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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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喻揚揚下巴,“你繼續?!?/br> 片刻工夫讀完了,樓喻總結評價:“沒什么新鮮的?!?/br> 馮二筆心道殿下的想法原來如此獵奇,正想著要不要出出其它好玩的點子,就聽雜役來報: “殿下,郭公子來訪?!?/br> 樓喻眉毛一耷,嘀咕道:“他來干什么?” 隨后起身,氣勢洶洶沖向院外,恰好在院外與郭棠碰上,毫不客氣問:“你來干什么!” 一副氣還未消的模樣。 郭棠才不怕他,這樣一個天真愚蠢、什么都寫在臉上的人,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他堆起笑臉,那雙桃花眼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聽說貴府要招夫子,我特地來問問,招到了嗎?” 馮二筆急得腦門子冒汗,郭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樓喻瞪圓眼睛:“關你什么事!” “若沒夫子,你能看得懂農書?”郭棠見樓喻氣得面頰泛紅,忍不住逗他,“總覺得幾日不見,殿下越發招人了?!?/br> 樓喻裝單純裝得實在心累,又被郭棠調侃,當真生了幾分火氣,“王府不歡迎你,你不要再來了!” 他身著雪白狐裘,細密的絨毛恰好在下頜處圍成一圈,這么一襯,也不知是臉頰與裘毛哪個更白些。 世子唇紅齒白,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里溢滿憤怒,落入郭棠眼中,卻絲毫不著惱,反而更生幾分逗弄之意。 身為實權知府之子,郭棠之所以跟樓喻玩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在慶州府,除了樓喻,也沒有其他人配得上自己。 他心里對慶王世子其實是看不上的。 但不知為何,那日有茗樓見面,他二人雖有爭吵,可郭棠卻并未真生氣,甚至隱隱覺得世子更討人喜歡了。 “別生氣了,”郭棠低聲哄道,“那天是我言辭不當,我道歉?!?/br> 樓喻冷著臉不說話。 郭棠又道:“我聽說你派人出去尋霍家另外兩個罪奴,怎么,一個還不夠你泄憤的?” “不關你事!” 郭棠繼續笑盈盈,桃花眼瀲滟生光,就是公鴨嗓太刺耳朵:“既然你這般生氣,不如咱們一起去找那霍奴泄泄火?!?/br> 樓喻聽到這話,終于斷定,這廝就是來打探消息的。 知府坐鎮慶州,自然要向朝廷匯報藩王動向。樓喻是否真的虐待霍延,需要人親眼見證。 慶王府里少不了朝廷的耳目,但因為原身將人關在小院里,著親隨看管,那些想要打探消息的耳目自然無從得知。 郭棠恰好是個極其有用的工具人。 “不行!”樓喻拒絕,“我還不想跟你和好?!?/br> 郭棠嘆氣,“是你先說我爹,我才說你的,再怎么也是你先理虧,我都道歉了,你還生氣?” “我說你爹,你也可以說我爹!”樓喻直接賣爹,“你憑什么說我!你拿我跟你爹比,當著別人面數落我,難道不是你的錯?!” 郭棠:“……” 他無奈扶額,“你怎么這么胡攪蠻纏?行吧,你說說怎么樣才能消氣?” 樓喻獅子大開口:“給我一百兩,我就原諒你的無禮?!?/br> 哼,想看男主就得買門票! 郭棠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一百兩?你去搶錢吧!” “哦,”樓喻指指大門方向,“好走不送?!?/br> 原書里,原身確實與郭棠一起折磨過霍延。 樓喻當時看的時候差點砸手機,現在自然不會做這種缺德的事。 郭棠畢竟少年意氣,能一直好言相勸已經不錯了,如今一而再再而三被樓喻下面子,當真想一走了之。 他知道樓喻的弱點是什么,忽然板起臉冷冷道:“樓喻,你再發小脾氣,以后沒人跟你玩了!” 是的,“樓喻”在慶州府沒朋友,郭棠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還挺珍惜的。 樓喻抿唇不言,卻低下了頭顱。 這就是讓步的意思。 