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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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小傷,無礙,你睡吧,我自個兒上藥,”木香一臉無所謂的脫了鞋,坐在板床上。又把外面的大棉襖脫了,只穿著里衣。 “什么叫小傷,都流那么多血了,那能是小傷,你快躺下,我給你上藥包一下,哎呀,你別亂動,”彩云硬是把她按躺下了。 這一夜,木香也沒睡多久。板床太小,睡不下他們三個。 彩云掀開她的衣服,瞪著那團血污,小手抖的厲害,“這……這好像很嚴重啊,傷口還在往外滲血,要不讓何安燒些熱水,我給你清洗一下?!?/br> “要水是嗎?我們現在就燒,小彩云,一定得給你姐把傷口弄好了,知道嗎?”何安不放心,一直就守在外面。 吳青也聽見了,急忙出去捧了些雪,裝進罐子里,架在火上,添了大柴,燒熱水。 彩云頭一次看見她傷的這樣重,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見熱水還沒燒好,便把被子給她蓋著,免得凍著了。 “是不是今天跟著咱們的那人傷的你,”彩云抽抽噎噎的問她,“早知道她們沒安好心,咱就不該跟他們同路,竟然敢害你,真該千刀萬剮!” 木香笑著抹掉她的眼淚,“我沒事,真的就一點小傷,沒有捅多深,就是傷到一些皮rou,止了血,就能好?!?/br> 刀子捅在腹部,除非捅到腸子,或者扎到脾肺,否則不會致命。 大火燒著熱水,很快就滾開了。 何安低著頭,將罐子放在板床邊上,然后又低著頭退了出去。 有了熱水,清理傷口上的淤血便要容易多了。 暗紅色的凝血清理了之后,傷口的樣子才完全顯露出來。 有半寸長,半寸深,一按還往外流血。吳青給的藥粉撒上之后,倒是不流血了。 “姐,我給你包上,要是疼的話,你就吱一聲,我動作放輕些,”彩云嘴唇都快咬爛了。 木香輕嗯了聲,之后便沒了聲音。等到彩云全部弄好之后,她已經睡熟了。 何安不放心她們,站在外面,問道:“小彩云,怎么樣了,傷口都處理好了嗎?” 彩云穿上棉襖,輕手輕腳的爬下床板,走到外面,食指放在嘴邊,“噓,我姐睡著了,都別吵她,讓她多睡會,昨晚她也沒睡好,現在是真的困了?!?/br> 何安點點頭,沒說什么,吳青招呼他倆到另一個地方坐。 破廟地方夠大,多升幾個土堆,也就是了。 木月嵐坐著溫榮跟另外兩人身邊,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木香說的那句:鄉下野丫頭,還要回去種田。 這句話,像是一句魔咒,攪的木月嵐心神不安。 彩云他們坐下之后,木月嵐又把目光投向何安,“我,我想再問問,那個……她真的只是個村姑,只是個種田的?就跟我們家的佃戶一樣?” 何安回給她一個白眼珠子,“是不是種田的,跟你有啥關系,木二小姐,不該你問的,最好別瞎問,知道的越多,可不是好事?!?/br> 彩云納悶的轉頭看何安,不解的問:“種田不好嗎?” 何安愣了下,笑了,“好,怎么能不好,沒有種田的,咱們豈不是都要餓死了,別聽人瞎說?!?/br> 彩云小大人樣的點點頭,“我沒聽人瞎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噯,還有吃的嗎?反正坐著也無聊,要是能有山芋或者玉米啥的烤著吃,該有多好?!?/br> 吳青笑著從懷里掏出一袋瓜子,“山芋什么的沒有,就一袋瓜子,總能把你的嘴巴堵上了吧!” “能,當然能了,小青子,你真會藏東西,我咋都沒瞧見你有裝瓜子,你啥時候裝的,不會從家里出來,就一直帶著了吧!” 吳青滿頭黑線,“吃你的瓜子,別吵著你姐睡覺?!?/br> “哦,對啊,差點把這茬給忘了,”彩云俏皮的吐了下舌頭,隨后瞪著木月嵐,“你也別講話,別吵著我姐睡覺,還有,我還沒問你,我姐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木月嵐趕緊撇清,“不是,是我身邊的丫頭,不是都被你們殺了……” “閉嘴!”吳青冷眼瞪她,“你話太多了!” “不說就不說,是她問的,她不問,我還不想說呢,”木月嵐氣壞了。 一個兩個都當她好欺負,想罵就罵,想訓就訓,木家的名號到哪不是響當當的,唯獨到了赫連晟跟前,狗屁都不是。 凌晨的時候,時間最難熬了。 彩云跟何安分完了瓜子,就開始犯困。后來靠著吳青,又睡著了。 吳青將她抱起來,送到木香床邊,湊合著給她挪了個位置,蓋上被子。 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姐弟三個,輕抿了下唇,轉身離去了。 次日清晨,當東邊第一道陽光照進破廟時,眾人早已收拾妥當。 還是昨天的行禮,還是昨天的那些人,只少了一個銀杏。 兩方人馬,都知道銀杏是怎么沒的,誰也沒提,只當隊伍中從沒有過這個人。 下了幾天的雪,終于迎來晴天。 天一晴,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就算還是那么的冷,但情緒高漲。 中午的時候,隨便買了些吃食,備上干糧,便又繼續趕路。 他們走的快,木月嵐的馬車在后面追的辛苦。后來,木月嵐嫌兩個雜役趕車技術不好,索性把他們兩人丟在半路,讓他們自行回府。 并叫溫榮丟了馬,坐到馬車上。 習武的人,跟馬打交道最多,趕車的技術自然比那兩個雜役要強。 要不是換了他,木月嵐死也趕不上木香他們的馬車。 