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翟星月被他戳破了心事,也只有一瞬間的難堪,當初選擇用這么低劣的手段,早就做好了被他發現的準備,現在又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明星 鄭澤和翟星月高中相識,彼此都是初戀,大學異地了四年,當時愛得深沉,一畢業就結了婚。翟星月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演員,她也確實有天賦,在帝都電影學院上學的時候就是他們那屆四朵金花之一,還未畢業就被香港的星探相中,早早地出了道。 鄭澤私心里不愿意繼續異地的生活,但翟星月很堅持,兩人為此冷戰過一段時間,后來鄭澤妥協,翟星月心里又感動又愧疚,把簽約的時間往后拖了幾個月,先跟他結了婚。 分居兩地的時間持續了好幾年,為了翟星月的事業著想,他們的關系并沒有對外公布,甚至翟星月平時連婚戒都不戴的。兩人見面的時間并不多,大多是鄭澤有空了飛去香港看她,或者她來內地做什么活動,順便回家來看一看。 翟星月在香港并不得志,合同期滿后簽了張小曼,終于回歸了內地,也很快就一炮而紅。 然而鄭澤卻漸漸發現,這樣的生活并不比分居的時候要好,他們陪伴的時間依舊不多,他工作忙,翟星月比他更忙,紅了之后更是天南海北地飛來飛去,在飛機上度過的時間大概比在家里的時間還多。 曾經滿腔的愛意都在平日里互相的忽視和遺忘中漸漸消磨掉,他倒是沒有想過離婚,說起來都很可笑,最冷淡的那段日子里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有老婆,又怎么可能想的起來離婚這兩個字。 鄭澤的父母很開明,對他的私生活,包括婚姻,都采取不插手的態度。畢業時草率結婚他們不反對,離婚的時候,也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其實就翟星月這個兒媳的表現來看,鄭家父母不攛掇他們離婚就不錯了,勸和?呵呵。 促使他們離婚的導火線,是翟星月為了接某位大導演的戲偷偷打掉的孩子。 也不過是一年前的事,當時鄭澤已經32歲了。 他并不討厭孩子,甚至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每每看到親戚朋友家軟乎乎的小嬰兒他都羨慕得很,但是為了翟星月所謂的事業,他們一直沒有要孩子,每一次都做好了嚴密的防護措施??墒呛貌蝗菀子辛艘粭l神奇的漏網之魚,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打掉了。 22歲可忍,32歲不可忍! 翟星月對于這個在一起十多年的丈夫還是有些不舍的,然而當時正是她事業發展的巔峰期,到底是沒有做些什么來挽回,簽字甚至稱得上爽快。畢竟鄭澤沒有虧待她,存款和不動產分了不少。 離婚之后還是挺后悔的,尤其是在發現了沒有鄭家這個后盾一切都開始變得不順利起來之后,悔恨達到了極致。自己的老婆在這個吃人的娛樂圈里打拼,鄭澤自然在背后沒少出力。 直到前段時間有望憑借去國外拿獎的那部大制作電影被另一位后臺很硬的女演員搶走,翟星月為此四處奔走、到處求人,然而她影后的魅力,到底是比不過別人的金大腿。 想復婚的念頭是在哪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冒出來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真的沒想到,她跟鄭澤離婚不到一年,他身邊已經有了另外的女人。她暗里各種打聽,得知她腿傷住院,鄭澤一日三餐親自送飯,嫉妒得不得了。 哪怕是他們最甜蜜的熱戀期,鄭澤也不曾對她這般殷勤過。 離婚之后鄭澤的態度一直都是像對待普通朋友一樣,從不主動聯系,但見面會寒暄,遇到事情只要翟星月開口基本都會幫忙,甚至她偶爾要回來看看鄭父鄭母,鄭澤也不反對。 但是這次低劣到甚至根本沒有打算隱瞞的手段徹徹底底惹惱了鄭澤,對她也不再客氣,電話里語氣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想要那部戲,你自己去爭取。別再做什么小動作,不然我不保證,以后你還能在銀幕上出現?!?/br> 電話那端翟星月臉色幾變,默默收了電話。 她毫不懷疑鄭澤會說到做到。當初說等她七年,就等她七年;現在若想封殺她,自然也下得了手。 周雁兒和鄭澤冷戰的期間,db也遇到了大.麻煩——盧安蕊的父母幾次勸說無效后,居然真的硬下心腸跟盧安蕊斷絕了關系。 她的東西被父母全部打包寄到了最近剛搬的小公寓,打電話全部拒接,家里的鎖也換掉了,盧安蕊在外面敲了一個小時的門,都沒有人來開。 她一氣之下也干脆不管了,甚至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幾位隊員,每天照常工作,照常跟大家一起出通告。 