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新校區 III
>>> 果然是梁卿書。 這個答案倒也沒太超出余深的預料。 “不過繪畫社應該所屬社聯吧?為什么你不去找社聯,要去找學生會庇護?”余深繼續問王若蘭。 在來新校區之前,余深在尤三那里了解到,新校區因為規格較大,各種勢力也是盤根錯節,除了負責管束紀律的實行委員會外,另外較大的組織還有學生會和社團聯合會。 “社聯……”王若蘭好像沒想到余深會突然提出這個,反應了一兩秒才拼命搖頭,“沒用的,找社聯跟找學生會差不了多少?!?/br> “為什么?”余深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社聯的主席也是梁卿書?” “倒不是這個原因。怎么說呢……”王若蘭低下眉毛,措辭說,“社聯那邊的情況很復雜,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我只能說,社聯現在并沒有正式的主席,梁……卿書雖然暫代管理,但感覺他并不上心。所以社團現在都各玩各的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基本上也不會有人想到社聯這個組織的?!?/br> “而且,各個社團內部從社長到社員分工都很明確,也沒什么用得到社聯的地方。就算要申請活動用地和資金,也只需要經過學生會的批準就行了?!?/br> 原來如此。 余深有些明白了。 他原先以為社聯是足以跟學生會、實行委員會三足鼎立的龐大機構,如今看來卻只是個雞肋組織。 不過,就算只是個雞肋組織,也都有著梁卿書的影子。 從這點來看,梁卿書在整個新校區的影響,遠比他所想的要深遠許多。 “你們的主席在二年級的哪個班?”余深在吃完之前,問了王若蘭最后一個問題。 “在最好的a班?!蓖跞籼m有問必答,“不過,他其實不怎么來學校的。我聽a班的朋友說過,一個月只能見到他兩三次,有時候甚至好幾個月也見不到。當然不來也好,跟他待在一個空間,估計胃都要絞痛了吧……” 王若蘭還在喋喋不休地吐槽,余深倒是覺得有些意外。 想不到,跟梁卿書碰上竟然還算是個偶然事件。 一頓飯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余深無心再留在新校區,王若蘭只能戀戀不舍地跟他分開。 臨分別時王若蘭還特意問了他的聯系方式,卻被他用“剛來這邊,還沒來得及辦電話卡”的理由回絕了。 rou眼都能看得出王若蘭臉上的失望,余深卻不為所動。 就現在這個混沌的情況而言,不跟新校區的任何人建立太深的關系,才是明智的做法。 從新校區的食堂出來后,余深坐上空無一人的電車,望著窗外的煙黃色夕陽出神。 電車上的窗戶被兢兢業業的從業員擦洗得一塵不染,反射著黃昏余光的玻璃和外面緩緩后退的黔樂市街景相得益彰,透出一種人工感的精致氣息。 余深忽然想起梁卿書說過的那句愿意接受他挑戰的話,眼皮不由得微微一跳。 從梁卿書三天兩頭不來學校的情況來看,他本人可能對學生戰爭并不感興趣,所以才對來學校一事無比懈怠。 可學生戰爭又是經他的手發揚光大的。 這做法看上去簡直充滿矛盾。 所以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如果是想要強勁的對手,新校區能人輩出,總不至于連一個能與他相抗衡的人都沒有吧。 相反,他偏偏找上了只在延時戰中小勝、現有籌碼還不超過200個的余深。 余深當然不會自信到以“可能他對我有一定的好感度”這樣的理由來糊弄自己,但眼下一時也找不到別的頭緒。 不過,在對方攻過來之前,先保持現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不過余深不知道的是,就算梁卿書不來學校,學生戰爭的邀請函也還是能通過內部app發送到他那兒去的。 梁卿書的平板由劉佩保管,每天定時幫他查看及整理消息。 這會劉佩正和坐在家里的梁卿書通著視頻,小心翼翼地把app上接到的挑戰念給他聽:“班長,圍棋社社長說過幾天想跟您一決高下,賭注是1000個普通籌碼?!?/br> “1000個?”梁卿書微微側過頭來,冷白的燈光給他漫不經心的神情添上一份冷意。 他有些好笑:“他們這是把整個社團這學期的籌碼都貢獻出來了嗎?” “應該是的?!眲⑴鍐?,“您要應戰嗎?” “不?!绷呵鋾胍膊幌氲鼐芙^了,“沒什么興趣?!?/br> 雖然梁卿書對社團管理的事并不上心,但總會有人不厭其煩地給他匯報各種社團動向,因此他是知道圍棋社為了這次的比賽下了多大的苦功的。 “他們一年24小時無休練習,而我連圍棋有幾個棋子都快忘了?!绷呵鋾穆曇艉S刺,“你問問他們,贏了這樣的我,會覺得開心嗎?” 劉佩立刻道:“我這就去回絕?!?/br> “還有多少挑戰都一并回絕了吧?!绷呵鋾涞?,“讓他們多把心思放在該放的對手上,也省的浪費了他們吃過的那些健腦丸?!?/br> 劉佩尷尬地點頭。 這幾年在新校區,梁卿書的不敗傳言越傳越廣,甚至有剛入學的高一小學妹在沒見過他的情況下,誤以為他是三頭六臂的巨人,力大無窮不說,還全知全能。 