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書迷正在閱讀:被隔壁直男看上怎么辦、聯姻選我我超甜、成為頂流假男友后我因窮漲粉、狂獸邪妃之妖孽腹黑、你是不是在套路我[星際]、小五歲的老公他又A又撩、事不過三、黃泉打工人、被學弟咬破腺體后、每天都在向死對頭告白
“二jiejie,洛哥哥一直盯著卉jiejie看呢?!鄙驄菩÷暤卦谏蜴潭险f到。 沈嫣早就注意到了,聽到沈嬈這樣說,心知不是自己多想,不由皺起了眉頭。她之所以對蘇卉瑤徹底改觀,不只是感受到了她的變化,更有從沈嬈那里聽說了太后賜婚之事的緣故。原先的不快與鄙夷轉成了憐惜與感佩。那樣的人不會因著權貴對太子青眼有加,可要是太子執意對她有心,莫說是她,便是國公府也反對不得。但太后對蘇卉瑤顯然是不滿意的。洪洛與太后祖孫之間鬧來鬧去,到底是一家人,傷了和氣也終有釋懷的一日。只是到了那時,蘇卉瑤的處境就難堪了。得罪了太后,還是這種婚姻之事,已是壞了名聲,整個京城誰家還敢與她結親?這洪洛不是太情深就是太糊涂,竟是沒有想過這一層么? “二jiejie,洛哥哥是不是喜歡卉jiejie?”看到沈嫣愁眉深鎖,卻是一言不發,沈嬈忍不住追問到。 一聽這話,沈嫣心頭一頓,低聲訓斥道:“休要胡說,傳了出去你卉jiejie還要不要做人了!”說完,發覺自己似乎太過嚴厲,又是緩和了語氣說道:“咱們與太子殿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此見得多了倒也沒什么。你卉jiejie他不曾多見,一時好奇也是難免?!?/br> 沈嬈不是三歲的孩童,怎會看不出洪洛瞧蘇卉瑤的眼神絕不是簡單的好奇。無奈被這么聲色厲然地訓斥了一番,心里犯著嘀咕,口中卻是再不敢胡言亂語。 沈妍也是難以心安,問沈辰濠道:“殿下對瑤兒還未死心么?” “殿下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要他死心,談何容易?”沈辰濠其實有些羨慕洪洛,羨慕他可以那般直接地表明心跡。而自己,之前是后知后覺,如今是念之已晚,到底是錯過了。 聽到弟弟這樣說,沈妍越發后悔昨日沒有堅持反對來普愿寺了:“早知會遇見你們,咱們今兒就不該來。這下倒好,走也走不了,留下又是諸多不妥?!?/br> 沈辰濠安慰道:“jiejie不用這樣憂心。殿下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胡來的?!?/br> 沈妍嘆道:“要真是個有分寸的,哪里會惹出這許多的事來。他這樣明目張膽地看著瑤兒,怕是你二jiejie跟四meimei都已經發現了,要是叫外頭人看去了,傳進了太后耳中,不知還要生出多少是非來?!?/br> 沈辰濠也有這樣的擔憂,但無意去攔阻什么。洪洛將他當做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什么話都會跟他說,其中自然也包括對蘇卉瑤的心思。他之所以選擇隱下自己的感情,除卻那些世俗所見,也有洪洛的因素。若說這世上有一人是樂見洪洛得償所愿的,那便是他了。以洪洛的為人與深情,定是會待蘇卉瑤好。雖然太后不點頭,洪洛與蘇卉瑤之間也是沒有可能。但若是洪洛一直堅持,或許終有一朝能夠撥開云霧吧。 五個人各懷心事,奇怪的奇怪,憂心的憂心,祝福的祝福,作為當事者之一的蘇卉瑤卻是突然起身對眾人道:“我去外頭走一走?!?/br> 所有人都愣住了。蘇卉瑤笑道:“我出生的地方從無這樣大的雪,坐在屋里看了這許久,忽然想去外頭看看?!?/br> 沈妍心下存疑——蘇卉瑤不是個糊涂的人,不會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在給洪洛機會與自己單獨相處。她起身走去蘇卉瑤身邊,問道:“你身子一向不好,外頭風大雪猛的,當真要出去么?” 聽出了沈妍的話外之音,蘇卉瑤給了她一個笑容示意她安心:“自上次落水之后悉心調養,身子再比不得從前那般孱弱了。jiejie放心,我心里頭有數?!?/br> 聽蘇卉瑤這樣說,沈妍心知她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沒有再說什么。秋冬于是上前給蘇卉瑤穿好了斗篷,遞上暖烘烘的手爐,蘇卉瑤接過后,對她說道:“我就在附近走走,你不必跟著了?!?