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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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時候坑你了?”樓喻驚訝道,“難道我沒給貴府賺錢?” “你故意使計誣陷我,還用我威脅我爹,不是坑我?” “你若立身持正,我便無計可施?!睒怯饔H自給他續杯,聲音溫軟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咱們眼下坐在同一條船上,應該團結一致,為未來的美好生活奮斗?!?/br> 他放下茶壺,面容氤氳在蒸氣中看不明朗,“所以,說說買馬的事兒吧?!?/br> 郭棠見他態度軟和,便也不再計較。就像樓喻所說,郭府如今與慶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再翻老黃歷也沒用。 “我有買馬的路子,你要是想買,我可以幫你?!?/br> 郭棠捻著一塊糕點送到嘴里,桃花眼別有深意。 樓喻笑問:“什么路子?” “我若告訴你了,你還會坐在這里同我飲茶?” 郭棠老神在在,等著樓喻求他幫忙。 樓喻直言道:“你幫我,什么條件?” “你需要給我提供雪鹽?!?/br> 他一直都在探查樓喻制造雪鹽的地方,企圖偷取雪鹽的制作方法,但一無所獲。 也不知道樓喻是怎么藏的。 樓喻身體前傾,單手托腮,壓低聲音道:“莫非,你是想用雪鹽與北蠻換取馬匹?” 北蠻缺糧少鹽是常態,他們需要糧鹽,而大盛需要馬匹,按理說,雙方是可以互利互惠的。 但大盛有不準互市的禁令,被人逮到是要坐牢甚至殺頭的。 郭棠神色一凜,“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與北蠻互市?” “吉州與北蠻接壤,邊境百姓經常暗中與北蠻交易,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當我不知?” 樓喻一只手把玩茶盞,笑容溫柔道:“咱們慶州與北蠻不過隔了個吉州,你身為知府之子,能搭上北蠻馬販這條線,不稀奇?!?/br> 郭棠:“……” 他狠狠喝了一口茶,色厲內荏道:“你還買不買?不買就算了!” “當然買,”樓喻將點心碟往對面推了推,“不過,我需要你幫我引薦北蠻馬販,作為報答,我稍候便讓人送禮去貴府?!?/br> 郭棠本還不愿,聽到禮物眼睛不由一亮,“什么禮物?” 樓喻賣關子:“看到就知道了?!?/br> 他起身,慢條斯理道:“約個時間,你替我牽線搭橋,如何?” 郭棠一臉為難,“你讓我想想?!?/br> “好?!?/br> 回府之后,馮二筆侍奉案前,欲言又止。 樓喻好笑道:“有什么話就說?!?/br> “殿下,郭公子提及馬販,會不會是個陷阱?” 樓喻捧著一本游記,翻了一頁道:“你是說,他想誘我入套?” “殿下之前用雪鹽抓他現行,他會不會反過來坑害殿下?” 樓喻頷首,“你說得有道理,那就先讓三墨去探探馬販的底細?!?/br> 他其實并不擔心這是陷阱。 郭棠就算想給他安個殺頭的罪名,直接用販賣私鹽就成,不必大張旗鼓繞這么大彎子。 他之所以裝作為難的模樣,不過是想增加自己的籌碼,換取更多的利益。 樓喻不怕他貪利,就怕他不貪利,希望他送去郭府的禮物,郭家父子能夠識貨。 郭府,郭棠興致勃勃打開木匣子,看到里面疊放的紙張,不禁問長隨:“就這?” 長隨點點頭,“世子殿下送來的只有這個?!?/br> 郭棠不敢置信:“他送我紙做什么?難不成是嘲諷我不學無術,讓我好好練字?” “什么練字?” 正值郭濂散衙回府,聽到他的話,不由問道。 若是他這兒子真能定下心思練字,他晚上睡著都能笑醒。 “爹,”郭棠將木匣遞給他,“樓喻送我的禮物,我不需要,你拿著吧?!?/br> 郭濂隨意一瞟,也很納悶,那個心思深沉的小狐貍送紙做什么?不會在紙上抹了毒要害他們吧? 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問了。 