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他緩緩的靠近她,眼睛里有種病態的喜悅,他抓住她的手,秦惜感覺到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宛若死人的手一般,頭皮不由得發麻。在這樣緊繃的氣氛下,她沒想到,趙淳竟然笑了,笑的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眼底的陰鷙和森然也被喜悅給遮了起來。 她聽到他說。 “秦惜,你明明有殺手锏,卻沒有用在我的身上。你是不是……有那么一丁點喜歡我?!” ------題外話------ 昨天有親提出來,說秦惜懷孕七個月被綁起來五天沒流產太不合理了,我狂汗!這里跟大家說聲抱歉,是我失誤,(主要是我沒懷過)(⊙﹏⊙)b,所以瓦去把昨天的文給修改一下,改成三天哈。 ☆、第八十五章 滅溫太傅一族 大雪漫天。 整個世界都被裹成了白色,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白色。大雪已經接連下了三日,地上的積血已經到了腳踝的位置,每踩一步上去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容恒一身黑的的錦袍站在御花園的梅林中,漫天的白色和粉嫩的桃花腳趾相應,形成冬日中最美的一道風景線??扇莺銋s絲毫沒有賞景的心情,他雙眼放空立在風雪中也不知道立了多久,頭頂和肩膀上都已經落滿了白雪,就連眉毛和睫毛幾乎都變成了白色。 不遠處的呂公公面色有些焦急,想要去喚他卻又有些不敢。 皇后娘娘一直沒有找回來,城門已經打開了,皇上每天只要下朝了之后就去在城門附近的暗處守著,看有沒有人喬裝打扮把皇后娘娘給帶走??墒桥d許是抓走皇后娘娘的人太狡猾,竟然一直按兵不動,如此已經過了整整十天了,可還是一點皇后娘娘的消息都沒有。 最近的朝堂上還發生了一件遭受百官們議論的事情,皇上封了孫家的公子做了丞相大人。丞相原本已經被取締,以至于六部的幾位尚書們權利增加,如此一來,幾個尚書自然是不同意的,以孫遠揚資歷太少做原因來攻訐孫遠揚。但是皇上決心已定,眾人就是再無奈也沒有辦法。 呂公公想著這兩天宮中的流言蜚語,心下有些惴惴。 也不曉得是誰在宮里散播了流言,現如今眾人都說皇上是因為重視皇后娘娘,所以才在這種時候提拔皇后娘娘的娘家人。都說皇上是鬼迷心竅,還說皇后娘娘是紅顏禍水。呂公公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傳到皇上的耳中,他只知道這幾天的皇上越發的沉默,并且性子陰晴不定的厲害。 就連他這個在延昌帝身邊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老人都看不出這個年輕的帝王究竟在想什么。 呂公公見他站在雪地里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有些著急,他躊躇了片刻,硬著頭皮上了前,“皇上,您還是回宮吧,這里太冷了,您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了,龍體當緊啊……” “呂公公……” “奴才在?!?/br> “皇后她最喜歡下雪天,也最喜歡梅花,若是她在宮里,恐怕天再冷也要出來賞雪的……” 呂公公心里微微一酸,他忍不住輕嘆,大遠的皇室怎么都喜歡出癡情種呢,先皇和簡親王為了一個簡親王妃傷透了心,容世子為了一個溫婉也丟了性命,現如今,皇上為了皇后娘娘也肝腸寸斷。 他嘆口氣,真的不知道“情”之一字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雨傘遮在了容恒的頭上,輕聲道,“皇上,如果皇后娘娘在宮里的話,看到您這樣不愛惜身子肯定會生氣的?!?/br> “是嗎?” 呂公公看他蒼白的臉色放空的眼神,心下有些不忍,皇后娘娘失蹤了十天,他這十天就跟丟了魂似的,整個人都不對勁了,現在的他就跟木偶似的,沒有魂魄沒有精氣神。 “皇上……回宮吧?!?/br> 容恒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他仰頭看向天空,天空落雪紛飛,白茫茫的一片,他的指尖落在一棵梅花樹的樹枝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咔擦”一聲折斷了一枝梅花,隨手便把那株梅花扔到地上,他轉身的時候,臉上的茫然已經變成了堅毅! “朕等了十天,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既然如此,那便不等了!” “皇上……” “呂公公,傳朕旨意,傳丞相和孫大學士還有六部尚書們進宮!” 呂公公隱隱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也不敢耽誤時間,立馬就讓小太監出宮去傳旨了。 容恒大步的邁進了勤政殿。 等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幾個大臣們便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勤政殿,容恒見人到齊了,目光在孫遠揚的身上轉了一圈。 孫遠揚見此便拱手道,“皇上喚臣等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邊關戰事吃緊,大遠連失兩城,朕決定御駕親征,帶動士氣!” “皇上……不可啊?!碑敿蠢舨可袝统鰜矸磳?,他面色微變,“皇上,您是皇上,龍體尊貴,豈能去戰場冒險,戰場刀劍無眼,萬一傷了龍體那可如何是好啊?!?/br> “朕從來也不是養尊處優的皇子,以前在邊關就出生入死了八年,邊關對于朕來說沒有那么多的危險。如今已經到了冬天,大遠的士兵不如大景的士兵耐寒,若是打起持久戰恐怕會有所不敵,如今朕若是前往,必然能振奮軍心?!?/br> “可是皇上身份尊貴……” 容恒豎起手掌示意吏部尚書不必多言,他沉聲道,“正是因為朕的身份尊貴,所以才必須起領頭的作用,我大遠的士兵們為了保護邊關在戰場上拼死搏斗,朕又豈能心安理得的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 吏部尚書依舊不安。 眼下皇族凋零的厲害,正經的皇族也只剩下皇上和榮親王容譽,如果皇上出了事情,那…… 容恒也看出了眾人的憂慮,卻只當沒看到。他淡淡的道,“朕離京之前會做好安排,孫大學士!” “臣在!”孫清正出列。 “朕會攜著丞相大人一起趕赴邊關,京城的事情便先交給大學士來掌管?!彼聪騾喂?,呂公公立馬捧了一個托盤上來,紅木的托盤上蓋著一片紅色的綢布,呂公公走到孫清正的身邊,把綢布緩緩的揭下,露出托盤上的一柄長劍來。眾大臣們都看向長劍,容恒見此沉聲道,“朕賜你尚方寶劍,此劍便代表了朕,若是朕不在京城期間有人意圖作亂,便以此劍殺之!” 孫清正面色一正,跪下領下了尚方寶劍。 容恒又從懷中掏出了虎符,京郊處原本有三十萬大軍,韓子玉趕赴邊關的時候帶走了二十萬,如今還剩下十萬的兵馬,容恒把調動十萬金羽衛的令牌交給了孫清正,“這十萬大軍由大學士差遣,若是有人意圖不軌,便調動兵馬絞殺!” “臣——領旨!” 容恒再次看向六個尚書,“朕今日叫你們來便是為了讓你們協助大學士監國,你們都是大遠的棟梁之才,也是朕信任的官員,讓你們協助大學士監國,可有什么問題嗎?” 幾個尚書聽著容恒的話,心里也熱血沸騰。原本還以為皇上因為皇后娘娘的失蹤一蹶不振了,沒想到這樣的時刻,皇上竟然會趕赴邊關,他們能有這樣的皇帝,還有什么好求的,當即痛快的應了下來。 “回皇上,沒有問題!” 容恒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就這樣決定了,朕和丞相會即日出發,你們也多做做準備?!?/br> “臣領旨!” 