謊,我看你吞口水了?!?/br> 陸沅沅被戳穿了,也急了,說話都開始結巴,“我,我哪有,我是餓了!”這都哪跟哪,更容易引人誤會。 “好,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甭疯⌒Σ[瞇問她,真的走向了廚房。 “不要了,會長胖,我還是去洗澡吧?!标戙溷湎肷锨袄∷?,結果沒跟上,右手反倒扯掉了他剛穿上的浴袍,她恨極了那根浴袍帶子,怎么不搞個暗扣,那樣就不會散開了??! 路琛一半的肩膀和大半個后背在外面露著,陸沅沅手上還抓著他的浴袍,要是不明人士看到一定會腦補一出惡女強搶民男的戲碼。 “路太太,你要看說一聲就好,像這樣搞突然襲擊我心臟受不了?!甭疯⌒λ?,當真轉了身來,好似要讓她看個痛快。 陸沅沅慌忙背過身去,視線看著自己的腳,明顯底氣不足,“我不是有意,是你沒穿好浴袍,下回穿上下兩件的,浴袍費事?!?/br> “浴袍還費事?我看你不是一秒幫我脫光了么?我覺得挺省事的?!?/br> 路琛這人跟她杠上了。 陸沅沅哪里受得住他的意有所指,匆忙奔向浴室,路琛后腳跟上,浴室門就在他眼前用力關上。 “路太太,路太太?!彼庙懥嗽∈议T。 陸沅沅從里面沒好氣吼道:“洗澡呢,做什么?” “你的睡衣拿了嗎?” “我有浴袍!”依舊是吼出來的。 路琛靠在門框上,露出舒心的笑來,“路太太,你剛才可是說什么費事?” 再回答他的只有嘩嘩水聲,路琛秉持著紳士的品格斷然不會做出偷聽她洗澡這種舉動,于是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下望去,隔壁的院落里站著一人,他這會學乖了,撐著一把光亮的黑傘站在路燈下,大半截身子被傘面遮擋,手中拿著煙一上一下的來回動,他一根煙抽很快,抽完就再繼續新的一根。 路琛很好奇他到底還會站在那里多久,從他們回別墅的時間算起來,晉熙已經在雨里站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了,他這出苦rou計賣給誰看呢? 陸沅沅好像不吃這套啊,她甚至連一句多余的關心都沒有。 她沒反應也好,路琛也不想她對其他男人有反應,嘴角揚過一絲冷笑,如這越來越寒冷的天氣,既然晉熙想在外受凍,那就受著吧。 路琛在陸沅沅洗完出來前,做了一碗意大利面。 撒上海苔碎時,陸沅沅帶著一身與他同款的沐浴香味出現,她撩起半濕的發擦拭著,湊到他身邊問道:“不是羅勒葉?” “暫時沒有,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放老干媽?!?/br> “嗯?” 路琛歪頭沖她笑,“中西結合,你嘗嘗我的手藝?!?/br> “都說不吃了,我怕長胖?!?/br> 陸沅沅其實餓了,但是女人嘛總是在減肥的路上,路琛端起餐盤,使勁聞了聞,“還挺香,你聞聞?!?/br> 陸沅沅鬼使神差的聞過去,誰知路琛突然將餐盤拿遠了,陸沅沅滿臉問號,“誒?” “哎,可惜啊,你減肥,嘗不了我的好手藝,這樣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意面,誰不說一句好?”路琛嘖嘖搖頭,放下餐盤。 陸沅沅被刺激到,“不過一碗意面,還能比得上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美味?” “嗯哼?!甭疯】捎幸惶琢?,刺激她那叫一個準。 陸沅沅拿起叉子卷了一大勺,哼次放進嘴里,“味道一般,這就吹上了?” 路琛聳聳肩,“難道路太太深藏不漏?” “還別說,我煮面的手藝杠杠的,比你更好信不信?”