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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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尷尬地笑:“嗨……” 在她看來,男同學明顯是來搭訕的。兩人還穿著籃球服,隔近了能聞到身上的汗味兒。秦苒想起謝簡,他除了干那檔子事兒,從來不會這么狼狽地出現在她面前。這人永遠都是清爽干凈的形象。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都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會有小男生上來和她搭訕?還是自己長得太水性楊花?秦苒回想了下自己的長相,明明是賢妻良母型…… 后來證明,是她多想了。兩個男生是經濟學院的學生,前段時間謝簡來學校開講座,他們就很想找機會與謝簡交流,奈何本尊很難接近。其中有個便偷偷記下了這車的車牌號。今天偶然打完球路過,看到這車,便湊了上來。誰知這車里沒有謝簡,倒是有個女人。 得知事情的經過,秦苒干笑:“同學很有上進心嘛……” 一個男生說:“那當然,謝學長是我們的榜樣?!?/br> 另一個問:“請問,你是謝學長的什么人?” 秦苒謙虛地答:“他夫人?!?/br>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開始討好秦苒,把她夸成了貂蟬,簡直是天花亂墜。秦苒哭笑不得,覺得這倆孩子昧著良心說了一大堆,其實她能幫到他們的也很少。她覺得過不去,剛想阻止他們,一個冷冷的男聲就插了進來:“你們在干什么?” 看到不遠處的謝簡,秦苒松了口氣。 見到謝簡來了,兩個男生趕緊轉移對象,誰知謝簡直接忽略掉他們,打開車門就把秦苒塞了進去。車子揚長而去,剩下無窮無盡的嘆息聲。 車上,他問:“他們在和你搭訕?” 秦苒很郁悶:“你想多了……那是你的直系學弟,他們只是想和你聊聊,誰知你不在?!?/br> 很久之后,他沉聲道:“那是我誤會了?!?/br> —— 謝簡很喜歡收集七八十年代的舊物品,家里有一間用來專門堆這些東西的屋子。結婚那時,秦苒把家里放了很久的一臺軍綠色舊冰箱搬到了兩人的新房。這臺冰箱還是秦苒父母結婚后攢錢買的第一臺家電,用了十多年,最后完美退役。之前,他從外面拿回來一臺舊式收音機。那晚他就將自己關在屋里,拿了工具將收音機拆了一遍,又給重新裝上,原本荒廢了十多年的東西竟然會發出“滋滋”的聲音。 他是極其戀舊的人,喜歡聽民謠,最愛逛古董市場,對父母時代的歌星如數家珍,不喜歡快餐,極為注重養生,一來是因為本身胃不好,二來則是骨子里的古板。 在沒嫁給謝簡之前,秦苒根本沒想過這人竟然會對舊東西格外鐘情。有時他來了興致,還會帶她去聽昆曲。 她和他的興趣則千差萬別。她喜歡網上購物,都是買些無關痛癢卻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堆在家中;她喜歡逛論壇,笑瞇瞇地坐在電腦前看屏幕前的人生百態;她還喜歡養花養草,宅在家中追狗血愛情劇。 結婚的第三年,他和她在家中吃飯,不知誰開了一瓶紅酒,見底之后,他和她在客廳里瘋狂地糾纏,像是現實又像是做夢。后來她躺在他懷里,無意間問起他高中輟學那一年是怎么回事。他隨意扯了一旁的襯衫給她披上,然后慢悠悠地告訴她,那時他離家出走,去了可可西里無人區流浪。 他笑得很無奈,像是在對年少的沖動做個交代:“我去了半年,后來被我爸派過來的人找到,差點被打斷腿?!?/br> “你去那里干什么?” “上學太無聊,沒有挑戰?!?/br> “也對,以你的智商,的確沒必要上學?!?