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
“還是您想的仔細?!贝魍嫘χ?,“有了這個圖,我們今晚就能入恭王府!” 路大勇頷首,和戴望舒趴在桌子上研究路線,蔡mama笑瞇瞇的坐在一邊喝茶。 忽然,房門被人敲響,路大勇一驚迅速移靠在門口,戴望舒已經將鞭子纏在手腕上,蔡mama抱了長凳子在手里,三個人戒備的盯著門口,就聽到門外敲門的人道:“我是老安!” 路大勇和戴望舒一愣,臉上頓時綻出喜色來。 夜色越發濃重,沂州府各處恢復了安靜,唯有恭王府此刻燈火通明! 恭王正拿著疆域圖仔細查看,在已經磨礪的掉色的圖紙上寫寫畫畫,這張圖他用了許多年,上頭每個地方他都再熟悉不過,每一條路甚至每一個巷子他都親自都走過,測算過腳程 獨家定制。 成敗就在今明兩日,只要奠定了基礎,往后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恭王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有大丫頭端了燕窩進來放在桌子上,恭王睜開眼睛問道:“王妃呢,歇下了?!” “王妃在佛堂誦經?!毖绢^盛了燕窩放在恭王面前,“特地讓奴婢給您送宵夜來,王妃說王爺今晚肯定難眠,所以請王爺無論如何都要吃一些墊一墊?!?/br> 恭王頷首接了勺子,擺手道:“去吧,本王會吃的?!痹捖?,舀了一口抿在口中。 丫頭應是出去關了門,和外頭提著燈籠來的小丫頭道:“棗兒,你去廚房吃飯,我先去給王妃回話,你給我留幾塊點心就好了?!?/br> “連翹jiejie晚上就沒有吃飯了?!苯袟梼旱难绢^雖是二等丫頭,可年紀估摸著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了,“要不然我去給王妃回話,您先去吃東西吧,今晚大家都睡不了,索性吃飽了?!?/br> “我去吧!”連翹笑道,“等王爺勝了,咱們去京城,你說不定就能找到你娘了?!?/br> 棗兒笑呵呵的點著頭,道:“如果看到我娘,我肯定一眼就認出她來。就是不知道我娘還能不能認出我!”她說完笑瞇瞇的提著燈籠去了廚房! 恭王在書房中靜靜坐著,時間過的極慢,好像每時每刻都被放大了無數倍,一點一點熬著,她時不時打開門往外頭看一眼,但是不管是哪一處都沒有人回來與他回報消息,他見天色漸亮心里到底有些焦躁起來,來回的在房里走動。 “王爺!”外頭傳來腳步聲,恭王已經亟不可待的開了門,“王爺,登州城一夜都沒有消息傳來,恐怕……恐怕蔡五爺沒有入城!” 沒有入城就是被人攔在外面了,城外就是海,他們除了縮在海灘上什么都做不了。 恭王瞇了瞇眼睛,他一早就沒有對蔡彰報有多大的希望,可是沒有想到蔡彰帶著一萬五千人連個登州都沒有拿下! “可知道什么原因?”恭王看著回信的斥候,斥候搖頭道,“暫時還不知,不過屬下已派人從海路過去打探?!币粊硪换匾惨街形缌?。 恭王又道:“遼東呢,元蒙人可發動了?”現在已經過了卯時了,按計劃元蒙人發動攻城就會以烽煙相傳。 來回事的人依舊搖頭:“北面寂靜無聲,毫無動靜!” 恭王心頭漏跳了一拍,感覺非常不好,可是又不愿意相信,他和元蒙人協議好了,答應一旦事成將會以永平以外遼東幾府相贈,這樣大的謝禮,元蒙人不可能會有反悔的可能。 “再去探!”恭王眉頭緊鎖,聲音略有些嘶啞,來回事的人立刻應是。 恭王看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心里再難平靜下來。 一整天,不但恭王府,便是沂州城內都安靜的落針可聞,百姓不敢出門,商鋪不敢營業,所有人都關了門躲在家中,生怕出去惹惱了誰在這亂世被人殺了都沒有人管! 一直到下午天色黑下來,遼東也好,登州也好都沒有消息,就只有濟南傳來了好消息,趙銳順利帶兵入駐濟南,下午就啟程往青州進發。 