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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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笑了下:“你應該知道原因的?!?/br> “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的那樣?!?/br> “為什么?” “徐家……對子嗣很看重?!?/br> “所以才設計了凝溪?” “嗯?!?/br> 秦苒突然不知道該在這個話題上說些什么。她朝人群那邊看去,卻看不見沈凝溪的蹤影。就在這時,手袋里的電話震動了幾下,她趕緊拿出來,看到上面的短信提示,心跳如雷,手抖著點開消息。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沈凝溪只是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得先回去了。 這就好比一塊大石頭砸入水中,卻絲毫濺不起來任何水花,反常到讓人不安。正好徐正謙擁著現任妻子朝他們這邊走過來,那對夫妻的臉讓她極為不適,她又擔憂著沈寧溪的安危,便趁著那兩人走近時,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謝簡說:“凝溪大概出事了,我得去看看?!?/br> 說完,她瞥向徐正謙,那人毫無反應,臉上的笑容完美到找不出一絲破綻。 秦苒低著頭繞過兩人,快步朝大門走去。 屋里的空氣太濁,混合了酒味兒和各種刺鼻的香水味兒,到了外面,秦苒深吸口氣,接著趕忙給沈凝溪打了個電話。 好在那邊不是失去音訊。沈凝溪的聲音倒是聽不出異常,就是背景音太過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這人快要消逝。 “我正在下山的路上,那里面空氣太不好,我嗓子不舒服,得先回家了?!?/br> 秦苒邊走邊說:“你在哪兒?我陪你回去?!?/br> 那邊很久都沒回應。就在秦苒開始著急時,沈凝溪聲音低落:“阿苒,這里我最熟悉。都過去那么久了,一草一木都還沒變?!?/br> —— 沈凝溪最后打車回家。離開前她一再向秦苒表示,自己不會再把這件事放心上,并告訴她其實已經有不錯的男人在追求自己。 “我以為我放不下,后來一回到這里就明白了。很多東西的確沒變,但我不能這么傻等著?!蹦菚r,她偏過頭來,雙眼活泛,“等太久沒有回報是會失去意義的?!?/br> 秦苒聽著她的訴說,聯想到自身,心情復雜起來。 回宴會的路上,她抱緊雙臂,穿著高跟鞋在路上獨自行走。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轉冷,她出來得匆忙忘記拿披肩,露在外面的肌膚一抖一抖。所幸沒幾步路,幾分鐘便回到門口。大廳里的氣氛比之前還要熱鬧些,人人都有了交談的對象。 她在人群中尋著謝簡,找了好幾圈都沒發現他的蹤影。一位侍者端著盤子走過來,秦苒叫住他,簡單詢問了兩句。 “謝先生好像去了客房?!?/br> 侍者向她指了去客房的路,說什么先左拐走到盡頭再往右拐看見一個花瓶后直走。她頭疼得緊,心想這徐家真是揮金如土,修個別墅搞得跟宮殿一樣繁復。 她提著裙子穿過人群朝那道門走去。 秦苒從來不知道穿著高跟鞋的她居然能健步如飛。耳畔吹過呼呼的風,頭頂上的燈明亮刺眼,大理石浮雕在頭頂上方詭異地閃著白光。她拐了好幾個彎,額上冒出細汗,腳跟發疼,最后干脆脫掉鞋子光腳行走。 走到花瓶處時,一個身影突然從拐角處沖出來,和她撞了個滿懷,對方的手袋掉在地上,手機、化妝品等東西也隨之掉出來。所幸這地上鋪了地毯,不至于摔傷。 秦苒顧不得手臂的鈍痛,起身去幫忙撿。等那人抬起頭來,她這才看清,原來是許若棠。 她的雙眼泛著血紅,整張臉也如同玫瑰般紅艷。 見到眼前人,許若棠失神了幾秒,察覺失態后急忙道歉:“對不起……” 秦苒問:“我沒事,你摔著沒?” 她趕緊搖頭。 地上散落著零零碎碎的物件,秦苒朝她綻開一個友善的笑容,幫忙撿那些東西。 