/br> 他沉默不語,呼吸變得沉重,過了好久才對她說:“其實……我以前想當兵?!?/br> “為什么?” 謝簡坐起身,頭次向她敞開心扉:“為什么呢?有這個念想吧,后來繼承家業,也就沒下文了。這么大個企業,拱手讓人也可惜?!焙竺姘刖湓?,明顯摻了假。 她很少觸及他真實的一面,他戴面具示人,且從來不輕易揭下,除非脆弱至極。 那時,秦苒覺得他真是被現實牢籠束縛的可憐男人。同時,她又認為他絕頂可愛。被激發出來的母性讓她無限縱容他的冷淡和若即若離,直到后來這場婚姻長滿了荒草。 ☆、第五章 這天,秦苒下班后從雜志社里出來,被盧果果拉到附近一家健身房去。盧果果捏了把她腰上的rou,調侃道:“貴婦,你可不能變成楊貴妃,到時候被你老公嫌棄。趕緊陪我辦張卡,減肥?!?/br> 秦苒最近是胖了幾斤,柳腰都有向水桶腰發展的趨勢。最近謝簡回家的時間明顯多了,為了應付他,她總是下班后第一時間趕去超市買菜,回家后翻著花樣做菜。幾番下來,謝簡沒胖,她卻開始橫著長。 到了健身房,秦苒開始四處張望。盧果果掐著她的胳膊一路往里面拖,差點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個肌rou男。她心不在焉的,沒注意到來人,只是盯著里面的健身器械看。 “秦苒?” 穿著黑色背心的肌rou平頭男睜大眼睛,大步往前,急忙追了上去。正好秦苒也聽到有人在叫她,轉過身去的時候和肌rou男對了正著。盧果果在一旁轉眼珠子:“貴婦,你認識他?” 秦苒嘴巴微張,接著點點頭,輕咳兩聲,話不經大腦便說了出來:“他……是我初戀?!?/br> 肌rou男咧開嘴笑了,眼角的細紋看起來很可愛:“想不到在這里遇見你了?!?/br> 時隔這么多年,秦苒根本想不到,她還能和初戀坐在一起喝咖啡。 “沒想到你就是健身房的老板,看在我們秦苒跟你是老熟人的份兒上,打個折唄?!北R果果眨眨眼。 鮑志文這人倒也爽快:“別說打折這話,你們要是來,我免費?!?/br> “秦苒,聽說你結婚了?”他又把目光移向了她。 秦苒點頭:“都結婚五年了?!?/br> 她和鮑志文是上大一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兩人都在學生會里,又是來自同一個城市,很快就談攏了。只不過關系還沒從牽手到接吻過渡發展,這段戀情就夭折了。 “這幾年開了兩次同學會,都沒見你來,我還念著你忙,沒想到今天這么巧就碰著了?!彼贸鍪謾C,“你把你電話號碼給我說一下,有空出來吃個飯聚聚?!?/br> 秦苒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把號碼給了他。雖然兩人有那么一段不像談戀愛的戀情,可同學情分還在,她也沒自戀到認為別人對她還有想法。 一杯咖啡喝了近半個小時,回到家中,已經比平常晚了不少??蛷d里,謝簡隨意套了件浴袍,長腿疊在矮幾上,戴了眼鏡,雙手擱在腦后閉目養神。見她回來,他微微睜開眼:“你今天回來得晚了點?!?/br> 秦苒換好拖鞋進屋:“遇見一個老同學了,聊了會兒天?!?/br> “男的女的?” “男的?!?/br> “……” “我去辦了*身房的卡,從下個月開始減肥?!?/br> 謝簡抬眸:“瘦點不是挺好么。抱著有rou。我討厭瘦得能摸到骨頭的女人?!?/br> “你敢說你沒交過骨感的女朋友?”她想了想,回嘴。 謝簡略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恢復淡然:“隨便你,減就減吧,多鍛煉對身體也沒壞處?!?/br> 秦苒對他的這種態度見怪不怪,早就心如止水。她靠著沙發瞇了會兒,思考著近些日子來的變化,又搖搖頭,最后甩開一切,進廚房做飯去了。 持著豪門太太的身份,過著家庭主婦的日子,cao著黃臉婆的心。世上大概僅她一人。 