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里里外外靜的落針可聞,院子里的丫頭都遠遠的避開,生怕觸了誰的霉頭。 劉氏靜靜坐在床頭的杌子上,直到下午薛鎮世醒過來,她迫不及待的問道:“老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虎威堂的人綁了你,他們為什么要綁你?” “素娥!”薛鎮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咱們的銀子都沒有了,登州的副堂主說,咱們的那艘船被朝廷沒收了不說,船上的人也悉數都殺光了,咱們說不定還被朝廷查到?!?/br> 中午那班人已經告訴她了,劉氏已經有了心里準備,可盡管如此她還是受不住的扶住了床架,咬牙問道:“既是如此,他們為什么要綁你?” “副堂主怕我鬧出去,就把我綁了,說半個月后等他們登州分堂口撤離了再放我出來?!彼斎徊灰?,“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關了我四天就把我放出來?!?/br> 這么說來今天中午的人真的是虎威堂的? 可是他們怎么會對舞弊案以及方明暉有興趣,不但查了舞弊案的事還知道她當年和方明暉的秘辛事。 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劉氏想不通 絕寵腹黑藥妃。 可不等她多想,薛鎮揚已經如一陣風似的摔了簾子進來,負手站在床前,冷冽的俯看著薛鎮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事?” “大……大哥?!毖︽偸啦挥勺灾鞯某镱^縮了縮,像是怕薛鎮揚會對他動粗一樣,“我什么也沒有做?!?/br> “什么都沒有做會有綁架你?”薛鎮揚走進了兩步,指著薛鎮世道,“你不和我說就以為我查不到了,我告訴你冬榮,若是讓我查到了,我定不會輕饒了你?!?/br> 薛鎮世搖著牙半個字不敢說。 薛鎮揚指指薛鎮世又看看垂頭站著的劉氏,冷笑了兩聲:“好,好的很,你們今晚就給我收拾東西,明天就給我滾回泰和去!” “大哥!”薛鎮世驚的一跳,卻在看到薛鎮揚沒有溫度的臉色時,怕的不敢說話,劉氏猛然抬起頭來質問道,“大哥什么意思,京城住的好好的,憑什么讓我們回去?!?/br> “就憑我是一家之主,就憑你們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哪一天我們薛家滿門下了大獄,我還會不會被你們蒙在鼓里?!彼钢︽偸篮蛣⑹?,不容分辯,“明天就給我走,若多耽擱一天,從此以后薛氏就沒有你們!”話落,一頓又道,“還有,賬上的銀子呢,這兩日我查了所有的賬,京城所有的鋪子在年前都沒有進貨,你們告訴我,銀子到哪里去了?!” 薛鎮世不敢說話,劉氏回道:“做生意有賺就有虧,我和冬榮虧了?!?/br> “虧了?”薛鎮揚點著頭,“既然虧了那就把賬給我看,賬呢?!”薛鎮揚話音剛落春柳從外面進來,稟道,“老爺,焦安說他有事回稟?!?/br> 薛鎮揚頭也不回,盯著薛鎮世道:“避忌什么,讓焦安進來回話!” 劉氏氣的緊握著拳頭。 焦安大步進了門,抱拳和薛鎮揚回道:“老爺,小人審問了隨二老爺回來的幾個小廝,他們說綁他們的是虎威堂登州分堂的副堂主,至于為什么事……”焦安冷漠的打量了一眼薛鎮世,“二老爺和虎威堂合伙做生意虧了銀子,對方怕二老爺暴露行蹤,所以將他們都關了起來,等他們順利撤走后再放他們進來,至于為什么突然提前放了他們,他們也不知道?!?/br> 虎威堂赫赫大名,薛鎮揚幾乎不用思考也知道薛鎮世和他們做的什么生意。 