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獸王再次化成一道殘影,和狼梟狠狠撞上。 這一次,姚守的戰斗力飆升了幾個等級,就連軍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姚守一個人拖住獸皇,并且將它一直拖到了城市上空。 兩人的速度都非???,姚守弱勢了不少,邊打著邊玩黑洞的方向移,獸王此時已經被姚守撩起了火氣,年紀太小的它,還沒有學會真正王者的脾氣,瞳仁里倒映出狼梟,怒火滔天。 兩人一次次的交手,四周的建筑被兩人毀得差不多,高樓盡毀,搖搖欲墜。 隨著時間的推移。 姚守雖然接招,卻更像是泥鰍,滑不溜秋非常難逮住,獸王的火氣越來越大,它并不能理解姚守為什么會突然提升這么快。 它只想把眼前的人撕碎吃掉! 獸王撲向了姚守,卻不料姚守這一次沒有躲,而是生生挨住了這一擊,隨即一把抱住獸王,身上的鐵鏈一圈圈的固定著。 身上推進器全力開啟,帶著獸王就沖進了黑洞之中。 與此同時駕駛艙內兩道人影被彈射了出來,姚守抱著連溪,身上的跳傘被第一時間打開。 獸王擺脫狼梟的時候,身體的半截已經被卷入了黑洞之中,,一咬牙,直接斷了自己的雙肢,借助外力卻依舊不能擺脫只有一半大小的黑洞。 它不死心的掙扎著,巨大的尾巴在虛空中抓了一下勾住了連溪的跳傘,尾尖順勢纏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拖直接拖了到了它的近前。 連溪明白自己這一次要栽倒在這里,可姚守還能逃得掉。 她放開握住姚守的手,姚守一翻身,直接將他抱住了。 兩人一同,被獸皇拖進了黑洞。 幾分鐘后。 黑洞消失的一干二凈,陽光明媚,天邊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 星際荒原 “咳咳咳咳……”姚守五臟六腑都被咳起來了,稀薄的空氣,每吸一口,都能嘗出沙子來。 它的身邊,一朵紅色的花,正扎在泥土里,防止被風沙刮跑了。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滿目荒涼的戈壁,恒星的亮光刺目的讓人睜不開眼。 連溪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感受著自己身上的像是被撕裂的疼痛,大腦一片空白。 記憶一點點填充回來,戰火滔天的祁安,烏云密布的天空,定位發射器,塔,獸皇……她被獸皇勾住尾巴的時候,下意識放開了姚守的手,可是姚守反手就將她抱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記憶出現了錯誤,她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 之后,跳傘的繩子被拽斷獸皇被卷走。 再之后,昏了過去…… 姚守。 連溪一團漿糊的腦子只留下這個名字,視線在四周尋找著,周圍空蕩蕩的,并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子。 她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在原地停了幾秒鐘,才緩了回來。 然后選了一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連溪看見一道身影半埋在沙子中,一個男人正圍在四周,伸手在姚守身上摸索著什么。 連溪小跑過去,釀蹌的推開圍著的人,將埋在半埋在沙子里的他半抱了起來。 明明心靈感應還在,她依舊顫抖著伸出手去,直到感受到他動脈上的脈搏,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喂,小姑娘,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也跟著流放來了?”一臉麻子的男人摸了摸下巴,他手上顛著姚守的機甲空間紐扣,視線在連溪上下打量著,“這次來的新人,好像有不少女人,可是像你這么漂亮的貨色,幾十年都難見。怎么樣,你男人應該快死了,你跟著我走,我幫你找個好歸宿?!?/br> 女人的檔次越高,當禮物送上去的話,得到的實質性好處更大。 連溪神色平靜看著麻子:“你就不怕我有了好歸宿,轉過頭,把你殺了?” “哈哈——”麻子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大笑起來。 “看你是新來的,我教你一條,在星際荒原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可是就不可以怕?!甭樽訂问挚圩∵B溪的下巴,笑了笑,“第二條就是,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一個泄欲用的女人,我害怕什么?你既然這么擔心你的男人,我就先替你了結了他……” “我也教你一條——”連溪將藤蔓從麻子腹腔抽了出來,倒刺帶出深深的血槽,鮮血頓時染透了他的外衣,“作為反派,話不要太多?!?/br> 她并沒有補刀,看著麻子掙扎著跑出去不遠,昏死過去。 如果麻子臉沒有說謊的話,這里真的是星際荒原,即使現在不死,這位大概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更何況,她現在沒有心思管這些,姚守的脈搏越來越微弱了,似是馬上就會消失。 