她掂著勺子,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兒。 后面的日子,謝簡因公司的事務繁重,連著好幾天在各個城市上空輾轉,直到臨近雜志社慶功宴的前兩天,他說要去s市一趟。這不稀奇,他一向忙得團團轉,在各種會議、談判及酒局中來回地走,像繞著磨打轉的驢。 “大概明天下午能回來?!敝x簡在她面前系領帶,修長的十指快速翻飛,沒多久就打好了一個溫莎結,“你提前先收拾一下行李,我回來后直接去農家樂和你匯合?!?/br> 秦苒踮起腳替他整理了下衣領,把準備好的胃藥放進他包里,仔細囑咐:“千萬要記得吃清淡點兒,少喝酒?!?/br> “嗯?!敝x簡低頭,在她的側臉印上一個吻。 這段開始就平淡如水的婚姻,能保持五年的平衡,在秦苒看來,著實不容易。她甚至想,如果這份不容易能維持到老,也算是自己人生中的一項壯舉了??善咸煲室夂退鲗?。慶功宴那天,秦苒等了一個下午都沒等到謝簡。一干同事見她眼巴巴地成了一塊望夫石,同情的嘴上安慰,私底下結怨的便幸災樂禍。像秦苒這種嫁了個精英男人的平凡女人,本身也沒什么亮點,最終成為眾矢之的,淪為別人的飯后談資,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尤其是她來雜志社工作,時間久了別人知道她的身份,看她的眼神都染了幾分顏色。 等到夜晚降臨時,她給謝簡打了電話,結果得知他的電話關機。后來她想起他的秘書,翻出秘書的號碼打了個過去。秘書卻告訴她,他也不知道老板的行蹤。 秦苒捏著鼻梁骨:“他昨天告訴我他去s市了,你沒跟著去么?” 秘書恭恭敬敬地答:“謝總這趟去是處理一點私人方面的事情,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太太您應該知道,謝總很喜歡古玩,我剛剛幫您查了查,s市正好有一個拍賣會?!?/br> 她也不好再為難他,掛了電話,轉身走進農家樂。 雜志社的同事都玩嗨翻了天,有個人甚至開始舉著酒瓶對吹。同事顧懷蕊舉著酒杯坐到她身邊,輕拍她的手背以表安慰。秦苒嘆了口氣,灌下去一杯啤酒,眉間布滿皺褶,整個人跟蔫了的黃花菜無異:“懷蕊,你說這婚姻生活怎么就這么累呢?我感覺和他在一起,常常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他心情好,就賞我點兒陽光,心情差的時候就開始冷暴力。你說,謝簡這人哪里都好,怎么就是捂不熱呢……就算是人和寵物相處這么久都有情感,他卻不肯多給我點兒好臉色?!?/br> 顧懷蕊握著酒杯,開導她:“你就是性子軟,不肯跟他硬著來。你跟我說說,你們每次吵架,都是誰先低頭?” 秦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神色慽慽。 “真是沒骨氣?!鳖檻讶锖掼F不成鋼地斜了她一眼,“你說說,這不是倒過來了么。像我和我老公吵架,哪次不是他跟龜孫子似的求我?你倒好,給人當了這么久的免費暖床保姆,還沒學到一點兒婚姻的真諦。男人就是這樣,賤骨頭,你對他狠,他才知道你的好。你這么一來,什么把柄都讓他握著,他不借機造反才怪?!?/br> 說完這番話,顧懷蕊看了看周圍,見其他人都沉浸在歡樂的氣氛里,沒注意到這邊,便把秦苒拉到安靜處。秦苒揉著太陽xue,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面的滿天繁星,幽幽地嘆氣。 “秦苒,你老公那可是女人追逐的對象。他在外面這么久,你得注意點兒,守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天守不住了,千萬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br> 秦苒看她一眼,自嘲道:“大概這就是守著一塊香餑餑的壞處吧。