一個根本就是強盜的堂會,能做什么生意,除了走私海運沒有別的可能。 薛鎮揚負手很冷靜的看了眼薛鎮世,轉身目光落在桌面上,他兩步過去抓住桌上的茶壺對著薛鎮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你走私海運是滿門殺頭的罪,既是大家都要死,那我今天就讓你先走一步便罷?!?/br> 咚的一聲,茶壺在床沿的橫木上摔了個粉碎,薛鎮世的臉上頓時被碎掉的瓷片割了好幾道血口子。 他驚的跳起來抱著被子跪在床上:“大……大哥,我……我錯了?!?/br> 薛鎮揚尤不解氣,回頭還要找東西打薛鎮世。 薛明已經回神過來忙上去抱住了薛鎮揚,勸道:“大伯,您消消氣,您和我父親是手足兄弟,咱們一家人有什么話坐下來好好說?!?/br> “滾 [神都龍王同人]朱雀怒焰!”薛鎮揚怒發沖冠,指著薛鎮世道,“難怪我怎么問,你都不說,原來是拿銀子去走私了,你可知道去年年底圣上打擊走私,在福建廣東殺了多少水賊?查了多少船,有多少人家會因此獲罪滿門破滅?!” 薛鎮世點著頭,又搖著頭。 薛鎮揚揉著額頭深吸了一口氣,人也隨之沉靜下來,他壓著怒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虎威堂的人為什么綁你?” “這件事只有我和素娥知道?!毖︽偸酪灰娧︽倱P冷靜下來暗暗松了一口氣,“虎威堂綁我,是怕我因為虧了錢從而報官,他們會被牽連進去?!?/br> 薛鎮揚昂著頭閉上了眼睛,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扶著桌子慢慢坐了下來:“他們的錢是怎么虧的?是被朝廷查了還是在海上遇到了強盜?”薛鎮揚這么一說,薛鎮世恍然想起來他竟然沒有細問這件事,吞吞吐吐的不確定的道,“應……應該是被朝廷查了?!?/br> 薛鎮揚視線像是利箭一樣:“你有沒有派人跟著上船押貨?船再那邊查的,若是虎威堂被查他們會不會把你供出來,你還有什么證據留在他們手上?!” 薛鎮世苦思他還有沒有證據留在虎威堂。 “說!”薛鎮揚一聲怒喝,驚的房里所有人一跳,劉氏撫著胸口道,“當時我們怕留下痕跡,所以給的因為是現銀,派去押貨跟船的人是寧波筆墨鋪子里的一個二掌柜,他無親無故只有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去廣東去做什么,至于虎威堂,除了副堂主見過老爺,別人應該都不知道?!?/br> 劉氏的語氣也軟了下來,若是朝廷真的要追查,兄長怕被連累肯定不會幫她們,能求的只有薛鎮揚。 若是以前薛鎮揚或許還會相信,如今他對這夫妻兩人半點信任都沒有了,聽劉氏說完,他吸了口氣道:“這件事我會去查,若是朝廷順藤摸瓜到你們頭上,到時候休要怪我不客氣!”說著一頓站起來盯著劉氏,“你們投了六十萬做私運,那剩下的銀子呢?你是全部貼去了武威侯府,還是為了將來私吞了我們薛氏早早的謀算?” 劉氏面色大變,趕忙解釋道:“大哥誤會了,我們瞞著您的真的只有這件事,我怎么可能私藏銀子,還拿去貼娘家?!” “我二十五歲中了進士外放去臨安做了六年的縣令,剛到臨安時府衙只有一個師爺二十二衙役等著我,整整半年所有事情都是我經自我手?!毖︽倱P淡淡說著,劉氏和薛鎮揚卻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起以前的事情,就聽薛鎮揚接著道,“我雖不曾做過生意,可是一個縣的賬我都能算的明白,你不過幾十家的鋪子,一個府里的開銷我就看不明白?以往我和你大嫂相信你們,所以從不過問,這一次……我不會再相信你?!