/br> “是?!鼻锒I響?。 旁觀到此,沈嫣已然看出蘇卉瑤與洪洛之間定是發生過什么不可言說之事,而沈妍也是知情的。蘇卉瑤行事素來有分寸,這會子突然要出去,想必是有什么話要對洪洛說。沈嬈最是玩心大的,見到蘇卉瑤要出去看雪,當即也要跟著。話沒說出口,就被沈嫣一個眼神給阻止了,只得悻悻地作罷。 洪洛一時弄不明白蘇卉瑤心中打的是何主意,只高興終于有機會與蘇卉瑤單獨說說話了。蘇卉瑤走后不久,他便尋了個借口跟了出去。 漫天風雪之中,蘇卉瑤緩步慢行著。洪洛沒費上什么力氣就追了過來,與她并肩而行。 “姑娘喜歡看雪?”走了一段路,蘇卉瑤都沒有與自己交談的意思,洪洛便是尋了個話頭開了口。 蘇卉瑤淡淡說道:“殿下一直盯著我瞧,再不出來,怕是連四meimei都要看出不尋常了?!?/br> 洪洛本無意隱瞞,被蘇卉瑤說出來,也不覺得窘迫,笑著自嘲道:“原來是我惹得你不自在了?!?/br> 蘇卉瑤道:“殿下明知你來我便無法自在,卻還是冒著風雪特意趕來普愿寺,想是有話要對我說?” 洪洛一愣,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特意為你而來,不是因緣巧遇呢?” 蘇卉瑤并沒有切實的線索去證明,只是剛才一個人坐在窗前,想著今日的事情,越發覺得這場原以為的偶遇不是巧合。她簡單回答道:“猜測罷了?!?/br> 聽到這話,洪洛腳下一滯,隨即快走幾步到了蘇卉瑤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可見你我也有心意相通的時候,為什么不給你我一個機會呢?” 洪洛這樣直接大膽,蘇卉瑤并沒有惱。經歷前事種種,她也了解,若是生氣惱怒有用,也不會有今日了。她反問洪洛道:“殿下可曾仔細想過我當初說的那番話?” 蘇卉瑤能這么平靜地與自己說話,洪洛暗暗松了口氣?!白允窍脒^。你道我是太子,做不到你所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可那只是你所認為,怕也是天下人所認為的。如果,我今日在這里告訴你,只要你愿意在我身邊,不管將來如何,我保證此生唯你一人。如此,你可愿為我敞開心扉,接納我呢?” 那種承諾普通人做來都難如登天,一個未來的皇上拿什么保證呢?這話蘇卉瑤沒有問出口。她搖了搖頭,“殿下將來要肩負的是國與民的福祉,江山社稷與兒女私情孰輕孰重,殿下應當權衡得出?!?/br> “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自我坐上東宮之位起,就有人將這些話無數遍地告訴過我?!闭f這話時,洪洛臉上竟有悲傷之色:“是啊,我是太子,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大局,哪怕婚事也只能為了江山為了社稷的利益去做取舍,無法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注定要做孤家寡人?!?/br> “殿下……” “那你告訴我,若是我不做這個太子呢?是不是你就沒了那些顧慮,愿意與我在一起了?” ” 洪洛說得傷心,蘇卉瑤想要勸慰,卻被他生生打斷。之后的驚人之語讓蘇卉瑤心襟一動,并非為情,而是有感于洪洛的身不由己。他說自己是孤家寡人,她何嘗不是?她是這個世界的不速之客,不知道為何而來,不知道何時會走,無謂在這異世留下不該有的牽絆,苦己害人。 “你若為我不做太子,豈非將千古罵名集于我一身?”蘇卉瑤掩下心事,循循善誘道:“單單是我便也罷了,累及整個國公府,我是萬死難辭其咎。殿下既真心待我,何以忍心見我背負重重枷鎖,難活于世呢?” 洪洛苦笑道:“你不是冷情之人,明知我對你一往情深,你考慮到了自己,考慮到了國公府,獨獨沒有為我的這份情深想過出路,可見你心中真是半點沒有我?!?/br> “殿下錯愛,是我無福承受?!笨粗槁灏l紅的眼眶,蘇卉瑤心中也漸漸難受起來。 “細細想來,你從沒給過我機會。為什么,就因著我是太子,因著太后不同意,因著你自愧于你落魄的家世?”這個問題始終懸在洪洛的心頭,就算蘇卉瑤對自己沒有半分情意可言,他也想問一個水落石出。 “全都不是?!毖垡姾槁迨怯行┟靼琢?,蘇卉瑤決定把話說得再徹底一些:“不能回應殿下對我的那份心,無關身份和家世,只因為在我心里,三哥哥是兄長,殿下也是,我對你們并無半點男女之情。