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節
說完,陡然加快了步伐的變幻,剎那間竟好似蝴蝶穿花一般,動作迅速得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幾乎是要分辨不出來他的動作。 褚妖兒和烏拉拉見了,也是不由心神一緊,然后不敢怠慢,同樣是加快了速度,緊跟在他身后,從海水般無邊無際的星辰之力中穿梭而過,直奔星辰表面。 離得越近,就越是能感受到星辰之力所帶來的那股壓力,也越是能看清星辰的表面。 就見這顆巨大無比的星辰之上,除了最引人注目的黑色主殿外,其余地方,也是坐落了諸多的小型殿宇,以及許許多多的廣場和祭壇。 看著那祭壇,褚妖兒和烏拉拉明白,那就是星殿之人用來進行占卜預測的占卜臺,其中最大最高最華麗的那個,應該就是殿主少殿專用的了。 說起少殿…… 褚妖兒有些晃神。 她就快要到星辰之上了。 會不會很快就要見到少殿?好似他也是她前世命定人之一。 她正想著,就見前面帶路的星殿人又變幻了步伐,她立即收斂了心神,認認真真的跟著照做。 穿梭星辰之力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有些長,等他們好不容易到達了星辰表面,來到了星殿主廣場之上,就見殿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主廣場占地面積極大,整個廣場全用漢白玉鋪就,最中央有著一座墨色玉石所雕刻而成的宇宙星空的雕像,華美而端莊。見褚妖兒和烏拉拉平安到達,殿主隨意擺了擺手:“安排烏拉拉去內殿,帶褚妖兒去找少殿?!?/br> “是,殿主?!?/br> 吩咐完了,殿主身形一掠,就消失在了主廣場上,不知是不是離開星殿太久,有很多事需要立即去解決了。 帶路的星殿人則對褚妖兒道:“少殿在內殿最深處,不過那里不是我能去的地方,我會讓另外的人帶你去見少殿,你先在這里等一下?!?/br> 褚妖兒點頭,便和烏拉拉暫時說再見了。 烏拉拉初來乍到,對星殿感到很是新奇,和褚妖兒約好以后常聯系,便蹦蹦跳跳的跟著人走了。 于是偌大的主廣場之上,就只褚妖兒一個人了。 左右都沒有人,想來能帶她去見少殿的內殿人還沒過來,她往前走了走,來到主廣場中央的那座墨玉雕像之前,仰頭“觀看”著。 雖然眼睛看不到雕像具體是什么樣子,但靈識能夠極好的感應到。 于是她便“看到”比在修真界里所看到的星空世界還要更加遼闊廣袤的星空,這座雕像竟幾乎是將大千生命位面都給雕刻出來,無數顆星辰或環抱在一起,或單獨成個體,雖然只是一座雕塑,卻真實得好像整個宇宙星空都縮小了放在她眼前一樣,無比的讓人震撼。 正看著,就聽有風聲傳來,她循聲轉頭,就聽有人“踏”的一下,落到主廣場上來。 然后來者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有些趾高氣昂,隱約還帶了那么點酸味兒:“你就是少殿在等的人?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br> 褚妖兒聞言皺了皺眉。 須臾回道:“你就是內殿的人?看起來好像也不怎么樣?!?/br> “你……” 來者是個女人,并且明顯還是個傾慕少殿的女人,聞言當即就柳眉倒豎,上前幾步來,就和褚妖兒對上了。 看褚妖兒眼睛上居然還蒙著一層黑布,這女人明顯是沒有看出這黑布是只有他們殿主才能用的,當即便毫不客氣的嘲諷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個看不見的瞎子啊,真是白虧了少殿……” 話未說完,就被另一人打斷。 而這人甫一到來,褚妖兒立時便感到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從他身上傳來。 ☆、346、參商星隕,記憶歸來 那是一種十分親切,十分舒適的感覺,好似海面之上溫風吹拂而來,溫潤又讓人下意識的感到心曠神怡。 