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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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夫人讓您一回來就去找她,說是有事商量,夫人這會就在廚房,您快去吧,夫人可能有急事,真的?!?/br> 說這番話的時候,康伯心虛不安極了。 殿下會不會直接翻臉趕老爺子走呢? 還是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家呢? 就在康伯惴惴不安時,就見赫連晟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了。 “謝天謝地,總算還有挽救的余地,”康伯拍拍胸口,剛才那一刻,心差點就要跳出來了。 赫連晟走到廚房之時,木香正在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 離多遠都能聽見,他們在廚房時的熙攘聲。 赫連晟駐足了,沒有再往前走,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一動不動的立著。 廚房里的咸rou已經下鍋炒了,黃鱔段也已剪好。 木香正讓啞婆把火燒旺些,一定得先用大火炒出來的,才好吃呢。 “夫人,您慢著點,別被油點子濺著了,”陳媽看她揮舞著鍋鏟,動手嫻熟麻利,笑的合不上嘴。能親自下廚給老人家做一頓飯,這樣的好媳婦上哪找去。 彩云遠遠的坐著,磕著瓜子。廚房里的活,有陳媽跟啞婆幫襯著,實在輪不上她。 不過聽見陳媽擔心的話,她還是咯咯的笑道:“陳媽,您不用擔心,我大姐揮鍋鏟,比揮刀劍還厲害,她能用鍋鏟把人頭砍下來,連血都不帶濺出來的!” 彩云說這話,很明顯的,就是夸張了。 但是呢,她覺著自己是夸張的說,卻不知道,她家大姐真能用鍋鏟殺人。 陳媽笑道:“別盡瞎說,大晚上的,可別招不干凈的東西,夫人,這個菜也要弄成鍋子嗎?奴婢要不要先去弄上小炭爐?” “肯定要的,等下煸炒過了,擱上調料,就能盛起來放在小炭爐上,用小火慢慢燉著!” 爆炒過后,廚房里都是油煙,沒有抽煙機的時空,真是挺無奈。 炒完了黃鱔咸rou,才可以油煎豆腐,煎到兩面焦黃,便可以出鍋?;仡^再跟白菜清煮,不必加高湯調鮮,只要豆腐白菜本身的清香味即可。 木香解下圍裙,交給陳媽,“剩下的活,你們來弄吧,前廳的飯菜按著五六個人的份量端過去就行,剩下的,都留給你們在廚房里吃?!?/br> 黃鱔咸rou干鍋總共燒了有小半鍋呢,放進土豆跟炸過的山芋干。統統加進去,量也不少呢! 大飛眼巴巴的守在廚房門口,聞著廚房里飄出來的菜香,早都饞壞了。 見木香出去了,乘著陳媽不備,偷偷溜進來,抓起筷子,夾了塊黃鱔吃。 “哎喲,你這小子,真把你餓成這樣???中午又不是沒吃飯,瞧你這樣,好像餓了好幾頓似的,”陳媽拍了他一巴掌。 大飛嘿嘿傻樂,“我這不是聞這味太香了嘛,想不到這黃鱔這么好吃,明兒再去抓些,反正我看那水塘里,有不少呢!” 木香從廚房走出來,一眼看見站在陰影中的赫連晟。 她悄悄朝彩云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 夜深露重,晚上的氣溫還是很低的。等木香走近時,瞧見他肩膀上覆蓋了一層冰霜。 “怎么在這兒站著,不進去前廳去嗎?” 赫連晟身影未動,沒有說話,紋絲不動的,好像跟這夜色都融為一體似的。 木香靠近他,攀上他的肩,頭倚著他的身子,看向他看著的方向,“年華易逝,時光荏苒,你說,再過五十年,我們會如何?年輕時,誰都會犯錯,誰都有不得為之事,隨著時間遠去,過往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談忘?” 她知道,以赫連晟的心性,發生在他跟老太爺之間的事,一定是很激烈的矛盾,深深刻在赫連晟心里,長了十幾年,早已深根發芽,不是那么容易拔去的。 赫連晟還是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整個人仿佛定在那里。 