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都快黑了??！”

    阿福在院子里找了個樹枝，正在地上寫寫畫畫。這是他在紅秀家住了三天養成的習慣。

    “那個……我是不是該做飯了??！”

    阿福不說話，繼續寫字。

    “阿?！?/br>
    阿?？匆膊豢此骸敖惴驔]回來?！?/br>
    “姐夫？誰讓你這么叫的？再說了，他回不回來和我有什么關系?！?/br>
    “姐夫不回來，就不吃飯！”

    秋娘覺得很吃驚，“你個臭小子，什么時候和他的關系這么好了！我可是你jiejie！你和他親還是和我親？”

    “是你不對！你還打傷白雪?！卑⒏＞镏∽?，似乎在和她生悶氣。

    “我、我怎么不對了？又不是我不讓他吃飯的，他生氣？我還沒生氣呢！居然背著我把那個臭丫頭弄了回來，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不對！就算我沒有權利管他，可是至少也要提前和我說一遍吧，我、我感覺我就是個傻子，被人蒙在鼓里都不知道。還有那個白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有必要那么兇嗎？不是沒受傷嘛！”

    秋娘越想越委屈，她承認今天就是生他的氣，所以才在知道他不能吃辣的情況下還做了那么一道水煮魚，可是那個白雪的事兒，真的不是她故意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要是他提前告訴自己荷花的事兒，哪會弄成現在這樣。連阿福都不理解她……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許天明順著小路往村子里走著，又辦妥了一件事，他的腳步很是輕松。

    “咕咕?！倍亲永飩鱽砺曇?，許天明皺了皺眉，下午一直忙著，忘了沒吃飯這回事兒了，想起中午的事兒，他心里又悶悶的。這個丫頭，簡直就是故意和他作對！本來早上還好好的，也不知道這突然又發什么瘋。一會兒到了家，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的磨。不過……許天明按了按腰間，這個東西她會喜歡的吧！

    似乎看到了小媳婦兒眉開眼笑的樣子，他的腳步更快了。沒想到剛到河邊，就聽到了“撲通”一聲。

    “哎呦，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有人落水了！”

    婦人的聲音讓許天明莫名覺得熟悉，他試探著走了幾步，天色有些黑，只模模糊糊的看著一個身影立在岸上，旁邊河里還站著個人……“娘，你……”

    “是天明吧！哎，你快過來?！?/br>
    許天明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天明啊，快來！荷花這丫頭，也不知道怎么的腳下一滑落到了河里去了，你快幫幫忙，趕緊把她拉上來！”劉氏指著河里的人大喊大叫著。

    許天明看了看只道膝蓋上面的水，心里有些疑惑，可是劉氏不依不饒的喊著，他只好耐著性子抓住了荷花的衣袖，用力將她拉了上來。無意中他的手碰到了荷花的手臂，后者渾身一顫，猛地抬頭，正好看見許天明繃緊了的下顎，和那顯現著男性特征的喉結。

    “荷花啊，沒事吧！”劉氏暗中掐了掐閨女的胳膊，荷花這才回過了神，只是那眼光依舊粘在了許天明臉上并不說話。氣的劉氏直瞪眼。

    “這么晚了，你們在這兒做什么？”

    “這不是嗎？荷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老是擔心我干活累到了自己，這不拿著一堆衣服說要幫我洗嗎？不是我夸啊，我們荷花就是勤快能干，又貼心懂事，從來就不讓我cao心，哪像秋娘啊，從前要她干點兒啥就跟要了她命似的……”

    “既然人沒事了，那我就走了?！痹S天明瞟了一眼地上的木盆，看著里面那僅有的一件干爽的小襖說道。

    “哎，天明，你等一下，”劉氏攔住了他，“你看，這荷花身上都濕了，這夜里涼風這么一吹，免不了就得受涼傷風了，還有啊，你說她一個清清白白……她一個丫頭，這樣子讓村里人看到也不好是不是？要不，你就受受累，抱她回去算了！行不？”