彼f完看著薛鎮世,“還是那句話,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把你們侵吞的所有銀子給我交出來,私運的事我會去查,若有一絲半毫牽扯到你們,你們就給我滾去衙門自首,休想讓整個薛氏給你們陪葬!”冷冷的看著劉氏,“不要想著我拿你們沒有辦法,我能撤了泰哥兒的功名,我能將你們逐出薛氏!”大步而去。 劉氏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伯父!”薛明當即跪了下來,“我父親和母親一時糊涂做了這等錯事,還請您大人大量救救他們!” 劉氏也淚如雨下,絕望的道:“大哥,所有的錢我都拿出來,只求您看在泰哥兒和畫姐兒的面子上救救我們!”她拉著薛鎮世又望著方氏,“大嫂,大嫂我們錯了,您幫我們勸勸大哥吧?!?/br> 方氏撇過頭去。 ☆、055 結果 “現在知道害怕了?”薛鎮揚在臥室門口停了下來,瞇著眼睛看著劉氏,“你們到現在還不和我說實話,虎威堂那么遠,當初是誰給你們引薦的,你們為何又想做走私之事?” 薛鎮世和劉氏雙雙一驚,薛鎮世立刻回道:“虎威堂的事真的是機緣巧合,我和素娥想著海上私運來錢快,虎威堂又素來頗有名氣,就想冒著風險賭一把,別人來來去去賺的盆滿缽滿,總不會就我們倒霉賠了吧?!彼竺嬖秸f聲音越小,最后咕噥的道,“我們也想不到事情會鬧的這么大!” 到這個時候了他還不說實話,那虎威堂也不是菜市口的鋪子,你想進去抬抬腳就成了?沒有人引薦和擔保,便是再多幾個薛鎮世也不可能!薛鎮揚失望的看著薛鎮世,最后什么也不想再說,一拂袖子大步出了門。 “大哥……”薛鎮世想去追,可覺得該說的話都說了,他就望著薛明,直打眼色。 薛明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想了想跟著站起來追著薛鎮揚出了門,在院子門口他隨著薛鎮揚往前走著,愧疚的道:“伯父,我父母的事讓您cao心了,這事沒有想到成了這個地步,還請您消消氣,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br> 薛明畢竟是小輩,事情又非他的錯,薛鎮揚負手停了下來,望著薛明道:“泰哥兒素來聰明,這件事想必我不予你解釋你也清楚,自先祖實行海禁后大周對海上私運之事嚴防死守手段嚴厲,這數百年因此事被抄家的宗族不知凡幾,薛氏不過這數十年的根基,我此生庸庸碌碌已然無望更進一尺,便一心寄托與你們兄弟三人,謀劃著我和你父親一個經商給你們殷實富足的生活,一個為官為你們留下豐富的人脈……”他語重心長,仿佛老了很多歲似的沒了力氣,“這件事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虎威堂你可能不知道,那在廣東說是猛虎都不為過,既有膽量與虎謀皮,就要有能力承受其后果!” 薛明心里早就打過了腹稿,有許多話想和薛鎮揚說,可如今看著這樣的大伯,他心里所有的詞匯都枯竭了…… “并非我對他們不滿意,故意給他們難堪,可你看看他們做的事,哪里值得我敬重信任他們?!毖︽倱P說著拍了拍薛明的肩膀,“伯父只希望你不要與你父母一般,目光短淺只看眼前利益,好自為之!”話落一頓大步而去…… 薛明百感交集,他望著薛鎮揚的背影沉默了許久許久才挪動的身影回了房里。 方氏已經不在房中,房里也重新收拾過一番,薛鎮世靠在床頭,劉氏沉默的坐在床邊的杌子上,夫妻兩人四目相對滿含怨氣,薛鎮世道:“當初我就和你說虎威堂的人信不過,你偏要試試,現在好了不但錢拿不回來,要是被朝廷查到了我們的命都保不住了?!?/br> 劉氏也懊惱,可卻看不慣薛鎮世這種一有事就縮頭把責任推給她的樣子,輕蔑的道:“要死就一起便是,老爺是舍不得鹽水胡同那一對母女不成?!”