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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佛的臉竟說變就變,眼淚在看見戚九由衷的痛楚時,倏然停止。 “比起恨你,可我更想要你!” 東佛竟然說出來了,他以為自己會把這份熾烈的感情埋藏得很好,就像自己隱藏身份一樣手段高明。 戚九道,“什么……” 東佛立馬又如臨敵的刺猬一般,收起柔軟釋放鋒芒。 “我說,我終于等到了你來,就絕對不會讓你再出幻彧去!!” 聽他一席話,戚九渾渾噩噩的腦顱也終于梳理出頭緒,不由打斷東佛道,“依你意思,你想把我困在這個噩夢幻彧中!” “那是自然!”東佛嘶嘶嘶低聲詭笑著,“而且,你是不是以為我們身陷的幻彧,是陌川死前單單送給你的!” “這并不是你一個人的噩夢,里面還有我刻骨銘心的部分!”東佛驀地摟住戚九的腰身,如一條吐著血紅信子的毒舌,“這是咱倆噩夢的開始?!?/br> “所以,我們一起留在這里面來徹底改變它,終結它,可好?”雖是問句,卻不是在尋求戚九的認同。 “你想如何改變?!逼菥欧词謸荛_東佛緊纏腰肢的單臂,反被對方迅速地鎖住要害,動一下皆有傷筋挫骨的危險。 “我驚喜地發現,誰編織的幻彧,誰即有改變幻彧的控制權,既然這幻彧也屬于我?!?/br> “這一次,剔除上官伊吹,你和我聯手殺了她,天下就是你我二人的!” 東佛指著徐皇后的方向,殘忍的表情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第150章 最后一牛 戚九瞬時倒抽一口涼氣。 難道在眾人眼中, 他始終只配做一把利劍, 難道只有殺死更多的人, 才能體現自己的存在價值 不由冷幽幽笑問,“然后呢?” 東佛以為他同意自己的提議, 喜出望外道,“自然是你輔佐我登上龍座,叫那些曾經鄙視我,折磨過我的人吃不了兜著走?!?/br> “而且我答應你, 若事成之后,我也可將你所侍奉的破魔裸母神大肆弘揚,遍地興建神廟,讓你揚名立萬,與北周盛世天下千古齊名,永垂不朽?!?/br> 東佛長了膽子似的, 有些得寸進尺之處, 一條胳膊不甚老實規矩, 當著眾幻象的面前, 親昵地摟住戚九滑軟的肩臂,一番湊近道,“到時候我可以名正言順封你為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狈路鹱约阂讶坏腔?,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所有的野心家都善于親手描繪一幅千里江山藍圖, 如同在沙漠里最渴饑的旅人面前擺一壺鴆酒, 渴死或毒死, 任君挑選,但絕不許拒絕。 戚九垂眸一番思量,“那……再然后呢?” 他的手中一直攥著木杖,汗涔涔的水光把杖面抹得暗沉泛涼,龍睛幻目自身后漂移,緩緩攀附在木杖首端,猶勝嵌入異寶。 “嗯”東佛不明覺厲道,“有了如此昂貴的承諾,你難道還想坐我的龍椅不成?!” 戚九瞧他一副狗兒護食的明顯樣子,禁不住冷笑起來,“看來,你并不知道,我早厭煩權勢爭斗,也討厭被人再三利用,奈何天生了我通天本領,自己從未收益,單只便宜了他人,替他人做嫁衣裳?!?/br> “你……什么意思?”東佛的面色一改。 “你之前提及了那么多有利可圖的美事,突然令我茅塞頓開,若是我利用幻彧鏟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障礙,再由我自己取而代之,豈不是更美更妙?!?/br> 東佛從不知他竟能產生歹毒的念想,在心內,戚九一直是善心泛濫之人,倏地松開摟住戚九的單臂,條件反射背在身后。 男人的臉說變即變,兩個人都瞬時改了表情。 戚九意味深長睨了一眼,“在找你的精鋼虓鳩弩.機嗎!” 東佛身軀震撼無疑,“你害過我一次,尚未求得我的原諒,如何還想再來一次!” “你口誤了,”戚九提起手中木杖,“上次是救你,這次才叫害你!”木杖上的龍睛幻目流轉出異樣的光彩,杖底被重重磕在地面。 “噹!” 地下宮殿的幻彧斗換,不再是金碧輝煌的模樣,徐皇后與白家堡的男子們一縱消散,漫天的黃沙襲來,移步換景后竟然是烏木蘇沙漠附近。 東佛忍不住抬起袖子遮眸,沙粒敲打在臉頰上如刀割一般撕痛,野狼群的吼聲伴隨著風鳴而來,無數條饑腸轆轆的黑狼匍匐于地面,因過度饑餓的嘴巴里不停地流著酣水。 戚九的身影融化在風沙荒漠之中,無影無蹤。 東佛眼瞅著野獸的身影不停地靠近自己,抽手拔出精鋼虓鳩弩.機,對著偷襲的狼群一陣掃射。 短箭勾勒出細雨一般寒冷的絲,但凡擊中的野獸噴濺著血花,血盆大口里發出凄厲嘶號,十分慘烈。 他叫道,“小兔崽子,你別以為這點幻象就能輕易嚇到我,我經歷的恐怖比這些野獸更多更黑暗,你嚇不到我!!” 四處完全沒有戚九的身影,天地回旋一轉,天崩地裂一般列出一道天塹,滾滾的黃沙流入溝道,壯觀如同斷崖垂瀑。 風沙轟鳴時,東佛腳底不穩固,隨著漫漫黃沙一同跌入深溝之中。 光線陡然轉暗,東佛驀地摔倒在一間四壁通風的破爛屋內,他定了定神,覺得景象眼熟異常。 呲啦。 某人在混黑中點燃一支油蠟,嗆人的氣味撲鼻而入,刺激地東佛立馬捂住鼻子。