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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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蘇啟明記在嫡母名下,他就是李氏名正言順的外孫而非只是禮法上,其中差距天差地別。 最明顯的就是不記名,蘇夫人死后,嫁妝由蘇綰繼承,沒長泰伯府的事。一旦記名,理論上嫁妝便由蘇啟明繼承,分蘇綰幾成,那是他知恩圖報。關于這點,長泰伯和蘇夫人直言,她的嫁妝全部交給蘇綰,有求于人總不能叫人吃虧,再說伯府不缺錢。他要的是李氏對蘇啟明的照顧。 所以記名這事不只要蘇夫人同意,還得蘇夫人娘家同意,總不能多了個要他們照顧的外孫都不知情。是以,拖拉了這么些年都沒定下來。 老夫人和尤氏對視一眼,喜出望外,又不敢置信,“她能答應嗎?這么些年她都沒松口,四年前她要是肯答應,王氏豈會拒婚,明兒也不用出門避風頭,以至于被人帶壞了?!?/br> 長泰伯看著老夫人道,“只要有一線機會,兒子都愿意試一試,所以為了明兒,母親莫要再和夫人起沖突?!?/br> 老夫人窒了窒才不高興道,“我把她當祖宗供著,成嗎?” “姨母,委屈您了?!庇仁弦荒樀母袆雍托奶?。 “為了明兒,什么委屈老婆子不能受?” 第53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徐婧一邊服侍著李徽更衣一邊絞盡腦汁想著話題,一月三十天,不考慮外出,他二十天睡書房,起碼五天歇在她屋里,其余日子則在姬妾處歇息。 每次李徽來,兩人都行人倫,按理她該高興,可是她更想李徽來找她是為了見見她和她說說話而不是為了辦事。這讓她覺得自己和后院那些姬妾沒什么區別,不過是多了一個夫人的頭銜,所以次數更多一些。 她暗暗打聽過,謝氏在世時,李徽大半日子都歇在正院里,就是謝氏懷孕時都不分房。心中難以自抑的冒出酸水,有對比才有差距,哪怕李徽面上多敬重她,都只是敬重。 只是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不放棄,總有一天會走進李徽心里。 說著說著,徐婧便提到了蘇夫人來訪之事,斟酌了一番才覷著李徽神色道,“六娘翻過年就十一,該相看人家了。她的性子我們自然覺得千好萬好,外人看著說不得要說一聲太厲害,到底不美?!毙戽菏钦\心誠意的為李昭考慮,太厲害的媳婦沒幾家敢娶,和李氏門當戶對家中又有合適兒郎的就那么幾家,她瞧著沒一家會喜歡這樣的媳婦。 李徽淡淡道,“阿昭心中有數,為了這種原因嫌棄阿昭的,可見也不是她的良配,錯過了不可惜?!彼鹠eimei李倢厲害吧,不照樣嫁得好過得好,他的女兒憑什么要去迎合別人的喜好。 徐婧咬著嘴唇垂下眼,“是我見識短了?!?/br> “我知你也是為了她好,這幾年辛苦你了?!?/br> 聞言,徐婧面露喜色,輕輕的握住了李徽的手,羞澀的低下頭,露出一段細膩曲線優美的脖頸。 李徽的表情一言難盡。 當晚,破天荒的,夫妻倆蓋著棉被純睡覺,徐婧想和李徽聊天,卻聞另一頭呼吸綿延起來,想著他公務繁忙便一會兒失落一會兒歡喜的睡著了。 第二天,李徽把罪魁禍首提溜到書房,問,“你把人扣在牢里了,打算怎么處置?” 李昭簡明扼要,“王子犯法與民同罪?!?/br> “少琢磨這些不切實際,多看點經史子集,別老折騰那些奇技yin巧?!崩罨障訔壟畠簺]文化,“一些事你吩咐下去即可,何必親力親為,撿了芝麻丟西瓜?!?/br> 李昭郁卒,不滿,“哼,奇技yin巧怎么了,別看不起奇技yin巧。等弄出炸藥來,就這么一小撮分分鐘就能炸的那些寫經史子集的死去活來十八回?!?/br> 李徽,“……”突然覺得有點兒牙疼。 摸了摸腮幫子,李徽開始給女兒普及歷史知識,這女兒老是冒出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實在讓人頭疼?!靶l鞅是史上主張平民與貴族平等適用刑法第一人,但是你可知,他是如何處理太子犯法的?” 李昭有不祥的預感。 “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br> 李昭,“……”枉我一直以為你是法律先驅,平民之友,你特么的欺騙了我這么多年的感情,賠! 看著一臉恍惚的女兒,李徽繼續落井下石,“按《周律》你可知蘇啟明當如何處置?” 李昭撓了撓頭,底氣不足,“我只看到第二卷?!毖韵轮馐遣恢懒?。 “杖二十,徒一年。按規矩,他這種情況用二百金可贖徒一年?!?/br> “也就是他只要杖二十?!崩钫鸭拥恼玖似饋?,“他把人孩子糟蹋成那樣,竟然只要杖二十,還有沒有天理!” 李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李昭立馬沒出息的坐了回去,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小學生。李徽常年身居高位,令行禁止,一身威勢毫不遮掩的放出來,哪是李昭能扛得住的。 “這么點小事就讓你一驚一乍成何體統!”李徽斥道 李昭咽了口唾沫,乖乖道,“再也不敢了?!?/br> 李徽悠閑的靠回太師椅上,頓時,書房內氣氛回暖,李昭暗暗松了一口氣,“若受害者是個小娘子,按律欺jian未成者,情況嚴重可處以絞刑?!?/br> 可受害者是個小郎君,這個罪名就不成立。 李昭不甘心的咬著唇低下頭,不可自抑的,她想到了前世一些見聞,她憤怒,她心寒,她失望,然并卵。 可是現在的她有能力,要是她不做點什么,她良心難安。忽的,李昭目光閃了閃,抬起頭來對李徽道,“蘇啟明這樣的人,我不信他只干了這一件傷天害理的事,阿爹,我想將他繩之以法,可以嗎?”這是一個人治的時代,她怕為了某些利益人情糾葛,以至于只能眼睜睜看著人渣逍遙法外。 李徽眼底閃過滿意之色,“有何不可!” 李昭笑逐顏開,諂媚道,“阿爹你真好!” 李徽無奈的搖搖頭,語調平緩而凝重,“這件事我不會出面,你自去安排,結果如何看你自己的能耐?!?/br> 李昭頓了頓,“好的?!彼龥]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然經驗不就是這么積累的嗎,李徽用意,她明白。 臨走的時候,李徽給女兒寫了滿滿一頁的書目,要求她半年內看完,看完一本寫一篇心得。 李昭回去之后就一頭扎進了《周律》,她想弄死蘇啟明,最簡單省事的就是讓他在牢房里暴病而亡,可她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身敗名裂,千夫所指,伏法而死才是他應有的結局。 沒有外力介入,頗受矚目的蘇啟明案很快就宣判,果不其然,長泰伯府交了200金抵罪,蘇啟明脫了褲子挨了二十杖,杖刑之怖,實在此處,百姓圍觀,噓聲四起。羞的蘇啟明恨不得死過去。 長泰伯端地好涵養,巋然不動,行刑結束親自在人前向苦主一家賠禮道歉,倒是平息了不少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