記得初遇殿下時殿下曾說過,要我將你與三哥哥一樣看待。殿下倘若真心憐惜于我,也請將我與大jiejie他們一樣視作親人吧。恩愛長久難,親情卻是無論隔著多遠的距離,歷經多長的時間,都永遠不會消失?!?/br> 蘇卉瑤的話伴著風聲入耳,洪洛看著眼前的女子,沉默不語。廣袤的天地之間,二人如塑像一般立在其中。風雪漸欲迷了人眼,卻仿佛吹開了心頭的積塵,有什么東西開始慢慢融化,心境亦隨之開始通透起來。 第二十一章 在雪中站了許久,兩個人身上都覆上了一層雪白,蘇卉瑤手中的暖爐也不似出來時暖和。上蒼仿佛是懂人心一般,偌大的風雪適時地停了下來。洪洛抬頭看了看,繼而伸出手要替蘇卉瑤撣去肩頭的落雪。 沒想到洪洛會有此舉動,蘇卉瑤一下愣住了。等回過神來想要避開時,只聽得洪洛說道:“你既說了視我為兄長,還望以后再不要與我如此見外?!?/br> 洪洛說得誠懇,蘇卉瑤不好再刻意躲避,由他去了。洪洛像是在下什么決心一樣小心翼翼,可落雪再多,也有弄干凈的一刻。他也知拖延無益,便是收回了手,說道:“走吧,是時候回去了?!?/br> “嗯?!碧K卉瑤點頭應了一聲,此外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洪洛沖她笑了笑,率先朝前走去。蘇卉瑤轉身跟在后頭,心里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執著至此,眼前這個對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應該是可以將自己放下,去開始真正屬于他的未來的帝皇之路了。 看到蘇卉瑤與洪洛回來,沈妍懸著的心才是稍稍放了下去。蘇卉瑤沒有多說什么,只沖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沈妍會意地沒有多言。大家收拾了一番,便是離開了普愿寺。 回到沈府,眾人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吹胶槁迮c沈辰濠老太太很是意外,但想著姐妹幾個在一處,蘇卉瑤又是個懂事的,倒也沒怎么擔心。 老人家畏寒,大雪天里只能待在屋子里頭,心里頭悶得正發慌??吹教K卉瑤她們帶回來的紅梅煞是好看,心情稍稍好轉起來,拉著眾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因著洪洛還要趕回宮,才讓他們散了。眾人又去見過大夫人,也是寒暄了一陣子就出來了。爾后眾姐妹各自回了屋。 “姑娘,這花兒放在哪兒?”秋冬將紅梅插好后,連著瓶子一起端了過來問到。 蘇卉瑤環視了一圈屋子,細細思索了一番,最后指了指窗臺旁邊的香案,說道:“就放在那兒吧。咱們這兒沒有梅樹,放在那里,這幾天倒也能應個白雪紅梅的景?!?/br> “誒,好?!鼻锒瑧艘宦?,走過去將花放好了。 “哎呀,這花兒真好看!”就在此時,春夏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一眼便瞧見了那瓶紅梅,禁不住贊嘆到。 “可不是,”秋瀾進跟著走了進來,頗為遺憾地嘆息道:“還是秋冬jiejie好,跟著姑娘去了,能親眼瞧一瞧那樹上的是個什么樣的,想必比這個還要好看吧?!?/br> 春夏沒有多想,笑話秋瀾道:“這摘下來的與樹上長得還能分個彼此?自然都是一樣的?!?/br> 蘇卉瑤一聽秋瀾的話,就知道她心里生了別扭。也難怪,在秋冬跟春夏進來之前,服侍蘇卉瑤的只有她與趙嬤嬤,要論親近,除了她們再無旁人。雖說她并不是原來那個人,但是初來乍到所見的只有秋瀾與趙嬤嬤,秋冬與春夏初來憑風園的時候,蘇卉瑤心里也是有個親疏遠近的。 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從來不是靠相處的時日來決定。服侍她的四個人之中,秋冬與她的年紀最接近,又是個明事理的,漸漸地,蘇卉瑤與她能說的話就多了起來。尤其是那次午睡早醒,聽到秋冬勸慰趙嬤嬤的話,她心里對秋冬更是高看一等,不由得對她多了些親近。 這次出門,不方便帶著許多人,便也只選了秋冬跟著,但不僅僅是出于親近,還有更多旁的考量…… “姑娘,熱水備好了,趕緊去沐水驅驅寒氣吧?!壁w嬤嬤從里屋浴室走了出來,對蘇卉瑤說到。 蘇卉瑤跟著趙嬤嬤去了。