郭棠聞言驚呆,“爹,你把樓喻想成什么人了?” 郭濂冷哼:“他本就心思壞!就你成天上趕著找他玩,你看他如何待你的!” “那也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法子,”郭棠無奈道,“這樣明目張膽的坑害,不像他所為?!?/br> 郭濂冷靜下來,想想也是,遂抱著木匣回到書房。 他倒要瞧瞧這紙里藏著什么玄機。 郭濂到底有些擔心,便吩咐下人取出紙,鋪陳案桌之上。 這一鋪,便察覺出異樣。 借著暮色余暉,他發現此紙光滑瑩潤,色澤玉白,比起他常用的紙,實在過于雅致柔美。 他見獵心喜,也顧不得紙上有沒有抹毒,直接抽出一張,用鎮紙壓實,研墨運筆,在紙上落下一個“郭”字。 但見墨跡清晰,毫無暈染,不由更加愛惜。 “極品??!” 他撫須贊嘆不已,簡直愛不釋手,又小心翼翼寫了幾個字,心中甚喜。 他再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般佳品。 “此紙從何處得來?”他問仆從。 仆從莫名:“這是世子殿下送的禮?!?/br> 剛才不是說過了嘛。 郭濂肅目:“我是問,世子從何處得來的?” 仆從搖首表示不知。 郭濂嘆息一聲,捧著一張紙去尋郭棠。 “爹,您的意思是,這紙并非凡品?”郭棠瞪大眼珠子,驚訝道,“當真如此?” 郭濂不悅道:“你不信老子?” “不敢不敢,”郭棠連忙請罪,想了想道,“樓喻在田莊建了一處造紙坊,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難道這就是他制出來的紙張?” 經過這么多事情,他已經不再小看樓喻了。 郭濂立刻否認:“不可能!他一個藩王世子,怎么可能會造紙?也不知是從哪挖來的紙匠!” “不管怎么說,這紙都是出自他的工坊?!惫母袊@一聲。 郭濂想得更多,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見樓喻一面。 當夜,丑時。 李樹領著一百人,悄悄潛行至府兵營附近。 這段時間的魔鬼訓練效果顯著,一百府兵今非昔比。他們腳步輕盈,身強力壯,跨越障礙不在話下。 李樹及一百府兵,對府兵營的哨位了然于胸。 他們穿著黑色作戰服,身影藏于夜色之中,一點一點逼近營房。 李樹伏在一處矮墻后,朝身后比了個手勢,立刻有數名府兵輕松跳過矮墻,攻向哨位上昏昏欲睡的哨兵。 為了不傷及性命,他們配合默契,一人捂嘴,一人綁縛,接著拿出隨身攜帶的布團使勁塞住哨兵的嘴巴,以防出聲。 敏捷又矯健。 哨兵們驚恐地看著他們拖回一個又一個俘虜,心中大聲呼喊有敵襲有敵襲,奈何無人聽見。 府兵營依舊一片寂靜。 與此同時,另一個獵豹般的身影潛入主營房外。 營房門前守著兩名親衛。 霍延輕巧地潛行至兩人身后,迅速用手刀將兩人砍翻,及時接住倒地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將人拖到一邊。 營房里睡著府兵統領周滿。 霍延用木刀嵌入門縫,伴隨著屋內傳來的鼾雷聲,一點一點移動門栓,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門栓移開,他推門而入。 許是木門久未修繕,門軸轉動時發出吱呀一聲。 “誰?!” 床上的人影驚呼而起,迅速攻向霍延! 霍延踢上大門,與周滿纏斗在一起。 周滿身形壯碩,拳風擦過霍延耳際,霍延敏捷躲避,擊向周滿的肩部,兩人出招極快,打得不可開交,連喊話的機會都沒有。 周滿到底懈怠數年,遇上霍延這個強將是他倒霉,沒一會兒便落入下風,被霍延一招制住。 “你是何人?為何夜闖府兵營?!”周滿半張臉緊貼地面,粗莽著嗓子喝問。 他試圖吵醒其他營房中的府兵,向自己的親衛呼救,然而,沒有一個人來。 霍延沉默地綁住他手腳,塞住他嘴巴,將他提出門外。 看到不遠處躺著的兩名親衛,周滿以為二人慘死,痛不可遏,眼中滾出兩行熱淚,嗚嗚掙扎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