    抱她？許天明瞪了一眼劉氏，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哪個神經搭錯了！先不說那河水只濕了她的膝蓋以下，這天氣雖沒到初夏，可也不算冷了。就算是全身都濕了也不會受涼的吧！再說了，她怕別人看到不好，他就不怕了？他怎么說也是她名義上的姐夫，把她抱回去？除非他瘋了！

    “天色已晚，再不回去，秋娘要擔心了?！崩淅涞恼f完，也顧不得身后劉氏的喊叫，只給她們留下個越來越遠的背影。

    “嘖，咋能沒上鉤??！”劉氏有些懊惱，回頭看了看自家閨女魂不守舍的看著遠處，她又噗嗤一聲笑了。

    “干啥呢！人都走了，還看！娘說你啊，你怎么就這么沒心肝??？人在這兒的時候你呆愣愣的，走了你反倒開了竅了?！?/br>
    荷花仿佛才回過神一樣，面色卻有些不虞?！澳?，你把我拉過來等了一下午，為的就是他？”

    “傻丫頭，你剛反過味來??！娘還不是為了你？”中午她吃了飯出來溜達，聽人家說看見許家小子去了鎮上了，她靈機一動，就把荷花拉了過來，眼巴巴的等了一下午。

    “娘……”

    勾搭

    “荷花啊，你別怪娘不心疼你。我是怕你心里過不去沒敢告訴你，這突然看見人來了，只好把你推進河里引了他過來。娘也是為你好啊，你要真能讓那小子對你上了心，娘也就安心了。那小子絕對是個厲害的人物，你聽娘的，肯定錯不了！”

    “就因為他認識縣太爺？可他不也……”

    “你年紀小，看不出來，反正你……”反正你現在這個身子還能嫁到什么別的更好的人家不成？雖然心里這么想著，可是到底是心疼自己的閨女，最終只是搖了搖頭，“再說了，我就不信，你對他真的一點兒心思都沒有？”剛剛閨女的眼神她可是看到了。

    荷花不禁又想起許天明溫暖而厚實的手從她手臂上劃過的那種酥麻的感覺。當初嫁到張家的時候，那父子倆只會讓她感覺到恐懼和惡心，他們的手濕冷粘膩，猶如陰暗角落里，吐著芯子的蛇，她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樣，甚至有了再也不嫁的心思?？墒莿倓偂臏嘏?，他看上去結實有力的胸膛，迷人有型的下顎，還有他那性感的喉結，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突然間有了股沖動！最重要的他是王秋娘的男人。不知不覺中，荷花的眼睛里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哎，這是啥？”劉氏彎下腰打算拿著盆子和衣服回家，可是卻在腳下看見了個精致的小盒子。想了想剛剛的情形，劉氏嘴角勾起一道陰狠的笑。

    許天明回到家的時候家家都燃起了蠟燭，走進院子里的時候，正好從窗戶紙的倒影里看見美人托腮出神，第一次由衷的感覺到，有個人在家里等著你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哪怕那個人正和你鬧著脾氣。那昏黃如豆的燈光都變得格外溫暖起來。

    聽到開門的聲音，秋娘猛地站了起來，四目相對，許天明正好抓住她沒來得及收回的欣喜的表情，心里突然就暢快起來。

    “喵！”白雪從碗里抬起頭來，頭上還扎著根細細的魚刺，和許天明打了個招呼又低下頭舔著碗里的粥。許天明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秋娘像是很是著急的撇清關系，“我只是看它老是叫來叫去的惹人心煩，想要堵住它的嘴罷了！”

    許天明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粥放在鍋里溫著?！?/br>
    “阿福呢？”

    “在西屋呢，說是困了?！?/br>
    看著許天明轉身走了出去，秋娘也有些好奇的跟上去，剛要掀開西屋的簾子就聽見阿福高興的喊到：“真的嗎？”