恭王聽到消息松了口氣,至少還有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史上最強婚。 至是元蒙人……到底怎么回事。 酉時三刻,恭王用過晚膳梳洗換衣,熬了一天一夜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方入了夢睡著,書房的門就被人拍響,恭王一個激靈站起來喝道:“誰?!” “王爺?!蓖忸^的人隔著門道,“遼東那邊傳來消息,山海關外,元蒙人撤兵了!” 恭王只覺得耳朵里嗡了一下,他聽不清扶著桌子站起來開了門:“你再說一遍,元蒙人怎么了?!” “王爺,元蒙人撤兵了!不但遼東,其它幾處也撤兵了,現在薊鎮和宣同沒了牽制肯定會派兵來山東?!?/br> 怎么會這樣!元蒙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就撤兵了?! 恭王想不通,卻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想,他當即下命道:“傳信趙銳全力拿下青,登兩州?!庇盅杆倩胤磕昧艘环庑懦鰜?,“你親自去,將此信交到郡王手中?!毙退E鎮過來也要七八日的時間,他還有時間回旋。 親隨應是收了信,恭王立刻決定他親自坐船繞道登州助蔡彰一臂之力,親隨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猶豫的道:“王爺,聽傳說登州城久無動靜,是因為鄭孜勤親自坐鎮在城中?!?/br> 恭王一愣回頭看著親隨,確認道:“此消息屬實?” 常隨并不確定,消息傳遞沒有這么迅速,恭王卻蹙了眉頭,倒覺得有這種可能,若非鄭轅親自坐鎮,蔡彰不可能一天一夜拿不下登州城。 只是,鄭轅是什么時候去的登州,又帶了多少人?! “本王去登州?!惫趸胤磕昧艘路?,往內院走,“我與王妃說一聲,你速速讓人安排車馬?!彼麄冓s去京城必定會在城外和薊鎮與宣同的大軍匯合,這樣一來對他們很不利,在沒有元蒙人的守應之下,只有先將山東控制住。 拿住山東進可攻退可守,右面還有海域防護,固若金湯!一旦爭取了時間他就可以再派人去關外打探,弄清關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恭王已經想了諸多應對的法子,他腳下不停人已經到了垂花門,剛一腳踏進去就和迎面跑來的一個婆子撞上,恭王眼睛一瞇,婆子已經嚇破了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喊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br> “何事慌張?!”恭王冷眼看著婆子,不等婆子說話,他眼睛突然瞪了起來,就看到內院里濃煙滾滾,火光竄動,他喝道,“如何走水的?!”王府守衛一向森嚴。 婆子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正院后的小廚房走水的,火勢很大,奴婢正要喊管事帶人來救火?!?/br> “快去?!惫鯇⑹种心弥呐L丟給常隨,大步朝內院走去,邊走邊道,“派人嚴加看守府中各個出口,書房內亦加兩個人把守,不得有誤!”這個火起的蹊蹺! 常隨應是,立刻回頭去安排。 婆子也從地上爬起來趔趔趄趄的往外頭跑。 起火的廚房和正院還隔著兩個小院子,恭王到時內院的女眷已經慌了手腳,他朝迎過來的王妃打了手勢,冷聲道:“有人縱火,下令全府搜拿 [綜]大神!”他聞到了桐油味。 王妃年紀大了,雖慌可總是見過世面的,聞言立刻讓人去內院各處搜查。 外府的管事已經帶著小廝婆子過來救火,可因為淋了桐油,風一起火星濺到之處便立刻竄起火苗來,水潑在上頭根本毫無用處,不過兩刻鐘火就蔓延到前院。 “去將前頭的房子推到?!