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說起來貓兒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太皇太后重病不能理事,貓兒的王妃你是怎么想的?”胡氏想起自己的女兒,還是動了心思。雖然女兒小時候被貓兒嚇得哭著回家,但小男孩哪個不調皮,她自己的兒子就曾經皮的要上屋掀瓦,調皮的讓她恨不得多打幾頓,到了如今還不是乖乖的。 “……”常山太妃聽自家嫂子這么說,想起侄女的乖巧模樣,心里也有些意動。畢竟這事也能拉娘家一把。她想了會,嘆了口氣,“這事不好向皇太后開口?!?/br> 如今太皇太后病了,那么按理說,主事的就應該是皇太后,可是因為當年貓兒說要興旺母家的事,皇太后對她一直非常冷淡。 “何必走皇太后的路子?!焙先嗽趯m外,但是一雙眼睛比誰都尖,“皇太后不是陛下的生母,又沒有養過陛下,靠著的不過是嫡母的名分,就算皇太后開口了,陛下答不答應還兩說,怎么不去看看左昭儀那邊?” “左昭儀?”常山太妃想起蕭妙音就有些心虛,說句實話,她如今也是持觀望態度,畢竟左昭儀再受寵也不是皇后。 “去看看,說不定左昭儀能幫你說說呢?”胡氏道。 “……左昭儀她……”胡氏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長秋宮不去,跑去宣華殿,這讓常山太妃不知道說甚么才好,“我再看看吧?!?/br> ** 自從蕭妙音回宮之后,拓跋演就和沒了禁忌一樣的開始□□,天家的規矩如果真的遵守,那么就是十分嚴格的,要是不遵守皇帝自己都不當回事,只要不是先帝太后的喪期,不是太過,就沒甚么事兒。 太皇太后在東宮病的起不來,換在平常人家,作為孫子早就在病榻前勤勤懇懇的伺候??墒峭匕涎葸@里,把東宮的中官宮人都給換了個遍,然后太醫署的醫正一天十二時辰在那里待命輪班,然后他自己除了每隔三日去看一看,其他的時間都不怎么在東宮出現。 晚上更是窩在宣華殿不走了。 蕭妙音坐在榻上,伸出手讓醫正來診脈,太醫署派來的這個醫正精通婦人科,這回是給她看看有甚么地方需要調養的。 拓跋演以前是死活不想要孩子,一朝當家做主就記著讓她生個。算算拓跋演的年紀,他也的確需要有個皇子或者皇女了,不然在這么拖下去,恐怕外面的那些臣子就要懷疑拓跋演是不是不能生。 畢竟他的歲數也不小了。 “昭儀有些宮寒?!贬t正給蕭妙音看診了一回說道,,“需要調理一二,另外寒涼之物是最好別吃了?!?/br> 秦女官聽見這話,抬頭看了蕭妙音一眼。蕭妙音以前就喜歡吃些涼東西,有幾次還撞上了葵水來的時候,結果是疼的力氣都沒有。 如今醫正說有些宮寒,秦女官也不覺得例外。 “那就麻煩醫正了?!笔捗钜袈犃酥笥行┎缓靡馑?,從小到大在宮里這么精貴養著,結果還是有這個毛病。 醫正下去開方子送到尚藥局那邊,蕭妙音坐著,渾身熱的有些發汗。 這會已經入春了,早先的寒冷已經消融。春風里帶了濃厚的花香。她伸出手,宮人立刻將準備好的,溫熱的蜜水奉了上去。 “沒有涼的了?”蕭妙音問。 “昭儀!”秦女官這會不得不板起面孔,“方才醫正才說昭儀不要用寒涼之物了,昭儀怎么就忘記了?” “我的確忘了?!笔捗钜舻偷涂人粤艘宦?。她就這點小愛好么。 “昭儀這會就算不為了陛下,也要為了自身保重自己?!鼻嘏龠@一回是下定決心要盯著蕭妙音了。 說是立子殺母,可是瞧著陛下的架勢,根本不是要人命的樣子,說不定能在昭儀這里開個頭。畢竟這規矩說起來也有違人倫。 “這會年輕看不出來,等到年紀大了,就會這里疼那里疼了?!鼻嘏俚?。 “好吧,以后就不用那些冰了?!笔捗钜酎c點頭,以前她無所謂,如今都打算著要孩子了,那她也注意一點。 她對孩子沒有那么想要,也沒有討厭。反正到了年紀就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而且這會她也十八了,不是小女孩的身子,基本上也有這個條件。 注意就注意一下吧。 “陛下方才派人來說,今夜里還到昭儀這里來?!鼻嘏僬f這話的時候眉梢眼角都是一股的喜氣。 “他哪日不來了?”蕭妙音想不起來哪天拓跋演是不來的,哪怕她來了月事,他都會過來看看,然后再依依不舍的回昭陽殿。 想起以前兩個為了太皇太后故意做出兩三個月不來的事,結果太皇太后一外巡,兩個就迅速黏在一起,到了后來,連樣子都懶得做了。 連喜歡哪個女人都要看別人的臉色,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可憐。 到了如今拓跋演算得上是真沒有忌諱了。 “今晚昭儀要好好抓住機會?!闭f這話的時候,秦女官笑的面上的細紋都起來了,“那些醫正算過了,今夜昭儀若是……容易受孕?!?/br> “……”蕭妙音渾身一僵,她到如今才發現自己身邊還真的是人才輩出,連這個都有人算的! 這會她的月事也規律了,而且排卵期也有一定的生理反應,她覺察的出來。