    驚的她趕忙闖了進去！“怎么了？”

    “姐，我要念書了！姐夫讓我去鎮上的學堂念書！”阿福的臉上是大大的笑容。秋娘看著忍不住高興起來，這是阿福從南風館出來后第一次這么叫她，也是第一次說這么長的話！等等，他剛剛說了什么？念書？學堂？鎮上？

    阿福倒是沒有注意秋娘愣怔的樣子，高興的在炕上手舞足蹈，還是許天明覺得不對勁兒，強按著阿福躺到了被子里，又叮囑他趕緊睡覺，免得夜里走了眠早上起不來，明天可是要去學堂見夫子呢！

    安頓好了阿福，秋娘懷著低沉的心情回到了東屋。許天明顧不得吃飯，坐到了她的對面?！霸趺戳?？阿福念書不是你一直想要實現的嗎？怎么事到臨頭你反倒這個樣子？”

    秋娘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樣子?！澳阏f讓阿福去鎮上讀書？那個學堂？”

    “當然是存明堂?！辨偵弦还簿蛢蓚€學堂。一個桃李軒另一個就是存明堂。前者的夫子是執教多年、經驗豐富的老夫子，因曾經教的學生中有兩個做了官，其中一個如今還成了知府大人，所以脾氣高傲，桃李軒的束修也水漲船高，現在差不多成了專門供富人之子讀書的地方。而存明堂是從前做過官后來因為朝廷爭斗，隱退了的歐陽夫子。也許是因為厭倦了追名逐利的官場生活，歐陽夫子傳授的更多的是貧民寒門之子。出于多方的考慮，許天明還是決定將阿福送進存明堂。

    秋娘從前在鎮上的時候也是聽說過這兩個學堂的。當下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按婷魈?！那阿福豈不是要住到學堂里！”

    “那是當然的。他年紀還小，咱們村離鎮上二十多里，如果他每天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路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br>
    “可是阿福他、他還小，再說他現在還在看大夫，哪有……”

    “秋娘?！痹S天明看著有些激動的秋娘說道：“你真的覺得阿福病了嗎？他不過是一時間受了刺激而已，這種情況下，更應該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來分散他的注意力。這樣對他才更好，不是嗎？”

    秋娘吶吶的張了張嘴，其實她也明白，只不過事情來的太突然，她一時間難免有些擔憂，也很是舍不得。

    許天明看著她一臉苦悶的樣子笑了笑，“不過，我也和歐陽夫子說好了，明天我先帶阿福過去見一見他，如果順利，后日阿福就去學堂！而且，存明堂十天內有兩日的沐休，夫子已經答應，先讓阿福適應幾日，等沐休后再住到學堂去?！眲傉f到這里，就看見秋娘驚喜的抬起頭來，明晃晃的眼睛讓他心慌了一下，“這幾天，接送阿福的事兒就交給我吧！”

    “真的？那我就可以放心了！”秋娘揚起笑臉，可是對上許天明認真的雙眸，不知怎的，一下就心虛起來。人家為了阿福的事兒東奔西跑，偏偏自己還鬧著小脾氣，甚至中午飯都沒給人家吃……“我去給你做個菜吧！”

    許天明想起中午那魚上厚厚的紅油，還有印象里記憶猶新的嘴唇發麻的感覺，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就喝點粥就行?！闭f完看見秋娘的笑容漸漸淡了去，低眉順眼的樣子竟然有些小可憐，急忙又解釋道：“我空著肚子跑了大半天，別的也吃不下去，喝些粥舒服些……”

    看著秋娘一臉自責的端了粥來，許天明暗恨自己不會說話的，真是越描越黑?？墒且粫r間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頂著尷尬的氣氛默默的喝了粥。

    “哎呀，糟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著急的摸了摸腰間，又驚慌失措的翻了袖袋袋，好像是丟了什么東西?！耙欢ㄊ窃诤舆叺臅r候！”