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毖︽偸绤拹褐翗O撇過頭去,“你還是趕緊把銀子統統拿回來,大哥這一次是真的生了我們的氣,要是他真不管我們,到時候一旦出事,我們就真的伸著脖子等死了?!?/br> 劉氏哪里舍得,可是剛才為了緩和氣氛她已經把話放出來了,好在她只說拿銀子出來,并沒有說要拿多少,就點頭道:“這事兒我心里有數,不用你提醒!”她話說完才發現薛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她松了一口氣向薛明招招手,“泰哥兒過來坐 [hp]帶著系統穿hp?!钡妊γ髯?,她問道,“你大伯走了?” 薛明點點頭,開口道:“海運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我們如何善后了?!彼粗︽偸?,問道,“父親,那副堂主說虎威堂的貨悉數被查封了可有證據?你還是速速寫信去廣東問一問姑父的好?!?/br> 薛鎮世一愣,驚訝的道:“你的意思是,虎威堂是匡我們的?” “那到不一定?!毖γ鲾Q了眉頭分析道,“他堂堂一個虎威堂,占著廣東沿海沒有必要為這三船的貨不講信用。但如果事情真如他們說的那么嚴重,他們副堂主還會冒著風險來京城見您,我卻是不能理解……” 薛明說的不無道理,他們貨物被查船上的人悉數被朝廷就地正法了,損失非常嚴重,他登州堂堂副堂主還有心思跑一趟京城就為了通知薛鎮世…… “這不一定?!毖︽偸罃[著手道,“他們能在廣東屹立多年,朝中肯定會有一兩個人看顧,說不定副堂主這次來,就是為了找靠山的?!?/br>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薛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反對薛鎮世的話。 劉氏心頭卻是七上八下的難以平靜,他們還不知道她去見過副堂主,不知道副堂主逼問她的事情……此刻她冷靜下來,就越想越覺得奇怪,當年的事情他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為何這般好奇,更何況他們虎威堂勢大想查當年的事輕而易舉,何必特意綁了薛鎮世來逼問她一個婦人,正如她前面所說的,她知道的其實很少,或者說,她只知道和方明暉有關的事情,其它的一概不知,他們為什么偏偏來問她呢。 不對! 劉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明白過來,對方雖然口口聲聲和她打聽舞弊案和方明暉的事情,可是問的問題和關心的事就只有她對方明暉以及在舞弊案中做過什么,知道什么! 難道,他們是在套她的話,根本就只是想知道,她和方明暉之間的仇怨。 怎么會這樣。難道是方明暉派人來試探她的?可是方明暉人在延綏千里迢迢鞭長莫及,最重要的,方明暉不可能想到她。 可是除了方明暉還有誰? 不會是那個小丫頭吧?不可能,那個小丫頭再聰明也不可能和虎威堂有關系,讓他們為她辦事,劉氏否定了這個推斷。 那到底是誰,對方有什么目的?一時間她心頭惴惴不安。 “娘?!毖γ魍屏送苿⑹?,“您沒事吧,要不要先休息會兒,兒子看您臉色不大好?!?/br> 劉氏確實臉色很難看,這兩天她吃不下睡不著,今天又受了驚嚇,這會兒薛明一說她頓時覺得又疲又累,卻搖著頭道:“發生了這么多事,我哪能睡的著?!彼粗γ?,“你派人去打聽一下,朝中這些日子對海禁的事查的如何,有沒有誰家已經被牽連進去了?!?/br> “不用查了,我已經打聽過此事了?!