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父親,我……我走了孩子怎么辦???” “上官家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大君冷冷地反問。 上官若捏了捏帕子,轉身進屋了。 她倒是想生氣,奈何孕婦嗜睡,沒多時便進了夢鄉。 大君在她床前守了半個時辰。 上官若醒來時大君已經不在了,諸葛冥正滿眼寵溺地看著她:“餓不餓?” “不餓?!鄙瞎偃魮u搖頭,“對了,我有話跟你說……” 委婉地把大君的意思轉達了。 “……那個……還不是你之前對我太差了,我父親才不放心讓我跟你一起。你不要再跟我父親對著干了,說幾句好話,服個軟,就當是為了我,行不行?” 爬到諸葛冥的腿上,連美人計都用上了。 諸葛冥不為所動。 上官若又道:“你莫不是真要眼睜睜看著我父親把我帶回喀什慶?” 諸葛冥握住上官若的手,眼底閃爍起難以描述的意味:“你是朕的皇后,沒有朕的允許,誰也帶不走你?!?/br> …… 當晚,大君受傷了。 把劍刺入大君肩膀的正是諸葛冥。 而目擊了這殘忍的一幕的人……是諸葛夜。 諸葛夜失望地看著雙目血紅的父皇,一掌劈開他,將昏迷不醒的大君摟在了懷里。 “為什么?父皇你為什么要殺外公?” 雖然,雖然他對大君也有著不輕的憤怒,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把大君給殺了。不管怎樣,這個人是他外公,他可以架空他的權力,可以踏平他的喀什慶,但絕不能眼睜睜要了他的命! 上官若的女暗衛也聽到了御書房的打斗,通知了上官若,上官若趕來,聽到兒子質問的話,看見諸葛冥手持染血的劍,當即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婢女正端了一盆血水出去。 她拉住婢女的手,蒼白著臉問:“我父親呢?” 婢女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君回營地了,太子請了太醫為大君療傷?!?/br> 上官若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婢女手中的血盆道:“我的孩子呢?” 婢女難過地垂下了眸子。 …… 是夜,大君的十萬鐵騎包圍了皇城。 皇城的禁衛軍全體出動,守住了各個入口。 京城的上空,飄蕩起一股凜然的肅殺之氣。 可這一切,對上官若而言,似乎與往常沒什么分別。她所在意的,是腹中尚未見面便已不在人世的孩子。 要不是諸葛冥殺害她父親,她不會傷心得動了胎氣,一切都是諸葛冥的錯! 她再也不想看見他! 收拾完行禮要出門時,諸葛冥一臉陰沉地攔住了她:“去哪兒?” 上官若抬起蒼白的臉,目光空洞而冰冷道:“我要離宮,這次是認真的,我不想再原諒你了?!?/br> 諸葛冥扣住了上官若的手腕:“你聽我解釋,當時的情況不是你跟夜兒想的那樣……” 上官若甩開他的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聽!我就是聽太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被你騙!你明明有了妻子,卻一邊拒絕我一邊又引誘我!你妻子會死,不是我父親害的!是你親手把她推下萬丈深淵的!你憑什么把賬算到我父親頭上?你要是告訴我你已經成親了,我還會糾纏你嗎?我不糾纏你,我父親會殺了你妻子嗎?都是你!罪魁禍首是你!你到頭來,卻還要把罪孽強加給我父親!你這個小人!” 諸葛冥的濃眉蹙成一團:“我恨他不是因為……” “住口!”上官若歇斯底里地砸碎了一旁的花瓶,“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了!不管你有多恨我父親,不管你為什么恨我父親,都不是你能殺他的借口!我父親也討厭你,可他幾時對你動過殺心?他哪怕帶了十萬大軍入城,也只是怕你不放手而已!現在的局面,是你逼的!全都是你!” 諸葛冥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暗光:“若兒……” 上官若拔了金簪抵住喉嚨,她力氣很大,剛一放上去便戳破了一截肌膚,血珠子順著光滑的脖頸滾了下來,看得諸葛冥心口一陣緊縮! “若兒!” 上官若絕望地道:“不讓我走,我就死在這里!” 諸葛冥神色復雜地看著她:“若兒,大君殺過很多人,他不像你想的那么純善?!?/br> 上官若哽咽著點頭:“是,我父親是殺了很多人,為我,他殺了你妻子,或許還有你孩子,為上官靈,他殺了一整個村子,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在我心里,他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諸葛冥解釋再多,上官若也聽不進去了。 他側身讓了路。 上官若握著匕首與他擦肩而過。 就在上官若徹底背對著他以后,他一個閃身,點向了上官若的背部。 若點中,便能封了上官若的xue道令她動彈不得。 