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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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以前她都不稀罕木香給她當媳婦,更別說現在了。 木家來來去去那么些個男的,誰知道都干了啥事,有哪個女娃像她這般不檢點,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了。 這幾人自顧自的說著,把木香都晾在一邊了。說的太投入,連木香他們啥時候走的,都沒發覺。 黃氏眼睛一掃,大路上就她們三個了,“咦,這人去哪了?” 趙家婆子也回過神來,譏笑道:“指定是聽不下去了,就她也知道害臊,哼,我還以為她臉皮有多厚呢!” 其實大路上不僅只有她們三個,還有幾個年輕男娃,站在一棵大樹后頭,把她們說的話聽了全。 劉二蛋氣憤之下,一拳打在樹干上,可惜力氣太小,樹干紋絲不動,連葉子都沒晃過,“這幾個婆娘,太過份了,整日就會嚼舌根,不行,我非得去教訓她們不可,讓她們亂說!” 他作勢必要沖出去,雙眼通紅,一看就是要跟人干架的態勢。 黃有慶跟馬柱子趕緊把人攔住,劉二蛋罵的人里頭,有他們的老娘,他們能不攔嗎? “二蛋,你別沖動啊,你哪能去跟她們打架,要是叫你娘知道,又該用棍子抽你了,”黃有慶抱著他的腰,死活不松手。 馬柱子就在劉二蛋前面擋著,“你別傻了,為了木家那倆人,你至于跟我娘,還有他娘,要跟她們打架嗎?好男不跟女斗,傳出去,笑死個人,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娘那骨架,我娘都干不過她,你能干得的過嗎?” 那三人婆娘里頭,黃氏性子溫些,馬柱子他娘,也是個潑辣貨,跟劉二蛋他娘有的一拼,至于趙氏,年紀比她們倆都大些,打架這種事,自然就差很多。 但不管她們幾個再怎么差,畢竟都是年長的長輩,劉二蛋哪能真去跟她們動手。 劉二蛋氣的要死,又不能打架撒氣,甩開黃有慶,把氣都出在樹干上,使勁的揣,也不管會不會把腳揣疼。 趙修杰抱著手臂,斜靠在另一棵樹干上,似笑非笑的瞧著他,“你在這兒就是氣死了,也不管用,誰也看不見,不過我倒是奇怪,人家正主都走了,你氣個啥?這叫不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劉二蛋見他說風涼話,本來心里就有氣,這下更是爆怒的一發不可收拾,猛的沖到他跟前,揪住趙修杰的衣領,狠狠的質問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想干架還是咋地!” 這個趙修杰,自打去鎮上念書,雖然回家之后,還會跟他們幾個一起玩,但總喜歡陰陽怪氣,說些不倫不類的話。還敢說到他頭上,果真是活不耐煩了嗎? 趙修杰也不怕他,被人揪著衣領子,也還是笑,“喲,這樣就火了?人家都不理你,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往人家跟前貼,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鬼才看得上你!” 明顯的嘲諷語氣,加上鄙視的眼神。趙修杰就是看不起他,穿的那么破,大字也不識一個,還好意思用那種眼神瞧女娃,不知羞恥! 劉二蛋臉色變了又變,從通紅到鐵青,再到黑如鍋底。牙齒被咬的咯吱作響,拳頭攥的死緊,關節泛白,青筋突現。 黃有慶一看兩人這架式,怕他們真的干起架來,可是又不敢上去勸。 劉二蛋比趙修杰小些,黃有慶跟馬拐子就更小了。 趙修杰在他們跟前有絕對的優勢,加上他又念過書,在這群小伙伴們中間,顯然是鶴立雞群。 “你、再、說、一、遍!”劉二蛋的話,像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趙修杰漫不經心的笑,“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劉二蛋,我說的都是實話,所謂忠言逆耳,你不愛聽,我無話可說,可這都是事實啊,你不能讓我睜眼說瞎話吧,聽說你爹最近琢磨著送你去當學徒,嘿嘿,小學徒可不好當哦,就你這豬腦子,學一輩子也出不了師!” 