    “怎么了？什么東西掉了嗎？”

    秋娘一臉的疑惑，許天明顧不上解釋，出門在房檐下找到了防風燈，又找了根燃了一半的蠟燭，放進燈罩里就開了門。

    秋娘急忙在他身后喊到：“你去哪里？要不要我幫你一起去找??？”

    “你先睡，我去去就回來?！边h遠傳來許天明的聲音，防風燈的燈光也很快消失不見。

    應該是轉彎了吧！真是個，風一陣雨一陣的！真讓人cao心，秋娘腹誹著，收拾了碗筷，又怕阿福睡著了踢被子，便進了西屋。

    阿福熟睡的小臉上好像還有著淡淡的笑意。知道他喜歡讀書認字，可是沒想到他聽到去學堂竟然這么高興?？磥硭脑捠菍Φ?，這也許是對阿福最好的治療吧！虧的自己之前一直生氣，秋娘回過神想了想，覺得許天明好像就是那么個人，大男子主義，習慣了什么事都自己決定，就連這次送阿福進學堂這么大的事兒，他居然同樣沒和自己商量過，回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秋娘覺得，等許天明回來了，她要和他好好說說，兩個人過日子，這么下去怎么行，有商有量的才叫兩口子嘛！

    只是不知不覺中，她把自己和許天明看成了普通的夫妻，不過自己還沒察覺罷了。想要等他回來商量的事兒到底是沒能成，因為許天明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看著眼前并排睡著的兩個人，許天明覺得自己失落的心里倍兒溫暖。這樣才是個家??！小心翼翼的藏秋娘脫了鞋又蓋了被子，卻發現她的手還抓著阿福的小手不放。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媳婦兒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小丫頭罷了，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的漢子，和她較真兒干嘛，當下在心里下了決定，以后盡量的讓著她，免得自己再和小孩子似的。

    可是想到自己在河邊翻找了半天，還是什么都沒找到，他就一陣氣悶。今天去鎮上，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胭脂鋪子，想著小媳婦兒正值青春，二八年華，最是愛美的時候，便進去準備買盒胭脂送給她?？墒且贿M去才知道，原來女人們居然這么講究，那大大小小的盒子看的他頭都發暈，還好鋪子里有專門懂這些的伙計，按著人家的推薦，許天明結束了他人生頭一次為女人買東西的經歷。

    原本想的好好的，讓小媳婦兒開心一下，也就忘了今天的事兒，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么不高興！可是事與愿違，胭脂居然丟了！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聽那伙計說，那是什么有名的胭脂，花了他一兩的銀子，也不知道便宜誰去了。嘆了口氣，許天明躺到了炕上，算了，下次去鎮上再重新買一盒吧！

    許天明并不知道，那盒胭脂被誰撿走了，更沒想到，小小的胭脂差點兒鬧出了大誤會！

    婆娘

    第二天一大早，許天明帶著興致高昂的阿福去了鎮上，秋娘想著今天是個好日子，特意囑咐天明回來的時候買些菜rou的，準備晚上好好慶賀一番。等到二人走了，秋娘將屋子灑掃一遍，想著左右沒什么事情，不如把后院的空地收拾出來，便拿著鐵鍬準備大干一番。

    從前許天明自己一個人生活，他想的是過普普通通單身漢的日子，自覺的將原來荒了不少年的田地收拾出來，又同時在周圍開出了一片田?？墒羌依锏故菦]怎么收拾。就說這片空地吧。秋娘看著有些無語。已經快要到初夏了，青草已經長到了腳踝那么高，其中還參雜著不少的雜物，當然，最多的還是白雪的糞便。這片空地就在屋子的后頭，雖然來人什么的看不到，可是秋娘還是覺得有些影響自家的形象，氣的將白雪又打了一遍，不過白雪也不是聽話的，不但沒讓秋娘打到，反而引得她踩了兩回自己的排泄物，秋娘免不了對它一頓臭罵。

