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鄭六爺這話說的可真是怨氣滔天哪?!彼无暮敛辉谝忄嵽@的敵視,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飲! 鄭轅瞧不得他這副樣子,一拍桌子奪了宋弈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喝道:“宋九歌,你要去死我管不著你,可你這樣我就看不下去,你什么意思,當初求親時可是一臉真摯誠意十足,這不過成親才數月,你就將她一人丟在家中,整日在外花天酒地?!為了朝中那點事,你竟還怨她。你就是個偽君子!” 宋弈一怔,歪著頭看著鄭轅,忽然笑了起來,擺著手道:“鄭六爺醉了,今兒就到此為止吧?!闭f完就打算朝外頭走,鄭轅氣的不行,啪的一聲砸了酒壇子,指著宋弈道,“你要是不好好珍惜,你當初何必娶她!” “這是宋某的事?!彼无奶裘寄抗獠簧?,“你若太閑便去樓下看看歌舞,我宋某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她既已經嫁給我,便就是我宋九歌的人,是好是壞自有我護著她,用不著你在這里越俎代庖!” 鄭轅大怒呼啦一聲將桌子掀了,一副氣怒在胸要動手的樣子,錢寧哎呀一聲上去將鄭轅拉住,宋弈啪的一聲打開門,才發現外頭站了好些人正朝里頭看熱鬧,宋弈哼了一聲,昂著頭負手出了門。 鄭轅推開錢寧,沖著外面大聲喝道:“宋九歌,你不要太過分!” “哎呦,這都鬧的什么事兒?!卞X寧跺腳,帶著自己的人就追著宋弈出了望月樓,在樓外追到宋弈,他氣喘吁吁的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太沖動了,說翻臉就翻臉!” 宋弈笑笑,朝錢寧抱拳道:“實在抱歉,宋某意氣了?!?/br> “算了,算了,雜家也不說你了?!卞X寧望著他就嘆道,“我看你鬧一鬧向世人露個底就成了,再這樣下去,勢必要壞了你的名聲。依我看,嚴閣老既然向你遞了梯子,你就坡下驢得了,和和氣氣的回去當差,圣上高興,你也安安全全的過了這關,豈不是皆大歡喜?!?/br> 宋弈不解的看著錢寧,仿佛沒聽懂他的意思。 “你可比別這樣看我。我承認我今兒是受了嚴志綱所托,來勸你接了嚴家的帖子??墒沁@事兒對你也沒什么害處啊,你去一趟喝幾杯酒說幾句客套話,明兒就能順順利利的回行人司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何必端著架子不放下呢?!卞X寧擺著手,一副無奈的表情…… 宋弈哈哈大笑,和錢寧道:“行,那我就聽您的,接了嚴府的帖子,到時候公公可一定要來做個見證,也讓大家看看,我宋九歌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闭f著一頓,道,“后日,后日宋某有空,除此時間宋某可就不奉陪了?!?/br> 你還不小肚雞腸哪,跌了一跤就開始就地裝瘋賣傻,有幾個人像你這樣的。錢寧腹誹完,擺著手和宋弈道:“行,你說哪天就哪天。我這就給嚴家回個信兒?!闭f完,招呼宋弈身邊的常隨過來,“快送你們爺回去,別叫他再去吃酒了?!?/br> 宋弈的常隨應是,扶著宋弈。 錢寧上了轎子催著道:“快走,快走,雜家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圣上定然是惱了雜家了?!?/br> 宋弈目送錢寧走遠,悠然回頭,就看到不遠處鄭轅負手站在暗影處,他淡淡一笑,轉身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緩步往家走著…… 鄭轅直到看不到宋弈的身影了,才負手踱著步子往馬棚而去,他身邊的常隨就低聲道:“爺,恕屬下直言,您這樣和宋大人一鬧,明兒肯定會傳的沸沸揚揚,這樣對您的名聲可不好 鬼王的紈绔寵妃?!边€是為了宋太太,爺還要不要成親了,別人知道了,還不得退避三舍,哪敢將自家的女兒嫁過來。 “我不過試探他罷了?!编嵽@翻身上馬,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常隨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想了想試探的問道:“那……您說的那話……也是試探?”