轟!劉二蛋感覺腦子里有啥東西爆開了,轟的他腦子一陣發蒙。 拳頭一揚,對著趙修杰的臉就揚了過去。 趙修杰也不是吃素的,不就是打架嗎?從小到大,他跟劉二蛋也沒少干架,家常便飯了。 兩人很快就滾到了一起,也不管地上有雪沒化干凈,到處是泥水窩子,穿著棉襖一滾,幾圈下來,棉襖就臟的不成樣子。 黃氏她們幾個,見人都不在了,正準備各自回家的。就聽見黃有慶叫嚷著打架了打架了。 趙家婆子眼尖,瞅見被壓在地上的小子,是她家趙修杰,嚇了一跳,三步并作兩步就竄了過來,“住手,都給我住手,干啥要打架哩!” 黃氏跟馬柱子他娘,隨后也追了過來。 黃有慶站在一邊,看的有些急了,上去拉了好幾回,都沒拉開,“趙修杰,你快別打了,你娘來了!” “二蛋,快停手吧,”馬柱子雖然也焦急,但他沒上前拉架,開玩笑,這兩人比他年紀大,力氣也大,萬一哪個沒長眼,打到他了,他找誰哭去? 劉二蛋死死壓著趙修杰,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往他臉上招呼,“收回你的話,否則我非打死你不可!” “我就說了,怎么滴,你心里有鬼,還不興人說了?不就是因為木彩云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懶蛤蟆想吃天鵝rou!” 趙修杰雖然被壓在下面,可他不服氣,拼了命的反抗,嘴里也不肯軟下半分。 本來劉二蛋就在氣頭上,他這樣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劉二蛋舉著拳頭,不客氣的揮在趙修杰臉上,下手不輕。 趙家婆子瘋了似的跑過來,一看被劉二蛋壓在下面的寶貝兒子傷成那樣,心疼的差點沒暈過去。 “哎喲,我的寶貝蛋,劉二蛋,你還敢打,死小子,還不快起開,”趙氏一把將劉二蛋推開。 她推的勁頭大,劉二蛋猝不及防,被推的滾到一邊,身上的棉襖濕透了,整個人狼狽不堪。 趙修杰被趙氏扶著站起來,抹了把臉,發現有血,嘴角也疼的很,肯定是破皮了。 趙氏定睛看他的臉,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劉二蛋的臉,“看看,你看把我們家修杰打成啥樣了,劉二蛋,回去把你爹娘叫出來,這事我跟你們家沒完!” 看著小娃們打架,不問青紅皂白,也不關心來龍去脈,便把過錯都定好了。不得不說,趙氏的做法,太不理智了。 黃氏跟馬二拐媳婦,本來還提著心,吊著膽,生怕跟趙修杰打架是她們家兒子。 兩人奔過去,分別把黃有慶跟馬二柱子拉到一邊。 趙修杰被他娘拉起來,面上卻還是那副模樣,目光陰沉,眼底卻閃著得意的笑。 劉二蛋一身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拍掉身上的碎冰渣子呢! 趙氏氣不過,撲上去揪著他的衣領子,一巴掌揮在劉二蛋腦袋上。 她不是照著劉二蛋臉打的,是照著腦袋掃的。 劉二蛋當場就被扇的眼冒金星,一個步子沒站穩,險些又摔回地上。 黃氏一看趙家婆子這勁頭,簡直是要把人往死里打,急著沖上來,拉著趙氏的胳膊勸說,“他還是個娃兒呢,你干啥非得跟他計較,回頭把他娘惹出來,不得跟你拼命!” 劉氏也不是個好惹的,那塊頭,打起架來,趙氏根本不是她對手。 聽她提到劉氏,趙氏默了下,可還是覺著不甘心,抱著趙修杰,又是心肝又是寶貝的。一邊安慰自己的兒子,還不忘的罵幾句劉二蛋。 而站在對面的劉二蛋,此時也沒好到哪兒去,趙氏扇的那一巴掌,把他打懵了,腦子都有點不清醒,鼻子也是突然就熱了起來。 抬手一摸,鮮紅的血,沾了一手。 劉二蛋不是個愛哭的男娃,也不是個容易軟弱的人,以前跟人打架,哪怕傷的再重,血流的再多,也沒覺著有啥可哭的。 但這一次,他自己也不曉得咋回事??粗温湓谑直成系难?,想到趙修杰說的那些話,心里酸酸的,眼眶也酸澀的緊。 他眨了幾下眼睛,一滴熱流,滴落在手背上,跟鮮紅的血融在了一起,卻沒有化開。 “二蛋,你鼻子怎么了?”黃有慶驚呼,掙開他娘的手,奔了過去。 馬柱子也看見了,也有點擔心,但沒往跟前去。 劉二蛋抬起頭,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沒事!” 