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這么開心,比如親王府,就堆滿了愁云。 “還是不能醒嗎?”諸葛琰去如了個廁,歸來,又有一名郎中給姚汐診了脈,可這名郎中與之前的太醫、大夫、郎中們一樣,也是搖頭嘆氣。 郎中拱了拱手,道:“恕草民直言,單從脈象來看,姚小姐沒什么大礙了,可為何遲遲不醒,草民……草民不知也無能為力?!?/br> 諸葛琰氣得一腳踢翻了凳子! 內侍給郎中使了個眼色,郎中背著醫藥箱告退。 內侍看著一連三個晚上沒合眼,憔悴得好似老了十歲的少年,心疼地說道:“王爺,聽奴才一句勸,歇會兒吧,???縱然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您這么折騰??!要是連您都病倒了,姚小姐就真的蘇醒無望了!” 諸葛琰跌坐在冒椅上,雙目發紅道:“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一個入京的機會,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卻連我是她的誰都不知道就一病不起了。三德,你說,她會不會跟上次一樣……” 內侍趕忙打斷他的話:“不會不會!一定不會!大夫們看過了都說她好了,既然好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br> 諸葛琰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那她為什么老是不醒?” “這……”內侍犯難了。 人,不怕生病,只怕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因為不知道,所以無從下藥,更遑論根治了。 內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諸葛琰急得抓頭撓腮:“為什么連死人都能復活,她一個大活人卻醒都醒不了?” 死人……復活? 對呀!他怎么沒想到呢? 內侍睜大光彩重聚的眼睛,說道:“王爺,奴才想到一個人,或許,能治姚小姐的??!” “誰?誰能治他?”古色古香的臥房內,張太爺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小廝。 小廝撓頭笑道:“咱們昨兒是急糊涂了,連那么關鍵的人物都沒想起來!” 張太爺皺著眉,疑惑不解。 小廝又道:“你只管想想,誰治好了太醫治不好的病,誰醫好了太醫醫不了的腿,又是誰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了四皇子!” 張太爺眉心一跳,對啊,他怎么忘了那女子? 京都大街,風和日麗。 三個小猴子被成功干掉的時候,馬車抵達了食香居。 幾人頂著因吃糖而變得格外紅潤的嘴唇跨過了門檻,瑋哥兒與阿義迎上來,看著少爺與四小姐來了,不免一驚,再一看他們幾個那仿佛被誰咬過的紅唇,嚇了一跳! 小主子們就算了,連丹橘這大姑娘也…… 瑋哥兒、阿義不忍直視了。 丹橘抿了抿有些紅腫有些麻麻的嘴唇,訕訕地打了招呼。 這時,胡掌柜也出來了,與瑋哥兒、阿義一塊兒給楚芊芊行了禮,也與楚陌、楚嫣打了招呼。 楚陌、楚嫣好奇地看著富麗堂皇的酒樓,“哇哇”嘆出了聲。 “這么漂亮的酒樓是我們的嗎?”楚陌驚喜地問。 楚芊芊點了點頭:“是,是我們的?!?/br> 楚陌歡喜地拍起了小手,又拉著meimei左看看西坐坐,一樓耍完,又想上二樓。 胡掌柜眼神一閃,攔住了他們:“后院栽了一顆柚子樹,還養了一條阿福,少爺四小姐想不想去看看?” “阿福是什么?”楚陌眨巴著眸子問。 胡掌柜用余光瞟了楚芊芊一眼,哄道:“一條黑色的小狗,很好玩兒的?!?/br> 兩個小包子一聽是小狗,連jiejie也不要了,就跟著胡掌柜跑了。 丹橘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楚芊芊轉過頭,看向瑋哥兒與阿義,問:“碧珠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瑋哥兒就道:“正在辦,應該再過幾天就有結果了?!?/br> 楚芊芊“嗯”了一聲,“你們忙你們的,我上書房坐坐?!?/br> 書房在樓上,是專門為她準備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她這兒,一把在胡掌柜那兒。 楚芊芊從荷包里取出鑰匙,打算開鎖,卻意外地發現,門并未上鎖。 楚芊芊沒多想,就那么輕輕推開了門。 一開,就看見軟榻上躺著一個人。 是個男人! 穿重紫錦服、戴紫金發冠、身形健碩欣長的男人。 他背對著門的方向,她看不清他模樣,只覺那精美如玉的手隨意搭在腿上,被從窗子里射進來的光,照得微微剔透、微微發亮。 聽到動靜,他緩緩側過身來,看清那站在門口的青衣少女后,一雙瀲滟的秋瞳,迅速流轉起柔和的波光來。 “你來了?!彼戳斯创浇?,說。 楚芊芊摘下幕籬,略施了一禮:“世子倒是迅速,這么快就找到這兒來了?!?/br> 諸葛夜笑了笑,不可置否。 他本就生得極美,卻因心性冷漠,又常年臥病,不喜言笑,這一笑,竟是比絕色美人還魅惑三分。 楚芊芊長睫輕顫,移開了視線,又走到窗邊關上了窗子:“你吹不得風,不該溜出來?!?