看著就是來給宋太太出頭出氣似的。 鄭轅怒目瞪了他一眼:“好好辦你的差事!”打馬而去! 常隨愕然。 果然,第二日宋弈和鄭轅在望月樓里負氣斗酒甚至打架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據說當初最先發現宋太太這顆明珠的,并非是宋弈,而是鄭轅,鄭轅還托了媒人去薛家正式提親了,可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薛家卻答應了宋弈。 雖說宋弈和宋太太已成親數月,可鄭轅始終未忘宋太太,對宋弈懷恨在心,適巧宋弈自暴自棄甚至連宋太太也怪責辱罵,鄭轅便氣不過去給宋太太出頭,這才鬧了起來…… 謠言越傳越烈,簡直比那戲劇話本還要精彩萬分,鄭轅癡情感人,宋弈軟弱負心招恨,角色設定鮮明,傳揚起來精彩生動,引人入勝。 嚴志綱聽完后,哈哈大笑,道:“這宋九歌真是高看他了,自己媳婦還讓別人出頭!”隨即,他眼前就浮現出幼清的樣子來,冷笑道,“可真是可惜了一位佳人!” 第二日晚上,嚴府廣下了請柬邀請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赴宴,為嚴安與宋弈冰釋前嫌作個見證。 入夜時分,嚴府彩燈高掛,賓客紛至,熱鬧非凡,趙作義和彭尚元前后下了轎子,兩人互相行禮,彭尚元皺眉道:“嚴閣老難不成還真要和宋九歌和解?這若和解了,不是正好給圣上一個借口召他回去嗎?!?/br> “你還不明白?!壁w作義低聲道,“以我看,這就是個鴻門宴,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到底什么事兒,嚴安沒有和他們說,他們也只能猜測。 彭尚元蹙眉,和趙作義道:“那我們去問問嚴閣老去,事情不弄清楚,老夫心里沒底!”說著一頓,又道,“崔沖遇害的消息今天還沒有到,也不知得手了沒有,老夫這幾日寢食不安,實在是難熬!” “玄正,你休要焦急,這事兒現在看上去對我們不利,可有一點你不可忽視,這些可都擠在都轉鹽運使司那邊,只要他將那邊收拾干凈了,無憑無證的,你還怕什么?!?/br> 彭尚元眼皮直跳,總覺得心里不安生,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的。 “走吧,走吧!”趙作義拉著彭尚元朝嚴府外院的花廳走去,兩人在門口又碰到了夏堰,夏堰敷衍的和他們打了招呼,很不給面子的當先進去,趙作義頓時生了怒,若非他們,他又怎么會這么倉促的離開了都察院,又怎么會待在東閣,這仇他勢必要報! “宋大人到了!”趙作義身邊的小廝低聲提醒了一句,趙作義和彭尚元皆轉目朝外看去,果然就看到穿著一身常服的宋弈朝他們走過來,趙作義正想著要說什么時,宋弈已經昂著頭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摔了簾子進了花廳! “這……”趙作義拂袖,“真小人!”覺得太掃興了。 彭尚元搖著頭,心想宋弈這個人尋常不都這樣的,他要不高興,就是見著嚴安和夏堰也能昂著頭視而不見,更何況對你呢 [陸小鳳]努力做個好人! 兩人也隨即進了花廳,按官階高低落座。 薛鎮揚蹙眉望著宋弈,低聲交代道:“你只管走個過場就好了,等過了這場,不管真假圣上那邊算是交代了?!?/br> 宋弈頷首,又和夏堰打了招呼。 不過半個時辰,花廳里開的兩桌已是擠擠攘攘坐滿了人,嚴安起身致辭:“今兒請各位同僚來,不為別的,只為老夫和宋大人能化干戈為玉帛,消除誤會,也給所有人做個榜樣,同朝為官和氣最重要,不管大事小事切勿上綱上線,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彼f著微頓,朝宋弈看去,“宋大人以為呢?!?/br> 宋弈含笑,回道:“嚴閣老位高權重,宋某能得您這般禮遇,若還執迷不悟,可真是不識大體,此事,就由閣老做主,宋某毫無意見!” 嚴安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道:“那別的話就不說了,今兒各位敞開了喝,不醉不歸!” 眾人紛紛應是,一時間推杯換盞,宋弈和嚴閣老各坐一方迎來送往一杯接著一杯受著別人的酒,宋弈喝了半場擺著手道:“今兒可喝不動了,前天和鄭六爺喝的酒,這會兒還宿醉未醒呢?!?