木香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哀戚,無形的將他圍著,密不透風。 嘆息一聲,木香又摟上他的腰,融入他的哀戚之中,“我知道從前發生的事,肯定對你很殘忍,你沒法放下,但是我相信,老太爺做出的事,一定有他的……” “他殺了我母親……” 木香正要替老太爺辯解,就聽赫連晟泣血的一句話脫口而出,聲音雖輕,卻如同和著他的血rou。 木香也震驚了,雖然她也猜測過,但從沒想過,會是殺母之仇。 不過,她更相信,這其中有原委,“別這樣想,很多事情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有時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br> 除了安慰,她只能用力的抱緊他的身軀,分擔他的那一份顫抖。 知道他不愿意提及那段回憶,木香也不追問,只是靜靜的陪著他。 木香陪著他在庭院中站了許久,直到陳媽過來說,晚膳擺好了,赫連晟才被木香拖著去到前廳。 他一進去,前廳的氣氛立馬變的冷凝。 赫連明德坐在首位,瞧見赫連晟進來,始終笑呵呵的看著他,哪怕得不到赫連晟的回應,當是看著,老人家也覺得很滿足了。 在此之前,他若是想見赫連晟一面。要么就是早朝,要么是宮里的盛宴。 而赫連晟回老宅,通常都是等他不在時,才會回去。 回頭想想,他已經有一年之久沒見到赫連晟了。 彩云擺上碗筷,木朗跑去拿了酒壇子。 “爺爺,您能喝多少酒???”木朗拿小杯子,一口一杯的那種,試著問他。 老太爺恍然回過神,哈哈笑道:“給老夫換碗,這么小個杯子,塞牙縫也不夠??!” 他今天是真的高興,看見孫子成親,娶媳婦。雖然沒請他,雖然他們的關系也沒改善,可他還是高興。 當聞見香噴噴的咸rou干鍋時,老人家眼睛都亮了,“丫頭,這鍋子真是你的親手燒的?” 彩云不滿的撅嘴,道:“當然是我大姐燒的了,陳媽的廚藝可不怎么樣,燒的菜一點都不下飯,也不香,不光這個干鍋好吃,您嘗嘗這個豆腐,我姐做的豆腐,那可是一絕?!?/br> 老爺子手一揮,“噯,先把碗拿來,老夫先喝酒,再吃菜?!?/br> “哦,”木朗聽話的站起來。 “別去拿,就用小酒杯喝,”木香招手,把木朗喚回來,“這么大年紀了,還用什么碗哪,多吃菜要緊!” 她用公筷對老爺子夾了菜,同時,也不忘給赫連晟夾菜。 干鍋熬煮出來的黃鱔rou,就是好吃,黃鱔rou質較嫩,卻吸收了香辣的調味料,味兒浸足足的。 老爺子吃了口黃鱔,rou質入口即化,軟的不可思議,令他大贊不已,“這黃鱔rou咋那么嫩呢,一點腥味都沒有,還很鮮呢!” 木朗也吃一塊,“沒有小刺,只有一根大刺,”他吐出一根細長的骨頭。 彩云伸頭看了看泛著滾泡的鍋,沒敢下筷子,“這個看上去有點嚇人呢,真的可以吃嗎?” 木香笑著給她夾了塊全rou的,“這個東西叫黃鱔,也叫鱔魚,說起來跟要泥鰍,鯰魚都差不多,就是長的不像魚而已,到了春天,它們都得從洞里鉆出來,到時,只要頭一天晚上,在池塘邊放幾個竹子做的筒子,再下幾個餌料,它便自己鉆進去,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把籠子收回來,這黃鱔便可以抓到了,尤其是油菜收割完,田里上水時,格外的多?!?/br> 老太爺聽她描繪的耕作景像,向往極了,“這樣好玩呢,那今年春收時,你得教老夫捉黃鱔,聽著就怪有意思的!” 木香眼珠子轉了轉,“明日我們去老宅,后天我得去莊上轉轉,您老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赫連晟握筷子的手,頓時頓。 木香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把他的大腿。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她并不指望赫連晟說話,最好是不說話,沉默就沉默吧! 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否則這手怎能那么涼呢! 赫連明德很明顯的怔愣住了,在看見赫連晟并未說放時,呵呵笑著點頭。 