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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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法動彈,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動。 郭濂乍見樓喻,竟有些激動起來,嘴里“嗬嗬”不停,口涎順勢淌到臉側。 郭棠熟門熟路替他擦拭,平靜道:“爹,殿下特意來看您?!?/br> 郭濂直直瞪著樓喻,似有千言萬語。 “郭知府已經很久未曾出過門了吧?”樓喻問。 郭棠答道:“自生病后便未曾出過府?!?/br> 有樓喻的人在,郭濂和郭棠輕易出不了府,即便府中下人出去采買,也有樓喻的人跟著。 郭棠言罷,忽然跪地懇求:“請殿下允許家父出府一趟,了卻遺憾?!?/br> 若是就這么凄涼死在府中,對郭濂來說,大概會抱恨黃泉。 他想在死前,再看一看外頭的世界。 樓喻頷首:“行,我帶你們去新城轉轉?!?/br> 郭棠喜不自勝,連忙感謝。 郭濂雖見不得兒子求人,但一想到能出去,心中也涌出幾分雀躍。 郭棠和仆從將郭濂抬上馬車,跟著樓喻的車駕,從郭府出發,一同駛向新城。 郭棠扶著郭濂靠在車壁上,掀開簾子看外頭的景象。 眼前所見,已非昔日慶州城。 街市轂擊肩摩,掎裳連袂,人煙阜盛,商賈云集,一派繁華昌盛之景。 人之將死,便會回憶一生的時光。 郭濂年輕時也曾雄心壯志,立誓要做一個好官,讓治下百姓過上好日子。 但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就忘了這個誓言。 他在慶州為官多年,不僅沒有為百姓帶去福祉,反而讓百姓過得越發貧苦。 “爹,慶州城變得好熱鬧?!?/br> 郭棠倚在窗前,貪婪而贊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郭濂無法回答他。 郭棠自顧自地道:“我聽府中仆從私下議論,說是新城又好看又壯觀,還有不少新奇的東西,咱們等會兒便能見到了?!?/br> 車駕駛出舊城城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闊平坦的道路。 郭家父子均目露驚異。 郭棠愣愣看了半晌,不由深吸一口氣:“聽說是用水泥做的,以前我只聽說過,還沒親眼見過?!?/br> 郭濂倒是見過,畢竟新城剛建時,他還在府衙辦公呢。 他只是沒有想到,樓喻真的說到做到了。 郭濂終究心服口服。 敗在樓喻手上,他認了。 車駕漸漸接近新城。 淺灰色的城墻巍峨雄偉,屹立昂然。 郭棠已然看呆。 這就是樓喻一手建立的新城。 他突然體會到一種登云步月的鴻鵠之志和高顧遐視的恢廓胸懷。 此等志向與胸襟,獨屬于樓喻。 世上少有人能及。 車駕駛入新城。 新城的一切都令郭棠自愧弗如。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郭濂更不必說。 他的眼界和閱歷遠超郭棠,所以他的震驚比郭棠還要深刻。 他忽然明白樓喻為什么要帶他來新城了。 樓喻是在用無聲的事實讓他放下心中不甘。 帶著不甘離開人世,何其痛苦? 郭濂心悅誠服。 他枯寂兩年的眼眸里,驟然涌現叢叢生機。 只可惜,他已無法親眼看到未來的盛世宏圖。 回到郭府后,郭濂看著樓喻時,已不像之前那般陰霾沉怒。 樓喻笑道:“郭知府,我想你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郭棠吧?” 郭濂眨了下眼,目露懇求。 他希望自己走后,樓喻能夠善待郭棠。 就算不善待,至少也讓他吃喝不愁。 郭棠眼圈泛紅,神色凄楚。 他爹一走,他以后就孤身一人了。 “只要郭棠聽話,我可以讓他安然度過下半輩子?!睒怯餍Φ?,“不過,我需要你們父子二人配合我一件事?!?/br> 郭濂盯著他,示意他說。 “郭知府日薄西山,郭公子扇枕溫被,孝心有加,聽聞江州道士能煉制丹藥延長壽命,遂重金招募道士為父煉制金丹?!?/br> 郭氏父子:“……” 他們總是跟不上樓喻的思路。 就連霍延和馮二筆都不知道樓喻要做什么。 郭棠不由問:“如果這樣的話,我爹病重的消息豈不是會傳出去?” 他是站在樓喻的立場上問出這句話的。 一旦郭濂病重的消息傳出去,定會引起不少人關注。 都嚴重得要去請道士煉丹,說明郭濂已經藥石無醫。 藥石無醫的結果是什么? 只有死亡。 屆時肯定有很多人等著補郭濂的空缺。 這對樓喻來說,絕對有害無利。 樓喻神色不變,依舊微笑道:“無礙,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行了?!?/br> 郭濂朝郭棠眨眨眼。 打了這么久的交道,郭濂早已明白,樓喻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他不懼消息傳出,必定是因為他能兜底。 郭棠只好應下。 回到王府東院,馮二筆實在憋不住,問樓喻:“殿下,您就不擔心朝廷那邊派遣新的知府過來?” “郭濂死了,朝廷依舊會知道?!睒怯鞯?。 “可是咱們可以隱瞞不報啊?!?/br> 樓喻笑答:“郭濂一死,郭棠必定要扶靈歸鄉,這事兒我的確能攔住,但人死為大,不必做得這么絕?!?/br> 更何況,他也不需要。 馮二筆真的懵了。 他轉而問霍延:“霍統領,你不是一直能猜準殿下心思嗎?你倒是說說,殿下為什么要招募道士煉丹?” 霍延失笑:“殿下招募道士的緣由我猜不到,但我知曉殿下為何不懼朝廷?!?/br> 后面一句話,他是看著樓喻說的。 樓喻挑眉:“為何?” “風起云飛,四海鼎沸?!?/br> 霍延答完,二人不禁相視一笑。 暗部傳來消息,樓秩府上近日動靜不小,恐怕要按捺不住了。 謝策廢了,杜芝又死了,這兩人都比原書提前下線,無形中加速了樓秩奪權的進程。 樓秩的本意就是造勢逼宮。 他暗中培植天圣教,不過是把他們當成一個奪權的工具。 所以他不需要天圣教有多么強悍,只需要天圣教能夠對京城駐軍造成一定威脅便可。 眼下春耕不久,去年的余糧已經消耗了一些,等到夏天,糧草漸少,秋收又未至,正值家無斗儲,豈非攻城的最佳時機? 樓喻推測,樓秩會選擇在今夏動手。 而郭濂尚有月余壽命,等他駕鶴西去,吏部選調官員需要時間斟酌,要是搶位子的人多了,吏部恐怕還會耗費更多工夫。 拖著拖著,天圣教就起事了。 屆時,朝廷已無暇調任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