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幼清揚眉,前一世還真有人給張茂省在遼東建了祠堂,只是好光景沒幾天,張茂省就從城樓上跳下來摔死了,那祠堂聽說也成了荒廟,說不出的凄涼。 “我回去了?!庇浊蹇戳丝磿r間不早了,“今天宋大人不用在西苑值宿,我早點回去準備晚膳?!?/br> 薛思琴也不留他,和幼清并肩往外走送她:“我聽你姐夫說廖大人昨兒去家里吃飯了,還說了些求親之類的話……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意思?!?/br> “今天早上廖夫人來找我了?!庇浊鍖⒘畏蛉撕退f的話告訴了薛思琴,“我估摸著她許是要回去和家里商量這件事,畢竟廖家百年的規矩在這里,要想打破也不是容易的?!庇值?,“你覺得若是廖家真的來提親,姑父,姑母還有二姐會同意這門親事嗎?!?/br> “父母親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廖大人各方面都沒的說,我唯一擔心的還是你二姐,她的脾氣比你好不了多少,這婚事要是沒有她點頭,還真是說不準?!毖λ记僬f著嘆了口氣,幼清就笑著道,“怎么說到我頭上了,我脾氣哪里不好了?!?/br> “你就比琪兒聰明些,懂得什么時候該發火,什么時候不該生事罷了,要說脾氣,你可不能標榜自己,我可是看在眼里呢?!毖λ记傩Σ[瞇的,想起那天幼清呼喝老太太的樣子,便是薛思琪也不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和說出那種語氣,連她都駭了一跳。 想起祝家的人,她便想到關在京衙的祝騰,昨兒他讓人給祝騰送衣裳被褥,回來的人告訴他,祝騰蜷縮在角落里,見著他就跟見了菩薩似的,哭著求著帶他出來,還賭咒發誓以后再也不胡鬧了,一定乖乖回陳留好好讀書。 她倒是想著關幾日便得了,索性把人送回去也清凈些,可祝士林卻鐵了心要將他關夠了三個月再送走,她也就沒有再反對,里頭有陳大人看顧著倒也不必擔心他受多大的罪。 “那我走了?!庇浊迳狭宿I子,“我聽見豪哥在哭,你快回去吧?!北惴帕宿I簾,一路回了自己家,胡泉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迎著她,幼清笑道,“你回來了,莊子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小人這次回來還帶了雞鴨魚rou,是莊子里的人送給夫人嘗個鮮的,都是自家養的?!焙χ浊逋镱^走,“還帶了幾筐的沙棗,小人嘗了幾個非常的甜,擺在宴席室呢 未來之我?!?/br> 幼清便進了宴席室,果然看見里頭擺著六筐棗子,她笑著道:“我們自己也吃不了這么多,你一會兒給家里頭送兩筐子去,再給郭府送一筐,大姐那邊半筐,剩下的再分出來給夏二奶奶那邊,趙夫人,陳夫人都送些,我們自己留一點大家分著嘗嘗就好了!” 胡泉應著是,笑著道:“那小人現在就去辦?!闭f著,他喊了兩個粗使婆子進來,將棗子搬出去,幼清又道,“你拿了這些東西給銀子了沒有,他們也不容易,每年交了租子也剩不了幾個錢,我們也不能白白占他們的便宜?!?/br> “小人給錢了,您就放心吧?!焙χ?,“不但棗子給了錢,就是那些雞鴨魚rou也都付了錢才敢收的,若不然人家還以為小人去莊子里打劫的呢?!?/br> 幼清失笑,點頭道:“你辦完這些事兒去倒座那邊看看,聽說前幾日下雨似乎有些漏雨,江泰修了一番,你看看,若是不成就找工匠回來?!?/br> 胡泉一一應是轉身要走,等走了幾步又想起什么來,回來和幼清道:“小人回來的路上,聽見進城的客商議論,說是太倉那邊罷工了,說不定過幾日我們這里的鹽商也要罷工,您看,要不要提前囤點鹽在家里?” “還是你想的周到?!庇浊孱h首道,“你去問問廚房里王mama,家里的鹽還有多少,也不必多買,畢竟不是糧食,算著時間夠用就成了?!?/br> 胡泉應是,出了門去。 幼清就去廚房轉了轉,和王婆子道:“胡泉說帶了魚rou回來,上次給老爺做的那個魚片他很愛吃,今晚再做一份,把rou片切的薄一些,刺剔的干凈點?!