等她們離開了,秋冬才是說道:“這次出門,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都只帶了一個丫頭在身邊,姑娘總不好把屋里人都帶上。外頭天寒地凍的,姑娘是考慮到你們年紀小,身子單薄,怕凍壞了你們。嬤嬤又是有些年紀的,雪天出行多有不便,這才只帶了我去。你剛才說那樣的話,仔細傷了姑娘的心?!?/br> 春夏這才察覺出秋瀾的話中有話,想著平日里蘇卉瑤待她們種種的好,也覺得秋瀾的話失了妥當:“我跟jiejie進園子的時間短,姑娘待你們的情分自然更重些。我們平日里那么要好,你可切莫多心才是?!?/br> 看著秋瀾神色松動,秋冬上前握住了她和春夏的手,言辭懇切地說道:“咱們在一處伺候姑娘,是難得的緣分。你與春夏同歲,便也是我meimei,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姑娘是個親和寬仁的主,這是咱們的福分,咱們唯有好好珍惜,盡心伺候。要是咱們之間生了嫌隙,鬧出不快來,姑娘難做不說,外頭的人也會說姑娘的不是了?!?/br> 秋瀾年紀小,卻不是個一味耍性子的。聽春夏那么一說,心里已有幾分愧意。再聽秋冬這么一分析,想起蘇卉瑤剛才并沒有接自己的話,想是心里難過了,不由懊悔不已:“秋冬jiejie,是我糊涂了。我保證,以后再不會有那樣的心思,再不會說那樣的話了?!?/br> “這便是了?!鼻锒Φ溃骸澳闳粝肴ビH眼瞧一瞧普愿寺的梅樹,待明年,咱們再求著姑娘去一趟?!?/br> 聽到這話,秋瀾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將衣裳拿與秋冬,秋冬便去了丫鬟們專用的浴室。 泡在溫暖適度的熱水里本是極度愜意的事,但想到剛才秋瀾的話,蘇卉瑤心中有些疙瘩。她將雙手搭在浴盆沿上,看著趙嬤嬤問道:“嬤嬤覺得,我這次單單帶了秋冬去普愿寺,做的是否欠妥?” 趙嬤嬤寬解道:“秋瀾還是個孩子,說話做事總有欠考量的時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br> 蘇卉瑤瞪大了雙眼:“嬤嬤聽見了?” 趙嬤嬤點了點頭。她出去喊蘇卉瑤進來沐水,正好聽見秋瀾的話。 蘇卉瑤想了想,還是決定問清楚為好:“嬤嬤聽見了卻不說,是不是也在傷心呢?” 蘇卉瑤問得認真,趙嬤嬤卻是覺得好笑:“我的傻姑娘,嬤嬤我是多大年紀的人了,豈會連這一點都看不開?秋冬是個穩妥的人,姑娘多與她親近,我最是高興。畢竟姑娘以后的路還長著,有那樣一個貼心的人在身邊,嬤嬤我便是有一天不在了,也可以放心了?!?/br> 蘇卉瑤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還說不傷心呢,這種胡話也說出來了!” 趙嬤嬤對這種事根本不介意:“姑娘是個明白人,自然分得清我是說賭氣的話還是真心替姑娘著想的話?!?/br> 蘇卉瑤還是不樂意:“那也不許說那些晦氣話,嬤嬤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趙嬤嬤孑然一身,沒有嫁過人沒有自己的孩子,于她而言,蘇卉瑤在名份上是主子,在情分上早就是自己的閨女了。她能如此真心待自己,趙嬤嬤心里暖暖的,眼眶也開始發熱。怕蘇卉瑤看出來多心,連忙俯下身去試了試浴盆中水的溫度,借機拭去了氤氳出的淚。 …… 原本紅梅花開,春節便也臨近了??汕山衲隄櫫艘粋€七月,故而春節比往年推遲了一個月。而蘇卉瑤,正是要在這一個月之間,于漣水州與京城之間往返一趟,因為原主人的雙親的祭日就在這期間。 初來之時,蘇卉瑤還覺著奇怪,這原主人的母親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嫁的自然是同等門第的公子,夫妻二人走了,父家的財產女兒不得繼承,母親的嫁妝也當退還國公府,歸在女兒名下才是??稍魅艘稽c家產都沒有,一切吃穿用度皆是沈府出錢。但凡有一點家私,她也不至于受了閑氣半夜尋了短見。直到上次從宮里回來,老太太叫了她去佛堂感慨起前塵往事,她才弄清楚個中詳細—— 當年,老國公與老太太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全都愛若珍寶。誰想因緣際會,原主人的母親因為一次偶然邂逅了當時赴京趕考的一名秀才,二人一見鐘情。 