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外的生活
賀瑾出了家門才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好幾通紅色的未接來電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確實沒騙沉茗,就在這兩天公司兩個大股東突然跳出來要查公司的財務賬簿,公司這邊正走著審批流程,他們那邊又說公司和材料商搞商業賄賂、做假賬,嚷嚷著要轉讓股權。 若是在平時,賀瑾才懶得管這些事情,做假賬的事情他們口說無憑沒有證據,股權變動也是公司經營中的常見現象,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大型建筑類的集團公司。 但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兩個股東要轉讓股權的兩天后,一個叫顧譽華的人聯系他說想收購這兩人的股權。 按常理來說,股權收購這種事先由收購方和股東進行磋商洽談,之后起草意向書、收購方案,再提交股東會表決走流程就好,但顧譽華直接通過手機聯系賀瑾,開口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說要收購公司的股權。 賀瑾原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掛完電話后隨手查了下這位老總的資產狀況,發現他是多個資金投資管理公司的股東,這讓賀瑾不禁疑惑他為什么要入股一個和他金融業務毫不相關的建筑公司。 或許是他從商多年來的直覺,又或許是一些冥冥之中的宿命,總之在他路過周齊辦公室時瞥見他在偷懶刷視頻,就隨口讓他去調查顧譽華名下公司和個人狀況。 當周齊戰戰兢兢把調查資料給賀瑾時,賀瑾也只是隨意翻看著,但當他看到顧譽華的家庭關系下赫然寫著“兒子顧祈榮”時,他反復看著那一行字,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賀、賀總,有什么問題嗎?”周齊看見賀瑾的表情rou眼可見地陰沉下來,生怕是自己的工作又出了紕漏。 “沒事,你出去吧,這次工作做得很好?!辟R瑾擰著眉頭,朝周齊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周齊欲哭無淚,只能硬著頭皮說了句“謝謝賀總”就逃出了辦公室,之后還在工位上糾結了大半天自己到底是做得好還是不好。 也不怪賀瑾表情難看,他不相信這是巧合,但也摸不清顧譽華——或者說是顧祈榮——他的目的是什么,因為他所保留的記憶中并沒有除了沉茗之外的內容。 因此他對于和顧祈榮有關的任何事都有些警惕,謹小慎微地思索著每一步,生怕自己的一個決定成為蝴蝶煽動的翅膀,最終釀成無法挽回的結局。 于是賀瑾開始親自著手調查目前的情況,翻看那兩個股東提交的查閱財務賬簿的申請,又去財務部查了之前項目和各個材料商、施工單位、銀行等的賬目往來。 由于涉及的業務清單和流水往來過于復雜繁多,導致他這幾天幾乎住在公司,看累了就窩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一會,醒了之后又繼續看。 不過這樣的生活也沒持續太久,就在早上賀瑾剛從沙發上醒來活動著身體,周齊就慌慌張張敲門闖了進來。 賀瑾還沒來得及開口訓人,周齊搶先一步說道:“賀總,那個顧譽華他在一樓會客廳,說要找您談股權收購的事?!?/br> “沒跟他說我今天有會嗎?告訴他提前預約,我沒空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辟R瑾嘆了口氣,閉著眼揉著眉心,硬生生把心頭的火壓了下去。 賀瑾一方面不想單獨見顧譽華,另一方面也確實有會要開。 那兩個大股東要轉讓股權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僅是公司股東,一些董事高管也有所耳聞,這幾天都對賀瑾施壓,軟硬皆施逼他做出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公司能賺這么多錢自己心里沒點數嗎?一邊吃著肥rou一邊又嫌棄弄臟了手,賀瑾簡直要被這些有錢無腦的“老總”逼瘋。 “我、我說了,但他說有些東西一定要親自交給您看,而且時間很緊急…”周齊不禁皺著眉頭,仿佛他才是那個急得不行的人。 雖然賀瑾知道顧譽華肯定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但這種危機的緊迫感讓他有些興奮,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看顧譽華會用什么辦法對付他、他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不過他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沖動,決定先回趟家看看沉茗——自從那天早上在她床頭留下早飯離開后,已經過去三天了。 雖說他在家里安了監控,打開手機隨時能看到沉茗,但他還是覺得心里空空的,他渴望捏她的臉、抱她單薄的身體,甚至是啃咬她的皮膚。 ——他很想她。 賀瑾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認知,只有在長時間離開沉茗后,他才意識到除她之外的這些生活有多無聊、煩悶。 他現在必須要回家,從顧譽華、股東會、財務賬簿這些煩人的東西中逃離,回到他真正該去的地方。 “我出去辦點事兒,跟顧譽華說我在開會,讓他等著?!?/br> 說著賀瑾就拎起沙發上的西裝,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我的舅姥爺,公司這么多事還不夠你辦的,你去哪辦事??!”周齊哭喪著臉,目送著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人瀟灑離開,而他還得想著應付顧譽華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