但是秦女官告訴她,連這個都有人算好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想要掩面,這種事明明就是自己的*,結果還有專門的人給她打理好了! “我知道了?!笔捗钜袈犞嘏俚囊馑季褪?,她今夜里趕緊把拓跋演這塊肥rou給吞下肚子? 蕭妙音將拓跋演想象成加了一塊加了米粉大火蒸軟了的肥rou,笑得就倒在隱囊上險些起不來。 夜里,這塊肥rou送上門了。 ☆、112|莫負 劉琦在昭陽殿近身服侍了好一段時間,他那段時間里將拓跋演的喜好摸了個底朝天,一股腦的就向蕭妙音交代了。蕭妙音拿著拓跋演那些喜好哭笑不得,但是該來的肥rou也來了。 拓跋演掐著點來的,正好是快將近夕食的時候。 此刻和秦漢時候差不多,平民一日兩餐,貴族三餐,天子四餐,蕭妙音午間吃的不少,晚上就沒胃口,干脆坐到拓跋演身邊,自己把他當做小孩喂。 拓跋演不但很配合,還伸手要求點菜,“那個,那個多一點?!?/br> 蕭妙音瞥了一眼拓跋演指著的烤羊rou,夾起一箸的菜蔬塞進他嘴里,“多吃蔬菜身體好?!?/br> 喂他和喂小孩一樣的,蕭妙音覺得可能拓跋演自小就沒有母親有關,面上看不出來但心里還是缺母愛有機會就露出小孩脾性了,太皇太后說是撫養他,其實每天事那么多,怎么可能會親自來照顧孩子。都是丟給乳母和中官了,拓跋演沒有個甚么怪癖好,在蕭妙音看來已經很難得了。 拓跋演滿臉笑的由蕭妙音喂完一頓飯,他今日來這里可不是光讓她投喂的。蕭妙音抬手讓人將面前的食案撤走,拓跋演洗漱完就從后背抱了過來,他長得很高,蕭妙音整個的被抱在他懷里,拓跋演捉過她的手,嘴唇貼著她的耳朵,一開口就是雞舌香的味道。 “白日里不見我,想我沒有?”他低低問道,手捏了一把她的掌心。白日里他要上朝還要見那些大臣,實在是抽不出空來,要不然他還真樂意來陪陪她。 “才不想你?!笔捗钜粲行拇驌粢幌滤?,抬頭就這么一句。拓跋演頓時就將她鎖在懷里不放,“你這個狠心的女子——” 劉琦見著拓跋演已經把人壓在那里,抬頭向四周的宮人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 人在宮廷,哪里會這點眼色都沒有?宮人們垂首退了出去。 蕭妙音今天想出了新花樣,他一按住她,她就和被非禮的良家婦女一樣的叫不要,拓跋演一開始嚇了一跳,后來發現她是在鬧著玩,干脆就拿出架勢壓了上去。 蕭妙音衣裳被褪了大半,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她雙腿纏在他的腰上,快意洶涌的如同潮水澎湃的時候,她就抱住他的脖子一聲聲的叫他的名字。 最后事情一了,她也差不多化成了一灘水。 掌心貼在她的腰上,火熱的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蕭妙音手指勾過他的一縷頭發夾在手指間玩,他頭發烏亮柔順,比起女人來也不妨多讓。 拓跋演低頭看她紅潮未褪的臉,“等到你弟弟除了孝,就到中書學里面去吧?!?/br> 中書學沒有一定的選拔制度,幾乎全是靠家中的阿爺或者是祖上留下來的士族身份。蕭家是寒門,自然是沒有甚么好姓氏可以依靠,但是有了皇帝這么一句話,那么檀奴的前途差不了。 “陛下?!”蕭妙音原本還在迷糊糊的還沒有完全從余韻里清醒過來,聽到拓跋演這么一句,嚇得抬起頭。 她從檀奴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在打算讓弟弟走這條路,但是檀奴在讀書上面沒有太多的天賦,連她這個親jiejie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結果拓跋演自己提出來要把檀奴送到中書學去? “瞧,又見外了?!蓖匕涎菥筒幌矚g聽她喊陛下,外面的人不喊那是御前失儀,但她不喊,他就只是覺得窩心。說起來也相當的奇怪,宮中美人甚多,他偏偏就喜歡她。 她到底有甚么好?仔細想來他想不出甚么,但偏偏就是她。 “來,應該叫甚么?”他笑著,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輕聲問。 “……阿演?!笔捗钜袈牭剿麊?,只好開口軟軟的喚了一聲。 他垂下頭,吻住那張嫣紅的櫻唇,卷了她的舌頭吮吸,手臂緊緊的圈住她的腰,腰肢柔軟,被他一勒就顯的不堪一握。 拓跋演向蕭妙音索取著回應,她呼吸落到他的面上都帶了一股甘甜。他想要的回應不僅僅是她這樣婉轉承歡,他想知道她和自己一樣也有這樣的心情。 “嗯,阿演,阿演?!彼缺惶饋?,察覺到有股火熱緩緩的侵入,她抓緊了身上人的肩膀,意識模糊中兩人的位置對換,“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笔捗钜粽罩约合矚g的節奏動了動,她俯下頭,在他耳邊疊著聲喚。 拓跋演呼吸一窒,心口處酥酥麻麻,不知道是什么慢慢的膨脹起來。他似是飛到云端之上,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處。 “我不負你?!?/br> 蕭妙音迷迷糊糊聽得這么一句,她點點頭,“嗯,我也不負你?!?/br> 第二日清晨,蕭妙音在被窩里打了個哈欠,伸手往身邊一摸,果然是空的,不過還帶著熱氣,她有些不情不愿的睜開眼,發現拓跋演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床榻前看著她。 平常拓跋演起來就直接整理好衣冠離去,最多讓人帶個話給她。如今怎么還沒走? 拓跋演見著蕭妙音睜開眼睛還帶著些許迷蒙的睡意看著他,他面上出現了稍許少年似的羞斂,“我吵醒你了?” “不是?!笔捗钜羯焓治孀”蛔幼饋?,她還是困,渾身上下懶得恨不得在床榻上繼續打幾個滾。 拓跋演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了回去,柔聲道,“你好好睡,我已經下令讓你母親進宮來看看你?!?/br> “嗯?”蕭妙音原本還睡意濃厚,聽到拓跋演的這句話,原本差點黏在一塊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 “你很久都沒有見過你母親了,讓她進來和你說說話也好?!蓖匕涎莸?。 蕭妙音眨了眨眼,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就吧唧的親了一口。 常氏出身低微,要入宮還真的只有拓跋演開金口。她頓時抱住被子,感動的快熱淚盈眶了,她人在宮里,見不到生母,有消息那也遞不出去,至于派中官回去說,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實在是太拉仇恨了,她不干這事。 “……呵?!蓖匕涎菀恍?,吐息間雞舌香混了麝香的芬芳從唇齒溢出?!昂煤盟?,我到時候再來看你?!?/br> “嗯?!笔捗钜酎c了點頭,悶頭又睡了過去。此刻外面天都還是黑的,宮殿中宮燈明亮,拓跋演見著蕭妙音又躺了回去,給她將被子整理好轉身看到那邊明亮的宮燈。 “將燈調暗了?!蓖匕涎莘愿赖?。 宮人上前將筒燈的手柄拉過來,將燈光遮住。 ** 御史臺已經將蕭吉和蕭閔兄弟大不孝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連同之前兄弟倆目無王法犯夜禁的事一同交到了皇帝的案前。 照著御史臺的意思,是要嚴懲以儆效尤,而皇帝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免了死罪,但活罪難逃,兩兄弟身上的王爵被褫奪貶為庶人,蕭吉已經身死,只能以庶人之禮下葬,而活著的蕭閔就很慘了,不禁被廢為庶人,而且發往老家長樂囚禁起來,終身不得自由。 皇帝將這個判決一說出來,李平拿著笏版,全身覺得無比輕松。這么多年,這兩子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頭上的刀,不知道甚么時候,這把刀就掉下來,砍了他的腦袋。當初聽到這兩兄弟出事的那刻,他還真的是松了一口氣。 廢為庶人,永囚禁于長樂,有生之年,蕭閔都沒有辦法踏入京畿半步。除非那些死了的宮人中官活過來,不然永遠都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李平站在那里,其他的大臣時不時拿著眼神瞥著他,朝中許多人都是后黨,太皇太后出事之后,天子和兩漢那樣大肆打壓太后留下來的黨羽不同,不但沒動,反而全盤接受。這讓那些后黨在看到太皇太后康復無望的情況下,轉投向天子。 如今李平封滎陽侯,封邑八百戶,為廷尉卿。比起侍奉太皇太后之時更加風光。 李平比起其他的后黨,是受過太皇太后恩惠最重的人,如今太皇太后兩個侄子一死一廢,李平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能為蕭閔說上那么一句好話? 結果李平不動如山,沒有半點為蕭閔說情的意思。到了下朝,有人走上來,“滎陽侯為何不替蕭閔說上那么一句好話呢?” 平常受了太皇太后那么多的好處,這個時候,雖然已經轉投到天子哪里,但是太皇太后如今安在,至少面上也裝那么一下吧? 李平聽后一笑,他轉過頭來,“說好話?如何說?此兩子犯國法在前,大不孝在后,所作所為早就不為國法家法所容,為他說情不但不利于法理,就人情上也說不過去啊?!?/br> 他說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也曾經教導過他們,如今這樣我難道就不心痛?但是私情焉能越過國法去?” 這么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聽得旁人連連點頭。 李平長嘆一聲,寬大的袍袖里灌滿了風,他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