這些人中大概也就孫清正和孫遠揚知道容恒去邊關最重要的事情,既然在京城里找不到秦惜的蹤跡,他索性不再等待,直接趕到邊關去,他這是打算孤注一擲了,到邊關一是能鼓舞士氣,第二恐怕就是為了打下大景的幾個城池,再和楚容談條件。 容恒跟眾人說完便揮退了六部尚書和孫清正,只留下孫遠揚一人。等人走完了之后,容恒擺擺手,示意大殿的宮人們都退下,等宮殿里只剩下他和孫遠揚和呂公公了他才從高高的龍椅上走了下來,伸手示意孫遠揚走到他身邊,兩人一起在內室的一個小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皇上,您……還是要保重龍體,否則哪里有精力去尋皇后娘娘?!?/br> “朕知道?!?/br> 呂公公倒了茶推給兩人,兩人各捧著一杯茶,容恒抹了把臉,冷了臉色,“楚容既然敢對皇后下手,朕就不會再這樣按兵不動,你好好準備一下,咱們明天就出發?!?/br> 孫遠揚錯愕,“明天?” “沒錯,宜早不宜遲,皇后已經有孕七個多月,朕擔心若是再不出發,對她不利?!?/br> 孫遠揚認同的點點頭,“好,那等一會兒臣回府之后就立馬收拾東西?!彼q豫了一下,輕聲道,“那京城的防衛需要撤掉了嗎?” “不撤,若是全都撤了,恐怕他們以為咱們在故布疑陣?!比莺隳笾璞?,力道幾乎要把茶杯給捏碎,“朕已經讓宮里的畫師把皇后的畫像畫了出來,明日早朝的時候讓人把畫像發放出去,貼到大遠所有的城池搜索皇后!” 孫遠揚抿了一口茶,熱茶入喉,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來,溫暖了整個身子,他的手卻還是冰涼的。 他知道容恒的挫敗,他們至今為止竟然都不知道抓走惜兒之人的長相,所以沒有辦法去抓捕賊人,只能以惜兒的畫像作為對象去抓捕那些人。容恒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逼迫抓走惜兒的人在大遠里生活不下去,他們既然是奉了楚容的令把惜兒給抓走了,肯定不會在大遠隱匿太長的時間,要不然楚容頭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們。而容恒這一招,就是為了逼迫他們離開大遠。這樣他去邊關了之后才能有和楚容談判的則本。 他點頭道,“不過……皇上還是小心一些,咱們這一離開京城,恐怕榮親王不會安分?!?/br> “他一個王爺名不正言不順,手里又沒有兵權能翻出什么風浪來,不必擔心他!” “皇上不要小看了他,聽說最近太傅大人和他走的挺近的?!?/br> “朕知道?!?/br> 容恒的消息自然比孫遠揚的消息來的更加的早,也更加的詳細,他冷笑一聲,“溫太傅既然找死,朕又怎么能不成全他,朕今天就會處置了他,也給那些想要圖謀不軌的人敲一敲警鐘?!?/br> 孫遠揚聽到他什么都想到了,也就放了心,他從凳子上起了身,對容恒拱拱手,“既然如此,那臣就回府去準備準備?!?/br> “去吧?!?/br> 孫遠揚很快退出了大殿,他一走,大殿的氣氛立馬又冷了下來,好半晌,容恒才喝完手里已經冰涼的茶水,茶水入口,滿嘴的苦澀。他皺著眉頭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又吩咐呂公公,“宣溫家二小姐進宮!” 呂公公一詫,垂頭掩飾眼底的驚訝,很快退了出去。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傳!” …… 溫怡接到容恒圣旨的時候滿滿的都是不敢置信,她跪在地上再三跟傳旨的公公確認,“你、你確定皇上讓我進宮?” 小公公微微一笑,“咱家是來傳皇上口諭的,就是借咱家一百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假傳圣旨啊,溫小姐快準備準備吧,別讓皇上久等了?!?/br> 溫怡激動的在雪地里跳起來,跳的時候觸碰到先前在皇宮里被打了二十大板的屁股,疼的她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可她顧不上那么多了,激動的握住溫夫人的手,“娘,您聽到了沒有,皇上讓我進宮,他讓我進宮呢?!?