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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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未免太扯淡了。 急性心血管梗死是什么病叢群不清楚,但大半夜的叢群跑到農田里掛掉,如果不是他殺,遲一正敢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 叢群,只是青鸞宗的外門弟子。 遲一正以前也不是內門弟子,只是修行資質高,又勤奮努力,修為境界提升快,十幾年前邁入固氣之境,才會被宗主縱仙歌青睞,收入了絕大多數都是縱姓族人的內門,如今遲一正的術法修為更是達到了固氣后期之境,但其在青鸞宗的地位,還是與縱姓族人無法相提并論。所以,遲一正收下的外門徒弟雖然不多,但也稱得上是青鸞宗中手下外門徒弟最多的人,目的自然是在將來能增強自己的話語權。 叢群去年年初離開青鸞宗,回到老家發展,是經過遲一正同意的。但一去就杳無音訊,遲一正還曾私下里暗暗惱怒叢群是個不懂事的白眼狼,作為師父的他,又不好放下身份親自打電話詢問。 沒想到,叢群竟然死了…… 對于青鸞宗來說,死一個外門弟子算不得什么大事,江湖嘛,既然踏入江湖,難免會有死傷。 可對于遲一正來說,卻要惱恨得多! 培養出一個在術法修為上稍有成就的弟子不容易啊。有著極高天賦的人要么難以遇到,要么都是被各門各派還有一些江湖中的隱士高人發現收為徒弟,即便是稍有資質的,也會被這個帶走那個帶走。遲一正這些年勤勤懇懇找到并培養出來七名弟子,少一個都會心疼得流血。 叢群之死,必然是術士所為。 殺死叢群的術士,也必須付出代價! 望著窗外這個小小縣城不那么輝煌的夜景,遲一正眉毛挑了挑,目露寒芒。 他不是魯莽之人,在初始知曉叢群之死時,怒火萬丈卻并沒有生出濃重的報復之心,因為他知道奇門江湖的水很深,自己的術法修為在一些高手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以前他聽說過,平陽這個小地方,有鐵卦仙程瞎子、邪不倒龔虎,以及龔虎的三個徒弟。而程瞎子和龔虎,都稱得上是術法修為中的高手了,如果是這兩人所為,或者是那位近些年來在江湖上頗為主動,混得聲名漸起的豫州省中州市的相術大師石林桓所為,那么,遲一正就根本沒能力去報復,就算把事情告知給師父縱仙歌,恐怕縱仙歌也不會因為這么一個小小外門弟子之事,真就與程瞎子、龔虎、石林桓這樣的江湖高手為敵。別的不說,誰是誰非總要搞清楚吧? 奇門江湖剛剛復興,到處樹敵又蠻橫不講理,會惹來眾怒的。 來到平陽這幾天,遲一正打著青鸞宗和師父縱仙歌的名號,以調查刺殺縱萌兇手一事為理由,親自登門拜訪了程瞎子和龔虎,結果自然是沒有得到任何線索。不過,在談話過程中遲一正倒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有關叢群的事,說自己這個劣徒品行不端,不知在金州縣又做了什么孽事,從而招惹了高人將其擊殺。 龔虎和程瞎子都表示不知。 這就好說了。 不管龔虎和程瞎子是否真的不知,遲一正都有理由去往深里挖自己的徒兒叢群遭人擊殺一事,有道是先禮后兵嘛。而且,他現在可是舉著師父縱仙歌和青鸞宗的大旗,追查刺殺縱萌的兇手…… 先禮了龔虎和程瞎子這兩位地頭蛇,遲一正立刻帶著自己的徒弟江靈兒,找到了那個叫做黃坤的人。 在金州縣,身為華盛集團現任總經理的黃坤可謂是有權有錢有勢,親自培植了一批兇悍的打手人員,并且和周邊市縣的一些黑惡勢力團伙交往密切。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他在公司跺跺腳,整個金州縣城的房子都得掉土,就連平陽市那邊也得顫幾下。 一般情況下,奇門術士是不愿意招惹這類人物的,因為施術控制或者傷害這種人的難度高,而且還不一定能取得預定效果,對自己的反噬損傷又太大,得不償失。 但遲一正有足夠的把握,拿捏住黃坤。 當年叢群為黃坤效勞,深知這號為了個人利益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加害的混賬東西最是狠辣歹毒,翻臉不認人,說不得最后還可能殺人滅口。