手機、錢包、鑰匙、唇膏還有……鐲子。 許若棠站起身,再次道謝,隨后側身匆忙離開。 —— 客房的門虛掩著,輕輕便能推開。外面的光漏進去,從一條縫逐漸擴大成一團模糊的光球。 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雙手插兜立在窗戶前,很久都沒動。 聽到門被推開時發出的細微響聲,他側過身,瞇眼朝這邊看過來。 “你選的地方真是難找?!边M門之前,秦苒穿上高跟鞋,緩步朝他走過去,“怎么不開燈?”她伸出雙臂,從背后擁住他。西服冷硬的質感硌著她的手腕,皮rou處的疼突然加劇,剛才被撞造成的疼痛劇烈蔓延開來。 他輕輕抓住她的手臂,問:“怎么了?” 她在發抖。 “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腕撞在地上了?!彼穆曇袈燥@沙啞,仔細聽,能聽出牙齒在微微打顫,“你選的高跟鞋,不適合我?!?/br> 他轉過身正對著她,俊臉被外面的光暈染得模糊又溫柔。 “你真該治治這冒冒失失的毛病了?!彼p輕捏住她的手腕,手指在上面細細搓揉著。 “這宴會真是沒趣,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想回去了?” 她點頭。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著,突然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她的下巴,溫柔地摩挲。那雙眼眸一瞬迷茫一瞬清明,最后燃起一股火。他低頭,湊近她的唇,呼吸灼熱。 她巧妙地躲過,他的唇只能落在她的嘴角。 外面的風透過窗簾吹進來,秦苒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深吸了口氣,上面有隱隱的香氣。 他的心臟跳得很快,像狂舞的浪濤。 “這房子設計得像迷宮一樣,我找了好久,拐了不知道多少彎才找到這里?!彼龔乃麘牙锍冯x,裹了裹披肩,仰著頭看他,接著往后退,“我們回家吧?!?/br> 倒退是件很難受的事情,尤其是還穿著高跟鞋。她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住,幾步之后,成功扭了右腳。 謝簡大步上前,急忙將她扶住。 “我在這里難受,我們回家吧……” 他摁著她的腳踝:“不舒服么?” “我困了?!?/br> “好?!?/br> 他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眼神如深潭般幽暗。懷里的人比幾個月前瘦了些,抱著輕飄飄的,骨頭硌人異常。 很多事情都清晰地浮現出來,像黑白畫飛快閃過。原來命運真的是冥冥之中被注定的,就好比他和她。那年冬天他從外市回家,杜湘雅的病愈發嚴重,整天整天地不說話,要靠安眠藥才能維持睡眠。他疲憊不堪,工作壓身,回到家中還要陪著母親。 過年的前幾天,杜湘雅突然開口,興沖沖地拿了一張照片對他說:“這是苒苒,你杜阿姨的女兒,還記得么?她今年剛大學畢業,多好的女孩兒啊。我和依依懷孕的時候就約定過,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湊成一對兒?!?/br> 照片上的女孩兒長相清秀,梳著簡單的馬尾,穿著粉紅色運動衣,雙眼彎彎。 第三天,他沿著江邊開車。那天下了蒙蒙的細雨,江水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萬家燈火把整座城市襯得熱鬧異常,霓虹燈倒映在江水上,隨著波浪蕩漾。 他把車停在路邊,打開音樂。 是鄧麗君的《甜蜜蜜》。 雨刮器不停地扇動,前方的路突然清晰?;椟S的路燈下,一個穿著大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兒打著傘經過。這個時候路旁行人稀少,她腳步匆匆,圍脖將整張臉都遮住。 “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 年幼時,幽深的小巷子里還住著一位愛穿旗袍的阿姨。