毖γ鞒谅暤?,“青州黃氏您們大約聽過吧,祖上是做私鹽起家的,這兩年鹽引難得,兩淮鹽場又亂象橫生,他們就開始做絲綢和茶葉的買賣,但這些都是明面上的生意,私下里他們不但暗中建了碼頭,還在仙萊島上停泊了兩艘貨船,每年春秋兩季哥各走一趟基隆一趟琉球,去年不慎在回港的途中被查獲,年前黃家滿族就是在大獄中過的,大約過了正月就會開堂審理!” “黃氏?”薛鎮世驚愕,“就是和咱們在余杭搶龍井的黃氏?”他見薛明點了頭,頓時臉色發表的朝劉氏看去,支支吾吾的道,“真……真是沒有想到 [綜]魔王?!狈路鹨呀浻邪淹赖兑呀浖茉诹怂牟弊由?,薛鎮世忍不住摸了摸后頸,只覺得涼颼颼的讓他生寒! “大伯父雖說的話難聽了些,可倒也沒有錯,你們誠心和他賠禮道歉,想必以大伯父對父親的愛護不會不管我們的?!毖γ髟捖溆值?,“大伯父雖官微,可他上頭有夏閣老護著,就算查到我們不過除個名字的事,想必沒有難處?!?/br> “泰哥兒說的對?!毖︽偸傈c著頭,“我們去給大哥認錯,他一定會原諒我們的?!闭f完看著劉氏,“你快去取銀子回來啊,還愣著做什么?!?/br> 劉氏心里的火像是遇著大風似的呼喇喇的往上躥,她忍著怒喝道:“急什么,容我再想想?!闭f完便沉思起來,過了許久她問薛明,“你的意思,其實你大伯也不定有什么好的辦法,但是夏閣老就肯定能救我們?!?/br> 薛明點點頭:“所以,大伯要的錢你不能拖延,免得壞了他的大事?!?/br> 劉氏沒有說話,好像黑暗中看見曙光的人似的。 “二少爺!”劉穗兒隔著簾子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薛明出了門,劉穗兒就壓著聲音和他說了幾句,薛明凝眉問道,“你說的當真?!” 劉穗兒點著頭:“千真萬確!” 薛明轉身就回了房里,劉氏和薛鎮世正看著他,薛明道:“今天一早,圣上在西苑將錦鄉侯的世子爺請去喝茶,卻將他訓斥了一頓,這會兒錦鄉侯的世子爺還跪在西苑外面?!?/br> 劉氏和薛鎮世都不明白,錦鄉侯身后有太后這張護身符,圣上再罰也不會傷筋動骨的。 “圣上好好的為何要對著錦鄉侯的世子爺發怒?!”薛明給父母解釋,“依我看,大約和年前海運之事脫不了干系,錦鄉侯在福建大張旗鼓的走私,圣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礙于太后娘娘的面子不好責罰罷了,可雖不能懲罰但罰一罰出口氣總還是可以?!?/br> 動不了錦鄉侯,但是可以動別人! “這件事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毖γ饕舱饋?,“父親也快點好起來,大伯那邊你下點功夫,我們要早點謀算防備才好?!庇挚粗鴦⑹?,“娘,您別胡思亂想做什么謀算,免得越來越亂?!?/br> “知道了,知道了?!眲⑹宵c著頭。 薛明不再說多說什么站了起來:“我去找趙子舟?!壁w子舟有個位乳兄在東廠當差。 晚上,薛鎮揚和方氏用了晚膳,夫妻兩人在暖閣里說著話,方氏道:“老爺,這件事朝廷真的在查嗎,會不會真的查到我們頭上來?”要是真查到他們,大則罷官抄家,小則薛鎮揚的仕途也到了盡頭,一家人就收拾收拾回泰和守祖產過日子好了。 “我已經托人去打聽了?!毖︽倱P臉色沉冷,依舊氣怒難消,“若真避無可避……”他看著方氏,生出一絲內疚來,又露出不甘心的樣子,“那也只有與我一起回泰和了?!?/br> 方氏并不在乎到底在哪里過日子,只是看著無奈和消沉的薛鎮揚,她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不會的,不會的!那么多人走私,二叔他們卻是頭一次,圣上怎么也不會遷怒到老爺身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