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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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聽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婉蓮原本半合的眼睛又睜開來,盯著陸錦:“什、什么?” 當日,秦氏撒潑不成,眼看著女兒的富貴命沒了,又因為兩個兒子留在家中似乎是生了病,只能帶著丫鬟離開,講婉蓮一個人丟在這里。走得很急。這也一度讓婉蓮寒了心。 可是陸錦現在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她自然是震驚無比。 陸錦和她靠在一起,似乎也累了,但是每句話都說的很清晰:“你的弟弟病了,所以他要趕回去??墒撬厝ブ?,誰都沒找,只找了我。婆婆給了你母親三百兩的銀票,可是你母親找到我的時候,卻給了我兩百兩……” 陸錦沒有撒謊。 全府上下都知道,秦氏來的第一天就呼天搶地的跑去陸錦和傅承宣那邊耍小心思。而后夢想泡湯,她看似走的著急,卻并沒有忘記這個女兒。 她連丫鬟都帶走了,婉蓮當真是一個人留在這里。長這么大,她沒有一個人離開家,離開她們這么久。秦氏低調的找到陸錦,全然不負第一天時候的自作聰明,甚至低聲下氣的很。 陸錦把婉蓮弄進國子監,讓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連傅承宣都是她的學生,傅家二老全無反對的聲音。在秦氏看來,唯一能接濟女兒的,只有這個國公府的正房嫡妻。 其實,秦氏給出兩百兩,是小人之心了。 兩百兩中,一百兩是她希望陸錦能給婉蓮,讓她留著自己傍身,而另外一百兩,是她怕陸錦往后繼續假公濟私苛刻女兒,給出的賄賂。 在她看來,如果給出一百兩,也許陸錦只會給女兒五十兩,而她之所以會這么做,一來是因為她身上能用來做人情的,只有傅夫人給的錢,二來,她知道陸錦也是小門小戶家的姑娘,嫁到這樣的人家,自然需要銀錢充實。 陸錦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讓婉蓮震驚不已。 她呆呆的看著陸錦,仿佛在聽什么天方夜譚。 “不、不是的。你一定是在騙我。她那么喜歡錢……她那么看重弟弟……又怎么會把姨母給的錢留個我呢?不會的……這一定是假的……”婉蓮凄涼的笑了笑:“表嫂,你想讓我撐下去,所以說謊騙我的對不對?” 婉蓮的眼神漸漸地又有了溫度,她想知道這個答案,這種渴求,甚至超過了剛才想要活下去的那種渴求。 可是陸錦卻不看她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又沒有騙你,自己活著去求證?!?/br> 婉蓮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她還是累的想閉上眼睛,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了陸錦的最后一句話—— “……怎么會心寒呢……不過是用錯誤的方法去爭取想要的東西的時候,忽視了根本早就擁有它的事實……我很羨慕你……” ———— 出了大梁城,往南再往西,路過的第一個村莊叫做李家村。只是進了李家村的路口時,馬車機已經不方便進去了。 陸錦坐在一個姓張的大娘家門口的小板凳上,背靠著門板,似在休憩。 少頃,屋內走出一個背著木箱子的老大夫,一邊撫著胡須一邊道:“好在有那位姑娘為她包扎了傷口,將傷口死死按著,現在人很虛弱,但是吊著一口氣,暫且不會有什么危險。只要傷口不惡化,再以補藥恢復元氣,假以時日,還是能恢復的?!?/br> 婉蓮隨身帶了包袱,陸錦近乎將她的衣裳都用來給她止血,雖然粗劣,但是好歹包扎了一番。 張大娘跟在一邊,樸實的臉上帶著感謝的笑容。虞意冷著臉服了藥費,又給了張大娘一些錢,張大娘不敢要那么多,轉身去做飯。 從帶著婉蓮過來療傷到現在,陸錦一直坐在門口的板凳上休息。兩人一路帶著婉蓮過來,她自然是累極。此刻,她的金簪已經拔下了,又因為匆忙的逃亡,原本盤起來的頭發披散下來一些,整個人凌亂又憔悴。 虞意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將張大娘倒的一碗溫水拿了出來,蹲在她面前遞給她。 陸錦看了看,伸手接過, 十里不同天,到了村莊這里,已經是下午,可是天氣卻陰沉沉的,坐在光線不好的屋子門口,陸錦臉上的神色也籠罩在這一片陰沉之中。 