所以叢群多了個心眼兒,在和黃坤長時間的接觸中,悄無聲息間以術法慢慢熟悉并掌握了黃坤體內的氣血五行之態,從而一點點地在黃坤體內植入了術根——只要黃坤敢對他起殺心,他就能施術以術根震懾住黃坤。 遲一正的徒弟江靈兒第一次見到黃坤時,就看出了其體內植有本門術法中的術根,匯報給遲一正之后,遲一正也馬上想到了其中緣由,并暗暗感慨自己這徒兒也算是頗有心機之人了,可惜還是死了。 也許,真是黃坤借助別的術士,殺人滅口。 但黃坤卻沒想到,叢群在他的體內植入了術根。而且由此也可以肯定,殺死叢群的那名術士,其個人修為高不到哪兒去,不然的話,最起碼也該看得出來黃坤體內植有術根,以黃坤的人脈資源和個人家庭雄厚的財力,肯定能找得到更高明的術士解除術根,別的不說,至少金州縣城的鐵卦仙程瞎子和西山縣的邪不倒龔虎,都能輕易解除這類術根。 到現在,遲一正還沒有見過黃坤。 他不會貿然親自去見黃坤,和這類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的家伙打交道,不多個心眼兒絕對是極度危險的。所以遲一正先讓徒弟江靈兒去和黃坤接觸,得知了黃坤體內植入術根之后,遲一正就更加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了江靈兒去做,并吩咐:“有必要的話,就動用術根!” 不過,遲一正顯然沒想到事情比他預想的要順利得多。得知江靈兒是叢群的師妹之后,黃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便把前因后果所有事情一股腦講述了出來。 江靈兒當時還有些不解,不信。 遲一正對江靈兒說:“黃坤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看似悍勇無可匹敵,實則內心有鬼膽小如鼠,尤其是他知曉術法的神秘詭異,所以更加忌憚……這樣也好,倒是省得我們再施術了。不過,你還是有必要把他體內已然被植入術根的事情告知給他,讓他更加畏懼我們才好?!?/br> 江靈兒欣然答應,她最擅長也最喜歡干這種事情了。 安靜的房間內,手機鈴聲響起。 遲一正轉身回到書桌旁,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按下接聽鍵:“怎么樣了?” “師父?!笔謾C中傳出了徒弟江靈兒如鶯啼般悅耳酥軟的聲音:“黃總的侄女還是蠻配合的,現在已經電話通知那個叫做蘇淳風的小子,一會兒他就會到金州縣城來了?!?/br> 第372章 是我干的! 夜色沉沉。 107國道上,間斷駛過的車輛照射出利劍般刺目的燈光晃動著,將道路上的夜幕撕扯成大片大片的塊狀,隨即又閉合上。 蘇淳風駕著車飛馳在夜色下,他叼著煙,神色冷峻。 車載音響里播放出陳淑樺的《笑紅塵》,明顯歡快的旋律中卻透著濃郁的滄桑和凄美的傷感:“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一年前擊殺叢群,蘇淳風是不得已而為之,事后也曾考慮到會引來青鸞宗的追查,不過他自覺今生低調隱與鄉野不入江湖,又有冠絕江湖的詭術之掩息術護身,便是鎖江龍縱仙歌親臨,也很難查到他。 可惜世事難料,因果循環…… 天道昭昭! 因縱萌在京城遭人刺殺一事,青鸞宗宗主怒發沖冠,沉寂多年剛剛復興的奇門江湖上風云驟起,巨浪滔天。這節骨眼上有術士突然出現在金州縣調查叢群被殺一事,連黃薏瑜這個看似無辜的尋常人都被牽涉其中,事情就有些大發了。當初蘇淳風在縣城里與大混混何二發生沖突,隨后發現黃坤與一名術士在一起,就猜測出雇傭術士出手禍害黃漢正的人,正是黃漢正的二兒子黃坤。這號連親爹都禍害的混賬王八蛋什么事情干不出來?此次有術士找到黃薏瑜,蘇淳風用腳后跟都能想得到,肯定是黃坤被青鸞宗的人找到,然后黃坤為了個人安危毫不猶豫地把親侄女給推到了臺前。 現在,蘇淳風只希望十有八九來自于青鸞宗的術士沒有用術法去脅迫逼問黃薏瑜,也沒有告知她這些詳情,否則還不得把二十來歲的姑娘給嚇壞? 之前和黃薏瑜、黃坤通完電話問出具體地址后,蘇淳風并沒有急于趕赴金州縣城,而是先給趙山剛去了電話,讓他馬上安排人手前往應對不測之事,并明確告知可能要與黃坤發生沖突,畢竟這家伙在金州縣城和諸多社會上的人物相熟,如果不讓趙山剛心里有數,萬一安排的人反倒是和黃坤一伙兒,那豈不是要壞事? 