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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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 宋儀也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別人不知道,可他因著戀慕這女人,一直留心著與她有關的消息,知道她為了衛起尋死覓活,做盡了不知廉恥的事。如今自己與衛起出現在一塊,她可不是要僵硬得一兩分嗎? 心底平白冒出幾分酸氣來,可轉瞬又被周兼給壓了下去。 他早非昔日的他,縱使對宋儀還有那么幾分的意思在,可也早該被更沉重的東西給壓磨了去。 這女人,早該被他從心底抹去了。 留著她,也不過是為了…… 周兼忽然勾了唇一笑,走到近前來,毫不避諱地打量了宋儀一眼,才道:“未料今日隨性而出,竟然也能瞧見宋五姑娘,更沒想到能遇到王爺與郡主,幸會了?!?/br> 在周兼目光之下的宋儀,多少有些無所遁形。 明明昔日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明明她也覺得自己對周兼毫無感情,一切只是因為合適,只是因為周兼剛好填在這個位置上,可宋儀依舊感覺出那種奇怪的愧疚感。 興許,是因為周兼的可憐。 誰都沒說,可誰都知道,宋儀的心其實很軟。 她只恨自己如今站在這里,早知今日有這般尷尬的場景,便不應該出來。 埋著頭,宋儀也不搭理周兼。 她一介閨閣女子,即便是被周兼搭訕,這一句也是可回可不回,全看她高興。 如今她即便是裝出一副矜持的模樣來,也沒人敢說她什么。 倒是衛起,這會子一副溫文有禮的樣子。 不,衛起原本就不是什么尖銳模樣,從來都像是一塊已經被打磨過的玉器,或者一塊光滑的石頭,他是外頭看著光生,剖開了不能看。 “這一位便是周公子吧?令尊的案子尚在審理之中,周公子倒是也有這個雅興。不過……出來散散心,總是不錯的?!?/br> 衛起說這話的時候,似有似無地掃了宋儀一眼。 周兼只知道宋儀一家曾經忘恩負義,見死不救,卻不知…… 那一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衛起與宋儀知道,興許還要加上些毫無關系的陶德與陸無咎。 不過如今陸無咎已經趕赴邊關,陶德半個字不會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多。 可憐了周兼,怕現在還對宋儀癡心一片吧? 不得不說,這女人雖沒能勾引得了他,可在勾引別的男人這件事上,本事還是不小。 衛起話里話外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嘲諷,還同時嘲諷了兩個人。 周兼與宋儀兩人的父親,本就是因為同一案而被捕,周兼的父親尚在審理之中,宋儀的父親也一樣,可如今兩個人都出現在蘭街上,顯然是閑情逸致很夠。 明明衛起只是對著周兼說話,可宋儀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 她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沒對,一時沒忍住,便辯駁道:“清者自清,旁人萬千毀謗也不能改其清。我等行得端,做得正,哪管那庸俗世人言語?” 衛起一聽,笑了。 這“庸俗世人”,指的怕還是自己吧? 宋儀臉皮也真厚,當著旁人的面兒也就罷了,當著他的面兒竟然也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氣! 也不怕他心底一怒,直接當面戳穿了她去! 不過衛起也就是想想,不會真的當面戳穿了她,畢竟這件事也有自己參與。 更何況,衛起這一顆心早就古井無波多年,區區一個宋儀,能引動他一時怒氣已經是了不得了,要再讓她為這樣的女人浪費半分顏色,都是不值當。 所以衛起聞言,竟也罕見大度地沒計較:“宋五姑娘若真能這樣想,也不是件壞事?!?/br> 自欺欺人,不也是本事嗎? 他這話里含著的嘲諷,一下就透了出來,盡管藏得十分隱秘,可宋儀乃是被他這話針對的人,又有什么聽不清楚? 當下,她對這衛起的厭惡更添了幾分,索性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 也不知衛起到底哪里來的底氣,更不知那一位到底什么眼神兒,這衛起看上去就是皮相好,地位高,真若論起來,還及不上周兼十之一二呢。 她念頭才一閃出來,就悚然一驚。 不該想到周兼的…… 目光慢慢抬了一下,宋儀原只打算偷偷看一眼周兼,沒料想對方的目光也恰好撞過來。 二人一時碰了個正著。 