一天之內,緊趕慢趕的,竟在天還未黑時,便快到京城了。 畢竟是一國之都,繁榮肯定是有的,人氣也肯定是有的。 還沒進到京城的大門,在城外就已街市林立,很多兩層的建筑,分散在城外,儼然是一座城外城。 除了商戶跟一些平民居屋,城外還有不少豪門宅院,甚至還有幾位親王,皇子的別院,也建在城外。 何安似乎聞到家鄉的味道,邊趕車,邊感慨的笑嚷,“終于到京城了,我一定要睡個三天三夜不起來,待在暖和的被窩里,死也不起來?!?/br> 彩云扒著車簾,新奇的看著街市上的風情,笑道:“你要不起來,死睡上三天,估計我們就得給你收尸去了?!?/br> “去,小丫頭,跟著你姐,都學壞了!” “我才沒學壞,是你跟著你家主子學了,噯,前面站著的人,咋那么像你家主子,我姐夫?!?/br> “是嗎?咋可能是我主子,他應該不曉得我們現在回來才對,”何安睜大了眼,朝前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還真是我家爺!” “我就說是嘛,你還不信,”彩云興奮的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急忙縮回去,跟木香匯報去了。 豈料,木香在聽到赫連晟等在城門口時,表情淡淡的,只輕輕哦了聲,再沒別的話。 何安心道,壞了,主子這回有麻煩了,今晚會不會獨守空房了呢? 木月嵐的人也看見了,一個侍衛打馬到車窗前稟報,“小姐,襄王殿下來了,就在前面?!?/br> “什么?殿下來了?在哪?”木月嵐情緒激動,一把掀開車簾子,直勾勾的往前方瞧。 因為離的遠,赫連晟的身影并不清晰,但木月嵐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的的確確是赫連晟。 “真的是他,他真的來了,哎呀,我的頭發,我的衣服!” 木月嵐像個蛇精病一樣,在狹小的車廂里扭個不停,一會擔心衣服亂了,一會擔心發髻沒弄好。 直到這會,她才恍然意識到,銀杏那丫頭不在,若是她在的話,一定能給她梳個漂亮的發髻。 她激動的快坐不住了,卻沒有想過,人家有可能不是來找她的。 溫榮神情有些落寞,鞭子也揮的沒了勁。 赫連晟坐在馬上,身披玄色蟒紋袍,長發有些凌亂,卻平添幾邪肆與張狂。 坐騎仍是閃電,那匹小耳朵白馬,此刻跟主子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何安趕著的馬車。 另還有四人也騎在馬上,安靜的立在他身后。 誰都看的出,這幾人等的時間不短了,外衣上都已結了一層冰霧。 吳青跟嚴忠跳下馬,奔到近前,單膝跪下,“主子!屬下復命!” 赫連晟也下了馬,面容冷俊,“都起來吧,路上有沒有遇到麻煩?” “這……”吳青不知該怎么說,嚴忠也是。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吞吞吐吐的,莫非……”赫連晟心中一驚,沖到車簾前掀開簾子,當看見她們姐弟三個平安無事的坐在馬車里時,不禁松了口氣。 木香對上他的視線,雖然才分開兩日,但是不知為何,心還是很不舒服。 赫連晟對她伸出手,“下來,跟我騎馬!” 木香沒動,彩云卻激動壞了,“姐,快去啊,跟姐夫騎馬去?!?/br> 彩云見她不動,硬是推著,把她推了出去。 赫連晟攬著她的腰,將她抱起來,走向閃電。 “拜見王妃!”同赫連晟一起來的幾人,齊齊跪下,語氣恭敬,不亞于對待赫連晟的態度。 “這是干嘛!”木香撅著小嘴,心里憋屈的很,誰教這家伙把她丟在半路,就是為了回來相親呢!雖說不是他愿意的,可還是很過份。 “小丫頭,兩日不見,脾氣又漲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們給你見禮,理所應當,你還要問干嘛?”赫連晟只當她在路上累了,心情不好。 走到閃電身邊,他先將木香放到馬鞍上。動作弧度大了些,木香皺了下眉,有些難受的捂著肚子。 昨晚上了藥,包扎過后,已經好很多。 可是今兒的趕路趕的太快了,傷口好像被顛簸的,又裂開了,反反復復的扯動傷口,是最傷人的。 赫連晟坐在她身后時,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薄⊙任逗苋菀追洲q,赫連晟稍一靠近她,就聞見了,“你受傷了,傷在哪里?”他伸手就要探入她衣服下去摸。 木香打掉他的手,有些慌亂,“哎呀,你別亂摸,先回去,沒有傷,只是……” 她難以啟齒,傷在腹部。要是赫連續晟在這里執意要看,豈不是要掀她衣服?可是赫連晟好像理解錯了,以為她是來了月信。 “回府之后好好歇著,我已讓廚子熬了些湯,是你喜歡喝的雞湯,”赫連晟用披風將她裹起來,裹的嚴嚴實實,兩個人搞的好像連體嬰似的。 “殿下!”木月嵐奔到白馬跟前,一臉驚喜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男人。自動忽略掉被他抱在懷里的女子,對,忽略掉就好了,只當她不存在。 赫連晟微微詫異,“你是誰?”隨后又問吳青,“她一路跟著你們回來的?” “是,在路上遇見的,”吳青如實答。 赫連晟收回目光,眸色淡淡的,說出一句差點叫木月嵐吐血的話,“以后不準跟陌生人同路!” “殿下……我是木家的二小姐,我叫木月嵐,您……您應該知道,路上耽擱了,沒能及時趕回來,殿下……”木月嵐喚的這一聲殿下,那叫一個嬌,一個媚,還低垂著眼睫,做出一副含羞帶sao的樣。 可是再一抬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