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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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太走的很快,衣裳都有些不整的,頭發也沒梳,想來是睡夢中聽了稟報,急忙的從床上就爬了起來趕了過來。 林太太素日心內是有些怨恨安彩萍不錯,但說到底她們兩個也是有些主仆情分的。這當會猛然的聽到了小荷來報,說是安彩萍不行了,她心中也就咯噔了一下,急忙的就起身趕了過來。 她走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無人色,雙唇蒼白的安彩萍。 林太太也顧不得其他,三步并作兩步的就走了上前來,一把握住了安彩萍的手,問著:“彩萍,你這是怎么了?” 隨她而來的彩云見著安彩萍這樣,也是立時就落下了淚來。 安彩萍對著林太太點了點頭,還想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來。 而林太太那邊已經是在呵斥著小荷了:“你素日是怎么照顧你們姨奶奶的?怎么你們姨奶奶身子都病成這樣了你也不來對我說的?好不好,叫個小廝來,問你一個服侍主子不盡心的罪,敲你二十棍也是輕的?!?/br> 小荷嚇了一跳,囁嚅著小聲的說道:“是姨奶奶,姨奶奶她不讓我跟您說的?!?/br> 林太太聞言就更惱了,由不得的聲音也提高了些:“糊涂!你們姨奶奶不讓你說,你就真個不說了?看看挨到現下你們姨奶奶都成了什么樣的?倒光顧著站在這里掉眼淚做什么?還不快出去叫小廝請了大夫來?!?/br> 小荷答應著就要去,但安彩萍卻開口叫住了她。 “太太,”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大些,對著林太太說道,“太太也不要怪罪小荷,這事是我不讓她對你說的。也怪我這身子不爭氣,平日里沒事也七災八痛的,沒的老是為這些小事去勞煩太太的理?!?/br> 林太太聽了安彩萍說的這些話,一時又是氣,又是急,連帶著也有幾分羞在里面。 實則往日里她也確實是不怎么管安彩萍的死活的。只是姨娘該有的月例銀子,該有的四季衣裳按時給,其他的她倒也沒有特意的去關照過安彩萍。 于是林太太就道:“你也是糊涂了!你都病成這樣了,去對我說,我就真有個不管的?好歹你也服侍了我那么些年的,我有個真的眼看著你死的理?不是我說,你可不是把我想的忒狠毒了些?!?/br> 安彩萍自是不會說她先前確然是這般想林太太的,她轉而就道:“太太多心了。彩萍原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覺得就是自己不是個有福氣的人罷了,活在這世上也是沒什么意思的,由不得的也就自暴自棄,不想去麻煩太太罷了?!?/br> 林太太長嘆了一口氣:“這都是你素日太多愁善感的結果,見著一片落葉都要傷神半日的。依著我說吶,這人吶,還是得粗粗笨笨的才好些,沒事的長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做什么?自來都說是紅顏薄命的,也只是些美貌佳人,整日的坐在閨房里的紅顏薄命罷了,幾曾見過田間地頭的粗使農婦紅顏薄命來?彩萍,你就糊里糊涂的過日子不好么?” 安彩萍笑著點了點頭:“太太的教誨自來是會別人不同的,彩萍今日又算是長了一回見識了。只是太太的教誨,彩萍往后怕是再聽不到的了?!?/br> 林太太就只嘆氣,沒有說話。 仍憑是誰,現下看到安彩萍,也知曉她是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只怕是華佗在世都不成的了。 安彩萍這時用力的掙了起來,竟是將手支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 “太太,”因著這番用力,她蒼白的面上竟是現出了幾絲血色來,“彩萍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怨不著誰,也恨不著誰。便是現下死了,也沒得什么。