他腦袋上頂著她的花型,裂紋從花苞開始,一直朝著根部蔓延,黑色浸透了整株花,花瓣已經跌落了一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安靜的躺在她懷里,像是就此死了過去。 連溪在嚴澤的診所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他們臨死前的生機,都比姚守的多。 幾片浸著黑色的花瓣再次飄下,連溪伸手去接,花瓣透過連溪的掌心,落在地面上消失了,連溪看著他的臉,恍惚了一下。 掌心的花紋扶搖直上,長出一朵透明的花來,成為連溪之后,她用同樣的手段救過兩個人,陸賀峰她親眼見過,完好無損。 另外一位,她在祁安的三年里,曾經跟嚴澤去蘭城打探過,在醫院不治身亡。 一生一死。 所以在那之后,無論嚴澤經手了多么重傷的患者,她都沒有插手過。 透明的花株越長越高,慢慢抽出花骨朵,花苞一層層次第開放,迎風搖曳生姿,順著姚守的臉頰向上纏繞著,最后停在姚守腦袋的上空。 兩株原本一模一樣的花,一株枯朽將死,一株鮮艷欲滴,形成鮮明的對比。 最終,血色的花朵一張一合,將泛黑的花整株吞了下去。 再也沒有長出來。 連溪感覺到心臟一直存在著的羈絆,在瞬間瓦解崩塌了。 十分鐘后—— “咳咳咳咳……”姚守五臟六腑都被咳起來了,稀薄的空氣,每吸一口,都能嘗出沙子來。 它的身邊,一朵紅色的花,正扎在泥土里,防止被風沙刮跑了。 *** 星際荒原,沒有季節,也沒有政府。 北半球最出名的流放之地,和南半球拾荒的日子相比,這里沒有堆積如山的垃圾,也沒有沉重的徭役。 但是這里也沒有法律,所有的準則都是強者制定。 只有你有能力,完全可以活的像個皇帝,如果沒有能力,你或許活得連奴隸也不如。 夜幕緩緩降下,風沙開始肆虐,刺骨的風在臉上刮的生疼。 破舊的街道,地面上到處都是干涸的血漬,泛著黑色,臭水溝里幾只死老鼠沉沉浮浮著,一陣風吹過,死老鼠翻了個身,無數寄生蟲跑了出來,在水中一圈圈泅開。 街兩邊的店面已然亮起了燈,破舊的布上寫著招牌的名字,在酒店前隨著風沙獵獵作響著,皮質的簾子徹底的隔開了眾人的視線。 店面和店面之間的小巷中,無數影子隱在了暗影中。 他們探出無數雙眼睛,饒有興趣的,帶著狩獵的狠勁,觀察著街道來往的行人。 古德拉剛踏入街口,就感覺到了幾道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發現了他的胸章之后,再次收了回去。 從街口到酒吧的路上,這種待遇一直被重復著,路邊很多張陌生的臉旁已經三三兩兩圍了人,推推搡搡間被搜著身。 每個新人來到這,都會享受到這種待遇。 能忍住氣的,默不作聲的將身上所有東西都留下,被奚落一番揍幾拳也就差不多了。而忍不住氣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想要一對一單挑?笑話,巷子里早準備好的一群人就沖了過來,揍一頓還是簡單,揍死的也不在少數。 卡斯特這種邊中型的城市,形形□□的人在這匯集,有人聲色犬馬,也有人橫死街頭。 并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守城門的老頭會在天亮前將尸體收走,拿回去喂狗,只留有泛黑色的血跡加深了一層。 古德拉皺著眉,壓低了帽子,加快了步伐,到達了酒吧門口。 他推開了大門,里面熱鬧的音樂撲面而來,將街上的慘叫聲徹底關在了門外,屋內的風鈴被門撞的叮當作響。 “古德拉先生?好久不見?!闭{酒師柳北拖著下巴看著古德拉,臉上露出笑容,“還是老規矩嗎……” “今天大概要晚些,我等個朋友?!惫诺吕瓛吡艘蝗瓢?,大概是因為時間還早,大廳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他拿下帽子坐在臺吧上,“今天是新人到的日子?” 每次新人到,城市就好像陷入了某種病態的狂歡,城市的掌權人默許這種狂歡,好能從新人中找出最出色的,為自己所在的組織注入最新鮮的血液。 包括他自己,當年也是從這一步過來的。 “昨天新人就到了,要不外面這么熱鬧呢?!绷甭冻鰷睾偷男?,從柜子里拿出一塊切好的黑面包,在上面抹了一層黃油和果醬,“過兩天就差不多應該消停了,我剛煮了新的奶茶,您要試試看嗎?” 古德拉笑了起來,臉上的疤痕像是也柔和了起來:“我今天倒是有口福了?!?/br> “叮鈴鈴——” 門再次被打開,風順著門口灌了進來,一道黑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柳北一邊倒著奶茶,一邊習慣性的打招呼:“歡迎光臨?!?/br> 卻沒有人立即回應他,柳北將奶茶端到古德拉面前,視線落在門口的人身上,難得的愣了一下。 這是一個新人,胸口沒有徽章,手腕沒有紋身,衣服上也沒有任何勢力的標志,他裹著一件破舊的大衣,腳上用破棉布裹著,一條圍巾擋住了大半張臉,單從外表上,很難去分辨出年紀。 鞋子被他抱在了懷里,軍靴里盛滿了泥土,上面種著一株紅色的花。 能抱著一株花安然走到這的人…… 柳北的笑容真誠了幾分:“需要什么幫助嗎?我店提供食物和酒,如果需要住宿,我們也可以代為聯系?!?/br> “咳咳——”男人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家店門口的堆著的花盆賣嗎?” 柳北視線落在男人抱著的靴子上,想起堆在角落里爬滿銹跡的花盆,也沒有說賣不賣,只是回答,“先生您今晚若是在這消費,那個花盆,我就送給您了?!?/br> 男人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掏出一顆橙色的能量晶核,遞給柳北,然后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