有錢人的無聊程度有時候并不亞于普通人。 明明只是梁卿書自己拒絕了那些不感興趣的比賽,卻硬生生被傳成了是那些挑戰者在看到他的時候,就自覺滑跪認輸了。 不過梁卿書倒也懶得去糾正傳言,因為確實能幫他擋掉不少無聊的邀請。 畢竟,就算要劉佩一個個去按下拒絕的鍵,也是夠費時間的。 “對了,班長,還有一件事?!眲⑴宀辉儆媚切┤说馁愂卵垇頍┧?,“昨天下午的時候,油畫社內部好像因為籌碼的事發生了爭執,有一個叫王若蘭的女生當場發來了退社申請?!?/br> “就這點事?” “不,就這點事我不會拿來跟您說的?!眲⑴遐s緊補充,“主要是,這個女生不僅要求退社,還一并要求轉入舊校區。我因為要幫她辦理手續就查了一下,結果發現她的心籌碼早就已經被交到學生會了?!?/br> 劉佩說到這兒稍微停了一下,觀察著梁卿書的神色。 可能是人主動要去舊校區這事太過新鮮,梁卿書并沒有不耐:“繼續說?!?/br> 劉佩松了一口氣:“所以我就很奇怪她為什么要轉校區。后來聽油畫社的社員們說了才知道,原來是有個舊校區的男生專門跑到他們社團去勸這個女生了。您不覺得這事有點詭異嗎?” 梁卿書問:“舊校區的人?有登記嗎?” 劉佩抱歉道:“還在查?!?/br> “盡快查?!甭爠⑴灞票七读舜蟀胩?,梁卿書終于才像是提起了點興趣,嘴角稍展,“我本來還以為舊校區打算一輩子這樣下去了,沒想到他們還是有點骨氣的嘛?!?/br> 劉佩垂目:“您打算怎么辦?” 梁卿書思索了片刻道:“先切斷吧,過兩天我再聯系你說這件事?!?/br> 劉佩應了,按下屏幕上的紅色鍵。 視頻一被切斷的瞬間,梁卿書所待著的陽臺上便走進來了一個男人。 這人是梁卿書的表哥蔡林文,比梁卿書只長了兩三歲。 除了在外打拼的一些家族成員,梁家大部分人都定居在隔壁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胡笳,只有梁卿書一人遠赴黔樂求學,獨自住在這邊的小別墅里。 蔡林文掃了一眼梁卿書手上拿著的平板,笑著坐下來:“你也真放心把籌碼交給他。你不怕他這么在app上一劃,你的籌碼就都沒有了?!?/br> “使用籌碼要指紋驗證的?!绷呵鋾活^都沒抬,“何況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敢動籌碼?!?/br> “這么自信?” “不是自信的問題?!绷呵鋾p笑一聲,“這么做對他來說沒有利益。失去那些籌碼我也不會怎么樣,但他從此就是天翻地覆了?!?/br> 見挑撥無用,蔡林文不由得聳肩。 不過梁卿書說的也是事實,實力的巨大懸殊,已經將背叛的一切可能性剔除。 蔡林文接著吊兒郎當地道:“所以說,最近并沒有什么好玩的比賽是么?我可是專程坐飛機跑來湊熱鬧了啊?!?/br> “沒有?!绷呵鋾紤械靥稍谔梢紊?,望向外面一覽無余的黔樂夜景,“都是些常規比賽?!?/br> “我就知道又是常規比賽?!辈塘治囊彩莻€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主,一聽這話便大大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人就是太在乎輸贏了,只敢把比賽范圍固定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沒意思沒意思?!?/br> 他吐槽道:“這么計較來計較去的,根本不是玩游戲,是游戲在玩他們了嘛?!?/br> 梁卿書沒有搭腔。不過從表情來看,他似乎也相當贊同這個說法。 如同蔡林文所說,不管是新校區還是舊校區,大多數人都是把籌碼視為第一重要的東西。 強者只想不斷保持自己手頭的籌碼數量,弱者則熱衷于把心籌碼藏起來不讓人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的確,按照規定,能夠手握一定數量籌碼在這個學校就算是安全了,重視籌碼并沒有什么錯。但反過來說,過于在乎籌碼,也更容易被籌碼cao控。 學生戰爭歸根結底不過是游戲。 而籌碼不過是為這場游戲加料的小玩意罷了。 把籌碼視作第一要素的人,連學生戰爭的玩家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參與者。 而對于這樣激不起任何變化的參與者,梁卿書本身的態度就比誰都要冷淡。 “我說,既然沒有比賽,不然就自己發起好了?”蔡林文托著下巴道,“隨便弄個什么大型比賽就好,你那邊不也期待很久了么?” “我倒也沒有那么無聊?!?/br> 蔡林文卻孜孜不倦地sao擾他:“我明明看你的無聊都寫在臉上了。試試唄,這么好玩的事,你不來參與一下,就太沒意思了?!?/br>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卿書的眼睫閃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br> 蔡林文揚了揚眉毛。 梁卿書睜開眼,緩緩道:“不過除了新校區的學生,我還想邀請舊校區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