虞意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憔悴不已,暗自嘆息一聲,沉聲道:“她的傷勢稍微好一些,我會送她回去,你大可放心。至于你……” 虞意的話還沒說完,一截柴火忽然猛地朝他飛了過來,力道之很,仿佛是想用這截柴火將虞意給削了! 虞意目光一厲,抬手打開柴火。 一個冷冷的男人聲音從籬笆圍著的木門后面傳了過來:“我很好奇,世子要將我夫人帶去哪里?” 傅承宣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虞意猛地站起來,神色中有難以掩飾的驚訝。 只是此刻,傅承宣的樣子也并不美好。 額頭連帶著臉頰,都有汗水的痕跡,他的袖子卷起,因為雙拳緊握,手臂的肌rou緊緊繃住,衣裳前擺被撈起來別再腰間,腳上的鞋子沾了泥巴,那微微喘息的聲音,足以證明他追趕過來的瘋狂。 兩個男人碰上,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傅承宣一眼望向還坐在那里的陸錦,心中又氣又急。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看到郊外那些尸體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她又知不知道他看到她一貫佩戴的金簪斷成兩截,一截還連著魚絲,甚至沾了血的時候,又是什么心情??? 若不是分岔路口那里留下了血跡,他可能就真的任由虞意這個混蛋帶著她離開! 離開……他們居然要離開??? 想到這里,傅承宣心里就像是有一萬把火再燒!當他看到陸錦看著自己卻無動于衷的時候,這股火燒得更加兇猛。 傅承宣已經走了進來,同一時刻,虞意的劍已經握在了手上。 如果真的要用生死來決定去留,那斗一場又何妨? 可就在這時候,小小的農家庭院中,傳來了土碗掉在地上的聲音…… “阿錦——”傅承宣幾乎是陸錦身子歪倒的那一瞬間就沖了過去。他伸手扶住陸錦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一僵…… 虞意沖過來的時候,傅承宣已經讓陸錦面向自己靠在他身上。而他的手有些顫抖的去撥開她披散在身后的長發,也看清了她右后肩上的那支短箭…… ———— 山嵐繚繞的仙境之中,搭建出來的木屋似乎也帶上了別樣的清雅。 粉衣少女跪坐在木屋前的木桌邊,歪著腦袋一臉好奇的看著身邊的女人握筆作畫。 那個女人的臉很模糊,卻能看出是在笑著的。她畫一會兒,便會抬起頭看一看遠方的景色。最后,她耐心的握著小小少女的手,含著溫柔的笑容教她念詩,一筆一劃的將念出來的詩句寫在空白之處…… 畫面猛然轉換! 熊熊大火中,有逃竄的土匪,有殺的一臉血色的官兵,甚至還有少年清朗囂張的笑聲。粉衣少女一身血色站在混亂之中,猛地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大火之中笑如鬼魅的女人,她握著匕首,一刀一刀,將一幅畫刺得粉碎!下一刻,那幅畫變成了苦苦哀求的人影,可是女人的動作并沒有停下里,她瘋狂地笑著,直直的刺向了那個人! 陸錦猛地睜開眼,整張臉上毫無血色,慘白如尸鬼。 “醒了!醒了醒了!”有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下一刻,紅著一雙眼的傅夫人湊到床邊,輕聲道問:“阿錦?阿錦你聽得到娘說話嗎?你看看娘??!” 陸錦依舊瞪著眼睛看著帳頂,蒼白干枯的嘴唇微微顫動,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她就那樣無聲的紅了眼睛,眼角流出眼淚。 像是噩夢被嚇醒一般。 傅夫人哪里受得了這個?早上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看著她明顯被嚇到的神色,傅夫人趕緊輕輕拍了拍她沒有受傷的手臂,慌亂之中,她想不出什么別的詞兒,只能盡可能的安慰:“嚇壞了吧?放心,你已經回來了,到了家里,那些人追不過來的!別哭了……乖……阿錦別哭了……” 好像是空靈的軀體滿滿的被填回了靈魂。陸錦的目光一動,有了神色。 她最先望向的是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拍著的那只手,然后才順著那只手望向一臉擔憂的傅夫人。眼角還有眼淚的痕跡,可是開口卻平靜不已:“娘?” 人醒了,認得人了。傅夫人長長的松了口氣,趕緊應聲:“在!娘在!大家都在!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陸錦動了動嘴唇,好像還想說什么,可是傅夫人謹記著傅時旋和兒子的交代,搶先道:“別說話!