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她此時心里一團亂麻,花莖還在隱隱作痛,估計摔得太狠了,可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擔心眼前這位少校同志,會把她當怪物滅了,或者…… “連小花,我這么叫你你沒意見吧?你既然玩得了我的光腦,肯定也聽得懂我的話?!?/br> 姚守站著只能俯視連小花,干脆拉開椅子,坐了上去,拿出和敵軍談判的駕駛,似笑非笑:“你信不信你再裝死,我就把你送給科學院切片研究?”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銳利,姚守這樣從一線戰場上退下來的人,僅僅是眼神,都有震懾力。 這個男人不是在說笑話! 連溪受他氣場所攝,整株花苞都在無意識的顫抖著,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之前低估了職業軍人的敏感度,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暴露,慌亂也于事無補。 她正在思考的時候,姚守沒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應答,冷笑一聲,單手握住花莖,稍稍一用力,就將連小花提了起來。 梗系從泥土里被生生拽了起來,幾根起固定的藤蔓斷成兩截,泥土不斷的抖落,噼里啪啦落了一桌。 “我數三秒鐘,你如果還裝死?!币κ乩湫α艘宦?,“三……” 雖然沒有多大的痛感,但是失重無力的感覺,讓她所有的藤蔓都不由得蠕動起來,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掙脫開男人的手的桎梏。 花株抽出一根藤蔓,在直到纏住了姚守的手臂,藤蔓的末端在姚守的袖口輕輕的扯了扯,表達出妥協的意味。 姚守垂眼看著自己手腕上纏繞著的藤蔓,眼神一下子就軟了。 若是隨意換一種花型,他現在做的,就是把這株花控制住,隨即打電話讓軍醫過來處理。 軍部不允許存在控制之外的因素,植物也不行,他從軍這么多年,自然知道紀律。 可這株花,是連溪的花型。 他像是想起什么,眼睛慢慢的瞇起,將所有的疲憊都斂了起來,手慢慢松了些,將花株再次放進了花盆中。 無論如何,他也下不去第二次手。 連溪感覺到龐大的壓力從自己身上消失,她重回花盆之中,還有些發愣,盯著面前的男人看著,纏住男人的藤蔓慢慢的收了回來。 換位思考,若是她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做的比他還徹底。 畢竟土豪只是想養朵花,不是想養只怪物…… 那么問題來了,現在怎么辦? 少校同志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看著連小花有些發蔫的立在花盆之中,梗系被藤蔓層層包裹去來,整株花瑟瑟發抖,卻忍住沒有逃跑。 感受到對方的恐懼,姚守稍稍后退幾步,拉開一個稍稍安全的距離。 他對這種生物毫無所知,無論是外星居民還是研究所新創造出來品種,亦或是敵人刺探的新技術,擁有這么高的智商的生物,呆在他身邊都不太合適。 姚守想到這,按了按眉心,掃了一眼電子鐘,現在是夜里兩天五十,杭躍估計都已經睡了。 想談談都找不到人。 他走到門邊,將門禁提升到了最高檔次,如果沒有他的允許,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花自然也出不去。 姚守做完這些,不在看桌上的那株花朵,轉身朝浴室走去,開始每天必須的洗澡步驟。 誒? 就這么結束了? 看著少校同志走遠,連溪抬起花苞,花藤抖了抖,確定沒有一根傷到根基,一屁股“坐在”了花盆上,花苞綻開一點點,由突然的收起,連葉子也耷拉了起來。 這暴風雨來的快,去的更快。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少校同志是怎么想的,剛剛一副要殺了花的表情,后面又似是觸動到什么記憶,全部軟了下來。 現在干脆,連理都不理自己。 一直到少校同志洗完澡,閱讀完今天所有的文件,定下明天的鬧鐘,關燈睡覺后,都沒再搭理自己。 連溪亂七八糟的想著自己的明天的下場,默默的爬回花盆,花瓣慢慢的收攏,在翻飛的思緒中睡著了。 次日上午。 姚守洗漱完畢,走到桌子前,將花盆抱了起來。 為了防止連小花逃走,他甚至在花盆外扣了一個防護罩,這種能力防護罩,通常是用來禁錮一些可以變形的小動物,或者可以金蟬脫殼的昆蟲。 也可以用來束縛一些有戰斗力的花,比如食人花,刺花,子彈花…… 用來禁錮自己盆栽,大概是軍區第一次。 所以他一路抱著連小花的時候,不時引來旁人的側目,他并沒有任何在意。 就這么直接抱到了姚守的住處前,值班的小兵一看是姚守,目不斜視,行了個軍禮,聲音嘹亮:“姚少校!” “你們將軍呢?” 將軍,自然是指剛從星域匆匆趕回來的杭躍,“寄生”的事件開始擴散,他只能暫時將星域的事情壓后,先顧這頭。 “剛起來?!?/br> 小兵剛說完,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道詢問的聲音:“誰來了?” “是姚少校?!?/br> “讓他進來?!?/br> 小兵應了一聲,替姚守打開門,請姚守進去。 姚守走進去幾步,看到杭躍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襯衫坐在辦公桌旁,一邊吃著早飯,一邊低頭看著文件。 