/br> “宋大人可是嫌棄酒盅不爽?”嚴志綱笑瞇瞇的走過來,一揮手道,“給宋大人換壇子來!” 隨即有人搬了壇子來,嚴志剛抱了酒壇子塞給宋弈,大聲道:“宋大人今兒高興,不如來點痛快的,這里在座的大人都換成換碗,大人們敬你一碗你便喝上半壇子,如何?!” 宋弈一副有些頭暈反應不過來似的,嚴志綱又道:“那我獻丑,給各位大人做馬前卒,我先來?!痹捖?,端了酒碗一口喝了碗中的酒,他翻過碗來對宋弈道,“怎么,宋大人這是看不起在下?” 宋弈一副推脫不開的樣子,搖著頭抱著酒壇子喝了起來…… 開了頭,兩桌十幾個人皆是端著碗過來,不過一刻宋弈就擺著手,道:“多謝各位大人的美意,宋某實在是不成了?!闭f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宋某如廁,失陪失陪!”然后一步三倒的往外走。 嚴志綱對守在門口的小廝打了眼色,小廝立刻上前扶了宋弈,道:“宋大人,小人送您去!” 宋弈笑笑,隨著小廝而去。 薛鎮揚直皺眉起身打算陪著宋弈一起去,嚴安恰巧走了過來,按著薛鎮揚的肩膀,道:“薛大人升遷,老夫還沒恭喜過,這杯酒就當老夫向薛大人道賀了?!?/br> “不敢!”薛鎮揚端了碗焦急的看了眼門口,可惜宋弈已經不見了,他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幾句,想去找宋弈。 宋弈東倒西歪,不知拐了多少個彎,小廝就指著前頭一間房,對宋弈道:“宋大人,前面就是凈房。您要不要小人陪您一起進去?!?/br> “不用?!彼无臄[著手,“我自己去便可?!痹捖?,扶著墻還晃了幾晃,跌跌撞撞的進了門。 ------題外話------ 晃晃悠悠一個月到頭了,日子太快了…唉唉~又老了一個月。 ☆、154 捉鱉 嚴志綱坐在喝茶,敷衍的和身邊的人說著話,心里卻在等派去的小廝回來報信。 過了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小廝匆匆走了進來,眼睛骨碌碌一轉,不動動色的過來壓著聲音和嚴志綱道:“大爺,事情辦妥了 36計!” 嚴志綱微微頷首,吩咐道:“你去守著,不要出什么差池!” 小廝應是而去。 “宋大人怎么還沒有回來,我們可等著他吃酒呢?!眹乐揪V站起來,很高調的喊了一個小廝過來,“去凈房看看,宋大人是不是醉臥凈房不知歸了!” 花廳里一陣大笑,小廝應是而去,過了一刻就轉了回來,稟道:“大爺,宋大人不在凈房里,小人左右都找過了,不見宋大人的身影!”凈房就在花廳的后面,很近! “咦!”嚴志綱露出狐疑的樣子來,道,“宋大人莫不是走錯路了?”說著,點了好幾個小廝和婆子,“去找找,看看宋大人去哪里了?!?/br> 薛鎮揚和郭衍以及夏堰對視一眼,心里感覺不妙! 就在這時有小廝匆匆跑進來,臉色很難看的湊過來要和嚴志綱耳語,嚴志綱怒道:“有什么話不能說,遮遮掩掩的,小家氣!” 大家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那小廝臉一紅,尷尬的回道:“剛才有人看見……看見……”他生怕說出來嚴志綱就要了他的命,可這個時候不說,嚴志綱更會要了他的命,小廝只好道,“宋大人他好像進了您的院子,也不知道真假,太太在里面,小人不敢貿貿然進去找!” 嚴志綱聞言一愣,蹙眉道:“胡說八道,宋大人不過去個凈房而已,怎么會去那邊,掌嘴!” 小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小人說的句句屬實,確實有人看到宋大人進了您的院子,這會兒還沒有出來,大家都聚在那邊候著呢?!?/br> “這……也太荒唐了?!惫茯v的一下站起來,道,“九歌再喝醉,也不會到處亂走,更何況,去內院還要過垂花門吧,他如何進去,怎么沒有人攔他!”他就覺得嚴府今天這宴非好宴。 嚴志綱擺擺手,道:“我的院子近日在刷漆,我與內子暫時搬到外院來了,離這里……并不遠!”又笑著道,“可能真是走錯了,也未可知?!?/br> 郭衍心里就咯噔了一聲! “派人去看看不就成了?!辈恢朗钦l吆喝了一嗓子,隨即薛鎮揚站了起來,道,“或許九歌先回去了,我去找找!”宋弈再醉,也不可能往人家女眷的房里躥。 