她牛逼吹上了,倒也沒敢夸大,頂多就是煮個面而已,她那手臭得很,是真不適合下廚,天生就是炸廚房的命,今晚不知怎么了,硬是要跟路琛比個痛快。 廚房里,陸沅沅為煮一碗面鍋碗瓢盆弄得哐當響,旁人瞧見還以為她在做宴席餐呢。 “路琛,放油嗎?” “放一點?!?/br> “鹽放幾勺?” “你想齁死我就放三大勺?!?/br> “哦?!标戙溷湔婢鸵撕么笠簧诇蕚浞畔氯?,路琛笑到頭疼,慌忙擋住她的“毒手”,“路太太,年紀輕輕就想守寡?” “哎呀,這都被你看出來啦!”她也夠皮的。 路琛扶額,關上火叫她出去,“行了,我也不餓,咱都別折騰了,明天叫傭人過來打掃?!?/br> 陸沅沅指著他,得意道:“服不服?” “服,我不扶墻不扶老太太,就服你?!?/br> “行,饒你一回?!?/br> 陸沅沅這顛三倒四的本事真不錯,路琛一掃先前的煩悶,痛快了不少。 陸沅沅沒想等傭人來打掃廚房,將頭發綁成了一個揪開始收拾狼藉,路琛沒閑著,在一旁幫忙,餐盤里的意面被陸沅沅□□光,嘴上說怕長胖說味道一般,實則全部進了她的肚子。 伴隨水流聲,路琛開了口。 “初到米國時日子也沒那么難熬,我那時長得瘦小,飯量卻很大,后來就漸漸吃不飽了?!?/br> 這段路疆也說過,他說路琛在國外過得并不好,他們是父母出意外后,路疆被留在國內,路琛被親戚帶到了米國,路琛更乖順長得白白嫩嫩也聽話,路疆那時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叛逆期,性子倔又要強,親戚自然不會帶他出去。 “我叔叔賭錢,連自己老婆都要賣了?!?/br> 人喪心病狂起來足以突破極限,陸沅沅能想得出來當時是個怎樣窘迫的困境,不免聯想起路疆成名前的經歷,他拼死拼活想出頭就是因為娛樂圈賺錢快,他應該是想照顧路琛的,只是他那時也孤立無援深陷囹圄。 “路琛,你,你身上那些傷疤是怎么留下的?”陸沅沅洗好了餐盤,路琛自然而然的接過去擦干,他輕描淡寫的解釋,“你問的是背后的疤痕還是前面的?”他好整以暇的想了想,面色沒有半點痛苦,好似這些問話與他無關,掀開的也不是他難堪的過往,“記起來了,背后的一道很長的細條疤痕是叔叔最后一次打的,其他燙傷留下的疤痕是希拉夫人第一次發病時留下的?!?/br> 終于,他提起了希拉夫人。 陸沅沅手抖了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我叔叔把我賣給了希拉夫人,她是貴族遺孀,三十歲守寡,名下資產數不勝數,我當時還不了解這個假意溫柔的女人有多恐怖,她買了不止我一個小孩,她有一座莊園專門養著這群孩子?!?/br> “養孩子?” “世人都以為她是大慈善家,其實每個月圓之夜她都會抓走兩個小孩?!?/br> “她做什么?” “不知道?!甭疯⊥O聛?,深呼吸幾下,“長大了才知道她做了什么,”他轉過身,夜色鉆進他的眸,貪了涼意,連溫柔都險些打敗,“伊麗莎白三世,這是我們對她的稱呼,傳說伊麗莎白女伯爵靠吸食女孩的血保持青春不老的容顏,在我們心里,她就是吸血的女伯爵?!?/br> 忽而夜風推開關緊的門窗,窗簾紛飛上揚,陸沅沅有被嚇到,下一瞬間便被路琛擁入懷里,“別怕,我在這?!?/br> “路琛?!?/br> 你當時會害怕嗎?誰來保護你,誰會把你擁入懷? “你想知道她對我做了什么嗎?”路琛摩挲著她的發,恍然拉開不堪的一幕,月圓之夜,他曾是希拉夫人的幫兇,她挑選最聽話最好看的小男孩,培養他們成為業界精英,用最好的資源去幫她打天下,而那些小女孩的鮮血進了她的喉,她效仿古人用鮮血維持她的容顏,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