繼眼前這個趾高氣昂,一來就對自己表現出nongnong的嫉妒之意的女人后又到來的人,褚妖兒即便不去動用靈識,也能一下子就從被重重迷霧所遮掩著的極遙遠的記憶之中想起,這第二個到來的人,該是穿著一身極其純粹的青色,好似初春從冰雪里生出的第一縷春意般,純粹而清新,是春季里最動人的色澤。 白雪千萬丈,他從最遙遠的地方,踽踽而來畫開一點春色。 那春色起初只是那么細小的一點,而后慢慢的渲染蔓延開來,覆了冰,蓋了雪,成就春風十里,鑄造暖意萬里。 而他穿著這樣純粹的青,整個人便也恰好是那脫胎于純凈冰雪里最干凈純澈的人兒。正如以前褚傲天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樣,似乎是因為常年身居星殿閉關潛修,從而很少見光的緣故,他膚色極其的白皙,白到有些蒼白,甚至是幾近于透明的,瓷娃娃一樣,一碰就會碎似的。 他的眉眼五官也是生得十分漂亮而精致,那一雙眸子漆黑純凈如水晶,那唇也是妍麗如花瓣,他整個人真正像是造物主集結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所凝聚出來的,讓人一眼看著,便極容易會對他產生深切的好感。 因為他的氣質,他這個人,委實是太過干凈純凈,像是萬丈雪山之上最透明的一捧,又像是無垠汪洋之中最清澈的一抹,別的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存在,只這樣讓人看著,便感到簡簡單單,干干凈凈,非常的舒服。 最重要的是—— 這是一個少年。 一個純凈如琉璃般的絕美少年。 可能他的真正年齡,并不如他表面看起來這樣年輕,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是介于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間的那種稍許青澀,又夾雜著諸多成熟的氣質,很干凈,很通透。 而此時,這個少年,原本該是在內殿最深處等待著他需要等待的人,卻不知何故,突然離開了他常年身處的地方,出現在陽光之下,來到了星殿的這個主廣場,站在了他等待了很長很長歲月的人前,維護著他想維護的這個人,難得以這樣一種堪稱是針鋒相對的姿態,同眼前那個被嫉妒心給蒙蔽了神智的女人說話。 “她就算真是瞎子又怎么了,比起你這一雙裝飾物一樣的眼睛,不知是好了多少倍?!?/br> 分明在人的認知之中,是個怎么樣都不會發脾氣的人,然此刻,他卻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發了脾氣,眉宇間都盈了些許怒意,顯然這女人對褚妖兒說的話,讓他感到十分的不快。 可即便是這樣生著氣,發著火,他的聲音卻還是純凈如水,好像他只是在說很平常的話一樣,卻又能極輕易的便讓人感受到他的怒氣。 “身為星殿之人,卻如此言語污損,該殺?!?/br> 明明是在說要人命的話,可偏生話里頭又沒有什么真切殺意。 他整個兒便是最干凈的冰雪做成的人一樣,不管怎么樣的情緒,都讓人看著覺得十分的舒適純凈。 然,便是他話音剛落,原本還只他們三人在的主廣場上,立時就出現了兩個身穿黑衣,衣上某處繡有大片大片星云,但整體服飾卻和女人有著很大區別的內殿人。 “少殿?!?/br> 兩個內殿人出現后,立時單膝下跪,恭敬之色溢于言表。 褚妖兒微微側頭。 這兩個人,如果感應沒出錯的話,少說也是仙圣級別的人。 雖然仙圣和他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夠看,但隨隨便便就能拎出兩個仙圣來,可見他在內殿,以及整個星殿里的地位,應是相當高的,僅在殿主之下,或是和殿主齊平。 而一見到這樣兩個內殿人出現,剛剛還很是趾高氣昂的女人,立時臉色一白,忙不迭的就朝著少年跪下。 “少殿!” 女人額頭立時冒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來,顯然是沒想到分明是個什么都看不見的瞎子,居然也能得到少殿這般維護,直接就動用了內殿里戰斗力最為強悍的玄殿暗士,自己當真是低估了少殿的固執,也錯估了這個瞎子的能耐:“少殿,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只是一時嘴快,還請少殿見諒,我立即就跟這位褚姑娘道歉?!?