那次,她牽著不耐煩的他來到那位阿姨家中。狹小的屋內,一臺老舊的收音機放著這首《甜蜜蜜》。斑駁的老墻長滿爬山虎,稀稀拉拉的陽光投射進來,空中飛舞的灰塵像某種可愛的生物。 眉眼彎彎的阿姨把墻上的牽?;ㄕ聛?,別到她的頭上,笑得溫和又美麗。 “小伙子,長大了,讓我們苒苒當你的新娘怎么樣?” 后來這句話成了真。 他將音樂關掉,側過臉看了眼一旁的妻子。她的臉隱在暗處,輪廓卻前所未有的清晰。好比年少,那段明明充斥著她的記憶,卻刻意被選擇性地忽略。 有沒有一種愛,其實早就深根發芽,卻不肯去澆灌,任憑它枯萎死去。 ☆、第二十三章 秦苒在車上睡著,醒來時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面的空氣涌進來,她打了個冷顫,雙臂環著肩膀靠在椅背上,恍如隔世。有尼古丁的味道混合著冷風吹進來,帶著令人作嘔的香氣。 她平靜了會兒,打開車門下去。車庫的燈不亮,卻足以讓她蒼白的膚色暴露無遺。 謝簡靠在車門前抽煙,白色襯衫一絲不茍,扣子系得恰到好處,手指修長有力,要滅未滅的火星像熠熠放光的寶石。 她撩起耳發,走到他面前,將外套遞給他:“穿上吧,冷……別抽煙了?!?/br> 他抬眸,將煙熄滅,接過外套穿上。 “你知道么,我從小就有個改不掉的習慣。一旦我丟了東西,就會很難受地去尋找另外一份相同的。后來實在找不到,將就著也能用下去,很快就不難受了……后來我發現,其實我骨子里算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彼┲吒?,剛好能夠到他的喉結處。秦苒發現,他的脖頸很修長,下巴的弧度剛剛好,不會過于鋒利,卻給人高傲的錯覺。 她笑了下:“你一向比我聰明,卻是個很懷舊的人。別人說,懷舊其實是一個人逃避現實的體現?!?/br> 他看了眼地上的煙灰,直視她:“不是逃避?!?/br> “那是什么?緬懷?” “只是一種記憶?!?/br> 秦苒裹緊披肩,跺了兩下腳,扯動了腳踝處的疼痛?!斑@種過于正式的話題好像不太適合我們?!彼膊恢罏槭裁赐蝗痪拖氲竭@個話題,脫口而出的像是醞釀了很久的一番話,仿若在心里早就演練了千百遍。 他沉默下來,下一秒卻突然笑起來。秦苒第一次見他這么笑。他從未這樣不顧形象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因而總是不茍言笑。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彎成月牙,眼角上揚,像是一名走出沙漠的困惑旅人。 她問:“笑什么?” 他并沒有回答,只是俯身湊近她,在她露出詫異表情前奪去她的呼吸。平淡了五年的日子原本像枯竭的油燈,現在卻突然被點亮,甚至有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微妙情感。他惡作劇地去掐她的腰,感覺到那里一僵,又去拍她的臀部,動作親昵曖昧至極。 她瞪圓眼睛,推開他,有點生氣:“你真當這里沒人么?” “有人又怎樣?我們是合法夫妻,所有的親密行為都是合法的?!?/br> “在這里,你我只會被當做茍合的男女?!?/br> “那更好?!彼p輕含住她的耳珠,語調輕快,“這樣才有情趣?!?/br> 她顧不得腳踝的疼痛,連著后退了兩步,皺著眉看向他:“你是不是燒壞腦子了?”說完,便轉身往電梯處走去。 謝簡鎖好車子,大步跟了上去。還差幾步時,電梯門緩緩合上。她站在里面,得意而嘲諷地看著他。門合上那一刻,他驚異而迷惘的表情她記了很長一段時間。 秦苒想,若是以后離了他,她應該會傷心很長一段時間。但如果她再走不出來,便會傷心一輩子。 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愿,互相追逐。如果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演下去必然會枯燥得把人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