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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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喻心里升起一絲不舍,卻又被強行壓下。 為了保證前線糧草準備充足,樓喻幾番勒令后勤必須到位。 慶州和滄州全都動員起來。 如今樓喻掌管四州,但真正能夠發揮作用的只有慶、滄兩州,宜州和吉州尚未開發。 開春之后,樓喻就派遣工匠前往吉慶草場建設牧場,又購買良種精心培育。 牛和羊除了可以提供rou食,還可以提供奶產品。 不過大盛沒有喝奶的習慣,反而北境游牧民族的奶制品比較多。 牛奶和羊奶都是有營養的好東西,不能浪費了。 樓喻打算在吉州建立一個生產加工基地,與吉慶草場對接,形成一個培育、生產、加工、運輸的產業鏈,為四州百姓和將士提供更加豐富營養的食品。 元朝時的騎兵部隊,為了能夠遠距離作戰,就將新鮮的牛羊奶加工成固體粉末狀,又將牛羊rou制成含糖或含鹽的rou松。 奶粉和rou松隨身攜帶,極為便利。 奶粉中含有乳酸菌和益生菌,rou松又是高蛋白,極為有效地保證了蒙古騎兵營養的攝入,維持他們的戰斗力。 兩者制作方法都很簡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工序也不復雜,能夠大批量生產。 只是吉慶草場的牲畜還沒養成,樓喻只能用鹽茶同達邇慕草原的牧民交易,換取大量的牛羊奶和牛羊rou。 他雇傭吉州的百姓為他生產加工。 吉州經歷雪災后,又無朝廷賑災,這幾年越來越蕭條。 不少人南下來到慶州討生活,但也有人舍不得故土,留在當地過著貧苦的日子。 兩州離得近,往來又比較頻繁,是以,吉州不少百姓都聽說了慶州天堂般的生活。 他們對慶州不是不向往的,但重土難遷,老百姓寧愿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想去人生地不熟的州府重新開始。 當“慶王世子雇傭勞工”的消息傳至吉州后,吉州百姓都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已經聽過好多故事了。 只要給慶王世子殿下做工的,就沒有一個不夸的。 現在吉州由慶王世子掌管,世子殿下還要在吉州招工,他們一定可以過得跟慶州、滄州百姓一樣好! 吉州rou制品和奶制品生產加工基地火熱建成。 為力求食品的干凈衛生,樓喻特意制定了嚴格的加工標準,并規定了極為嚴厲的懲罰措施。 而宜州,作為慶州向西擴張的第一道門戶,它的戰略地位相當顯著。 宜州往西,便是萊州。 如果樓喻想攻取萊州,后勤點設置在宜州肯定要比慶州合適。 距離近,就可以保證糧草及時送達,保證將士們不會挨餓受凍。 所以,宜州他是必須要牢牢控制在手里,并加以改建的。 湖州府衙。 知府段衡靜靜看著手中的文章,半晌沒說話。 駐軍統領裘光翹著二郎腿,嗤笑一聲道:“兩篇破文章有什么好看的?!?/br> “范公筆鋒犀利,如利劍刺喉?!倍魏庥芍愿锌?。 “現在滄州、宜州、吉州都歸順慶州,你有什么打算?”裘光皺眉問道。 段衡笑問:“你又是怎么想的?” “要我說,那個慶州世子就是嘩眾取寵,以為讓范老頭寫篇文章就能天下歸心了?我覺得不靠譜?!?/br> 湖州經過流匪攻襲后,城內城外亟待重建,段衡和裘光一直忙于建設城池,無暇管顧外頭光景,所以不知慶州和滄州變化。 經歷一次流匪攻襲后,兩人對湖州的管控更加嚴格,導致老百姓與外界往來很少,慶州的消息自然就無法得到有效傳遞。 裘光覺得《竊盜》寫得挺合心意,史明那廝確實該罵,但是《觀慶賦》就讓他嗤之以鼻了。 可惜范公一世英名,竟成了他人攫取政治籌碼的喉舌。 他根本就不信文章里寫的東西。 段衡道:“但不管怎么說,慶王世子也算是皇室正統,確實有這個資格討伐史明?!?/br> “怎么,你還想效仿那三州軟骨頭知府,向慶州投誠?”