只是太太,萱兒,萱兒往后還望您看在我服侍你那些年的情分上,看顧看顧她才好。我此生是無以為報了,來世結草銜環,給太太當牛做馬罷?!?/br> 林太太示意彩云和彩霞上前來扶著安彩萍,自己眼中卻是不停的落了淚。 “你放心。萱兒那孩子素日我也是喜歡的,往后我便讓她住在我那里,沒事的和玉兒做個伴也是好的。再過得幾年,我哥哥家那邊來迎娶,我也定然是會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了過去。便是往后,我瞧著我那侄子也是個有造化的,性子又好,定然是不會委屈了萱兒的,你就放心的,去吧?!?/br> 安彩萍想點點頭,再對林太太說上句話,但全身的力氣全都在剛剛的那一掙之下用完了。 眼見得她眼中的光彩就要渙散了,林太太一壁哭,一壁就對著小荷罵道:“糊涂東西!還不快去將你們萱姑娘帶來給你姨奶奶看上一眼,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而那邊小荷已經是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了,胡亂的說著:“姨奶奶先前說,說讓我們萱姑娘去睡呢。說是怕嚇到萱姑娘,不想讓她見著她這樣,讓我們誰都不要去叫萱姑娘過來呢?!?/br> 林太太就又罵道:“萱兒是你們姨奶奶唯一的念想,這當會臨死前不讓她看一眼,怕是到了下面你們姨奶奶也不甘心的。還傻登登的杵在這里做什么?快去叫了萱姑娘過來?!?/br> 她們這邊還在亂著,那邊廂安彩萍費力的將面轉向了彩霞,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做了個極淡的笑容出來,而后便閉上了雙眼。 一縷香魂杳杳遠遠的投奔地府而去了。 彩云和小荷立時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便是林太太,也是在旁邊不住的哭著:“你倒是狠心的拋下了我去了。往后教我再想起你來,可要去哪里看你呢?唉,彩萍,彩萍,你讓我這顆心都痛的快要碎掉了?!?/br> 獨獨只有彩霞,此時卻是一絲兒淚水也沒有,反倒是平靜的開口對小荷說道:“將你家姨奶奶的箱子柜子打開,將她素日愛穿的那些衣裳,愛戴的首飾都拿了來。不趁著現下給你們姨奶奶穿戴好了,難不成是要她這樣子就到下面去么?” 小荷一壁哭,一壁就去開了箱子柜子,但最后又哭著跑過來說道:“彩霞姐,還是你來看看罷。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拿哪套衣裳出來才是?!?/br> 彩霞便跟著她一起去了,林太太隨后也一起跟了來看。 箱子柜子都是開著了,里面也是有些兒衣裳在的,但要么是些半新不舊的,顏色都不鮮艷了,要么就是些早就不時新的樣式了。 林太太就問道:“姨奶奶的衣裳都去了哪里?日常每季的衣裳都讓你領了來的,怎么說也都是夠穿了的。旁的不說,冬日的衣裳可不是上個月才讓你拿了來的,可怎么就是不見?怎么現下統共才這么些舊衣裳?莫不成是你偷摸著克扣下,拿出去賣了不成?快些老實說,不讓我便讓人將你采了出去,先敲了二十棍子再來答話?!?/br> 小荷只教林太太這番話給嚇得立時就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回稟道:“太太明察。小荷哪里有那樣的膽子了?是姨奶奶想著萱姑娘現下是許了人家的,怕嫁妝少了,到時嫁了過去,婆家瞧不上她。于是她便讓我悄悄的將她的那些兒新些的衣裙都拿出去當了的。上個月在太太那里領的這季冬季衣裳兒,姨奶奶不過是看了一眼的,隨后就讓我拿出去當了。攢了的銀子都給萱姑娘打了首飾,買了緞子回來繡被面枕套的,太太不信時,看這里就知曉了?!?/br> 說罷起身站了起來,將旁邊的一個箱子打開,里面果然是滿滿當當的放著一箱子簇新的衣裳和首飾。 林太太見了,好半天做聲不得,而后才嘆道:“彩萍這是做什么呢。論起來,萱兒總歸是我們林家的女兒,且她嫁的又是我的侄兒,沒得她出嫁的時候我還會少她一份嫁妝不成?唉,也罷,既然她都給萱兒準備了這些,那小荷你便將這些保管好,等到來日你家姑娘出閣的時候,將這些給了你家姑娘,也是彩萍的心意?!?