彼戳丝词巢?,又道,“再上個一品鍋吧,別的菜就不用再添了,也吃不完?!?/br> 王mama應著是,幼清便又回了暖閣里,拿了書靜靜靠在炕頭上翻著,不知不覺外頭的天色暗了下來,周mama進來問道:“時間不早了,您要不要先用膳?” “江淮也沒有回來嗎?”幼清放了書,擰了眉頭,尋常宋弈要是不回來,是一定會讓江淮回來和她說一聲的,今天倒是很奇怪。 周mama搖了搖頭。 幼清就道:“我也沒什么胃口,你們先吃,把我和老爺的飯菜溫著就好了?!?/br> 周mama欲言又止,想了想應是退了出去。 幼清又重新拿了書看著,周mama又催了兩次,她索性放了書到院子外頭站了站,夜色很好,一輪圓月銀盤似的嵌在樹梢上,帶著涼意的秋風拂面,令人神清氣爽,可幼清卻緊蹙了眉頭…… 難道是因為中午沒有給他做飯,所以生氣了? 要不然,怎么他不回來也沒江淮回來! 怎么這么小氣,這點小事也要和她生氣不成,幼清心情也沉了下來,喊了周長貴家的道:“你和江泰說一聲,讓他去衙門口問問老爺是被圣上留了,還是已經走了!” 周長貴家的應是去后院找江泰,江泰便去了棋盤街,過了一刻回來回道:“爺沒有留在西苑,衙門里也早沒有人了,屬下還去了趟望月樓,也不在那邊!” “知道了?!庇浊鍞[擺手,喊周長貴家的道,“擺飯吧,我也累了?!?/br> 周長貴家的應是,讓人把魚片和一品鍋端上來,幼清看著兩個大菜直發愣,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了幾筷子就放了碗,道:“都收了吧,給夜里值夜的婆子佐酒吃 天縱奇緣之傾城公主無情王?!彼f著就起身回了房里,原想梳洗歇下的,想了想還是去了暖閣拿了針線在燈下給方明暉做著冬衣。 直到戍時末,幼清才聽到外頭有動靜傳來,她趕忙穿了鞋下地,貼在窗戶上聽了聽,果然聽到周mama和辛夷幾個人此起彼伏的行禮聲,宋弈淡淡的道:“時間不早了,沒什么事就都歇了吧?!?/br> 幼清想出去看看,可心里不高興,她站在窗戶邊站了站,還是整理了一番衣襟出了門,可等她出去,宋弈正好啪的一聲將房門關了! 幼清目瞪口呆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過了一刻,房里的燈也歇了。 他以前回來即便很晚也會來和她說會兒話的。 幼清皺眉,招手喊周長貴家的:“老爺一個人回來的嗎,江淮人呢?!?/br> “沒看到江淮跟著回來?!敝荛L貴家的朝宋弈的房里看了看,又看看幼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老爺和太太這是鬧別扭了,看樣子,老爺還生了太太的氣…… 幼清點點頭,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房梳洗上了床。 可是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想著昨晚的事情,難道她不該推開宋弈?可是當時她只覺得對彼此這樣的親昵有些難以接受,才有那樣的反應,而且,她今天早上不也高高興興的送他出門了嘛。 他怎么還生氣,該生氣的應該是她才對吧。 還是因為她沒有給他做午飯,所以他不高興了……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就算生氣,回來問她一聲就是,她也能和他解釋啊。 就這么不聲不響的,什么也不說,這算什么事兒。 幼清煩躁的翻來覆去,又氣不過坐起來,很想過去找宋弈問問…… “算了?!庇浊逵种匦绿闪讼聛?,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可等她一閉上眼睛,眼前就都是宋弈為她做的事,她又歉疚的睡不著,便喊著采芩道,“讓綠珠今晚辛苦些值個夜,老爺也不知道晚上吃飯了沒有,若是他夜里起來要什么,讓綠珠服侍他?!?/br> 采芩應著是,想了想,道:“太大,您昨晚是不是和老爺吵架了?” “沒有?!庇浊鍝u搖頭,昨晚那不算吵架吧,她可以很肯定她早上是半點不高興都沒有露在面上的,“許是在衙門累了,明天再說吧?!?