宋儀陡然生出一種做壞事被人發現的感覺,沒來由地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她方才那話,不就是在幫周兼說嗎?雖她的初衷,不過是自己被刺痛了,所以來反駁衛起。 小楊氏雖想讓她跟周兼來一段“再續前緣”,可宋儀自己是抗拒的,如今不是自己跳出去嗎?她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 到頭來,還不是叫人看輕了去? 宋儀不再說話了。 這一回是真不說了。 周兼原本也沒什么好說的,可想起方才宋儀脫口而出那一句,又多少有些復雜。 衛起不多話,笑了一聲,才道:“錦不是要上去寫詩嗎?” 這時候,上頭正好掌聲雷動,也不知道是誰寫了一首好詩出來,獲得滿堂喝彩。 聞言,衛錦從思索之中回過神來。 她自然地接了一句:“正準備去呢,才構思好一首,兄長你可別催?!?/br> 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扶著丫鬟的手,衛錦說完,便直接朝著臺上去,下頭一片嘩然。 “怎么上去了個女人?” “是啊,這倒是頭一次見?!?/br> “這姑娘是誰???” “天,這不是昭華郡主嗎?” “昭華郡主也來了!” “喲,這不是咱們跋扈出了名的嗎?” …… 眾人不由得議論紛紛起來。 宋儀在下頭定了定神,抬眼看著衛錦,只覺得這姑娘通身氣派都跟尋常人不一樣。 興許真是天家氣象吧? 她皺著眉,下意識抬手撫了撫胸口那一串綠蜜蠟手串,只想著還是找個機會離開了的比較好。 回頭望了宋倩一眼,宋倩也是滿臉的不高興,碰見這些個貴人們,可不是只有伏低做小忍氣吞聲的命? 兩個人一個眼神便已經達成了一致,準備過會兒便離開。 至于楊巧慧…… 管她去死。 蘭臺上,主持詩會的文人頗為驚訝:“昭華郡主這是……” “本郡主得見諸位再此論詩,不巧也忽然詩興大發,所以作了一首,一時技癢,想請諸位來評判評判了?!?/br> 站在臺上的衛錦,動作優雅,神情里帶著一種高傲,似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種睥睨之色。 只是她說話的口氣著實不討喜,這里的文人們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如今衛錦這樣說,實在讓人…… 不能喜歡。 可誰叫她是郡主呢?眾人想著,索性不搭理,只看看她能作出什么來。 于是,主持的文人見眾人都沒意見,也知道這一位根本就是他們惹不起的,索性開口道:“郡主竟然也來了,這是蘭臺詩會至今都沒有遇到過的事情。既然郡主有這個雅興,還請郡主起筆?!?/br> 起筆? 這倒不用了。 衛錦淡淡道:“我寫詩素來愛吟詠不愛下筆,聽好便是?!?/br> 這話說得實在是囂張。 宋儀聽了,也是平白的不喜。 至于下面的衛起,也是暗自擰了擰眉頭,不過轉瞬又松開:衛錦這樣,也好。 下頭是一半人覺得衛錦囂張過頭,另一半覺得這一位郡主約莫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畢竟,最近書院里傳出消息,說衛錦已經成為書院內的第一才女,興許傳言屬實呢? 這里面,最了解的就是楊巧慧。 她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嫉妒,說話時候聲音有些微微上揚,道:“郡主此番一定能夠奪得蘭臺詩會的詩魁!” 太出風頭,未必是好事。 宋儀只覺得衛錦這處事的風格與自己太不符合,叫她有一種奇怪的不舒坦的感覺。 豈不知,她這般覺得,衛錦也沒好到哪里去。 方才她聽著衛起、宋儀、周兼三人說話,便覺得這里面古怪實在是很大。仔細一想,只怕這里的三個人還不知道,始作俑者是她這個站在旁邊,似乎與整件事毫無關聯的人。 當初是她看不起周兼,諷刺了周兼,也斷了宋儀與周兼姻緣的;當初也是她勾引衛起,喜歡這人喜歡到不能自已,丟盡了宋儀的顏面;當初更是她…… 修改了賬本,暗中交給了衛起,一是為了讓衛起知道自己有作用的,二則是徹底斷去了周宋兩家的親事,周兼永遠不可能再有機會娶她。 這些狠絕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如今宋儀這處境就很容易理解了。 衛起不待見宋儀,宋儀自己卻不知道衛起為什么不受待見,或者她也根本不在意。說來,在這一點上頭,衛錦還是佩服宋儀的,她根本不喜歡衛起,從頭到尾都沒看過衛起幾眼。 倒是衛起這不動聲色的樣子…… 臨開口之前,衛錦瞅了瞅宋儀胸前掛著的手串,終于還是強行將自己內心之中種種想法給壓了下來。 她目光一掃,發現所有人都在看她,于是心里那種滿足感就出現了,淡淡開口道:“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 好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