通知了趙山剛,蘇淳風又給許萬發打電話問出程瞎子的手機號碼,并致電程瞎子,讓他務必趕過來搭把手。 這是蘇淳風第一次,而且是主動聯系程瞎子。 去年黃漢正遭受術法迫害,程瞎子明明猜測出了一些隱秘,事后卻什么話都沒有提醒,拿了黃家的錢就拍屁股走人,還順帶著把蘇淳風堵在半路上詢問其是否為術士,雖然那次沒問出什么,也沒有查探出蘇淳風是術士,可后來正是程瞎子私下卦算蘇淳風,得出“天生仙靈奇相,隱有雙魂合體之態,天機不允、無力卦算”之驚人乾坤卦,才引得邪不倒龔虎開始對蘇淳風格外關注。 這次青鸞宗的人到金州縣,蘇淳風就不信在奇門江湖上已然大名鼎鼎的鐵卦仙程老瞎子不知道——青鸞宗的人再不通事理,來到金州縣城能不拜訪程瞎子這號地頭蛇? 所以程老瞎子還想置身事外,門兒都沒有! 再說了,蘇淳風不知道此番前來追究此事的術士,是何等修為,如果真遇到一位煉氣初期以上的高手非得蠻不講理跟他死磕,他可就應付不來了。讓他稍感意外的是,談不上有絲毫交情的鐵卦仙程瞎子接到電話后,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由此可見,這老東西果然已經知曉青鸞宗的人來到了金州縣,且猜測到青鸞宗的人會順藤摸瓜地找到以前遮遮掩掩如今已然半公開術士身份的蘇淳風。 車行至東環路與北環路交叉口以東,華盛集團開發建設剛剛竣工沒有多久的華藝小區售樓處門前停下。 附近,是一片拆遷過后瓦礫遍地還未建設的區域,以及新建而成的華藝小區內一幢幢整齊的樓房,因為還未有住戶入住的原因,小區內漆黑一片。唯有大門外售樓處二樓的窗口,隔著窗簾透出些隱約朦朧的燈光。 滴滴! 蘇淳風按了兩下喇叭。 二樓的窗戶打開,神色陰鷙的黃坤探出頭往樓下看了看,蘇淳風就把手從車窗伸出去招了招。 很快,一樓燈光亮起。 黃坤從樓內大步走出來,到了熄火的車前,伸手做出請的姿勢。蘇淳風下車將車門鎖上,看也不看黃坤,邁步拾階而上進入售樓處,就好像,全然沒有把黃坤放在眼里,只當他是售樓處負責迎賓的工作人員。 “蘇淳風,你真的是術士?”黃坤快步跟上小聲道。 蘇淳風沒有理會他。 登上二樓,蘇淳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會客廳旁側臺前,神情緊張淚眼朦朧的黃薏瑜,穿了件米黃色吊帶衫,白色齊膝窄裙,半高跟的水晶尖頭涼鞋,愈發襯得她身姿高挑纖瘦,一雙蔥藕般的玉手緊攥在高高隆起的胸口糾結著。 “薏瑜?!碧K淳風輕聲喚道。 “???”黃薏瑜豁然扭頭,忍不住哇地哭出了聲,飛奔著撲到蘇淳風身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似乎恨不得鉆進他的身體里才會感到安全。 “別怕,沒事的,沒事的……”蘇淳風一邊輕拍黃薏瑜的后背安慰,一邊打量著廳里的人。 站在窗口的是一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模樣的中年男子,穿著月白色絲綢質唐裝,戴副金絲邊眼鏡,頗有點兒斯文學者的風范。離他不遠處那張圓形玻璃小幾旁的無背轉椅上,坐著一位眉如遠黛,杏眼含春,長發披肩的妖嬈女子,二十五六歲年紀,穿黑色無袖緊身薄衫,黑色超短裙,rou色絲襪裹著的修長豐潤雙腿并攏在一起稍稍傾斜,欲露半隱,細高跟涼鞋抵著光潔的地板輕輕晃動,極具誘惑。 女子笑顏如花,歪著頭很有興趣又好似幸災樂禍般看著蘇淳風和撲在其懷中因驚懼痛哭失態的黃薏瑜。 “淳風,對不起!”黃薏瑜抽泣著說道:“他們,他們都是很厲害很神秘的術士,他們給我爺爺下了咒,也給我爸、我媽、我叔叔,都下了咒,會害死我們全家的,所以我才想到請你來救我們,我知道你一定行的??墒俏覜]想到,他們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就要見你,他們答應我,只是要見你……” 蘇淳風微皺眉,扭頭看了看樓梯口跟上來的黃坤,沒有言語。 聰慧的黃薏瑜此時豁然意識到,兩個不請自來的神秘術士之所以知道了蘇淳風是“神棍”,并要求見蘇淳風,只能是得知此秘的叔叔黃坤透露出去的,于是急忙心懷愧疚地說道:“淳風,你別生氣,別擔心,我叔叔說了,無論怎樣都能保證你的安全,別的不敢說,在咱們金州縣城,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蘇淳風搖了搖頭,輕嘆口氣。 