但周圍的四名女暗衛早有準備,兩人攻向諸葛冥,兩人護住上官若。 以諸葛冥的身手,別說兩名女暗衛,便是十名,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 可上官若剛走了兩步便聽見諸葛冥的悶哼,上官若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就見諸葛冥被女暗衛一掌打在了墻上。 他幾時變得這么弱了? 受了傷不成?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上官若的眸光染了一絲斑駁。 諸葛冥捂住胸口,深深地望進上官若冰冷的眼睛,帶了一絲哀求的意味。 上官若淡淡轉開視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君的情況十分危急,在下達了圍城命令之后便吐血不止,最后陷入了昏迷。 太醫全力搶救,可無一人能保證將大君從鬼門關拉回來。 皇帝這一劍,刺得太深了,幾乎是穿透了大君的整個肺部,大君不能正常呼吸,能撐過今晚都是個奇跡。 諸葛夜萬般無奈之下,飛鴿傳書給楚芊芊,讓她馬上趕來。 楚芊芊做了一天的心理斗爭,想著終于能向諸葛夜坦白自己的歐陽傾的事兒了,奈何收到諸葛夜的信,大君危在旦夕。 楚芊芊嘆了口氣,知道這次又說不成了。 收拾好醫藥箱,楚芊芊與阿遠去往了城外五里的營地。 歐陽傾上門的時候,楚芊芊已經不在了。 歐陽傾想了想:“我進去等她?!?/br> 心腹小廝們你看我我看你,沒聽說大小姐有什么朋友啊,這人是誰?好像與大小姐關系匪淺的樣子! 一個膽大的小廝問:“姑娘,我家小姐出門了,今晚未必會回,你留個姓名與住處,回頭我轉達給我們小姐?!?/br> 歐陽傾搖頭:“不必,我等她?!?/br> 小廝們怕楚芊芊在楚家的消息泄露出去,忙去瑩心堂稟報了沈氏,巧的是,楚老爺正在瑩心堂與楚陌、楚嫣下棋,父子三人玩得不亦樂乎,陡然聽聞有個紅衣女子找楚芊芊,楚老爺把棋子一丟,出去了。 他倒要看看那小災星趁他不在,又給他惹了什么禍事? 可當他看到摘了幕籬的歐陽傾時,整個人都石化了。 他自幼在京城長大,又與歐陽家有過那么幾次交涉,自然是見過歐陽家的大小姐的,而這位大小姐的容貌,但凡見上一眼,便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啊呀!你……你是誰???長得好像……好像……” 楚老爺支支吾吾,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我是歐陽傾?!彼鐚嵉莱隽俗约荷矸?。 楚老爺嘭的一聲倒地了。 一刻鐘后,筆挺挺地站起來,蓬頭垢面道:“你真是歐陽傾?你還活著?那我女兒……阿不,楚芊芊她……” 她又是什么? 自從知曉真正的楚芊芊重生在姚汐身上后,楚老爺便知這個楚芊芊不是自己原來的女兒了,至于她骨子里裝著誰的靈魂,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打聽,只在心里,把她看成了一個披著人皮的鬼。 若不然,他干嘛那么怕她呢? 直到那天,他親眼看見大君與楚芊芊昏迷,親眼看見后續的事情…… 那個戴斗笠的男人,抱著楚芊芊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話,他才隱約猜測楚芊芊其實早就變成了歐陽傾。 可……可歐陽傾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這是鬧哪樣? 歐陽傾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從他表情里明白了他沒說出口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楚芊芊是歐陽傾?” 楚老爺瞠目結舌:“啊……這……我……那個……呃……” 腦子里一片空白啊,這個女人一邊說自己是歐陽傾,一邊又說楚芊芊是歐陽傾,她們兩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歐陽傾??? 歐陽傾與楚老爺的思維不在一個點上,她掐住楚老爺的脖子:“說!你怎么知道楚芊芊就是歐陽傾的?” 冰冷的手,像一塊剛鑿出來的寒冰,楚老爺打了個哆嗦道:“楚……楚芊芊告訴我的……” 歐陽傾猛一用力:“撒謊!我才不會告訴你這些!” “我”? 楚老爺懵了。 完全沒明白歐陽傾的潛臺詞,——楚芊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楚老爺被掐得喘不過氣:“姑娘!姑娘……咳咳……有話好好說……” 歐陽傾薄薄的指甲,一把掐進了楚老爺的喉嚨里。 楚老爺疼得冷汗直冒,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你怎么知道楚芊芊就是歐陽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