/br> 一面又回身喚來了彩云,吩咐著:“這些破衣爛衫的,哪里能讓彩萍穿著走呢。我記得她素日里最愛的是綠色和藍色,也罷,你去我屋子里靠最里面的箱子里將那件蔥綠色的織錦小襖拿來,再是將那件湖藍色繡著合歡花的緞子裙拿來。哦,再去我的第二個梳妝盒里將那套碧玉做成的頭面拿來。彩萍畢竟是服侍了我一場的,怎么說也得讓她風風光光的走才是?!?/br> 彩云答應了一聲,伸手抹了抹面上的淚水,轉身就要走的。 林太太卻又出聲喊住了她:“你順帶叫了阿棠過來,讓她將萱姐兒帶到我那屋子里和玉兒一搭兒里睡罷。待會兒這邊遭亂哄哄的,萱姐兒豈有個不知曉的?既然是彩萍的意思,那便暫時的讓萱姐兒不要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好的?!?/br> 彩云答應了,這才轉身一徑的去了。 彩霞這時卻是走到了林太太的面前,也無二話的,直接是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朝著林太太磕了個響頭。 “太太,”她的面上現下是一些兒淚水也沒的,聲音聽起來也較剛剛更平靜了些,“彩霞謝太太給了彩萍姐這么大的體面?!?/br> 林太太嘆息了一聲,彎身俯身就想去扶她。 “彩霞,我曉得你素日和彩萍關系是最好的。你心里難受,便索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罷。這么忍著,對你自己也是不好的?!?/br> 但彩霞卻并沒有起身,她依然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隨后又趴下去朝著林太太磕了個響頭,而后直起身來才說道:“彩霞有一事求太太,還望太太能恩準?!?/br> “什么事,你說?!?/br> “我求太□□準,往后就讓我照顧萱姑娘的?!?/br> 林太太想了一想,而后便道:“也罷。萱姐兒是彩萍唯一放心不下的,有你在她身邊照看著,不說是彩萍放心,我也放心的?!?/br> 彩霞聞言,便又俯身下去對著林太太磕了個響頭。 “彩霞謝太太成全?!?/br> 林太太望了她一眼,慢慢的說著:“難得你對彩萍倒是這樣忠心的?!?/br> 言下之意自然是有些責怪彩霞,對自己這個她名正言順的主子都沒有對安彩萍那么忠心的了。 彩霞也不回答的。只是起身站了起來,讓小荷去打了盆水來,拿了干凈的布巾給安彩萍擦著身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彩云便將林太太先前吩咐的那些衣裙和首飾都拿了過來了。而這邊彩霞也是給安彩萍擦洗好了,于是她們兩個連帶著小荷,便七手八腳的給安彩萍穿衣裳,梳頭發,插戴首飾之類的。等到這一切都做好了,便找了塊白底四角繡著蘭花的手帕子給安彩萍蓋了臉,再是卸了塊門板下來,將安彩萍抬到了門板上,這才出去告知全宅里的下人,安姨奶奶沒了。 ☆、第37章 另眼相看 安彩萍的喪事,林太太辦的很是風光。 于是一時眾人都說道,林太太可真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人。 但也有個把人說著,死后的風光有什么用呢,活著時的受用才是真的。 可不管如何,林太太最終是大cao大辦的將安彩萍給發送了出去。 林瓊萱次日就知曉自己的親娘沒了,自然是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幾次哭暈過去。 她現下已經是九歲的年紀了。這個年紀端的是有些尷尬,說她懂事吧,可說到底她又畢竟是個孩子,可要說她不懂事吧,有些事她偏生又是懂的。 只是林瓊萱這孩子,生來便不得自己爹爹喜歡,而安彩萍又是那般的一個性子,只怕是見著落葉都能落幾滴眼淚下來的,長此以往,林瓊萱跟著她也就養成了一個纖弱得跟草莖似的性子。 她原本就是生的瘦弱的,現下更是數日都是水米不粘牙,眼見得整個人就要瘦成一根麻桿兒了。 彩霞自然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那日晚間她求過林太太之后,林太太當即也就答應了,讓她往后只服侍著林瓊萱。而小荷原本就是服侍著安彩萍的丫鬟,林太太便也讓小荷繼續的跟著林瓊萱了。 