/br> 溫夫人和溫太傅對視一眼,卻沒有那么好的心情。溫太傅走到小公公的身邊,不著痕跡的握住他的手,塞了個荷包進去,“小公公,不知道皇上召小女進宮所謂何事?本太傅可能一起過去?” 小公公顛了顛荷包的重量,笑的十分愉悅。溫太傅是一品大臣,他也不敢得罪,壓低聲音道,“咱家也不知道皇上讓溫小姐進宮所謂何事,不過皇上登基以來還是頭一次傳口諭讓哪一家的小姐進宮呢,這可是難得的殊榮啊,太傅大人可要給溫小姐好生打扮一番。太傅大人就不要進宮了,皇上的口諭只讓溫小姐一個人進宮?!?/br> 溫太傅勉強一笑,“好,那本太傅這就讓人去準備馬車?!?/br> 小公公點點頭,“太傅大人要盡快,呂公公說了,皇上挺著急的?!?/br> 溫太傅讓人去準備馬車,他想了想,和溫夫人一起進了溫怡的院子,溫怡興奮的沖進了內室,此時也顧不上屁股上的疼痛了,興奮的讓貼身丫鬟給她準備漂亮衣服了。 溫夫人沒有進內室,和溫太傅一起站在外廳里,她聽著溫怡興奮的嚎叫聲有些忐忑,忍不住看向溫太傅,“老爺……皇上他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讓怡兒進宮???他不是不待見怡兒嗎?” “我也不知道?!睖靥祰帜槤M是嚴肅,他看了一眼溫夫人,沉聲道,“我總有一股子不太好的預感?!?/br> “老爺您可別嚇妾身?!?/br> “夫人?!睖靥滴兆胤蛉说氖?,“京城中誰不知道皇上不待見溫怡?這個時候讓溫怡進宮恐怕……” “老爺,會不會……會不會皇上發現了您和榮親王……唔……” 溫夫人還沒說完就被溫太傅捂住了嘴巴,他四處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之后才松開了她的嘴,壓低聲音訓斥道,“胡言亂語什么,這事兒隱秘的很,皇上不會知道的?!?/br> “那皇上他……” “皇上的心思誰能猜的懂?!睖靥档吐暤?,“不管怎樣,皇上已經讓人傳口諭了,溫怡總不能不進宮?!?/br> “老爺,要不咱們讓小公公回去告訴皇上,就說怡兒身體不適吧。誰都知道怡兒先前被打了二十大板,這會兒就說身子還沒有養好。而且皇上他只是讓人傳了口諭,又沒有下旨,應該……應該沒事的吧?” 溫夫人的口中都是不確定。 她的話音剛落,內室的簾子就被拉開了,溫怡的腦袋從簾子后探了出來,叫嚷道,“爹娘,我一定要進宮,怡兒好不容易等到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皇上他從來都沒有讓女子進宮伴駕過呢,這是多大的殊榮啊,你們可不能壞怡兒的好事兒啊?!?/br> 溫夫人低聲訓斥,“一個女兒家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溫怡吐吐舌頭,“反正我一定要進宮,你們誰也不能阻止我?!闭f著“唰”的就放下了簾子,繼續換衣服了。 溫夫人和溫太傅對視一眼,無奈的抿緊了唇。都怪他們平日中對這個女兒太過溺愛,現如今一點規矩都沒有。 溫怡生怕耽誤時間,很快就換了一身杏黃色的襖裙出了房間,生怕耽誤時間,她頭發只簡單的挽了個發髻,臉上的妝容也是淡淡的。她快步出了房間,扯著裙子,有些不安的問溫夫人,“娘,您看這樣行不行?會不會不夠莊重?” “行了行了,就這身吧?!睖胤蛉艘娕畠阂簧硇狱S色的襖裙,襖裙十分淡雅,繡著小雛菊,瞧著十分清新,裙子的領口袖口和襟口都滾了一圈白色的兔毛,瞧著也添了幾分可愛。雖然妝容清淡,不過十六歲的少女青春就是最大的資本,若是濃妝艷抹倒失了屬于這個年齡的純粹。她從丫鬟手中接過了一件杏黃色的大裘給她系上,邊動作邊囑咐她,“皇上讓你進宮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萬萬不可跟上次進宮那般沒有規矩,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能因為你給家里帶來什么災難,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