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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簡喬與劉易斯公爵滿場游走的時候,雷哲總會忍不住看向對方。 因為高燒的緣故,那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悄悄走到僻靜的地方,然后輕輕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如果這樣還不行,他便拿出一瓶嗅鹽聞一聞,甚至狠狠掐自己一把。 偷偷摸摸做完這一切,他會用最優雅的姿態回到名利場,用委婉卻又不失熱烈的話語去恭維別人。 沒有人能抵擋他的魅力。 他那張憂郁的臉龐連個像樣的笑容都扯不出,別人卻能因為他而朗聲大笑。 僅僅只是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雷哲就能感受到數不清的樂趣。而在此之前,雷哲早已經厭倦了華服、美酒、佳人、宴飲。相比于暗香浮動的名利場,他更喜歡血腥遍地的戰場。 如今,那人走了,雷哲也覺得意興闌珊。他沖一名侍者招招手,沉聲說道:“送一箱最烈的酒過來?!?/br> 侍者依言而行。 半小時后,雷哲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昂首闊步地離開宴會廳,在他背后,安德烈親王和一眾貴族已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傁矚g把別人灌醉的他們,遇見雷哲只有被灌得爛醉如泥的份兒。 簡喬足足在旅館里躺了五天。這場病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五天之后,他終于恢復了一些力氣,并決定在格蘭德多待兩個月,一則是因為他虛弱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磨;二則,他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養病的間隙,他便帶著兩名男仆去視察自己的店鋪。 同一時間,雷哲在同一條街的另一家店鋪里,鄧肯男爵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這套珠寶你喜歡嗎?要不要我幫你送到莉莉絲小姐府上?”鄧肯男爵指著一條紅寶石項鏈說道。 “我早就對莉莉絲不感興趣了?!崩渍馨贌o聊賴地擺手,視線漫無目的地掃向街道。 就在這時,一輛車門雕刻著銀蓮花族徽的馬車緩緩從外面駛過。 斜躺在沙發上的雷哲猛然坐直身體,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突兀,便又懶洋洋地躺回去。然而,他瞳孔里閃爍的亮光卻是無法掩蓋的。 他一會兒交疊起雙腿,一會兒又改成大馬金刀的坐姿,身體的不安分完全暴露了內心的躁動。不知道為什么,獲悉那人就在不遠處,他便怎么也坐不住。 他清了清喉嚨,故作嚴肅地問道:“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樣?被搶走的顧客回來了嗎?” “沒有!顧客流失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你一定要想個辦法幫我干掉競爭對手?!编嚳夏芯艨谥械母偁帉κ肿匀皇侵负唵痰牡赇?。 “那我先去他們那邊看看——” 雷哲一句話沒說完,一名老鴇便拉著自己的“女兒”沖進店鋪,把手里的一個珠寶盒重重拍在柜臺上,指著鄧肯男爵的鼻子就是一陣痛罵。卻原來鄧肯男爵竟然把鋯石當成鉆石賣給她女兒,騙走了一大筆錢。 所幸老鴇是個鑒定珠寶的行家,這才帶著女兒風風火火地找過來。她手底下的姑娘們與很多大貴族都保持著親密的關系,她自然不怕得罪一個小小的男爵。 在店里罵完,她又跑到店鋪門口去罵,惹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店鋪的口碑徹底敗壞了,本就嚴重流失的顧客越發不會上門。 鄧肯男爵賠出去一套鉆石珠寶,又奉送了很多好話,這才把母女倆送走。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遇見識貨的客人就賣真貨,遇見不識貨的客人就賣假貨,所有店鋪都是這樣干的,憑什么單單找我的麻煩?我就不信簡喬的店鋪沒有這種狀況。不行,我的商譽敗壞了,他的商譽也不能好。我得找個人去他那里買假貨,再把事情鬧大!” 滿肚子壞水的鄧肯男爵立馬找來一位交際花去釣魚。 而這位交際花也是剛才那個老鴇的“女兒”。老鴇識貨,性情又潑辣,她肯定也會去找簡喬的麻煩。 “我陪你去?!崩渍苷酒饋砩炝藗€懶腰。 交際花受寵若驚地答應下來,鄧肯男爵卻堅決反對:“不,不行!你不能和她一起去!有你在,誰敢賣給她假貨?你忘了嗎?你說過要抓住簡喬的把柄,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雷哲冷哼一聲,自顧走了出去。 他根本就懶得搭理這個自以為精明的蠢貨。 那位交際花提著裙擺匆匆追出去,然后伸出手,想要挽住雷哲的胳膊。她的那些姐妹閑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雇一輛豪華馬車在街上招搖過市。她們一定會發現她和格洛瑞最有權勢的貴族走在一起了。 這是多么巨大的榮耀呀! 如果能攀上這棵大樹,便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交際花的暢想被雷哲粗魯的舉動徹底毀滅。 “小姐,未經我的允許,請你不要碰我?!彼荛_了女人的胳膊,臉上滿是厭惡。 不知從何時起,他對女人竟然提不起絲毫興趣。這現象太反常了,甚至是有點可怕。 想到這里,雷哲俊美的臉龐驟然僵住。靜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舔了舔自己尖銳的虎牙,不情不愿地改口:“行吧,你請便,但是最好不要挽得太緊?!?/br> 上一秒還嚇得花容失色的交際花,下一秒便笑顏逐開。她喜滋滋地挽上了雷哲的胳膊,左右款擺著自己纖細的小腰,讓蓬松的襯裙像孔雀的尾翼一般搖擺起來,然后一步一挪,慢慢吞吞地走向簡喬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