后來,那名秀才考取了榜眼,原本前途一片大好,只因性情耿直不阿得罪了上司,到底被尋了個不是,貶斥做了個有名無實的小官,外放去了漣水州。大小姐不顧家族反對執意下嫁跟隨,氣得老國公斷絕了與她的一切往來。莫說嫁妝,甚至不許包括老太太在內的所有人與她聯系,直到臨仙逝了都不曾釋懷。 大小姐身體本就不好,雖有夫妻恩愛,女兒承歡,但對雙親的愧疚、對親人的思念始終郁結在心,藥是從未斷過。得知老國公去了的消息,更是傷心自己未能靈前侍奉盡孝,自此一病不起,勉強拖了半年,還是走了。正所謂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她的夫君在一年之后,也步上了妻子的后塵。 臨終之時,原主人的父親將女兒托付于嫡親的兄嫂,誰知他們卻是個拜高踩低的,看不到國公府回心轉意的可能,對她們并不理睬??蓱z原主人尚未長成便驟失雙親,嘗盡人情冷暖。若非有忠仆一心護主,她也等不到老太太派人來接了。進了國公府,日子慢慢地好過起來,可從母體中帶來的病氣本就難以祛除,外加受了多少苦,身子比起她的母親更為弱不禁風,來了一年的時間,幾乎是天天病著。 了解到這一切的時候蘇卉瑤就在想,原來的那位蘇姑娘之所以難容入國公府,除卻性情之外,想必也是對國公府的人有著恨意的。她替雙親抱不平,為自己抱不平,卻不得不依附于此過活,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最終,竟是沒等到解開心結便香消玉殞了。 第二十二章 “呸,真不要臉!現在姑娘日子好了,就一口一個大侄女兒的。當初老爺夫人去的時候,他們認定了國公府不會管姑娘的死活,巴不得把咱們都賣了換錢。老爺夫人祭日,老太太自會安排人護著姑娘回去,要他們巴巴跑來討什么好?”聽到蘇卉瑤的大伯父與大伯母來了國公府,說是要接她回去祭拜雙親,秋瀾氣不打一處來,傳話的人一離開,她就當即罵到。 “你不要這樣生氣了。不管從前如何,到底沾著親戚的名,總不能人來了還給打回去吧?!贝合膹那餅懣谥新牭侥切┩乱彩菤鈶嵅灰?,但她不敢像秋瀾那樣不管不顧地罵人,也不想火上澆油。萬一生了事端,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哼,依我說,打死他們最好,省的來煩著姑娘!”秋瀾怒氣未消,咬牙切齒地恨恨說到。 春夏何曾見過秋瀾發這樣的脾氣,一時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么,只好閉了嘴,看向了蘇卉瑤。 趙嬤嬤擔憂地望著蘇卉瑤。往事歷歷在目,但人已經到了國公府,正在大夫人那里候著。去,她擔心蘇卉瑤見到了人想起傷心事;不去,有失國公府的待客之道。畢竟這里并不是他們在漣水州的家,如何抉擇著實兩難。 在這件事上,秋冬也不好拿捏出恰當的主意,一切都得看蘇卉瑤自己的意思了,便是也沒有開口。 從前的苦難蘇卉瑤并未親身經歷,但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她從來都是厭惡至極。只是一來,這漣水州必是要回,二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在國公府與原主人父家的人鬧出不快。她對著眾人露出一個安撫力十足的笑容,說道:“大老遠的來了,總是一番誠意,咱們還是得去見一見?!?/br> 趙嬤嬤沒說什么,秋瀾卻是急了:“姑娘當真要去見他們?難道你忘了當初他們是怎么對你的了?” 蘇卉瑤沖著秋瀾眨了眨眼,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狡黠起來:“要想出從前的惡氣,避而不見是最末等的法子?!?/br> 秋瀾不明白蘇卉瑤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春夏也是如此。趙嬤嬤好像是有些明白,又有些地方尚未琢磨透。秋冬最是明白蘇卉瑤的心思,開口對眾人解釋道:“姑娘的意思是,今時不同往日,咱們背靠著國公府,他們巴結都來不及。從京城去漣水州的一路上,你想怎么做他們還能反著來了么?” 秋瀾一聽,恍然大悟,歡喜起來:“姑娘說的是。既然他們想攀這門親,咱們就給足機會讓他們好好地表現表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