木朗拉著她他的衣袖,“爺爺,你跟我們一起去吧,莊子里可好玩了,等我們回老家時,您也跟我們一起去,我家屋后頭有條河,里面大魚可多著呢,門前還有座山,山上的獵物也多,還有還有,天氣暖了,咱們就用我姐做的扒蝦網,去小溝里扒魚蝦,那一扒網下去,再提上來的時候,里面跳的,扭的,還有鉆的,可好玩了?!?/br> 彩云也興奮的插話道:“回去了,我們還要養小雞仔,大姐說,還有養小豬,我家屋后的池塘,能養菱角跟蓮藕,到時,咱們再買一條小船,就在池塘里采蓮藕了!” 木朗驚訝的從凳子上跳起來,“船?是要買小船嗎?那我可不可以學劃船哪!” 木香微笑道:“這得問他,我可不曉得從哪能買到船?!?/br> 她將話頭對上赫連晟,逼著他說話。 “等你們回去時,船便會運到,只要小船嗎?”赫連晟不看別人,只看木香。 “自然是小船,大船也沒法在池塘里活動哪,若是照這樣講,咱們今年怕是不能長留京城了,要不年底再搬過來吧,夫君覺得如何?” 她實在是舍不得那一方開墾出的田地,一年之后,到了年底,什么也不用帶走,作坊可以交給大梅他們打理,家里的舊屋,菜園,以及魚塘,都可以一直保留著。 若是在京城里住的煩了,隨時都可以搬回去住上一陣子,豈不是很好嗎? 至于鎮上的店鋪,那就簡單了。王喜、林長栓、孫良才、他們都可以接管,作為一處分店,亦是大本營。 赫連晟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那我便在邊關跟玉河村之間跑,沒什么區別!” 對他來說,真沒什么區別。朝中之事,即便他不在,局勢也不會出現任何變化,除非有人坐不住了。 赫連明德張嘴想說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貌似不能太激進。 木香回握住赫連晟的手,對上他的眼,在他眸底深處,又看見了些別的東西。 飯桌上,因為了木朗跟彩云的調劑,倒是熱鬧很多,沒有冷場的情形,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 若不是木香攔著,老太爺怕是要喝多了。 老宅的管家帶著人過來接老太爺,康伯招呼大家伙一起去廚房吃口熱飯。 他們急著趕路,倒是真的沒顧得上吃飯。 以往,老太爺一個人出去溜達,天沒黑就回來了。今天,等了許久,也沒見著人。 還好有人來通知,可這通知的內容,把老宅的人都嚇了一跳。 啞婆端了碗筷送到偏廳里,給他們倆單獨盛了些菜,至于其他人,都在廚房吃了。 康伯給老杜滿上酒,“咱老哥倆,有些日子沒見了,這一回瞧著你,覺著老了很多喲!” 老杜的確看上去比康伯老上許多,不是說頭發白的有多厲害,主要臉上的皺紋,跟老樹皮似的,寫滿了滄桑歲月。 “唉,能不老嗎?有幾個老了,能像咱家老太爺這般雄壯的,少了哦!” 老杜當年也跟著老太爺一起上過疆場,殺過敵,立過攻,也受過傷,聽他呼氣的時候,跟舊風箱呼啦呼啦似的,就知道了。 康伯了碰了個響,一飲而盡,辛辣的酒順著喉嚨滾下,他吧嗒了下嘴,抹掉嘴邊的酒珠子,才嘆息著道:“我還以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們爺孫倆坐在一起吃飯了呢,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的確想不到,這回我有臉下地底下,見老夫人了,”老杜苦澀的笑笑。 康伯深思著搖搖頭,“過往的事不提了,只要往后能慢慢的好,也就是了,那些事,少爺若不想主動跟夫人說,咱們誰都別提,明兒夫人肯定要去老宅,長老們都來吧?” 老杜吃了口菜,臉上的皺紋扭動了下,“他們四個都在老宅候著呢,說是非得等著,瞧瞧這位新夫人有啥能耐,譜子擺的如此之大,個個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 聽他這么一說,康伯更擔心了,“照你說的,夫人明日去,豈不是要受氣了?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長老們若是不同意,夫人只要做不了主母的位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