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但此刻事實勝于雄辯,她哪里像個男的?她就是個女的! 這臉,這胸,這腰,哪兒是個男的?她要是個男的,那天下就沒女人了! 所以,鎏玥上下都得了失心瘋對不對?真是把一個女娃兒打扮成男人摁在龍椅上三叩九跪,對不對? 有病??! 他在心里大罵鎏玥文武百官,皇室宗祠。臉色是越來越詭異,眉頭越皺越緊,眼神越來越暗。 末璃嚇得咽了咽口水,伸手撫了撫胸口。這一拍,仿佛是拍開了心竅,懂了。 于是把領子一扯,探手進去,抓出一個大白饅頭,遞到對方面前。 “吃么?還熱著呢!” 蕭繼遠的臉色頓時黑到底,嘴角抽搐,雙拳緊握。滿臉暴風驟雨,雙目狂風怒浪。 “不吃?那我自己吃了!”她還一臉不識相,撇了撇嘴,把那溫熱的大白饅頭塞自己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唔!好甜!還熱呢!” 蕭繼遠別開頭,皺著眉用力吸氣。然而怎么吸都覺得胸口憋著一個實心的大饅頭似得,透不過氣來! 閉了閉眼,他無聲嘆息,扭過頭,瞇著眼看她。目光從她蠕動不止的嘴和那個越啃越少的饅頭上緩緩一到那一邊高聳一邊凹陷的胸脯。 一口老血涌上喉嚨,被他硬生生咽下。 沉住氣,別亂來!這小子可是鎏玥的皇帝,身上擔著兩國和平的重任,活著比死的有用! 但怎么想他都有種忍不住要去掐她脖子的*,那么細的脖子,他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讓這擾人心煩的小東西嗚呼哀哉。 頂著蕭大人如刀似劍的眼神,末璃三口五口把一個饅頭咽下肚。她餓不起,可也吃不起。餓起來心急火燎,可一個饅頭下肚就直接頂到喉嚨口,飽的不能再飽。 吃飽了,那剩下的饅頭就留在衣襟里。挺著這一邊高聳一邊凹陷的胸脯,她抹了抹嘴角的饅頭屑,好奇的問。 “你怎么來的?好巧??!” 巧個屁!蕭繼遠冷哼一聲。 “今天是公主回宮請安的日子,我自然得奉陪?!?/br> “哦,回門的日子!我懂!”她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挺胸吸了口氣,衣襟里的饅頭呼之欲出。 蕭大人頓時害眼疼,疼的情不自禁別開眼,沒臉看! “你又怎么會在這兒?” “是皇后讓我過來的?!?/br> “這個我知道。我說的是那晚之后,你怎么會在這兒?” “是皇后的人救了我,我已經和娘娘面談過了。娘娘許了一個公主給我!也要我們這邊嫁一個公主到大齊,兩國聯姻!”她低下頭,層層疊疊的裙擺下跳出小小的靴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面,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兩國聯姻,永結同心。這樣的結果并不叫人意外!皇后必然會選一位身負耶律氏和蕭氏兩族高貴血統的公主嫁過去。雖然公主身份高貴,但因為是外族,想要嫁過去當皇后肯定是不行。但沒關系,小皇帝尚未正式娶親,這位公主只要能封妃,然后第一個生下皇子。那這位皇子就是鎏玥的大皇子,而公主也能母憑子貴。到時候立嫡立長,大齊肯定會在背后助力,把手伸到鎏玥的朝廷里去。 至于鎏玥嫁到這邊的公主,六皇子連十歲都沒過,壓根不能同房。等六皇子長大了,黃花菜都涼了。鎏玥的公主就是個擺設,完全沒用。 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他怎么覺得皇后這算盤十之*要落空!因為眼前這位“嬌娃”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能讓女人懷上孩子的模樣。 不是他看不起她,實在是她……太沒溜了。 皇后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擋在大齊公主前面的不是后宮里的女人,是后宮外的男人! 小妖怪不招女人疼,她招男人疼! 一想到她招男人疼,他就渾身上下都做疼起來。果然是不管你愛不愛,她就能讓你疼!你還不知道為什么疼! 他皺著眉冷笑一聲。 “好啊,那咋們兩以后可就是兄弟了?!?/br> 這話酸氣沖天,聽著是一點喜氣都沒有。 末璃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點點頭。 嘿!她還敢點頭!憑什么!誰要跟她這種不男不女的當兄弟! 胸口憋著一團火,他懊惱的一甩袖。 “走吧!我帶你出宮!” “好!”她低著頭,小媳婦似得跟在他身后。 蕭繼遠大跨步走出,到門口忽而停住。 末璃差點就撞到他背上。 他猛然轉身,低頭俯視。 “誒?”她傻愣愣抬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 距離近,能看到她臉上的妝粉,一層濃霧似得攏著。帶著孩子氣的粗眉下是一雙夜幕星空似得大眼,閃閃發光。 黑漆漆的頭發烏云一般堆砌著,三三兩兩斜插的花簪如同閃電在云間穿梭,明晃晃,亮閃閃,戳得人眼疼心痛。 菱花似得紅唇上殘留著斑駁的胭脂,大半讓她混著饅頭咽下肚去了。 