裘光沒好氣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聽一個小毛孩兒號令?!?/br> “我沒這個意思,”段衡面色漸沉,“我只是在想,慶王世子如此大張旗鼓,必存謀取天下之心,咱們湖州會不會成為他下一個擴張的目標?” 裘光“嘶”了一聲,陡然起身,“不行,我得去加緊布防!” 為了更好地守衛城池,段衡和裘光不僅訓練原有的駐軍,還強制老百姓一起,硬生生提升了湖州的戰力。 他們的老百姓既能揮鋤種地,又能舉刀殺敵。 所以段衡和裘光并不太擔心。 慶州能有多少兵力?就算遠超他們,又能有多少戰力? 裘光能力抗叛軍,本身實力過硬。但他囿于湖州這塊小地方,閉塞太久了,難免有些夜郎自大。 可他畢竟謹慎,雖輕視慶州,卻依舊做了嚴密的部署。 五月廿八,慶軍抵達湖州西門外三十里地,就地扎營。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 霍延和江波他們走的不是一條道,所以這兒只有步兵和騎兵。 主帳中,諸將商討攻城對策。 “統領,殿下說要先試試勸降,咱們該怎么勸降?”李樹問道。 霍延面容肅穆:“想讓段衡和裘光投降很難?!?/br> 這兩人意志堅韌頑強,輕易說服不了。 楊繼安道:“那就找他們的弱點?!?/br> “湖州城防守嚴密,外人輕易不得入內,咱們的人都沒法進城打聽?!敝軡M開口。 更別提混進城中里應外合這類小伎倆。 霍延道:“湖州城南靠丘陵,北臨水泊,唯西門和東門可攻,段衡和裘光定會將主要兵力集中在東門?!?/br> “屆時北門守備空虛,水師就能伺機攻城?!崩顦潼c點頭,“這樣也行?!?/br> 霍延搖首:“湖州臨湖,以段衡和裘光的心性,不可能不培養水師。北門湖面定有水師防守,江統領他們若想突破水上防線并不容易?!?/br> “不是說他們只有千余兵力嗎?”李樹不解。 霍延:“據可靠情報,湖州府今有兵力兩千人,并不包括水師在內?!?/br> 這個可靠消息就是來自暗部。 懂的都懂。 李樹問:“他們哪兒來的水師?” “裘光集結了當地一些極通水性的漁民,加以訓練,并充當崗哨?!?/br> 漁民本就常年在湖面上捕魚,若有陌生船只,定能很快發現。 經過訓練后,他們有組織有紀律,又熟悉這片區域,算是北門的一道水上防線。 “這么說,這個段衡和裘光還挺有能耐的?!崩顦涓袊@一句。 “確實有能耐,不過我覺得還是比不上咱們殿下?!睏罾^安無時無刻不把殿下掛在嘴邊。 霍延眸光漸變溫柔。 “嗯,當然比不上殿下?!?/br> 段衡和裘光的想法是好的,但他們遇上的是慶州水師。 漁民隊伍固然可以御敵,但那只針對同等級的小船隊。 慶州水師的戰船是工匠們精心打造的,船體堅固,速度也很快,根本不懼漁民們的小船隊。 這一點,段衡和裘光根本無法想象。 當然,即便如此,霍延也不能輕敵。 他問:“你們誰去勸降?” 李樹和周滿都看向楊繼安。 楊繼安:“……” 他撓撓頭,笑著道:“那我就試試?!?/br> 五月廿九,慶軍至湖州城下。 裘光領兵站在城樓上,看向下方肅穆整齊的慶軍。 這些慶軍顯然訓練有素,與散漫的叛軍流匪完全不一樣。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慶王世子。 兩軍對壘,氣氛壓抑凝滯。 慶軍停留在弓箭射程之外,裘光一時也不好出手,只靜靜等著對方行動。 忽然,慶軍中鉆出一小群人。 為首的明顯矮于其他人。 雙方離得遠,裘光看不清,只以為領頭的是個小矮子。 卻聽一道清脆響亮的少年音傳來。 “湖州的父老鄉親們,我們是慶州來的朋友!你們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楊繼安說一句,他身后的幾十名戰士就異口同聲復述一句。 他特意挑了嗓門大的士卒,幾十個人加一起,那喊聲簡直震徹湖州城,城中的守軍和老百姓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