惫踟撌?,面色冷凝,外院的管事立刻應是帶人將起火的前頭院子推到,這樣一來也算是隔絕了火勢。 有人匆匆來回稟:“王爺,車馬已經安排好,何時啟程?!” “現在就走?!惫鯍吡搜刍饎莺屯蹂愿赖?,“府中必有jian細,你仔細查處審問,絕不能姑息大意?!?/br> 王妃應是。 恭王頷首和王妃又交代了幾句便擠過擁嚷的婆子小廝,朝外院而去。馬車停在垂花門外,恭王由隨從扶著上了馬車,剛一進去他來不及坐穩,忽然脖子上一涼,他猛然側目就看到一個面生的男子正面無表情的握著長劍看著他,而劍的另一端正寒意森森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什么人?!惫鯘M面殺意,對方聳肩cao著生澀的口音,道,“在下老安,久仰王爺大名!” “是你?”老安的大名恭王當然聽過,他臉色微變,低聲道:“你就是現任漕幫幫主?本王和你無怨無仇,為何刺殺本王?” “刺殺倒是不會?!崩习膊辉谝獾牡?,“在下只是奉我家主子之命,請王爺移駕?!?/br> 恭王頭發都快立起來了,心頭感覺非常不好,冷聲問道:“您家主子,何人?!” “宋九歌,宋閣老!”老安的劍又逼近了一分,朝著聽到動靜掀了簾子的王府守衛挑了挑眉頭,“稍安勿躁,王爺的脖子大約沒有我的劍鋒利吧?!?/br> 沒有想到宋九歌竟然用江湖人,恭王緊緊攥著拳頭,冷靜的和老安道:“你雖說宋弈是你的主子,可你卻在漕幫打理,可見你們之間也是合作關系?!他許你多少好處,本王十倍許之,如何?!”他恭王府也可以用江湖人,可是他不相信這些人,就如當年徐府那樣,用了一般烏合之眾,壞事的就是這些人。 尋常人若真的只是合作,當然會被恭王的條件吸引,但老安不同自然也就不關心這些,他不以為然道:“王爺都已經朝不保夕,還有心思許我未來,在下佩服王爺的鎮定?!?/br> “本王有無未來,不是你能估算的?!惫跻呀洀氐桌潇o下來,敲了敲劍發出鏗鏗的聲音,他低聲道,“劍氣太重,也傷和氣,不如我們慢慢談吧?!?/br> 老安暗暗心驚,恭王的沉著和冷靜不同于常人,這種情況之下,他還能鎮定自若,確實令人不敢小覷。 “路上有的是時間?!崩习膊桓掖笠?,劍依舊架在恭王脖子上,“我們主子交代的事我勢必要辦成,恭王爺還是乖乖讓你的人駕車,走吧!” 恭王一見老安說不通,立刻眼睛一瞇冷聲道:“你以為你能走的了?!”話落,手一拍車廂,四壁車廂立刻四散倒開,一瞬間他們四周都沒有屏障,幾十名侍衛動作迅敏的圍了過來,老安的后背腰腹脖子上抵著數十把劍,而四周的屋頂的之上也出現了幾十把弓箭,每一張弓都拉滿…… “比誰的手快? 高逼格系統[重生]!”老安目光一脧四周一看,“我今天敢來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你們要不要和我賭一次,在我死之前,你們的王爺是活的還是死的?!?/br> 兩邊劍拔弩張。 恭王哈哈大笑,閉目道:“你可能不知道,本王有三個兒子,即便本王死了你也改變不了任何局面!” “那又如何?!崩习差~頭上也滲出汗來,“有恭王陪葬死也無憾?!?/br> 登州城外,蔡彰的一萬八千人,已只剩下一萬兩千人,一天兩夜,他們已經筋疲力盡,此刻那些倭國的士兵抱著木樁麻木的撞著門,城門也在無數次的沖撞之下裂了個口。 “繼續!”蔡彰已經非常確定,鄭轅絕對沒有帶兵來,不但如此,登州城里根本沒有兵,他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撞開城門,進了登州城他們就必贏。 又過了幾刻鐘,忽然城門發出砰的一聲,高厚的門已經被撞出一人多高的窟窿! “開了,沖??!”蔡彰興奮的幾乎要手舞足蹈,他甚至已經看到了登州城里的情景,還有將鄭轅踩在腳底的肆意。 迎頭的人沖了進去,后面的人便要跟著進去,忽然,人群行進的腳步停了下來,里外一片安靜,其實只有兩息的功夫,忽然城門方被撞開的窟窿啪的一聲,被什么東西堵住,眾人不得不退后了兩步! 