/br> 采芩也弄不懂,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幼清睡不著,挨著燈索性接著看白天看的書,可半天盯著書卻只知道發呆,一頁都沒有翻動,她丟了書蒙了被子睡覺,打算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和宋弈再說昨天的事情。 迷迷糊糊間,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等她驚醒過來時,還是周長貴家的推著她,輕聲道:“太太,您不送送老爺?” “什么時辰了?!庇浊逡还锹捣碜饋?,周長貴家的道,“寅時一刻,老爺就要走了?!?/br> 幼清就立刻下床披了衣裳出門,可等她出門時,宋弈的轎子已經吱吱嘎嘎的出了院子,連個背影都沒有看見 神格竊取綜主希臘。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幼清無奈的重新回了房里,也沒了睡意,坐在床沿看著火燭發呆,周長貴家的給幼清泡了杯茶遞過來,輕聲道:“太太,容奴婢問句不該問的話,您和老爺是不是吵架了?!?/br> “mama坐?!庇浊逭堉荛L貴家的坐下,她道,“昨天早上我不還高高興興的送他出去了嗎,也沒有說什么重話,再說,他也不是沒有度量的人……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忙,還是生我的氣?!?/br> “那……前天晚上,奴婢怎么看見您氣呼呼的從暖閣出來?”周長貴家的守著幼清,雖看不見,但也能感覺的到,幼清臉一紅,自然不會將宋弈做的事和她說,只道,“也沒什么,就是議論事情時話未投機,我當時便賭氣出來了?!?/br> 周長貴家的聽著沒有立刻說話,在心里翻來覆去的琢磨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和幼清道:“這事兒……錯還在太太您身上?!?/br> 幼清一愣,望著周長貴家的,問道:“mama您說?!?/br> “您看,您前兒晚上從暖閣出來,連奴婢都瞧出來您不高興??傻阶騼涸绯磕透吒吲d興的送老爺出門,像什么事都沒發生……您不是不生氣,而覺得不該生氣是吧?!”周長貴家的說完也不等幼清再問,就接著道,“依奴婢看,老爺生這氣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br> 這段時間,周長貴家的是看明白了,太太很聰明,處理事情井井有條,不管什么事兒到她手里總有解決的法子,她看人也是極準的,有她自己的一套法子,可是獨獨在男女之事上,卻是什么也不懂,不但不懂,而且還很遲鈍,反倒是老爺,心思通透有盤算還很精明。 只是,老爺再精明主動,可碰上太太這樣百點不透的,卻也無濟于事。 幼清也不是不懂,只是,她沒有辦法理解這種事有什么理由生氣,他們一早就說好了,如果有事就說清楚,大家之間坦坦蕩蕩的不隱瞞不欺騙……現在倒好,宋弈什么都不說讓她猜,她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到。 周長貴家一看幼清就知道她沒有明白,索性問道:“您為什么不生老爺的氣?”幼清沒說話,周長貴家的就把話挑透了說,“奴婢私心的話,若是說的不對,還請您原諒。您對老爺的好,可是和老爺對您的好,大不相同的,老爺是從心里歡喜才疼著您,寵著您,事事為您著想。而您對老爺的好,卻是因為老爺為您做的事讓您覺得對他不公平,讓您心生了虧欠所以在許多事情上遷就他對他好。因為您覺得成親后您就該照顧老爺,覺得理所應當所以才順著他,是不是?” 幼清沒有反駁,她對宋弈……確實如此。 在他面前,她的能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宋弈當初所說的合作她根本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事情都是宋弈在做,他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那么辛苦,她若什么都不做,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無話反駁,因為周長貴家的說的很對。 “太太?!敝荛L貴家的望著幼清,語重心長的道,“這夫妻間的事情您做的沒有錯,做妻子的照顧丈夫也無可厚非,可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卻不是這樣的,不是像您所想的那樣,到什么時間該做什么事,一切都有據可查,有例可循,這完全不同,男女之間的感情無據可查更無例可循,憑的只是一顆心?!?/br> 一顆心?幼清似懂非懂,前一世她和徐鄂在一起時,一開始也是這樣做的,徐鄂很高興她的體貼,后來她摸清了徐鄂的脾性,在他面前就不再低聲下氣委曲求全,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系統]末世巨賈。 徐鄂沒事老往外跑,婆母便說她連個男人都留不住,她便一口氣給他抬了一房妾室,開了一個通房……其后,更是換著花樣的給他抬,反正這樣做徐鄂高興,她也能得個大度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可是宋弈和徐鄂不同,這些方法行不通。她只能遷就,順從,體貼,盡量讓自己和他相處時,像是朋友一樣……這樣她很舒服,因為宋弈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他們聊天時可以無話不談,她很愿意和他在一起,不管聊什么,而宋弈呢……似乎也不討厭啊,只是除了偶爾曖昧的話,但她也不討厭聽,甚至于一開始抵觸他的一些小動作,她也并不再抗拒,既然是夫妻偶爾的這些事情本就是應該的,更何況,宋弈是男人,徐鄂久了要去牡丹閣,可宋弈不去,但他也有需求嘛。 成親后的事情發展和她設想與預料的并無不同。 一切都自然而然,按部就班…… 她想過以后,等到可以圓房的時候,他們再圓房,等到宋弈想要孩子的時候,再給他抬房妾室,等到房子住不下時再換個大點的宅子……在彼此能接受的范圍,高興的范圍內,做應該要做的事情。 她真的是這么想的,只是那天宋弈突然抱著她坐在腿上,她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才沒克制好,事后她主動示好,也算表態了啊。 “太太?!敝荛L貴家的道,“我和我家孩子他爹成親前,我在莊子里當差,起先都沒有見過,甚至連長的什么樣都不知道,直到成親那天才第一次見到他,我一瞧他相貌不錯,為人也很守禮,心里就高興……第二天早上,我給他做早飯他不愛吃也會吃完,他還給我梳頭我不喜歡也會一天都不拆,我們都很高興……我和您想的一樣,夫妻間應該都是這樣的,相敬如賓也就是這樣的吧,可是后來我們在一起久了之后,我還是給他做早飯,但是會問他愛吃什么,然后做他愛吃的,他問我喜歡什么樣的發髻,然后梳我喜歡的。再后來,我要是生氣了,我就不做飯,他要是不高興了,就不給我梳頭,我可以一整天都生他的氣,然后不說話也不理他,但是只要他一哄我,我就不氣了……” 幼清很認真的聽著,她知道周長貴家的識字,因常在外走動見識也是不同,所以,懂的東西和感受也比一般婆子要多一些。 “剛開始的時候,我和他就像您現在這樣,做自己份內的事,因為我們不了解,也說不上喜歡對方,只憑著責任對待彼此,后來我們熟悉了,我開始……”周長貴家的說著臉也紅了點,“我開始把他放在心尖上,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對我也是這樣。自那以后我們對待彼此,除了責任以外,更多的是憑著一顆心,我見不得他和別的女子說話,我醋的一個人在家里哭,然后就不理他,可是只要他哄哄我,我就沒事了,他要是生我的氣也是這樣,不理我,甚至有一回還砸家里的東西……” 幼清愣了愣,她從來沒有因為徐鄂找別的女人就吃醋的,這有什么好吃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三妻四妾,要是跟著吃醋,也太難為自己了……要是以后宋弈……她的思緒頓了頓,要是宋弈也三妻四妾呢…… 她忽然不敢往下想,忙將這種情緒壓住,望著周長貴家的道:“所以你說,老爺生氣是因為我沒有生氣?