絲絲縷縷脂粉香氣游蛇似得往他鼻孔里鉆,癢得人心煩意亂。 胭脂殘,珠粉膩,香縹緲。 她美得如同詩詞里走出來一般,慵懶的,曖昧的,勾魂的,妖艷的,一出門見光就會死,化成一陣煙,一灘水的那種妖怪! 以前看鎏玥文人sao客的詩詞,講述這種殘妝粉褪的美感,只令他覺得矯情又畸形。 打扮的整整齊齊精神抖擻的女人不覺得美,反而非得捧著這種邋里邋遢,毫無形象的殘缺美。 然而真到了這一刻,方才明白殘缺就是鉤子。于殘缺處觀賞那不殘缺的美,別有一番動人風情。 女人的美是多種多樣的。精神抖擻妝容整齊固然是美,可看久了就覺得是一副死板的畫。畫面都被填滿了,叫人一絲想象都沒有。 殘妝膩粉也是一種沒,這是不能公之于眾,不能堂而皇之,只能攏在懷里,叫人偷偷暗喜的美。如同嘴里含著一顆糖,這份甜蜜,誰也不知,唯有自知。 可她再沒,也不是一個女人。 但美又何辜?美就是美,跟男女又有什么關系。 一個美人,終歸能叫人心疼,眼疼,渾身做疼。疼的,恨不得把她摟在懷里,揉進rou里,骨頭里,混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這疼人的心思叫他暗自吃了一驚。 竟被這妖怪迷到如此? 那他可真比不上展萬鈞,他可是慧劍斬情絲,到底還是把她給舍了??扇舨皇撬崃怂?,他又如何能見著她。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既然展萬鈞不疼她了,他疼她又何妨。 他對她如此這般,也是對得起她了。 就不知,她知否他的心意? 眼看著蕭繼遠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神閃了又閃。末璃起先茫然,隨即就警鈴大作。 不會吧!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如此魅力無窮,人見人愛。 蕭大人,你挺住??!多情總被無情傷,我愛不起你喂! 現在怎么辦?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時刻,怎么辦? 下意識的,她胃部抽搐一下,毫不掩飾的打了一個嗝。 “呃——” 一團濁氣毫不客氣滾滾而去,直撲在對方臉上,頓時把蕭繼遠眼中的情愫迤邐砸了個煙消云散。 蕭大人憋出內傷,一口老血,臉色慘白。手哆嗦著解下披風,甩手砸在她臉上。 “穿上!別讓人看見你這幅樣子,難看!” 是是是,我難看,難看死了。你千萬別看!小皇帝兜頭套上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不見心凈!她拍著自己的胸口,暗暗竊喜。 原諒朕一生不羈愛毀氣氛,朕這樣的女漢子,你愛不起??!蕭大人,好自為之! * 耶律淑哥昨晚沒有睡好,一直心神不寧,以致今天到皇后這兒來回禮請安,臉上的脂粉蓋不住眼里nongnong的倦色。 相比之下,皇后娘娘倒是精神奕奕,談性十足。拉著她說了許多話,無外乎都是一些保重身體,照顧好自己,相信蕭繼遠的為人,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做女人要大方一些,不要為了一些小事而誤了大事。 言下之意,處處都在為她賜給蕭繼遠那四個美人開脫,話里話外都敲打她這個正妻不夠大度。 她聽得一肚子氣,可又發不出。從被封為公主到出嫁為妻,短短十來天的功夫,這位刁蠻皇女也著實成長了不少。 父皇心思難測,陰晴不定,往日里的恩寵都像是假的,她已經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受寵。 皇后永遠笑里藏刀,絕對不是好心人。賜下美人就是對她的下馬威,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礙著了這位皇后。若是以前她還會仗著父皇寵愛發發小兒女脾氣,可如今,她是再不敢了。 也沒這個力氣,累,心累,身累。托著肚子里這塊rou,她整個人都煩躁不安。 低著頭,忍氣吞聲的把皇后的嘮叨都聽了。就在快要爆發的時候,皇后跟娘娘總算放過她,讓她跪安了。 她托著日益沉重的身子行了禮,硬是挺著僵直的后背,一步一步走出了帳篷。 結果到了外面,一直侍奉在身邊,最受她信賴的女奴密報,就在剛才,皇后娘娘又賞賜了一位美人給蕭繼遠。 一回,她忍,這兩回,得寸進尺,她如何忍?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 但關鍵是,蕭繼遠怎么看待這事?上回那四個,他收下了但沒搭理,倒還能讓她咽下去這口氣。這回這個呢? 結果女奴告知,這一回不一樣,蕭大人是親自領著,攙扶著上了馬車。 這就直接上手了! 她聽了勃然大怒,胸中的惡氣按耐不住,伸手一拍自己的鑾駕,喝道。 “走!去會會那個狐貍精!” 帶著人殺氣騰騰趕到鳳邸外,蕭繼遠已經上了馬,后面果然多了一兩車。蓋得嚴嚴實實,紋絲不露。 好啊,護得可真嚴實呢! 她捧著肚子,怒沖沖上前,還未開口就先惡狠狠瞪了那車子一樣,回頭又用眼珠子戳著蕭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