等退遠了才看到,方才進去的那兩個倭國的士兵,此刻像是糖葫蘆一樣被人穿胸而過由一只長槍釘在了門上,塞在了那個窟窿里。 大家來不及多想,此刻只想沖進去,就三兩下將兩人的尸體拖出來扔在了地上,那窟窿重新漏開,就看到在城門之內,有人一身黑色長袍,身姿筆挺氣勢如虹的擋在里面,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手持的長劍上,還緩緩的滴著鮮血。 “管他娘的,沖??!”有人不怕,當先沖了進去,可不等他的話說完,只見門內寒光一閃,說話之人的脖頸之上鮮血如柱,人跟飛起來似的,被拋在了門外。 “督都!”有人站在那黑衣男子身后,“屬下守在這里,您去歇息一刻!” 鄭轅擺手,眸光冷寒:“援兵還有三個時辰,我能撐的??!”視線一轉落在門洞外的人身上,冷笑道,“就看看,他們能不能支撐的??!”他說著,將手中長劍立在地面,殺氣騰騰! 一個門洞,無數個人,沖進去十幾個人都被鄭轅丟了門口,如此門口被墊的高高的,外頭的人進來就必須踩在在前人的尸體上,蔡彰一看這樣不行,立刻讓人重新撞門,將門全部撞開,就憑鄭轅一個人根本攔不住門! 鄭轅也不急,手臂一揮十幾個護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邊,幾人并肩而立,目中皆是赴死一搏的神情。 是啊,登州軍情太急,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調配軍力……而如今他們在城中的箭已經用完了,城門被撞開,他們能做的就是空手白刃,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鄭轅這么想的,他帶來的隨從也是這么想的! 恭王府中,劍拔弩張,恭王瞇著眼眸看著老安,他沒有時間和老安在這里耗,莫說家中的jian細還沒有找到,登州的軍情他也耽誤不得,他必須要趕過去,所以在對峙了一刻之后,恭王道:“你最好想清楚,現在你出不去也殺不了我?!辈坏壤习舱f話,忽然,恭王身體一側,手肘發力直擊向老安的胸膛 西界封神。 老安也沒有料到恭王會拳腳,他本能的一側避開,下一刻恭王朝后一仰躺了下來原地打了個兒自車上翻了下來,恭王府的隨從隨即揮劍而上將老安圍住,老安亦是反應迅速,眨眼之間長劍一揮,人已經躍了起來避開數劍! “殺了!”恭王后退幾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處事不驚的看著老安,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縱然現在的形式與他的計劃有所出入,可他的勝算依舊很高,即便不能拿下京城,他也有辦法,和趙承修分庭抗衡,再立王朝。 “這么熱鬧!”忽然,屋檐之上,有人飛躍而下,衣袍翻飛仙風道骨般輕悠悠的落在他們面前,恭王一怔戒備的看著來人,一眼就認出來,驚愕的道,“宋九歌?!”他怎么在這里。 恭王話落就聽到正門外傳來打斗之聲,轉眼之間門被人打開,有許多人自門口涌了進來,與這邊對峙而立。 宋弈穿著一件墨色的細布長衫,攏手而立在人前,目光淡淡一掃落在恭王身上,道:“久慕恭王英名,卻不曾想初次會面,會在如此情景之下,實在遺憾!” 恭王打量著宋九歌,心頭飛快的轉了轉,從京城到沂州,快馬加鞭也要四日的時間……這么說,宋九歌在四天前就已經出發了?! 趕路四夜未休,他竟然還能云淡風輕的出現在恭王府?! 城門已封,他是如何進城的?!恭王目露疑惑,心頭飛快的轉了轉,忽然明白過來,老安會出現在這里……是不是表示漕幫的人早就在沂州城中?!如此說來,宋弈早就安排好了,讓漕幫的人潛伏在沂州,就等著這一刻?! 完全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