到底是皇親國戚,不能真的讓世子開口道歉,郭棠露出笑容,哥倆好地捉住樓喻袖子,“這不就行了,你說你,氣性怎這么大?” 樓喻掙開,一臉不情愿地給他臺階下,“你不是說要看霍奴嗎?” “現在就去,走走走!” “別忘了一百兩!” “這不行,太多了?!?/br> “那就五十兩!” “知道了,回府就讓人送來?!?/br> 兩位少爺和好,底下人全都舒了一口氣。 霍延被麻繩所困,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等力氣稍稍恢復,他便悄悄掙扎,試圖解開繩結,然繩子綁得緊,幾乎陷入rou中,他這么一動,便導致手腕摩擦出血,又添新傷。 他身上還穿著血衣,整個人污跡斑斑,狼狽不堪。 郭棠出身富貴,沒見過多少凄慘世面,看到霍延這副模樣,便以為確實受了無數折磨,心里還道樓喻看似天真單純,實則心黑手狠。 他只瞅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又嫌棄屋子里異味沖鼻,什么都沒說,拽著樓喻一起離開。 兩人裝模作樣去東院品聊片刻,郭棠尋個借口,早早回了府。 他走后,馮二筆不由問:“殿下,您與郭公子和好,可還要請夫子讀書習字?” 在他看來,樓喻做這些無非是在跟郭棠置氣。如今氣出了,估計不會再堅持。 卻聽樓喻道:“當然要學!要是下次他還罵我不學無術,我就可以罵回去!” 馮二筆心道還是世子有遠見,為了下次吵架能占上風,逼著自己學習。 當天夜里,慶州落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樓喻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夢見自己被搶劫犯一刀捅死,一會兒夢見自己被五馬分尸,驚醒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起身開窗,只見大雪紛揚,銀裝素裹。 潔白的雪掩蓋了地上的污濁,就如同紙醉金迷的生活蒙蔽了即將來臨的烽煙四起。 樓喻在現代雖是咸魚富二代,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管。 他腦子不笨,上學期間第一名拿到手軟,只是因為家里能人太多,他又是個憊懶的性子,才有那個底氣當咸魚。 他喜歡看小說,同時極具求知欲??吹阶髡呶闹猩婕暗睦溟T知識,他都會一探究竟,甚至會自己動手進行嘗試。 穿進書中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以后的路。 ——成王敗寇。 成王何其艱難,而敗寇注定沒有好下場。 他只能選擇那條最艱難的道路。 如今是正乾二十八年,距起義軍首次亮相還有兩年。 兩年的時間很短,但不是沒有希望。 樓喻雙手按上窗臺。 寒意徹骨。 天微亮,有茗樓附近的窄巷口走出兩人。 楊繼安搓手哈氣,仰頭勸病氣未消的夫子:“這天寒地凍的,您還是等病好了再去吧!” 年輕夫子搖搖頭,“卦象顯示,今日宜出門拜訪?!?/br> 楊繼安有些忐忑:“您之前卜算,咱們能在慶州府遇上貴人,您說會不會就是世子殿下?” 畢竟殿下那般仁善,又身份高貴,不是貴人是什么? 夫子笑而不語。 其實他告訴楊繼安的不是真正的卦象,真正的卦象說,慶州府有紫微入凡之象。 至于這個紫微星具體對應何人,他尚且不知。 根據楊繼安等人描述,那日贈予銀錢的慶王世子,宛如天上仙人下凡,全身都發著光,簡直貴不可言。 不論是為報救命之恩,還是為親眼見證,楊廣懷都必須去一趟慶王府。 兩人踩著積雪,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高墻朱門的府宅。 作者有話要說: 原書楊夫子奔著紫微星(霍延)來,結果生病嗝屁了,實慘。 第七章 樓喻請了安,用了早飯,打著哈欠回東院。 昨夜沒睡好,整個腦袋都是暈的。 正打算補個回籠覺,雜役來稟:“殿下,府外有人求見,還遞了信物?!?/br> 樓喻精神一震,“信物何在?” 雜役雙手恭敬地遞過巾帕,帕角繡著慶王府的標志,的確是他那日交給楊繼安的信物。 “請他進來?!?/br> 雜役一愣,下意識道:“是兩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