跪在地上的小廝聽見薛鎮揚說話,立刻就道:“小人已經問過幾個門防了,確定宋大人沒有離開,這才聽到宋大人進了院子的消息?!?/br> “走,去看看!”嚴志綱臉色很難看,朝各位抱拳,“事急從權,薛大人要是不放心,就隨我一起去看看?” 薛鎮揚當然要去,他怕宋弈會吃虧,立刻頷首道:“我隨你去找九歌!”他倒是要看看,嚴志綱還能玩什么新花樣來……設計讓宋弈丟官,現在怎么辦,讓他身敗名裂,永遠不能被朝廷錄用,隨后呢……他要干什么? 薛鎮揚光想想氣的肺都開始疼。 嚴志綱和薛鎮揚前后腳出了花廳,隨即嚴安匆匆出了花廳,彭尚元再坐不住跟著就出門,剩下的人覺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展云笑瞇瞇的道:“宋九歌可是喝多了,若是鬧個什么事兒出來,我們今兒算是白忙活了 [神都龍王同人]朱雀怒焰。又或者有人設了鴻門宴,讓宋九歌吃虧受難的,我們可就無法向世人交代了?!币桓蔽痔煜虏粊y的樣子。 郭衍和夏堰以及單超早就覺得蹊蹺,上趟凈房還能把人上丟了,肯定是嚴家內里做了什么勾當,又要引得宋弈上當,他們不能坐視不理,宋弈已然這樣了,決不能再讓他吃虧! 夏堰幾個人與徐展云一起,嚴安瞧著只得隨陪而去。 有人帶了打了頭,眾人心里又好奇,好奇的不是宋弈去哪里了,而是嚴家想干什么,所以也顧不得什么禮節,都朝嚴志綱的院子而去,幾個人剛一到院子門口,就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叫聲,他們瞠目結舌,徐展云咋舌道:“不會真如我所料吧,這宋九歌恐怕是再難翻身了?!彼f完,幾步進了院子,就看到嚴志綱拍著門,“靈雪,靈雪,你怎么了?!?/br> 是嚴大奶奶?徐展云頓時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來,朝彭尚元豎起個大拇指,彭尚云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上前對嚴志綱吼道:“喊什么,把門踹開!” 砰的一聲,房門被嚴志綱踹開,嚴大奶奶駭的哭聲越發的尖利起來,還有瓷碟摔碎的聲音…… 黑漆漆的,四周的燈不知何時熄的,房間里也是幽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靈雪?!眹乐揪V和彭尚云要往里頭沖,可就在這時看到有個人從里頭對面沖了出來,快的看不見面容,但身形卻是一個男子,嚴志綱兩人驚的后退了幾步,指著男子道,“你什么人,怎么會在我房里??靵砣?,將此人速速拿下!” 早就準備好了似得,嚴府的侍衛一窩蜂的涌進了院子,一時間來赴宴的官員,沖進來的侍衛擠擠攘攘的湊在一方小小的四合院前頭,那男子被堵在門口,一雙雙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嚴大爺撤了丫鬟婆子,不就為我引路的嗎,此香不偷豈不是暴殄天物?!蹦侨苏f著,哈哈一笑,一個腳尖一點一放,似鷹隼一般沖天而起,幾個翻身落在屋頂上,不等大家驚呼出聲,那人已經消失在視野里。 眾人愕然,目瞪口呆,朝嚴志綱看去,眼里忙是衡量和審視。 “是刺客,還不快追!”嚴志綱立刻反應過來,這個男子無論身影還是聲音根本不是宋弈的,那這個人是誰,宋弈又去哪里了?嚴志綱沖了進去,房間里除了嚴大奶奶外沒有人。 宋弈去哪里了! “夫君!”嚴大奶奶從房里跟著跑了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有……有刺客!”她的話說了一半,就卡在喉嚨里,因為發現了一院子的人,幾十雙眼睛正盯著她,嚴大奶奶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正理了一下衣裳,才朝嚴志綱看去。 薛鎮揚暗暗松了一口氣,宋弈文弱書生不可能會武功,那剛才黑衣人就不是宋弈了,只要不是宋弈,他就可以毫無壓力的看戲了。 不過確實沒有想到,嚴志綱竟然用這招,他要做什么,難道是打算往宋弈和嚴大奶奶身上潑臟水,敗壞宋弈的名聲?可這樣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好處啊,一頂綠帽子可是戴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