聽見動靜,抬頭看了姚守一眼:“你來了,昨晚情況如何?” 沒人招呼他,連杯水都沒有,姚守也不嫌棄,從杭躍的桌上拿起沒用過的水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子蟲沒有智商,寄生在人的身上,好像是為了尋找什么,并沒有大范圍擴散的意圖,應該有母蟲壓陣?!?/br> 杭躍手頓了一下,感覺自己食欲少了大半,干脆推開盤子不再吃了,用紙巾擦了擦嘴,對著姚守說:“和上面分析的一樣,現在關鍵是要知道母蟲在哪,以及‘它們’在尋找什么,還有什么其他有效的線索么?” 姚守臉色沉了下去:“母蟲應該寄生在人身上,混跡在人群之中,所以才會頻繁在鬧事發生事件?!?/br> 這種想法杭躍顯然也想到了:“能混跡在人群中不被人懷疑,其智商……” 兩人都沉默了,現在情況雖然還在可控制范圍呢,可是萬一母蟲失控了,這邊連緊急的預案都沒法拿出來。 不過,這種事情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年了。 想一蹴而就,也沒那個可能。 杭躍岔開話題,看了一眼桌上被罩著的花,有些好奇:“這花是?” “事……” 姚守剛說完第一個字,就被推門聲音所打斷了。 值班的小兵探進身來,稟報道:“陸少來了?!?/br> 陸家嫡系一脈單傳,能擔得起“陸少”兩個字的,只有陸賀峰。 兩人都之前通過通訊知道他恢復的狀態很好,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面了,杭躍和姚守兩人的臉上都不由露出笑容來。 走進來的人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精神飽滿,步伐有力,他還穿著后勤部的那套軍裝,皮靴都擦得錚亮,身上沒有任何的軍銜,樸素異常。 三人見面打招呼的方式,一人一個有力的擁抱,所有的開心都包含其中。 “你怎么不多休息幾天?!币κ靥鹣掳蛦?。 “我哪里虛弱成那樣……”陸賀峰笑著回答,余光中像是看見什么,愣住了,臉上帶著欣喜和愉悅,“這花誰的?” 杭躍剛想開口回答。 只有姚守一個人看見,連小花聽到陸賀峰的話,葉子和花瓣都舒展不多少。 不知怎么的,總覺得陸賀峰笑容有些礙眼,他往左側了一步,擋住陸賀峰的視線。 “這花,我準備送我媳婦的?!?/br>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姚守配對的那天,杭躍是去救場和收尾的,自然看清楚了連溪的花型,并且對此影響深刻。 大紅色的花株,很漂亮,但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男女雙方配對的過程中,若是發生什么曲折,有很大概率導致基因的自我進化,從而產生變異。 這種情況不多見,也并不是沒有。 之后,私人花醫趕來,花株解體還能僥幸存活的情況下,看到新的花型也沒太當一回事,畢竟那個時候,人都有可能救不活,誰還惦記著花型是什么。 等到人救回來了,有時間去惦記的時候,姚守的小媳婦卻又跑了。 杭躍看著桌上的那株花,恍然,怪不得剛剛見著這么熟悉,這個原主的花型幾乎一樣,想必找來應該不容易。 于是點頭說:“你家那位的性子,送這花,倒是相得益彰?!?/br> 一旁的陸賀峰對姚守配對的事情,有隱約的聽聞,只是對前因后果不是很清楚。這時候聽到這話,以為好事將近,首先想到的是為兄弟感到高興:“行啊,一聲不響就配對成功了,到時候結婚典禮別忘記我?!?/br> 姚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鬼使神差說那么一句話,神色看不出什么,嘴角帶著笑,可是眼中的笑意卻沒了:“一定?!?/br> 杭躍知道姚守和他家小媳婦正在鬧矛盾,見姚守的神色有些了然,岔開話題,“你這次來有什么事情?” 陸賀峰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這是醫院的所開具的健康證明,我這次過來,是申請調回來……” 三個人的話題從連小花身上轉開,開始談起了正事。 三人的會談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杭躍的樣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一夜沒有睡,所有人都長話短說,十分鐘后,姚守和陸賀峰雙雙告辭離開。 兩人并肩在校場上走著,陸賀峰側頭,視線定在連小花身上:“我生病的時候,一直夢見這花,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也沒有什么頭緒,你在哪買的?” “機緣巧合下得到的?!?/br> “這樣啊……” 陸賀峰之前以為這花是杭躍的,正打算討要,結果是姚守送給伴侶的東西,他再怎么喜歡,也不可能開這個口。 連小花的話題到這又戛然而止,兩人又相互寒暄了一下近況,最后在校場北邊分手。 陸賀峰現在還屬于湖城后勤部的編制,在調令下來之前,還不能留在軍區。 連溪看著離去的背影,兩片葉子稍稍無力的垂了下去,她有些失望,剛剛還以為陸賀峰會出口要她,花刺都高興的豎起來了。 陸賀峰如果能將他帶走,或許情況會變得好很多,他性格比起少校同志,溫柔很多,也有愛心的多……若是必須要選擇一個飼主的話,她寧愿是自己曾經救過的陸賀峰,最起碼不會動不動將切片掛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