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苒正好瞅見了，糾正道：“不對，是草字頭下面一個冉，草木茂盛的樣子?！?/br>
    殷子波把冉子劃掉，重寫，一面嘴里嘀咕：“草字下面一個冉，草冉，cao苒，cao苒，我喜歡?！?/br>
    凌苒大怒，“蹭”的站起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br>
    殷子波有點害怕，身體往后縮了鎖，小聲說：“我說草字下面一個冉，cao苒，不對么?！?/br>
    凌苒氣得差點就把手里的表格摔殷子波臉上了，忽然之間，凌苒笑了一聲：“殷總，殷子波，您的名字，是不是——應自摸??？”

    葉翎“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咱們繼續，凌總，您站那么高干嘛，請坐請坐?！?/br>
    葉翎繼續問道：“曾用名?！?/br>
    “mary lin”凌苒回答道，忽然眼珠子一轉：“曾用名：want to be married。殷總，你還想過問么？”

    “want to be married。意思是：想結婚。子波，你掂量掂量?！比~翎說，“來，咱們繼續。性別?！?/br>
    凌苒沒好氣：“視婚姻市場供需情況而定?！?/br>
    兩個男人愕然：“這還能視供需情況而定？”

    凌苒得意：“我mba沒畢業，去美林實習，被同性戀女md狂熱追求過，所以我才拿到的美林職位。你以為你是常務副總我就怕你啊，我勾引你媽去?！?/br>
    殷子波眉毛都挑起來了：“哇，還有這等好事。我代表我爸感謝你，要不要我給你我媽電話號碼?！币笞硬ㄌ统鍪謾C佯裝翻號碼。

    葉霖笑：“下一個，下一個，年齡?！?/br>
    “難道你們不知道問女士年齡是不禮貌的嗎？”凌苒揮揮手，“下一個?！?/br>
    “身高?！?/br>
    “問人家身高干嘛，知道我腿長就行了?！绷柢弁叵绿咭荒_，皮扶手椅向后滑出去，凌苒對著兩個男人翹翹腿。凌苒穿著到膝蓋的緊身西裝裙，黑色連褲襪。這么坐著，裙子上縮，大腿露出一半，腿一伸直，裹在黑色尼龍絲襪隱隱的光輝里，大腿豐滿圓潤，小腿均勻修長。

    兩個男人眼睛頓時就瞪圓了。殷子波猶豫不決的問：“這么看，知道得不太清楚，能摸一下感受感受多長么？”

    凌苒傲慢的把兩腿平平伸直，忽然曲起收攏，優雅的交叉折疊而坐：“可以，但是得先買票，去民政局買張結婚證就給你摸?！?/br>
    葉翎咳嗽了一聲：“體重?！?/br>
    “那得看飯前，飯后，還是飯中?！?/br>
    “胸圍?！?/br>
    “不容掌握?！绷柢刍?。

    “不容掌握？”殷子波問，“不容掌握是多大？”

    凌苒把椅子移回來，挺挺胸：“意思是你一只手掌摸不過來。殷總，也想感受感受么？結婚證拿來，讓你隨便感受，否則，免談?！?/br>
    “腰圍?！比~翎說。

    “不容一握?！?/br>
    “臀圍?！?/br>
    “問臀圍干嘛？告訴你，我家世代順產，”凌苒說。

    殷子波暈倒。

    “政治面貌?！比~翎說。

    凌苒一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就是黨員還是群眾啦?！币笞硬ㄚs緊解釋。

    “目前是群眾，不過正在向黨組織積極靠攏。因為我深信，共產共夫的一天總會到來了，先共產，后共夫?！绷柢巯瓤纯匆笞硬?，后看看葉翎。兩個男人汗下。

    “興趣愛好?！?/br>
    “興趣愛好？興趣愛好。哦，觀賞日本av片?！绷柢壅f。

    “哦，這個可以有?！币笞硬ㄚs緊點頭，“我也收藏了很多，下回一起觀賞如何?！?/br>
    “我沒說清楚，我的興趣是觀賞日本av片，愛好是制作港臺武打動作片，尤其是手起刀落那一招?！绷柢鄹觳苍诳罩杏昧Φ膿]了一下。葉翎和殷子波都一縮脖子。

    “有何特長?！?/br>
    “特長，我的特長是簽名，什么結婚證，房產證，股票認購證，離婚財產分割協議，遺書，都盡管拿來，只要條款滿意，保證簽得一絲不茍?！傲柢壅f。

    “你最喜歡什么？”

    “一騎紅塵到天亮?！绷柢酆敛华q豫的回。

    殷子波跟葉凌互相對視了幾秒。葉翎繼續問：“你最難忘的是什么？”