這樣扛了幾個月,最開始對夢想毫無條件的堅持,漸漸動搖起來。幾個月沒有回過家,有點想爸爸mama,眼看馬上要過年了,如果爸媽一直不原諒她,她去哪兒過年? 真正做了歌手,才知道表面光鮮亮麗的背后,是不分晝夜的勞累,和無處不在的骯臟交易。每天忙忙碌碌的,怎么卻好像離夢想越來越遠了呢? 為了這個浮華的圈子,背棄家人,真的值得嗎? 盧安蕊的狀態不對,幾個隊員都能察覺到,宋和挑了個時間跟她談了談。盧安蕊自己想不通,茫然又糾結,希望從別人那里尋求答案,并沒隱瞞。 然而一向睿智的宋和也沉默了。 同樣的問題,陸嘉禾也正在面臨。 雖然陸嘉禾極度不愿意冷落桑冉,但他能陪桑冉的時間確實越來越少了,于是每次得了空閑就全心陪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里,偶爾心血來潮就一起出去逛一逛,看看電影吃吃飯。 但是作為一個明星,還是近期爆紅、擁有一大票女粉絲的明星,陸嘉禾出門時越來越艱難了,在街上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一認出來就得引起一片轟動。雖然很不樂意戴墨鏡、口罩這些麻煩的東西,但是為了保護桑冉,防止自己被認出來之后她也被拍到,陸嘉禾每次出門都得全副武裝。 經紀人給他們每人都配了助理,但陸嘉禾工作之外的時間不愛讓助理跟著,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跟桑冉兩個人上街。 桑冉是漫威的腦殘粉,最近漫威有個系列電影上映,桑冉提前好幾天就訂好了票。陸嘉禾那天本來是有活動的,匆匆忙忙趕了個場就溜回來了,開著桑冉的小車帶她去電影院。 桑冉到自助取票機取票,陸嘉禾去買爆米花可樂,兩人分頭進行。 像桑冉一樣的漫威腦殘粉不少,周末的電影院里人流一向不小,陸嘉禾照舊戴了帽子、墨鏡和口罩,然而有個剛剛從活動現場回來的粉絲認出了他的帽子,當場就尖叫著沖了過來。 “?。。?!陸嘉禾!陸嘉禾??!” 現場女生很多,不少人都認得陸嘉禾,全都被那聲尖叫引得涌了上來,。 眼看情況不妙,陸嘉禾不敢再去找桑冉,飛快地給她遞了個眼神,自己轉身跑掉。 這個時間他這身打扮出現在電影院,本身就惹人懷疑,留在這里不定會發生什么,他抱著不給桑冉惹麻煩的想法一路跑到停車場,開車離開。 桑冉就這樣被丟下。電影院里不少人都擁擠著追陸嘉禾去了,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的,桑冉拿著票傻站了一會兒,一個人進了放映廳。 明明是自己惦記了很多天的電影,桑冉卻看得索然無味,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包還被陸嘉禾背著,手機、錢包、鑰匙都在里面。 停車場的車也被開走了,哪怕不開走她現在也開不了。桑冉嘆了嘆氣,也沒心情去想辦法跟陸嘉禾聯系,翻遍身上的口袋找到了十塊錢,拿去買了一支七塊錢的雪糕,找回三個硬幣,準備坐公車回去。 ☆、冷戰 今天剛好是小雪,不過a市整個冬天都很難見到雪,這個時節正是陰冷的時候,街上到處都是裹著羊絨大衣的行人,更有甚者已經早早地換上了羽絨服。 這樣的天氣猛地在街上看到一個舉著雪糕的人,不少人都詫異地打量了幾眼。 桑冉自顧自在公交站牌前的長椅上坐下,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淡定地撕開包裝,拿出雪糕,在巧克力脆皮上咬了一口。 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胖胖的小學生,臉對著正前方,眼睛卻斜了過來,盯著她,咽了口唾沫。 桑冉也看著他,惡趣味地做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小胖子急忙把眼睛移開,沒過兩秒鐘再次看了過來,悄悄瞅她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桑冉臉上的笑容還沒來記得綻放,視線忽然被擋住,小胖子的臉被一片質地高檔的深灰色羊絨大衣取代。順著那精致的面料向上,入眼是一張更為精致的臉龐。 男人臉上帶著歉意的笑,說話的嗓音卻格外溫潤好聽:“小姐你好,請問可以借我兩塊錢搭公車嗎?我的車在路上壞掉,剛剛被修理廠拖走,錢包也沒帶在身上?!?/br> 這人衣著考究、風度翩翩,桑冉倒不至于把他當成騙子,畢竟也沒有騙子只騙兩塊錢。只不過,她攤開手心,只有三個硬幣:“可是我只有一個多余的硬幣,而且不巧我的錢包也不在身上?!?/br> 桑冉把多余的一個硬幣給他,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男人的眼神略有些失望,依然很認真地跟她道了謝,轉頭打算尋找下一個好心人時,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難為情。 