    擼起袖子，又用方巾將頭發束上，想了想，又找出個透氣的帕子來，蒙在了口鼻上，剛剛自己踩到了白雪的便便上就臭的不行了，她可不想還沒干活就先被熏得暈了過去。用鋤頭鋤草可不是一件省力氣的活兒，剛剛干了一會兒，兩只胳膊就酸酸漲漲的，秋娘不由得暗嘆，自己真不是干農活的料。

    “秋娘啊，忙什么呢這是？”

    “是三嬸子啊，快進來坐會兒?！?/br>
    秋娘見對門的三嬸子在門口探著脖子，急忙把帕子摘了下來。三嬸子本是外地人，本姓什么知道的人不多，但因著她愛湊熱鬧，又說話爽利，很多人都稱她話婆子，她倒是不嫌棄，反而與有榮焉，當然秋娘初來乍到，還是尊著她一聲嬸子的。

    話婆子抻了抻衣裳，邊看邊走了進來，“哎呦，你這新媳婦兒可是夠勤快的，收拾院子呢？”

    “三嬸兒你可別笑話我了，你看天明從前自己住著，都亂的不成樣子了，我尋思著把這后園兒收拾出來，趕明種個蘿卜青菜的，也緊夠著我們吃了。來，三嬸兒，喝杯茶！”

    秋娘將院里小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碗出來，遞給了話婆子。話婆子一臉的受寵若驚，“哎呦喂，要說秋娘你是個講究人呢，咱這小門小戶的，誰家常備著這茶水啊，還是你出身不一般哦！”

    秋娘自己也喝了一碗，聽了話婆子這話差點笑了出來，“三嬸子，不怕你笑話，我這茶還跟人家的茶不一樣！你看看，這是我從前自己曬得野菊花，就咱們山上的，我自己喝著還不錯，你可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比那白水可是有味兒呢！”

    “我那還有些，三嬸子要是愛喝，一會兒走的時候帶上點兒，你和我三叔回去湊合喝?！?/br>
    話婆子一聽高興的眉開眼笑，她這人說話辦事兒沒啥毛病，但總是習慣性的愛沾點小便宜，聽說這野菊花茶還能拿走，笑著又夸了幾句。

    “哼，裝模作樣！”

    兩人在院子里有說有笑，冷不防的門口傳來譏笑聲，秋娘定睛一看，原來又是隔壁的玉芬！不由得心煩氣躁起來，這人真是數癩□□的，不咬人膈應人！可是誰讓大家都是街坊呢，人家又沒做啥過分的，你也不能成天的把人趕出去吧！

    話婆子像是沒看見秋娘的臉色，還笑著將玉芬拉了進來，邀她一起品嘗秋娘的茶！

    玉芬一臉的嫌棄鄙視，“不過就是個野菊花，那山上多的是，咋人家都沒當茶喝呢！就她能！”

    這話說的，饒是話婆子平時話多愛說，此時也有些尷尬了，秋娘倒是一臉的不以為意，早知道會是這個情況的，這樣的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上臉，就該淡著她！玉芬看秋娘自故自的喝茶，話婆子也裝作看碗里的菊花，她倒是落得個自討沒趣。望了望屋里，問道：“天明兄弟呢？一大早就干啥去了？我咋看還帶著個小崽子呢？也不知道誰家的！”

    小崽子？秋娘一聽就不愿意了，昨天領著阿?；貋淼臅r候，她就在門口站著，難道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兄弟？說出去誰信??！秋娘甚至暗暗想到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一大早的就出來遭人膈應！話婆子一看情況不對，急忙放下了碗，“那啥？你倆先嘮著，我回去看看老頭子去！”

    “你站??！你家老頭子早下地去了，別以為我沒看見！”秋娘還沒說話，玉芬卻是陰陽怪氣的說道，接著又拉住了話婆子的衣襟，“我說三嬸子，你也別著急走，有些話啊，我是憋得難受不說不行了！今天你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