大夫說了,你現在要好好的休息,箭入傷口太久,必須好好養著。你什么都不用解釋,只要人好好的,有什么話以后慢慢說,聽話!” 陸錦看著傅夫人,終于點了點頭。 陸錦醒過來了,傅夫人鞍前馬后的照顧著,銀心也累的兩眼發紅,此刻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邊的房間固然是輕松了,可是另一邊,就不想這樣了。 時間已經是后半夜了,傅時旋一臉沉色坐在書房的書桌前,一句話也沒說,他面前站著的,是兩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傅承宣和虞意還是狠狠打了一架,赤手空拳,誰也不讓誰。若不是傅時旋來將他們拉開,只怕真是不死不休。 只是兩人的實力竟然旗鼓相當,此刻,兩人嘴角,顴骨處有淤血瘀傷,身上的衣裳皺皺巴巴,因為流汗,散亂在額前的頭發還一絲絲的黏在臉頰兩側,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傅時旋吩咐過傅夫人,不要問陸錦任何事情,但是并不代表會放過虞意。 知道那邊傳來陸錦已經醒過來的消息,傅時旋才舒了一口氣。連帶著兩個男人的肩膀都是微微一垮。 傅時旋冷冷的看著虞意,沉聲道:“世子,我知道你與阿錦有總角之交。但阿錦如今已經是我傅家的兒媳,世子今日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要帶阿錦離開不說,更是要濫殺無辜,只怕這件事情上達圣聽,縱然吳王地位尊崇,世子也難辭其咎?!?/br> 虞意雖然狼狽,卻背脊挺拔,猶如往常一般負手而立。面對傅時旋的質問,他連想都沒想:“傅將軍要問罪,虞意無話可說。因為虞意的確想要帶走阿錦,即便重來一次,也是如此!” “你!”傅承宣猛地望向虞意,似乎又要動手。 “宣兒!”傅時旋低吼一聲,制住了傅承宣。 虞意冷笑一下,不避不閃的對上傅時旋的目光,簡直不能更坦然:“若非有今日的意外,我早已將阿錦送走!可為何會有這樣的意外,傅將軍難道還不明白嗎?” 傅時旋的目光冷冽了幾分,沒有說話。 良久,傅時旋淡淡道:“世子請回吧?!?/br> 傅承宣目光一緊,似是不甘心。 而虞意更是不打算就此罷休,只聽聞傅時旋道:“若是世子覺得能在我綏國公府把人帶走,盡管留下耗著?!?/br> 這話說的極為有分量。也讓虞意清楚,縱然道明個中原因,也無法順利將人帶走。 片刻的沉默后,虞意抱拳:“既然如此,告辭?!?/br> 眼睜睜的看著虞意離開,傅承宣心里憋的火越發旺盛。 “爹,難道……” “坐下?!备禃r旋冷冷的開口。 傅承宣愣了一下,抿著唇坐下。 今天,若非半路殺出來的殺手,虞意的確可以帶著陸錦離開。 “你可曾見到過那些殺手?”傅時旋第一句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傅承宣又是一怔,搖搖頭,又點點頭:“見是見到了,但只有尸體。且在我們返回的途中,尸體已經不見了?!倍彩窃诟械降臅r候看到那樣的場景,循著有人刻意留下的血跡追到那個村子,找到人。 縱然心中還有惱火,但是提到殺手,傅承宣的心里終究冷靜了一些,仔細分析起這件事情。 殺手是沖著陸錦來的。 這一點可以確定。 如果結合虞意要帶走陸錦,即便是被他們察覺也絲毫不改變心意的行為來看,那只有一個結果—— 因為她留在這里,會有危險。就像今天遇到這些殺手一樣。 傅承宣清楚的記得,當日因為發簪一案鬧進宮中,之后傅時旋告訴他,陸錦必然得罪許多人,往后在國子監中也會有許多困難,而那些她的過的人,會抓住所有機會針鋒相對。 他是她的丈夫,理應肩負起照顧妻子,愛護妻子的責任,為她擋風遮雨。 但是到了這一刻,傅承宣才覺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在這之前,他以為所謂的針鋒相對,頂多是像趙德陳勛那樣沒事捅一刀子的陰謀算計,又或者是像之前一樣,破一盆臟水,散一段流言。而絕非像今天這樣,真刀真槍,真的要人的命。 這些人為什么要陸錦的命,并非無跡可尋。 如今的陳國,外有他們傅家沖鋒陷陣,奮勇殺敵,大獲全勝,內有吳王相助,鏟除異己,巧立君威,后宮充盈,歌舞升平。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對于大家來說,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在圣上面前爭功績,穩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