當街乞討這種事,他真的做不來啊。 桑冉看了他兩眼,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畢竟對方是個帥哥,還是個姿色相當不錯、很有魅力的帥哥,桑冉想了想,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暗搓搓偷看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臉正經地把目光移開,桑冉笑了笑,朝他挪過去:“嘿,小帥哥?!?/br> 小胖子扭頭看她一眼,確切來說是先看了她手心的雪糕一眼,才拐了個彎看向她:“jiejie,你好,你有什么事嗎?” 挺有禮貌的小胖子,桑冉摸了摸他腦袋,把手里的雪糕杵過去:“想吃嗎?”見小胖子兩眼閃亮地抬頭,瞇著眼睛對他笑,“一塊錢賣給你,買不買?” 小胖子明顯咽了下口水,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為難,他今天的零花錢只剩一塊了,還想回去存起來買游戲機呢。 “我這可是七塊錢買的哦,已經被我咬了一口,便宜賣給你啦。很好吃噠,不信你嘗一口?!?/br> 小胖懷疑地看她,桑冉道:“免費讓你咬一口,你要是不喜歡吃就不買,放心吧,jiejie這么漂亮,不會坑你的啦?!?/br> 小胖子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漂亮的女生是不會騙人的,對吧?” 桑冉哭笑不得,把雪糕送到了他嘴邊。 小胖子很矜持地咬了一小口,被冰到了牙齒,張著嘴巴呼氣。等沒那么涼了才閉上嘴巴細細品味,頓時被滿口香甜的巧克力味道征服了,舒服地瞇了瞇眼。 桑冉等他咽下去,問:“怎么樣,一塊錢,買不買?” 小胖果斷地把口袋里皺巴巴的一塊錢掏了出來。 桑冉拿著自己好不容易籌到的一塊錢,交給了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們的男人:“吶,現在兩塊錢了,夠你坐車了?!?/br> 男人十分感激地接過來:“多謝?!逼^看了看小胖子,笑容溫和,“也謝謝你?!?/br> 小胖咬了一大口雪糕,正仰著腦袋張著嘴巴等雪糕化,聽到他感謝自己,很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笑得很羞澀。 桑冉回到家的時候,陸嘉禾并不在,他開著車離開電影院,好不容易才甩開后面打了計程車跟著的粉絲們,不敢直接回電影院,只好待在停車場里等桑冉。 一直到電影結束很久都沒有見到人,打電話才發現桑冉的手機在被他提著的挎包里,錢包鑰匙都在?;仉娪霸赫伊艘煌?,毫無所獲。 他開車沿著從電影院回家的路來回地繞,繞到第三遍的時候接到了桑冉的電話,是從保衛室里打給他的。她沒有鑰匙,從保衛室拿了備用的,怕他在外面瞎找,便給他打了電話。 等陸嘉禾開了車飛速回來,桑冉已經自己下好了面正在吃,見他進門也沒搭理,顧自吃著面。 陸嘉禾知道她生氣了,乖乖地站在她旁邊,看了一會兒也饞了,跑進廚房也想盛一碗,發現根本沒有剩的??窗?,果然是生氣了,飯都只做自己的o(╯□╰)o…… 桑冉的氣并沒有持續多久,當天晚上就結束了冷戰,只是陸嘉禾總覺得不對勁,雖然她開始跟自己說話了,但是明顯冷淡了好多,哪怕晚上被他纏著做某些運動的時候,也沒什么興致的樣子,做完了就自己去洗澡,直接跳過了平時完事后抱著溫存半個小時的傳統。 之后的一周陸嘉禾把能推掉的工作都推掉了,幾乎每天都早早回家陪她,然后他們之間的狀態并沒有好轉,桑冉對他依然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周六原本預約了錄音棚錄歌,陸嘉禾早早去了公司,結果設備臨時出了點故障,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修好,其他的錄音棚又有別人正在用。 錄歌時間延期,公司也沒什么事,陸嘉禾干脆走人了,只是到家的時候才發現桑冉不在,小胖小瘦也都不在,陸嘉禾就猜到她是帶著兩只粘人精回父母家了。帶電話給她卻無人接聽。 陸嘉禾坐不住了,在家里煩躁地踱了幾圈,拿起外套就出門了。 車也被桑冉開走了,陸嘉禾打了個車往成華小區開,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智商回籠,給桑杰撥了電話。 這回倒是通了,不過桑杰現在面對他的心情十分難以言說,私心里其實不太能接受自己親姐被他拱了,所以接電話的時候支支吾吾地,不愿意給他透露任何情報。 陸嘉禾沒轍,也不敢輕易上岳父岳母家敲門,只好蹲在樓下的花壇邊等。 北風那個吹啊。 桑冉不接電話并不是故意的,因為她又被胡女士強行拉出去相親了,好巧不巧,對象剛好是那天她慷慨贈予了兩塊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