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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是第一次突然間就換位思考,自己站在了別人的角度重新思考這件事。原來在知情的人看來,是那么幼稚,可笑的事情。    這種意識就像是天空破了一個巨洞,卻傾流出咆哮著的猛獸般的洪水,把我自己也席卷進這個洪流里面。這種感覺要比醍醐灌頂還要更猛烈又粗暴,我甚至在當場可以領悟到像是太宰治和亂步兩人偶爾看我的時候,他們會有的感受。    這個時候,我更清晰地認識到,我過多揣測謀劃的行為有時候更偏于一種無作用的「愚蠢」。    刺殺過希特勒的神學家朋霍費爾曾經在《獄中書簡》這么說過「愚蠢是一種道德的缺陷,而不是一種理智上的缺陷」。因為愚蠢會造成人的心理盲區,看不到自己的缺陷與不足。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永遠以為自己是勝利者。    這種頓悟竄得太快,如同電擊一般,乍看輝若星光,美不勝收實,則被擊中的大地一片焦土。    歌德說,「我們比較容易承認行為上的錯誤、過失和缺點,而對于思想上的錯誤、過失和缺點則不然」。    因為我很少讓事情超出掌控,所以也許結果論的我還是可以自滿自己的表現。但我莫名生出了一種羞恥心。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在討厭的太宰治面前,又或者被自己認為過分幼稚的亂步面前,很多時候反被看成是「幼稚」和「可笑」的。    這種突如其來的頓悟讓我不舒服。    我抬眼對一臉等著回復的一方通行,說道:不要用這種自作聰明的表情看著我。    大概是我面上表情出現了變化,一方通行赤瞳閃了一下,皺著眉問道:你在生什么氣?什么叫做「自作聰明」?我誤會你和一號的關系了嗎?    我和他的腦電波完全不在同一線上。    沒事。    我平復心情說道。    人總是會有黑歷史的。    就這么過吧。    我繼續繃著臉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當沒有見過我吧。    反正也挑撥完一方通行了。但才走不了幾步,我就發現一方通行抱著貓一路跟著我。    這逆反心理是不是用得太過了。    第66章 第五十章 偶然的時機    我去WhiteRoom研究所。    很有趣的是, 我在研究所里面待那么久,幾乎閉著眼睛也知道哪里有監控器, 哪里有傳感器,哪里的門鎖密碼等級是最低的,但是我很少在外面看過。    十二歲去做最后一場「思維模式」交接的實驗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WhiteRoom研究所。那時候研究員芳川問我,發生什么事嗎?    我說,我在看WhiteRoom長什么樣子。    她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那建筑就是一棟雪白的圓形建筑,在日光下泛著冰冷雪亮的光, 仿佛是這片鋼筋混土森林里面最干凈的雪堡。事實上, 大部分的地下實驗都不會這么正大光明地放在臺面上來, 但是WhiteRoom有政府支持, 而且證明材料都是充足而又嚴謹, 更有甚者, 連策劃人的親生孩子也放在里面成長。    所以表面上是研究「大腦開發」的研究所就這么正式成立,并且做到了長達十五年以上的巋然不倒。    芳村桔梗說道,由專門的建筑設計師設計的, 只看外表的話確實是美麗。    我當時沒說話, 因為我就是從這所美麗的研究所長大的。我無法誠心說這是一所美麗的研究所。    但是這次我過去的時候,我倒覺得,在我見過那么多的建筑里面,像是港黑總部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廈,像是偵探社所在的復古紅磚建筑,像是混合著洋式風格的冬木市最高的凱悅酒店里面,又或者是東京池袋的偌大的矢霧制藥廠,都沒有面前這所建筑來得美麗。    你來這里做什么?一方通行問我。    我回頭看他一方通行身子比我想象中要瘦弱得多,我想起三年后我和他見面的時候, 他矮我半截。    無論是脾氣還是身體方面,他確實應該多補補鈣。    看一眼。    我只是打算看一眼。老實說,像這種情況,我把「我」從屋子里面救出來,我把這個研究所廢了,并不是特別那么難的事情。只是如何說,其實我并不討厭WhiteRoom。    并不是說,我對它的存在有任何眷戀不舍,就是單純的那種「你就待在那里不要妨礙我就可以了」。我甚至對它的未來能夠有所期待是茍延殘喘,還是會如計劃中那樣    「廣收學源」。    因為這層期待,我并不想徹底毀了WhiteRoom。    如何說,就像是我知道陀思在對我不利,我也沒有想過要是他永遠消失就好了,我甚至看見他掉進書中世界的時候,口袋里面也有一頁「書」紙,那時候大概就像是看著火將滅的黑色紙堆里有星火冒出,我似乎感覺到自己都在輕聲說,「我在等著你」。    我希望看到他實現自己的愿望。    我想看到陀思絕地逢生的姿態。    雖然應該是看不到了,但是光是想象,我覺得挺有趣的。    因為我說了一句「看一眼」,一方通行露出一臉想撕開我腦袋看一眼的表情,嘴角微抽著。我隨即指著他手上的貓說道:跟蹤的時候,還帶只會受傷的貓,是不是稍微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