到處都有人在覬覦。這么多年了,我聽過不少閑言碎語。很多人都說,那個秦苒到底有什么好,憑什么霸著謝簡。我那時就在想,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為什么就非得針對我。我又是個不會說話的,別人稍微言辭一激烈些,我就容易紅耳根子。你說我和謝簡結婚證都扯了這么久,偏偏還是有人湊上來?!?/br> 其實秦苒看得很明白,像謝簡這種條件的男人,沒有人主動貼上來才奇怪。她遇到過最離譜的一件事,便是有位自稱跟了謝簡兩年的女人在她面前哭訴,說愿意當小的,和她一同服侍謝簡。那個時候,秦苒搭建了二十多年的婚姻觀念全數崩塌。后來她才得知,這個女人是謝簡公司里的一名年輕高管,暗戀他已久,由于看不得他被一個比自己差很多的女人給套牢,才做出這種舉動。 顧懷蕊贊同地點頭:“這年頭,三兒猖狂,男人也不安分??蓱z我們這些原配,有時候和別人共用了一條黃瓜,還傻兮兮地被蒙在鼓里。到時候被掃地出門,男人身價還在,女的卻要貼上二婚這個標簽。真是不公平?!蹦┝怂龁柷剀?,“你就沒想過和謝簡認認真真談一場戀愛?” 秦苒聽到這話,仿若是聽了一個笑話。她像個局外人一樣分析著她和謝簡的婚姻:“你聽說過‘烏鴉喝水’的故事吧?烏鴉銜了石頭把水給擠上來,后來終于喝上水了。我好比烏鴉,謝簡就是那瓶水??伤@瓶水,別說一半,就是三分之一的量都沒有。我搬來沙子、石頭還是別的什么,累死了都不可能喝到。到時候還平添堵,得不償失,渴死之前先累死?!?/br> “你這太悲觀了?!倍艖讶镎f。 她搖頭:“這不是悲觀,是看清事實?!?/br> 顧懷蕊看著她,“噗嗤”一聲笑出來:“秦苒,我還是第一次見人把自己比作烏鴉的?!?/br> 緊繃的氣氛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松了下來,只是秦苒怎么也笑不出來。她捏著啤酒罐,只當這是白水,不停地往胃里灌。 這酒一下肚,就成了穿腸的□□。臨休息時,秦苒被人一路扶到溫泉館里的住宿點。一沾到床,她便渾渾噩噩地睡去。 沒過幾分鐘,有人來敲門。敲門聲剛響,她便猛地驚醒,全然不顧眩暈的腦袋,掀開被子急急忙忙下了床,哪知開門一看,竟是盧果果。秦苒捂著半邊臉,吐出一口濁氣:“果果是你啊……” 盧果果見她一臉失望,也沒有戳破,揚了揚手里的解酒藥:“給你買的,趕緊喝了?!?/br> 謝簡終究還是沒來,連個電話也沒有。 等到他,已經是從農家樂回來后的第二天傍晚。秦苒做了一大桌子菜,自顧自地坐著扒飯,神情淡漠得像變了一個人。 謝簡把手里的東西放下,脫了西裝,一聲不吭地進了廚房,出來時手里拿了一副碗筷。 “玩得開心嗎?”他問。 秦苒盯著桌上的菜:“嗯?!?/br> 他眉間有疲憊之色:“臨時有變故,手機也掉進水里,沒來得及聯系你?!?/br> “嗯?!?/br> 半響后,他換上一副淡然的面孔:“吃飯吧?!?/br> 秦苒沒再說話。 三天后,秦苒在回家的路上,破天荒地買了一對倉鼠。兩只倉鼠,一白一灰,一公一母。她給白的取名“紅太狼”,灰的取名“灰太狼”。 她給倉鼠換水的時候,蹲在地上自言自語:“灰太狼,紅太狼是你老婆,你要多讓著她,知道不?”兩只倉鼠鼓著腮幫子不停地嚼東西,瞪著綠豆大小的眼睛,形貌極為可愛。 秦苒看得心都化了,又扔了兩顆堅果進去。 很多時候,秦苒相信,一個人如果和身邊的人有過多摩擦,那一定得反省自己的性格。她從小就被父母教導,待人處事要時刻樹立一面鏡子。如果別人對你不好,你首先得省察自身的毛病,如果自己沒錯,那便要狠狠地反擊對方。 可惜,她大多數時間都只做到了前者,而這個弱點,恰恰被謝簡捏得又狠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