不但如此,她還將自己上房里的西廂房收拾了出來,又添置了一些東西,隨后便讓林瓊萱搬了過來。一應飲食起居,和自己的親生女兒林瓊玉都是一樣的了。 只是這孩子天生和她娘一樣敏感,別人的一個眼神兒都是能揣摩半日的,林太太有時就覺得對著這孩子實在是有些累。 但她畢竟話已經是說了出來的,大善人的樣子也已經是做了出來的,總是不好再反悔的吧?所以說不得的也只能對著林瓊萱做了一副慈母的樣子出來勸導著她,讓她好好兒的吃飯,保養好自己的身子。 可是這孩子這次卻是軟硬不吃的了,總是一日到晚的關在房門里獨自的哭著,仍憑別人怎么去說她都是不吃不喝。 林太太后來就有些不耐煩了,只是吩咐著彩霞和小荷好生的照看著你們姑娘,也就不再如先前那般殷勤的一日要去看她好幾次的了。 可彩霞也是一籌莫展的。別看她對著其他人說話是綿里針似的,但凡一句話說出去別人都是不大扛不動的,可對著林瓊萱,她都恨不能將自己說出來的話先去蜜罐里泡上一泡,而后再拿給林瓊萱聽。 最后還是林瓊玉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彼時林瓊玉已經是四歲的年紀了。 換而言之,她已經是穿到了這個世界四個年頭了。這在四年里,她也是見多了大宅門里的齷蹉營生,有心兩耳不聞窗外事,什么都不去管,只是顧著自己安穩的度日也就是了??伤龑嵲谑怯行┬奶哿汁傒?。 這孩子也實在是可憐,九歲的年紀,若是擱林瓊玉上輩子那里還在讀小學,日日的與同學打鬧,回家就和自己的父母斗智斗勇,鬧騰著看動畫片的年紀,可到她這里,親娘是沒有了,雖說是有個親爹,可那也和沒有差不離。 林瓊玉想著,這林瓊萱之所以傷心成這樣,一方面自然是因著自己的親娘沒了悲傷的,但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對著未來心生恐懼的。 畢竟于她而言,這偌大的林宅里她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往后誰憐她誰疼她?她冷了餓了該跟誰說?撒嬌傷心的時候又有誰會知曉? 只是孩子啊,再這么不吃不喝的下去,只怕你就該是地底下和你娘見面了。 林瓊玉想了一想,便去了林瓊萱的屋子里,讓正在旁邊著急忙慌的彩霞去準備一鍋雞絲粥來。 彩霞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畢竟在她眼里看來,這玉姑娘還只是個四歲的姑娘呢,能懂得什么。 林瓊玉卻是做了一副大人的模樣出來說道:“你去熬一鍋雞絲粥來就是了。我自然是有法子讓她張口喝粥的?!?/br> 這個她,自然指得就是林瓊萱了。 想她穿到這里來,說到稱呼上,也就叫過林太太娘。畢竟林太太生養她不易,且對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實在是好,恨不能連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玩的。所以叫林太太一聲娘,林瓊玉也不覺得虧了她。 只是開口叫林瓊萱是jiejie的話,林瓊玉怎么想都怎么覺得虧。 畢竟她比林瓊萱是大了那許多啊啊。 彩霞見林瓊玉雖則是個小小的人兒一個,但面上的神色卻是肯定的很,她現下也是病急亂投醫了,也顧不得許多,急忙的就親自去小廚房里熬雞絲粥了。 而在這空隙了,林瓊玉不看林瓊萱,也不和她說話的,只是揀了張椅子,自己爬上去坐了,由著林瓊萱自行在那里低低的哭泣著。 自然她手上也沒空著,正拿著一個九連環在玩。 沒辦法,總得找點事打發下時間。 也不知曉過了多長時間,就只聽得急促的腳步聲響。 林瓊玉抬起了頭看過去。 盯著九連環盯的時間太長了,現下眼睛就有些花,看東西就有些影影綽綽的。 而影影綽綽中,彩霞已經是麻利的打開了拎過來的朱漆方盒,一樣一樣的將里面裝著的東西往外拿。 首先便是一個大白瓷盆裝著的香噴噴的雞絲粥兒,再是一碟醬香瓜,一碟云片火腿,一碟麻油拌過的豆腐乳,一碟清炒藕絲。再就是拿了一只小巧的白瓷碗出來,一雙象牙筷出來,麻利的盛了一碗雞絲粥放在了桌上,眼巴巴的瞧著林瓊玉,就想看著她怎么勸林瓊萱開口喝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