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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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外面的護衛見了,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立時就有人進去通稟。 外府的管家走出來,迎上來:“站住,這里是祁王府,你們這是干什么呢?!” “卑職等無意冒犯,謹奉府尹大人之命,捉拿嫌犯!” “嫌犯?” “那芙蓉齋近日出了人命官司,府尹大人追查下來,得知這芙蓉齋背后的主人便是昭華郡主。國不可一日無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此人乃是昭華郡主,亦不能免,還望王爺通融,也好叫卑職等交差?!?/br> 嚇! 人命官司! 還跟衛錦有關系? 這府外頭一干人等全嚇傻了眼。 方捕頭正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抬頭來直視那管家,就要再說話,沒料想管家眼神直愣愣地看向了不遠處的街道。 一輛馬車打雨幕中來,已經停住。 車簾子半撩起來,里頭坐著一人,正是衛錦。 衛錦看見外面一群人,又看見他們都眼神古怪地看著自己,縱使今日因為遭受的打擊過大,有些反應不過來,到現在也驟然醒了。 她隱約覺得是出了大事,一顆心都狂跳起來。 喧囂的雨幕里也看不清什么,她只看見那捕頭忽然回頭朝著自己一指,周圍的捕快們便一擁而上。 “不、不……快!我們快走!”衛錦尖叫了起來。 方捕頭大急,一把將刀拔起,喝道:“別跑!抓住她!” ☆、第一百零五章 挖坑撒土 有一句話,叫兵敗如山倒,該來的,一股腦地就來了,摧枯拉朽,說沒就沒。 “誰也沒想到昭華郡主竟然會跟這件事有關……” “這種昧良心的錢也賺,真不知道是不是豬油蒙了心了!” “活該的!” “那芙蓉齋可都是出人命了,還能可憐她個小娘皮不成?” “呸!” …… 市井之中,已經是人人唾罵。 不過,也有一些人對衛錦此女無比感興趣。 這一波人里,恰恰又陸無缺那一干生意上的朋友。 “小小女子,竟然能在背后支撐起這么大的生意,甚至還把生意給做到了全國各地去,真是不簡單啊?!?/br> “是啊,縱使是背后有人幫助,能做到這一步也是不容易?!?/br> “即便是你我,也不一定能這般有本事……” “真是可惜了,竟然敗在了這種事上?!?/br> “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若叫我來做,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事?!?/br> “去,就你?先能跟昭華郡主一樣把芙蓉齋開起來再說吧?!?/br> “我可沒這本事?!?/br> “哈哈哈……” ……大家都哄笑了起來。 大堂里,乃是諸多的商人聚會,陸無缺身為近年來崛起的大商,背后還有人在扶持,自然而然地成為這一群人的中心。 他夫人宋仙就在旁側跟著一起坐,聽見外面這些人的議論,卻是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夫人,怎么了?” 陸無缺身為一個好丈夫,娶了宋仙的這幾年,也沒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至少宅院里頭的妾室們都還以她為尊。 可宋仙心里,終究還是覺得缺了點什么的。 離開了宋家,跟著小紀氏,選擇了完全不一樣的路,固然榮華富貴滿身,但哪里有宋儀那樣風光瀟灑? 不過…… 她也不是宋儀。 芙蓉齋背后的事,宋仙也略微知道一些,可到底并不很清楚。她只隱約覺得,與自家夫君有點關系,畢竟粉黛閣的存在她也是清楚。 這件事,實在是太巧合了。 衛錦與宋儀有舊怨,這一樁事正好是在宋儀打了衛錦的臉之后,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 宋仙有心想要問自家夫君一個明白,可終究還是想:問明白了又能怎樣呢?反正跟自己已經沒關系了。 于是,她對著陸無缺勉強一笑,只道:“只是感嘆著世間花無百日紅,天知道我們明天是什么樣?!?/br> “這話兄長也常說,不過他更愛說另一句——”陸無缺一頓,拉著宋仙的手道,“樹有萬年青?!?/br> 花無百日紅,樹有萬年青。 有的人是花,有的人是樹。 是花的,有那春夏的燦爛,自然也有秋冬的蕭條;這一輩子活下來,好歹也算是鮮艷過了; 是樹的,春夏秋冬都一個樣子,可勝在沒什么大災大禍,千千萬萬年,長長久久。 *** 順天府的大獄里,關過很多人。 王侯將相,總有那么幾個倒霉鬼進來。 這一次進來的衛錦,不是里面身份地位最高的,也不是里面最能折騰的,可她卻是進來理由最離譜的一個。 身為郡主,身份高貴,竟然還去開了個胭脂水粉鋪子;開了個胭脂水粉鋪子也就不說了,她竟然還能將鋪子開到大江南北去。 千千萬萬的銀錢流水一樣從她賬上劃過,天知道最后又流去了哪里。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更離譜的在于…… 勉強也算是富可敵國的女人,竟然會因為自家店鋪出的東西鬧出人命,而被投下大獄! 衛錦是多風光的人啊,嗣祁王的親meimei,太后娘娘的心尖尖,宮里的娘娘公主宮女太監都要捧著的人物,現在入了大獄,竟然都沒一個人來看! 凄涼,真個凄涼! 連獄卒們見了,也不由得搖頭嘆息:這做人得失敗到什么地步,才能走到如今境況下? 旁人在思考這問題,衛錦也在思考。 可是她始終不明白。 呆呆坐在陰暗的牢房里,第一次距離蛇蟲鼠蟻這么近,衛錦恨極了。 她知道芙蓉齋出事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牽扯到自己的身上。 或者說,她根本沒想到,順天府竟然有膽子直接來拿自己! 她可是衛起的meimei??! “我可是衛起的meimei……我是他meimei??!你們不可以抓我,放我出去!” ——第不知道多少次,衛錦猛地從冷硬的床上起來,沖到牢門前,使勁兒搖著,聲嘶力竭地喊。 獄卒早已經聽得不耐煩了,解下腰間的大刀,快步走到前面來,拔刀就朝著牢門上的鐵鏈敲:“喊什么喊?想挨打不成?早就忍你忍夠了!你進來的時候沒聽過不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管你他娘的是郡主還是天王老子,下了大獄了,案情沒清楚之前,你甭想出去!” “不……” “老實點!” 獄卒兇神惡煞的一瞪眼,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嬌氣的娘們兒了,再次狠狠地用刀背敲了敲牢門。 “哐當哐當!” 聲音大得嚇人! “啊——” 衛錦嚇得驚聲尖叫起來,不得不從門邊退開了。 她一抬眼就看見那臉上帶著一道火傷疤的獄卒,終于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市井氣息,流氓味道。 這時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喊破了嗓子也沒人知道。 原本已經有些嘶啞的嗓音,現在更是嘔啞嘲哳難以入耳。 衛錦很是頹然。 她呆愣愣地重新坐了回去,瑟瑟發抖。 “兄長為什么還不來看我……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只要還有衛起在,她不可能出事的。 即便是聲名掃地,身體里還留有皇家的血脈,衛起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死的。 她相信衛起是個冷血之人,可他們畢竟是兄妹手足。 “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衛錦一直喃喃自語著。 興許是上天終于聽見了她的禱告,昏暗的牢房之中,忽然有了別的動靜。 前面大牢的門竟然從外面打開了。 天下過雨,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便有潮濕的水氣穿了進來。 一道人影,投射在地面上,似乎裹著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