    凌苒一呆，瞅了葉翎一眼，抬頭看天花板，語調緩慢：“我夜夜只披體香入眠，等待你guntang的來臨?！?/br>
    葉翎猛的哆嗦了一下，心頭劇痛。

    凌苒忽然“啪”的一聲把手里的紙頭拍桌上：“你們有完沒完，本小姐沒時間跟你們廢話了?！?/br>
    殷子波急：“哎，等等。還沒回答完呢?！?/br>
    “回個屁，我要回家。出去，出去，你們兩都給我滾?！绷柢壅酒饋?，像轟狗似的把兩人往外轟。

    “哎，我們不是說好晚上一起吃晚飯的嘛?！币笞硬棺h，“你挑地方，我付賬?！?/br>
    “沒興趣?！绷柢郾成献约旱陌?，把門一鎖，頭都不回，踩著高跟鞋“的的”的走掉了。

    剩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女友

    凌苒踩著高跟鞋“蹬蹬蹬”的就走掉了，連頭也沒回一個，剩下殷子波跟葉翎面面相覷，殷子波一臉的心有不甘，葉翎卻是滿臉的抑郁。

    殷子波看看葉翎：“她走了，咱們咋辦？要么我們先去吃晚飯，吃完晚飯咋辦？葉哥，你有什么好消遣的地方？”忙的時候時間最好打發，但是一旦空下來，或者說，沒情緒讓自己找點事情出來加班的晚上，空虛襲來，人寂寞得要瘋狂，像這樣的夜晚，一般只能去酒吧消磨時間，午夜之后再去哪個最浮華又最齷齪的角落，找點非同一般的刺激。

    葉翎卻搖搖頭：“不想吃，沒胃口。一日三餐，頓頓外食，無論是路邊攤還是五星級酒店，全他媽的地溝油，這破日子我真過膩了?！?/br>
    殷子波撓撓頭：“說的是哦，那咋辦，總得找點啥吃吧，總不能餓著?！?/br>
    葉翎嘆了口氣：“嗯，要是有點家常菜吃就好了。我不是說那種家常菜館的家常菜，是自己家燒的家常菜......我買點速凍水餃回家煮給自己吃去?！?/br>
    殷子波看了葉翎一眼：“速凍水餃？好吧，吃速凍水餃，你家有調料？”

    葉翎苦笑一下，搖頭：“算了，我們還是下餐館吧?！?/br>
    殷子波倒想了個主意：“葉哥，你不是想吃自己家燒的菜嘛，這樣，我們現在去超市買點菜，到我家里燒去。我叫禾園過來，讓她給我們燒晚飯?！?/br>
    葉翎好笑：“你那個小女朋友，會燒飯做菜？得了吧。如果你那里油鹽醬醋齊全的話，我來燒?！?/br>
    “葉哥，你會燒飯做菜?！币笞硬@訝得像是看見天上“噗嗤”一聲，掉下一只癩蛤蟆。

    “我菜燒得很好，就是有五年沒燒了?！比~翎說。

    兩人開車到家樂福，買了些蔬菜rou類水果。殷子波想買魚，葉翎認為難度太大，殷子波認為清蒸蘸醬油吃，不算太難。兩人商量了一通，最終決定——買排骨。

    回到殷子波別墅，都已經八點多了，禾園已經等了有一會了，并且已經吃過一瓶酸奶墊饑。殷子波把裝lv包包的那個大紙盒子給禾園。葉翎拎著菜進了廚房。

    禾園拆開包裝紙，感動得喜極而泣：“子波，你對我太好了?！?/br>
    殷子波點點頭：“那你去幫葉哥洗洗菜吧?！?/br>
    葉翎在廚房里聽見：“不用，我一個人弄，你們看電視吧?！?/br>
    禾園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跟殷子波一起走進廚房。

    禾園去拿葉翎已經洗干凈的菜葉子，葉翎忙說：“哎，禾園，你放下。真的不用。子波，讓我做點家務，讓我腦子休息休息?！?/br>
    葉翎洗菜的手忽然僵硬了一下，多少年前，偶然有空閑的周末，他在凌苒的廚房里也這么說：“苒苒，讓我做點家務，讓我腦子休息休息?！比~翎心中一陣酸楚。

    殷子波揮手叫禾園出去，自己卻留下給葉翎打下手。殷子波笨手笨腳。葉翎多年不動手，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個男人像兩個神勇無敵的武士揮寶劍殺跳蚤一樣在那里把菜和rou洗干凈切好，把排骨扔鍋里燉。殷子波用電飯煲煮上飯。

    葉翎在排骨湯滾了后，用勺子撇去血沫子，然后倒入切成塊狀的蓮藕。水蒸氣散去，葉翎忽然感覺到眼睛里濕濕的。

    殷子波感覺到了葉翎今天有點特別的沉默，似乎有點抑郁：“葉哥，你怎么了？”