他心里沒有絲毫責怪之心——再怎么聰明驕傲的女人,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會心亂如麻,被欺騙也就在所難免。而且,從私心的角度來講,黃薏瑜為了家人和個人的安危,給蘇淳風致電求他來,也算不得什么錯。 畢竟,蘇淳風有權力拒絕前來不是? 可他還是來了。 此時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夜景的唐裝男子轉過身看向蘇淳風,神色平靜地問道:“叢群,是你施術殺死的?” 這次前來,蘇淳風壓根兒沒有遮掩自己的術士氣息,而且看目前的情況,言語上也沒必要再去刻意隱瞞明顯已經知曉些許隱秘的黃薏瑜,瞞也瞞不住。他輕輕地拍了下黃薏瑜的肩頭,右手下滑攬住她那小吊帶衫遮不住裸露在外的纖細腰肢,往前邁了一步,神色平靜地看著唐裝男子,淡然說道:“你是說,與黃坤合謀,助紂為虐以術法加害黃坤之父黃漢正,又無端想要殺我滅口的那個無良術士嗎?” 黃薏瑜當即呆住。 唐裝男子雙眼微瞇,這件事叢群當初做得確實不妥,有違人倫,但已然知曉事情原由的遲一正可不會因此而自覺理虧不再追究,他右手把玩著兩枚通體碧綠的翡翠球膽,不去提叢群做了什么,只是聲音輕緩平和地說道:“鄙人青鸞宗門下遲一正,不知術友師承哪門哪派?亦或是哪位山野高人?” “不敢,無名之輩一個,談不上有師承?!碧K淳風扭頭看了眼近乎于倚在他懷中的黃薏瑜,但見她瞠目結舌,臉色泛白。 親叔叔要加害親爺爺? 換成誰一時半會兒恐怕都無法接受! “好謙虛的帥哥呀!”江靈兒眨巴著大眼睛嬌笑道,一邊用帶有問詢的目光看向師父。 遲一正當然知曉徒兒的疑問,心中亦是吃驚不已,這個叫做蘇淳風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不說其不卑不亢的穩重作態,僅是其一身修為,便令人刮目相看。以遲一正當下逼近固氣大圓滿之境的修為,都沒能一眼看出蘇淳風的修為,只是隨后認真感應才探察出他的修為已近固氣后期,可見其在術法修行方面的天賦資質堪稱絕佳! 而讓遲一正尤為吃驚的是,蘇淳風回答“談不上有師承?!?/br> 要知道,奇門江湖上極為注重師承,如果一個術士不尊師承,那是要人神共憤的!除非,蘇淳風真就沒有師承,而是自修成才…… 那他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江靈兒的修行天賦資質都算是上佳人選,又有遲一正毫無保留地傾心傳授并雙修互助,如今二十七歲年紀已然邁入固氣之境,卻也看不出蘇淳風的修為,所以她才會滿心嫉妒地道一聲“好謙虛的帥哥呀!” 第373章 各有心機 “大逆不道!”遲一正目光森寒,語氣凜然。 蘇淳風尊師,但兩世為人,今生未拜王啟民為師,也從未想過把真正的詭術傳承者王啟民牽入江湖,甚至于還想過將來能夠幫助王啟民隱瞞身份盡可能遠離這個不那么太平也不那么講道理的奇門江湖。所以此番蘇淳風身不由己地涉入這起江湖事,就自然而然風輕云淡地道出了那么一句“談不上有師承”的話。此時聽得遲一正這句大義凜然的訓誡之語,蘇淳風似乎不怎么在意,擺了擺手道:“叢群當初行惡事自作孽而亡,遲先生此番前來打著青鸞宗的旗號,又以術法恐嚇威脅,甚至于還想要加害無辜,從而迫使一個尋常柔弱女子把我找來,這般行為,實在是有損青鸞宗的聲譽?!?/br> “你這等不尊師承之徒,又能做出甚么善事來?”遲一正狠聲道:“倚仗著自身天賦修為,以術法加害叢群,又惡語栽贓……我此番前來,正是要為我那徒兒討回一份公道,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言至此,遲一正眼神凌厲地掃向站在蘇淳風身后三四步開外的黃坤。 黃坤會意,竟是從后腰上抽出了一把烏黑的手槍,大步橫移靠近到蘇淳風身后兩步遠的距離,抬手將手槍指向了……遲一正!與此同時,黃坤神色惶恐焦慮又極顯猙獰地嘶聲喊道:“淳風救我!我是被他們逼迫和欺騙的!” 砰! 槍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