黃有慶心里有氣,回頭惡狠狠的瞪著趙氏跟趙修杰。他發誓,以后再不跟趙修杰玩了,這人太不夠意思了。 他們之間打架,為啥他老娘要參合進來,這不公平。 趙修杰被他瞪了,也不生氣,仍舊是那副欠扁的笑模樣。 木香拉著彩云,木朗,還有大梅,剛從王喜家出來。大梅家里有事,還沒到岔路就先一步回家去了。 只剩木香姐弟三個,走在路上,準備往家去。 入了冬,又下了一場大雪,王喜跟林長栓不能上山,加上又快過年了,工程隊的活也沒幾個,好多要蓋房子的,都預備等過年之后,化了凍再開工。 所以他們都閑了下來,在家砍些竹子干些手工活。 木香算準了這點,便準備叫上王喜,林長栓,連王阿婆也叫上,加上大梅,這就是四個人了,當然,何安他們幾個也跑不了。 這樣一來,人手便足夠了。 她剛剛離開,就是為了跟王喜他們商談來著。至于那幾只呱噪的老母雞,她也壓根沒在意,沒那個必要,一群閑著蛋疼的老母雞,隨她們撲騰去好了。 可是,這一出王喜家的大門,走回大路上,就瞅見劉二蛋抬起頭,一張花貓似的臉兒,鼻子嘴巴,糊著不少血跡,那模樣看著上去,還真挺嚇人的。 木朗回家之后,閑不住,又跑去王喜家找木香跟他姐二姐。這會也看見劉二蛋那一身一臉的污漬。 他喜歡跟劉二蛋玩,一見他弄成那副模樣,連呼帶叫的奔了過去,“二蛋哥,二蛋哥,你怎么了?” 聽見木朗的聲音,劉二蛋這才注意到木香跟彩云,以及大梅,都往他這邊看過來。 劉二蛋顧不得回應木朗的話,急著用袖子,想把臉擦干凈,可是他那袖子也沒干凈多少,一擦之下,反倒把那血跡弄的滿臉都是。 木朗已經奔過來了,有些怕怕的仰頭看著他,“二蛋哥,你流那么多血,是不是受傷了呀?” “我……” “當然是受傷了,就是趙修杰跟他娘打的,鼻子都打破了,嘴巴也是,下那么狠的手,太過份了!” 劉二蛋本想說‘我沒事’的,卻被黃有慶搶了先,義憤填膺的一通狂罵。 那邊,木香跟大梅還沒走近,木朗咬著嘴唇想了想,覺得他們打人不對,而且還把人打成這樣,想起大姐經常跟他說的,不能輕易叫人欺負了。 頓時,勇氣來了,不顧劉二蛋的阻攔,沖到趙氏面前,仰著氣憤的小臉,指責她道:“你憑啥打人,還以大欺小,害不害臊?有本事你等劉二蛋長大了你再打呀?” 趙氏沒看見也正往這邊來的木香,她是背對著木香他們站著的,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即將觸犯木香的大忌。 只見她兩只手擄起袖子,一臉的獰笑,“我憑什么打人?木狗子,連你老爹都不敢跟我叫板,就憑你這個小雜種,也敢沖我嚷嚷,跟著你大姐那個小賤蹄子,果然學不到好,閃一邊去,再敢沖我嚷嚷,信不信我大耳瓜子抽死你!” 對面,黃氏跟馬二拐子媳婦拼命朝她使眼色。你這死婆子,別光顧著罵人,好歹也回頭看看哪! 趙氏正罵在興頭上,眼見木朗站著不動彈,抬手就要扇他。 就在她揚起的巴掌就要落下時,突然而來的一股力道,揣在她屁股上。 本來就是伸手打人,自己的勁道,加上屁股上的勁道,兩相作用之下,趙氏被踹的飛了出去,臉朝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也算她倒霉,摔一個雪窩子里。那雪窩子正在一棵大樹底下,村里人平時沒少在那樹下栓牲口。 因而那樹底下積了不少的糞便,被雪一浸,加上又化了不少,簡直就成一攤糞水。 趙氏掙扎著爬起來,抹了把臉,一看自己滿身滿臉都是臭哄哄的糞水,頓時快氣瘋了,嘶吼著:“哪個癟三養的,敢揣老娘?” 木香慢悠悠的走到木朗跟前,拉起他的手,微笑的瞅著趙氏,“是我揣的,怎么著?別叫我看著你再對我家木朗動手,否則就不是揣你那么簡單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她雖然在笑,可眼底的冷意,卻叫人不寒而栗。 趙氏傻傻的站在那,憋了口氣,心里其實是很怕的,但骨子里的壞脾氣,一時之間也改不了。 只見她,梗著脖子,甩掉身上的臟水,沖上幾步,在靠近木香時,沒敢再往前,可嘴上卻不肯軟下半分。 “試就試,你以為老娘怕你呢,小……臭丫頭,想打架是吧,老娘就不信打不過你!” 想罵她小賤蹄子的,話到嘴邊,卻沒敢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