    “沒事?！比~翎把炒菜鍋架火上，倒入少許油，等油熱了，把殷子波切好的rou片倒進去爆炒：“刀工不錯，rou切得很薄?！?/br>
    “那是，我啥水平啊?！币笞硬ǖ靡?，“葉哥，你菜炒得不錯啊，挺像那么回事?！?/br>
    “嗯，我曾經為了一個女孩，專心的學過?！比~翎猶豫了一下，“我第一次去她家，是不告而去的，那是個周末，那時我剛從香港出差回來，從機場直接去了她家。她家的地址我是事先暗地里打聽好的，到她門口才給她打電話，目的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然后我在她那里住了三天，整理會議文件，她整整三天都在家里陪我，給我洗衣服熨衣服，給我燒飯做菜。其實她那時一點家務都不會做，打電話問她媽，怎么熨衣服，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手機問她爸怎么炒，先放菜還是先放rou，最后搞得一團糟.......”葉翎忽然說不下去，拼命強忍眼淚。

    殷子波吃驚：“葉哥，怎么回事，你怎么還會有這么一段?！?/br>
    葉翎把喉頭的那個硬塊強咽了下去：“她非常聰明，什么都一學就會，到第三天，菜已經燒得很像樣子了，我就跟著她學，她手腕沒力，切rou切土豆都是我的活。后來我廚藝突飛猛進，西餐燒得比她還好，只要周末有一點時間，我就在我家里為她布置燭光晚餐，給她做牛排和三文魚，給她拌水果沙拉。那時洗泡泡浴還很罕見，我每次都為她放好水，點上香味蠟燭。她泡在水里，我就喂她吃各種東西，然后笑她吃得太多，等會要運動不動了......我就是海鮮不會弄，魚啊，蝦啊，象鼻蚌啦，她說那是最簡單的，我卻一直燒不好......但是這樣的時間真的是太少太少。我那時一周至少工作100小時，每天平均睡不了4小時，基本上不是加班就是出差，而且一加班就至少是48小時不睡，一出差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br>
    葉翎忍住眼淚沖殷子波一笑：“人生走得最快的就是幸福的時光，白駒過隙，一閃而過?！?/br>
    殷子波皺著眉頭看著他：“后來呢？你們分手了？”

    葉翎含混的應了一聲。

    “為什么分手?！?/br>
    葉翎忽然冷淡的說：“我那時太忙，沒時間考慮結婚生育。她那時太年輕，還有太多的未來需要去完成，于是我們就各走各的人生路了?！?/br>
    殷子波“哦”了一聲。

    葉翎嘆了口氣：“其實禾園挺好的，你們在一起有大半年了吧，過去還沒見你跟一個女孩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也算難得了......”

    “好？”殷子波伸出頭去看看客廳，禾園沒在客廳里，電視也沒開，不知道跑哪去了。殷子波把廚房門關上：“我真是，煩死她了......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可能是想給我留個勤儉樸素的形象，從不問我要任何東西，天天勸我省錢。比如說：別墅房間多，進進出出，隨手關燈，不要浪費電；衛生間的牙膏不要用進口的，幾塊錢一支，多浪費，國產的就可以了，幾毛錢一支；還有，自掏腰包給我買內褲，說ck的白內褲不耐臟，給我買了一堆化纖料的大褲衩；我帶她去吃頓飯，無論是大酒店還是路邊攤，點最便宜的菜......”

    葉翎啞然失笑：“哇，多賢惠的姑娘，你小子撞大運了?！?/br>
    殷子波苦笑：“我被她搞煩了，告訴她，我不是什么奢侈公子哥，但是節省這么一毛兩毛，一塊兩塊，實在招人煩，如果她再跟煩這種小屁事的話，我們就不用見面了?！?/br>
    “她改了沒有？”

    “改了，改了?！币笞硬ㄓ质且粋€苦笑，“馬上就該，立竿見影的改。然后就到另一個極端去了。天天跟我說，她老家有個同學的meimei，遇到個男人，男的說只要她肯跟他，就給了她一幢上千萬的別墅，一輛兩百萬的車，每月20萬的陪伴費?！?/br>
    “哈哈哈?！比~翎笑抽，“她就這點志向？不高嘛。還有金主花一億拍電影電視劇捧小甜心當女明星的，叫你女朋友繼續努力?！?/br>
    殷子波嘆氣：“我告訴她，我月薪才幾萬元，還要吃還要喝還要養車付手機費，還要付電費買牙膏買內褲，所剩有限，請她另找能給她20萬一月的男朋友?！?/br>
    “于是她就不提了，但是又說她的一個正在讀民辦大學的遠房表妹，認識了一個女同學......”

    “女同學？”

    “對，女同學。兩個女孩非常要好。那個女孩是紅n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