/br> 說著,立即就轉頭看向了褚妖兒,眼神臉色分明都是真誠無比的,但明眼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其眼底深處的嫉妒和仇視之色:“褚姑娘,對不起,剛才我只是無心之言,你不要放在心上?!?/br> 褚妖兒沒說話。 因為這個時候,明顯不需要她說話。 于是那擁有著絕美姿色的少年,連看一眼都懶得再看,直接揮手:“帶下去?!?/br> “是,少殿?!?/br> 兩個玄殿暗士恭敬道,然后一人一邊,就將陡然癱軟下來的女人給帶走了。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那么一道風一樣,就瞬間消失了。 整個主廣場上,便只余這位少殿和褚妖兒。 身后是整個星空宇宙的龐大雕像,有純凈的泉水在其下不停的流淌著,這雕像所在的地方,赫然還有著一個很大的噴泉。 只是此刻還是白天,噴泉便沒有開啟,只泉水“叮叮咚咚”的流淌著,聽在人的耳朵里,很是悅耳。 褚妖兒安靜的聽著流水聲,不發一言。 因為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 是說“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還是說“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好像哪一句都不對啊…… 既然哪一句都不對,那就不說好了,反正她是女人,她可以害羞矜持的! 嗯,對,做女人,一定要害羞又矜持! 堅決不能可恥的犯花癡! 褚妖兒這樣想著,果斷緊閉著嘴,一個字都不說。 對面的人卻也沒有說話,只呼吸聽起來不太那么平緩,似乎是在努力平復著心緒。 她感受到了,終于還是沒忍住,輕輕的笑了笑。 笑容和少年是如出一轍的純澈通透,卻又比他多了那么一些的肆意,風流透骨,是少年所不熟悉,甚至是有些陌生的氣質。 但看著這樣既熟悉,又陌生,分明還是前世的那個人,但擺在眼前的卻又是個全新的人,似乎永遠也不會長大的少年眨了眨眼,激動的,忐忑的,開心的,試探的,慢慢地靠近了些許。 距離太近,彼此的呼吸都是能清晰的聽到,仿佛就連心臟跳動的速度,也是能極清楚的感受到。 褚妖兒按捺住心底想要立即擁抱住面前這個少年的沖動,耐心順從的任由著他打量。 她隱約明白他內心的想法。 他和其他人一樣,已經等了她很多很多年,等到她過了一世,再過了一世,終于能夠回歸東靈上來,她還是前世的那個褚妖兒,但整個人卻已經是從內到外的產生了諸多的變化,變得已經讓他有些不熟悉了。 雖不是太熟悉,但畢竟是真愛過,他現在只是想要以一個全新的態度來面對她,因為他很單純的想,她變了,那他也該變了。 兩個人都變了,這才算公平。 他就這樣想著,認真的,仔細的,慢慢的打量著她。 須臾,褚妖兒眼睛上正綁縛著的玄黑綢帶,突然被人解了開來。 她沒有動,亦沒有拒絕。 只感受著對面的人將綢帶解下來后,有溫熱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了她正緊閉著的眼睛。 分明只是很平常的撫摸,可偏生,他的指尖似乎帶著魔力,他緩緩地撫摸著,能讓她感到有著一股淡淡的暖流,從他指尖滲進她的皮膚里,讓她被毒素侵蝕得早已看不見的眼睛,舒適了很多。 她眼睛周圍的皮膚,隨著他的撫摸,慢慢的放松下來。 然后就聽他道:“睜眼?!?/br> 她依言睜眼。 眼前仍舊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眼瞳血紅,掩蓋了原本的異色雙眸。他看著這樣一種前世今生都不該出現在眼睛里的顏色,眉心蹙了蹙,似乎是對這種綜合糅雜出來的毒素,感到十分的棘手。 “我治不好?!彼f道,語氣中明顯有著一絲頹然,但旋即,他就又道,“不過我可以讓你先看見我?!?/br> 他說著,有些小心翼翼:“妖兒,你想看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