/br> 諸葛夜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其實,他有想過,大婚前不要見得太頻繁了,免得叫人發現了之后閑言碎語??僧敽乒衽軄砀嬖V他,他昏迷不醒時,吃的東西不是碧珠做的,而是她做的時,他就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腿了。 緣分竟是那么早,他現在才知道。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楚芊芊自詡淡定,也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了。 諸葛夜揚眉一笑:“吃了你做的東西,我好像再也吃不進去別人做的了?!?/br> 所以,他知道了,所以,嗯,胡掌柜當細作了。 該死的胡明!到底誰是你東家? 楚芊芊莞爾一笑:“餓了嗎?想吃什么,我去做?!?/br> 諸葛夜拉過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道:“不用,讓廚子做就好了?!毕聫N太辛苦,他可不想累著她。 “你不是說吃不進去別人做的了?”他挑事,在京城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本來是吃不進去的。不過……”頓了頓,他厚著臉皮道,“如果你陪我的話,我可以吃下任何難吃的東西?!?/br> 楚芊芊張了張嘴,無語。 半響后,才又說道:“那行,我讓他們去做。你別坐那兒了,窗子有縫,風總能透進來?!?/br> “好?!彼c頭,卻始終不動。 楚芊芊走了幾步,發覺他沒跟上來,困惑地問:“怎么不過來?” 他垂眸,很無辜、很無可奈何、又很虛弱地說道:“我等你一個時辰了,我想,我可能已經吹太多冷風了,渾身無力,頭也疼?!?/br> 楚芊芊又走回去,探出手,摸上了他額頭,渾然沒察覺到他眼nongnong的、促狹的笑意。 隔得太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鈴蘭香。這香,如醉人的佳釀,入喉時清爽,下腹了卻能燃燒五臟。 諸葛夜只覺身子越來越燥熱了起來,呼吸也一點點急促了起來。 他動了動身子,想稍稍緩解一下這種從未有過的不適,誰料,因他坐著而她站著,且站得很近的緣故,這么一動,他鼻尖,竟是輕輕貼上了她胸前……那最美好的溫軟。 ☆、【v16】春心大動,行醫再遇 這一刻,忽而有種血氣驟然沖上頭頂,恨不得就這么埋下去親吻的沖動。 然他反應極快,在楚芊芊有所察覺之前便迅速迫使自己揚起了腦袋。 鼻尖殘留著一股不同于平時聞到的幽香,暖暖的、溫溫的、似帶了一絲神秘的旖旎而令人心馳神往。 他承認,他是一個對衣食住行十分挑剔的人,甚至,是一個對任何事都非常挑剔的人,但同時,也是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太大興趣的人。 可此時,他的心里,猶如被貓爪撓了一下似的,一瞬間的癢意,隨著不太均勻的呼吸,呼啦一下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最后,竟匯聚了某個令人難以啟齒的字,要! 楚芊芊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低頭,看著他一顫一顫如蝶翼般美麗的長睫,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抬頭,正好看見她因吃太多糖而變得殷紅飽滿的唇瓣,那唇瓣一張一合,微露出珍珠般美白的皓齒,和那……紅艷艷的小舌尖。 只一點兒,一閃而過,沒了。 但印在腦子里,揮不去了。 “芊芊?!彼簧?,沙啞著喉嚨,喚了她名字。 楚芊芊微微一笑:“嗯,我在?!?/br> 這聲“我在”不是世間最華麗的詞藻,卻成了壓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諸葛夜腦門兒一熱,扣住了她手腕,只待輕輕一扯,她落入他懷中,然后—— “jiejiejiejie!jiejiejiejie!” 然后,小包子來攪局了。 楚陌滿頭大汗地爬上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去,邊找邊叫:“jiejiejiejie!你在哪里呀?你快來陪我喂阿福??!” 開門,看見屋內,一對宛若從畫中走下的璧人,驚艷了一瞬,隨即,眉頭一皺,哼道:“你是誰呀?為什么會在我jiejie的房里?” 很警惕、很警惕的語氣! 諸葛夜有心一親佳人方澤,卻被這混小子一頭冷水澆下,正窩著火兒呢,這混小子就敢質問他了,還用那種傲慢的眼神宣示著絕對的主權。 諸葛夜輕輕一笑,拉過楚芊芊柔軟的手,道:“我是你姐夫?!?/br> 姐夫?楚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的含義,盯著二人交握的手看了半響,才隱約明白了點兒什么,皺著好看的小眉頭道:“我jiejie說了會嫁給我的,等我考上功名!” 考上功名?你對未來夫婿就這點子追求? 諸葛夜給了楚芊芊一個“怎么回事兒”的小眼神。 楚芊芊哪里知道自己弟弟會把一日玩笑話當了真?又哪里會料到諸葛夜會跟一個半個孩子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