他是覺得我不在乎他,或者說不喜歡他,才不生氣的?” “是!”周長貴家的道,“老爺生氣是因為她把你放在心尖上,而您,還只將他當做夫君,做著您該做的事情,所以您當然不會對著他發脾氣?!?/br> 幼清點點頭,周長貴家的見她這樣,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太太是聽懂了她的話,卻也只是聽懂了,這種事情不等到自己真正體會到,不等她將老爺真正放在心尖上,她是無法明白的 長煙歸。 哪個女人不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發點小脾氣,而男人呢,若是喜歡你,也會吃你這套,夫妻兩個也就琴瑟和鳴了……哪個女人能受得住男人喜歡別的女人,即便拱手相讓,那也不過是隱忍,心里的感覺,是騙不了自己的。 這些,只有太太自己去體會了。 幼清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間的事和夫妻是有區別的! 她嘆了口氣,感激的望著周長貴家的,道:“謝謝mama,這些我都不知道,也沒有人教過我,若您不說,我一輩子大約都要懵懵懂懂的不明白?!?/br> 周長貴家的就想到了幼清的身世,她自小沒有娘親,即便有爹在身邊,那畢竟是男子,怎么也不會教女兒這些道理,心也不會這么細……至于方氏,畢竟幼清來京城時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方氏想不到教她這些道理。 “奴婢應該的?!敝荛L貴家的心疼的望著幼清,嘆氣道,“您也別擔心,老爺是多聰明的人,他了解您的性子,斷不會和您真生氣的,今晚回來肯定就好了?!彼烂?,老爺大概是想激一激太太,太太這樣的不用點手段,恐怕一時也體會不到。 幼清點點頭,想到宋弈今天要去西苑值宿,嘆了口氣。 “您忙吧,我再躺會兒?!彼龖醒笱蟮纳狭舜部吭诖差^閉著眼睛,周長貴家的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幼清就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起來后將家里的事情處理好,又和胡泉去倒座那邊看了看漏雨的房間,江泰修的很好,也不需要再請工匠進門…… 下午她做了會針線,天就黑了下來,她早早的吃了飯,就洗漱上床躺著,剛睡下就聽到院子里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她幾乎立刻肯定是宋弈,翻身坐了起來,喊著守在一邊的采芩道:“是不是老爺回來了?” “老爺今晚不是該在西苑值宿的嗎?!辈绍瞬幌嘈?,可還是開了門出去,隨即又笑著跑了回來,和幼清道,“太太耳朵真靈,是老爺回來了?!?/br> 他怎么沒在西苑,幼清忙讓采芩服侍她穿了衣裳,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迫不及待的出了門,就看到宋弈正往自己房里去,她提著裙子就追了過去,可站在門口她停了步子,忐忑的笑道:“你回來了,今天不是在西苑值宿嗎,是不是有什么事?” 宋弈穿著一件胡灰色細布長衫,長身玉立的站在她對面,聽到聲音他緩緩轉過身來,就瞧見幼清披著頭發,穿了件家常的煙霞色半舊的褙子,怯生生的立在門口,眼里滿是擔憂和不確定,甚至還有些畏縮。 他第一次看到幼清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就算是第一次見面,他親眼見她正察看著一具尸體時,她臉上也是鎮定自若的,就算是第二次,她唐突的跑來問他薛靄的病情,她臉上也是自信從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